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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怀郁心》——啦啦啦啦,阿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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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楼依旧。


IP属地:陕西1楼2016-03-15 14:29回复
    情怀郁心
    第一章
    太阳市进入深秋,带来萧瑟与少见的寒冷。
    现在已是半夜,东城区警局只有寥寥几位值班民警。
    年轻的小警察靠在座椅里,随手翻着方才录下的口供,一边看着角落里的两个女子叹气。
    今晚是他第一次跟着师傅值夜班,没想到就碰到了两个大小姐。
    当他们接到报警电话赶到绕城高速时,只见到一辆红色甲壳虫狠狠亲上了前方黑色大众的屁股。
    双方正在激烈争吵。
    尤其是那个叫苏祁的女子,看样子是喝了不少酒,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蹬蹬几步走到大众车前,狠狠踹了几脚上去,尖细的鞋跟在车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也让车主怒吼不已。她却充耳不闻,转身坐回甲壳虫里,锁上了门窗,谁叫也不理睬。
    倒是她副驾驶的女孩,慢慢走出来。比苏祁看着清醒不少,忙着道歉认错。
    但因为两人醉驾还涉嫌寻衅滋事,依旧被他们带回了警局。
    叫苏祁的女子,屁股刚沾上座椅,倒头就睡。
    小警察想到这,抬眼打量她旁边望着窗外发呆的女孩。
    是叫郁暖暖吧。身份证上是这么写没错。
    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刚从酒吧出来,装饰着小兔耳朵的发圈将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往后拢,露出秀气白净的小脸。
    上了淡淡的妆,略显苍白的肤色被浅色腮红轻盈点缀,挺翘的鼻子下有张看似柔软的唇。她目光茫然,有些忧郁的眼眸仿佛笼罩在雾里。不可否认,他被这个姑娘吸引去了注意。
    像是感受到他注视的目光,郁暖暖突然扭过头来看他。
    见他盯着自己头上的兔耳朵瞧,有些烦躁的伸手拿了下来,扔在一旁的苏祁身上。
    为什么这么倒霉?禁不住仰天长叹,她只是被苏祁拉去酒吧庆祝找到新工作的事。结果苏大小姐执意酒驾,还不小心追了尾,还被人报了警,顺便连带她一起住进了警局。这传出去可怎么得了,以后还怎么为人师表。交友不慎啊!
    小警察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冲她说道,“你们两谁来打电话找人保释你们?”
    郁暖暖瞥了眼越睡越没姿势,只差打呼的苏祁,再次叹气,交友不慎啊!
    她捂着听筒,蹙眉打电话。
    小警察不知道她打给了谁,只觉得她的表情严肃的不得了。
    没多久,大门被人推开,来人身穿衬衫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面无表情。
    他立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看了眼郁暖暖和苏祁,英挺的眉高高挑起。
    郁暖暖随着他的眼光看,见苏祁已经快要滑到凳子下面,黑色短裙只能险险遮住臀部,赶忙伸手拉她上来,为她整好裙摆。
    男人这才回过头跟小警察说些什么。
    “钟秘!”吴警官刚从宿舍过来,见到屋里的男人,愣了几秒,叫出声来。
    “师傅,你认识他?”小警察诧异的问。
    “这是市委书记的秘书钟鸣,招子放亮点。”他小声解释,一边冲钟鸣点头,“钟秘怎么大半夜来我们分局,有什么指示?”背后冷汗直流,弄不明白怎么整来这么一尊大佛。
    “保释。”钟鸣也冲他点头,伸手指指背后的两个女孩。
    “明天她酒醒后,让她来警局解决赔偿问题,车子被暂扣。”签过字后,男人率先走出大门,自顾自说着,完全不在意身后暖暖扛着苏祁,行走艰难的窘况。
    郁暖暖撇着嘴看他,敢怒不敢言。谁让人家是恩人呢?大半夜赶来救她。
    “你坐前面那辆。”钟鸣一边指着前方另一辆奥迪对她说道,一边从她手中接过已经软做一滩烂泥的苏祁,像是伶垃圾一般,将她丢进车后座。
    “哎!”她还来不及说话,车子就飞一般蹿了出去。
    天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傲的男人。
    望了眼前面的那辆奥迪,黑色车窗膜深厚,瞧不见里面坐的人。但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
    伸手扒扒长发,深吸口气,任命的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车里的男人阖眼靠在后座,听到声响也只是动动眼皮,没有看她。
    “嗨!好久不见!”郁暖暖见他不搭理自己,傻笑着,决定主动出击,小声跟他问好。这男人阴晴不定,还是有点颜色的好。
    “……”依然是沉默。
    “还没来及庆祝你升职,叔叔阿姨一定很为你高兴吧。”再接再厉。
    “……”
    “那个,今晚的事谢谢你了。我上周刚来太阳市,在这里不认识其他人。”继续装厚脸皮。
    “……”
    “对了,你那个态度很差劲的秘书会不会把我朋友卖掉?”
    “……”
    “喂,邬怀谷,你太过分了吧,干嘛不理我。”终于,她忍不住了,小宇宙爆发。
    男人这才有了动作,他睁眼,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几秒,打量起她身上单薄的连衣裙。
    那是一双锐利的眼,慑的郁暖暖好半天没缓过神,眼眸深处是晦涩的灰,像极了野兽的眼睛。他的五官深刻,长相并不算特别出众,至少在她见过的所有男生里,算不得出色。但他和几年前有了改变,眉宇间多了从容,眼眸深处藏着的似乎是冷漠和了然。尤其是那双异色的瞳,从小大院的孩子就都怕他不是吗?
    “什么时候来太阳市的?”
    “上周六。”看他面色不善,郁暖暖往一边缩了缩,很乖巧的答道。
    “毕业了?”
    “没有,现在大四实习。”
    “为什么不回北京?”
    “我已经找好工作了,你先别告诉我爸妈好不好?”
    邬怀谷听了这话,又将审视的目光移到她脸上,“什么工作?”
    “小学语文老师。”她不自然的拉了拉衣领,被他看的心里发憷。
    “你现在住哪?”
    “暂时住在酒店,等档案调过来,我就可以住进学校教师宿舍里了。”
    他伸手拍拍前面司机的座椅,示意开车。
    “去你的酒店,收拾行李跟我走。”
    “啊?不用麻……”还没说完,就收到他飞来的眼刀,便乖乖闭嘴坐好。
    暖暖在心里哀叹,奴性,这就是奴性啊!哥哥说的没错。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25楼2017-01-17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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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她小时候是在邬怀谷屁股后面长大的这话,一点不错。政府大院里那么多孩子,他也只愿意带着她玩。但是从上高中开始,他进了国防大学,两个人便逐渐疏远了。暖暖记得,那时候邬怀谷很忙,经常只有过年才有时间回来,两家人聚会时也很少见他出现。后来,当他终于从学校毕业,分配进政府机关,她又去了南方上大学。慢慢的,邬怀谷这个人仿佛成为了生命中的一个过客,随着距离两个人越行越远,没有了交集。寥寥几面,也只能匆忙打过招呼后,各忙各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仅仅大她七岁的男人,笑起来带着冷意,举手投足间都和邬叔叔像极了。连父亲都说,邬家的孙子是个成大器的人。
      可如今,她来到太阳市,听北京的朋友说,邬家孙子入了政坛,一路爬到了市委书记的位子,着实让她吃惊不少。刚才在警局,她也是走投无路才会选择打电话给他。多年后再次以这种情况见面,让她无措又尴尬,也不由的对他抱有敬畏之心。况且他的模样真的很严肃。
      “穿上。”正想着,一件外套迎头扑来,盖在她的脑袋上。上面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身材又没料,还敢穿这么少。”邬怀谷低头看了眼她的胸前,撇撇嘴扭头向窗外。
      “你……”你那一副嫌弃的表情是要怎样?好,我忍了。你是市长大人,我得罪不起。
      郁暖暖抓起衣服套在身上,双手偷偷托了托胸前的两坨肉肉,明明很有料好不好?
      “那个,咱们有三年没见了吧?”车里气氛冰至零点,暖暖实在熬不过去,主动找话搭茬。
      “四年。”邬怀谷依旧看着窗外,“你高考那年我被调去珠海,算上那年一共四年。”
      “啊?”她看着他的后脑勺愣了几秒,竟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清楚,好半天才“哦”一声。
      “……”
      哦天,郁暖暖真是恨死沉默了。难受的身上要长毛一样。
      “那你现在有女朋友吗?”邬家人都不愁找对象的吧,再说依他这幅皮囊,这份工作,更是容易。
      邬怀谷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光像是在看白痴。“我刚上任,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来的鬼时间找女朋友。”
      郁暖暖在心里翻个大大的白眼,我又没有当过市委书记,我怎么知道?
      “你都三十了,叔叔阿姨不催你吗?”不死心,继续八卦。
      “你不说话会怎样?”
      好,我忍了。邬怀谷,你记住了,我一天忍了你两次。
      看着她愤愤的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的光投进来,勾勒出小脸细腻光滑的轮廓。邬怀谷勾唇无声的笑起来,小丫头几年不见倒是张开了,比小时候清灵多了。
      外面的路灯一盏盏掠过,也让暖暖有些困倦。小脑袋靠着玻璃,就跟周公约会去了。
      纤长的睫毛落下,遮住眼中星辰,安静的像只兔子。
      一只胳膊伸来,将暖暖揽进怀里,宽厚的肩垫在她的脑袋下方。见她快要流口水的模样,邬怀谷长叹口气,后悔让她靠过来的同时,差点想将她扔出车去。
      郁暖暖从小就是郁家的掌上宝,受宠程度更胜过她的哥哥郁江城。郁父和邬怀谷的父亲曾是战友,退伍后同样分到政府机关,两家人做起了邻居,哪知这邻居一做就是二十年多年,哪怕是后来邬父升了职,那职位让普通人听了都咂舌,也没有搬离大院。外人都道是邬部长一家不搞特殊化,只有郁暖暖的父母晓得,邬家夫妻两看中的可是他们的宝贝女儿。本想着暖暖上了大学,邬怀谷的工作也会稳定下来,到时再促成两人,结果没想到,暖暖在高三那年竟偷偷找了个男朋友回来。
      说起这个男朋友也是有来头的,生于书香门第,父亲还在那年获得了院士称号。暖暖第一次见方文津是在大院里的篮球场上,男生几个动作霸气的扣篮彻底俘获了她的少女心。从那以后,她便常去球场边坐着。一来二去,方文津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可爱的女孩。
      那时候郁暖暖崇拜他到了极点,将他奉为偶像,每天都为他的一个电话雀跃不已。
      她当时决定了,要考上他的大学。
      郁家父母很快注意到女儿的不对劲,为了让她专心备战高考,杜绝他们继续见面。
      结果,郁暖暖半夜竟偷偷从二楼跳下,差点摔断了脚脖子。
      这件事,一度在大院里传的沸沸扬扬。当时远在珠海的邬怀谷也听母亲念叨过,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再后来,方文津来了,第一次拉着她的手说,你要好好复习,我在建大等你。
      天啊,那一瞬间,郁暖暖觉得满世界的桃花都开了。
      当她终于结束了那磨人的考试,兴高采烈的到建大门口等他时。却看到两个亲吻在一起的男人。对,你没有看错,是男人。
      哦天,她一直暗恋的人竟然爱着的是男人?比港剧还狗血的剧情被她碰到,算倒霉还是幸运?
      方文津回头看到她,有些尴尬也有些怜悯,这可怜的小姑娘心思,他不是不明白,但爱情来了,性别什么的又算什么呢?
      一颗少女心彻底破碎。她觉得难堪,所以不顾家人反对,偷偷报考了南方的师范大学,想拼命远离那个伤心的地方。
      整整一暑假,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委屈的像窦娥。不知道为什么一段满心期待的恋情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最可恶的就是,她竟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满脑子只有不知谁说过的一句话——世界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推你进地狱的人曾带你上天堂。
      方文津就是那个曾带给她希望和天堂的人。
      大学几年下来,追求她的人很多,可她都不曾再敞开心扉过。
      其实,她是明白的,对于方文津那是爱吗?不是,那只是小女孩情窦初开,加上那时候周围人的反对,叛逆心思作祟才促成了那段摸不清的心思。
      眼睛眨了眨,稍稍清醒些,她觉得自己好像枕在某人的肩膀上。
      小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老天,该不会是邬怀谷的肩上吧。
      余光看到身边男人交叠在一起修长的腿,心里哀嚎,这么倒霉?
      “醒了就下车给我收拾东西去。”头上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见被识破,她麻溜爬起身,看到已经到了住的酒店门口。
      “那个,大哥,我能不能不去你那住?反正过几天我就能住进教师宿舍了。”她可怜巴巴的扭头,冲他说道。
      “可以。”邬怀谷眉眼弯弯,冲她笑笑,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真的吗?”暖暖高兴的差点跳起来,突然觉得邬怀谷是世界上最好心肠的人。
      “假的!”他拉下脸,面无表情的扔给她这两个字。
      好吧,她收回刚才那句话,邬怀谷是这个世界上最变化无常的人才对。
      “要么跟我走,要么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你爸妈,自己选。”
      “……”郁暖暖满目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推门下车。
      “给你十分钟。超过一分钟,电话照打不误。”
      她两条小腿布楞布楞往酒店里跑去,边跑边想着明天一定要买个小人回来,上面写着邬怀谷的名字,用针扎他的脚心。
      将她气鼓鼓的侧脸收入眼底,邬怀谷伸手碰到她刚坐的地方,皮质座椅上还残留着淡淡体温。
      蓦然眯眼笑了起来,灰眸深处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17-01-17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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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暖暖一直以为邬怀谷应该也是住在政府大院里的。就像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那样,到处挂着宣传党政思想的泛黄海报,大槐树下坐着下棋的老爷爷们肩上有着数不清的军章,或者是文艺兵常来汇演的那种。
        可她猜错了。
        车子缓缓开进太阳市城北的一个小区。
        下车前,暖暖匆匆环顾四周,似乎环境还不错。
        邬怀谷径直拉着她的行李箱往楼道走去。
        电梯里,空间密闭,四周的墙壁上嵌着亮到反光的金色磨砂玻璃,入眼让人晕晃晃的。
        终于八楼到了,她重重舒了口气,快要憋死了。
        这才发现,他的住处是一梯一户的大复式户型,推开电梯前的隔挡门就是客厅了。
        装修风格简洁硬朗,黑白之间透着男性气息。显然他不常住这里,沙发上的白色帷布还未来得及揭开。
        “你的房间在楼上右手第一间。”邬怀谷说完,随手撩开白布,疲惫的跌坐进沙发。“明天钟鸣会给你新的电梯卡。”
        “对不起,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说到底,她还是感到歉疚的,良心大大的有。
        他睁眼,蹙着的眉稍稍舒展,“离家在外,替你爸妈照顾你是应该的。”想了想,又开口道:“一个女孩子家住酒店终究不安全,这套房子我不常来,你就安心住下,恰巧离你任职的小学不远。”
        “谢谢。”暖暖听了他的话,心头热热的,在外上学这几年没有家人在身边,确实吃过苦头,如今他肯在忙碌中抽出时间解决她的麻烦事,还考虑的这样细致,实属不易。
        “别嘴上谢谢。”他勾勾手指,修长的食指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一下一下不疾不徐,“过来给我捏捏额头。”
        “……”好吧,看在他真的很累的份上,牺牲一下。
        立在沙发后面,伸手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按压。
        他的皮肤算不上白皙,应该是偏向小麦色的。鼻梁倒是十分英挺,加分不少。灰色眼眸此刻阖着,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了强烈的压迫感。目光顺着他下颌的曲线看下去,白色衬衫扣子解开两颗,可以看到衣服下包裹的坚实肌肉。他一定经常健身吧。郁暖暖猛地回神,有些懊恼刚才对他美色的垂涎。手上不自觉重了几分。
        “轻点。”他不满的出声。
        “哦。”
        “你这几年为什么不回北京?”邬怀谷看似随意的扯出话题,却抛出最难回答的问题。
        “不想回去。”
        “因为那个叫方文津的人?”
        “你知道?”暖暖停下手,诧异的问他。
        “想不知道都难。”他晃晃脑袋,示意她继续,然后轻哼一声,“那种小白脸也值得你牵肠挂肚这些年?家都不敢回?”
        暖暖一听这话,气的像只炸毛的猫,小脸都憋得通红。“你你你……”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整话。
        “我我我,”边学她说话边挑眉看她,灰色眼眸中带着一丝笑意,“我说的不对吗?”
        “你不揭我伤疤会死吗?”被他轻佻的语气刺伤,小丫头不禁红了眼眶。这些年躲在陌生的城市,就是为了避开流言蜚语。她本就是脸皮薄的姑娘,如今听他这样说,脸上更是挂不住,复杂的情绪涌上来,鼻头发酸。
        见她哭了,邬怀谷脸上笑意微敛,几不可闻的叹气,转身面对着她。
        他身材高大,哪怕两人之间隔着沙发也像堵墙。
        “哭什么?难不成你还喜欢着他?”尽量温声细语,怕再刺激着这丫头。就不信那种瘦弱书生符合她的胃口。
        “你才喜欢他。”暖暖气急了,两只小手忙着抹泪,也没忘狠狠反驳他。
        “我不喜欢男人。”看这张小脸上有泪珠掉下来,邬怀谷只觉得胸口闷得慌。“你别哭了,眼睛会疼。”
        暖暖泪眼朦胧中抬头看他,因他认真的表情而愣住。
        他不自觉的放缓语气,拂去她的泪水,指腹温热,烫的她瑟缩一下,心都慌了,“怪我,不该提。不想回去就不回去,至少我在这。”
        我在这!
        三个字,不轻不重却让她哭的更凶。
        他绕过沙发,到她身边,伸手将她圈在怀里。
        郁暖暖身子一僵,显然有些排斥他的碰触。邬怀谷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陌生的,至少在这漫漫青葱岁月中,他最多算个过客。
        “暖儿,乖。”他的声音低沉而深厚,像久酿的红酒,让人醉。
        暖儿,这是小时候家人叫她的小名,邬怀谷那时候也这么叫。没想到他会这么叫她,一下也忘了挣脱,就这么在他怀里靠着。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折射下耀眼的光,倾泻了男人一身,落在他的发,他的肩。郁暖暖仰头看他,突然就觉得他美得不可思议。那双眼里是什么?怜惜还是怜悯?
        “我不是不想回去,”她顿了顿,将目光从他脸上收回,“是觉得很丢人。”
        邬怀谷有些哭笑不得。
        “我那时候是不是很傻,竟然还会跳楼去找他?”
        “是特别傻。”他很诚实。
        “你就不能骗骗我?”
        “一般傻。”他稍微妥协。
        “……”
        郁暖暖想,她真的已经记不清从前的邬怀谷是什么模样,一路走来,他过早接受着军事化生活。从家庭到军校,从军校到党校。但在印象中,他一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小时候,她哭着追在他的屁股后面,要他讲故事听。
        他随手甩给自己一本书,上面有彩色插图,画着一个叫阿秋的小女孩和一只叫阿狐的小玩偶。他说,阿秋还没出生的时候,奶奶就派阿狐守在小床边,让它像小哥哥一样照顾阿秋,陪她玩耍。见到阿秋的第一面,阿狐兴奋的心砰砰直跳。它尽所能保护着她,两个人一起去沙丘镇找奶奶,一起在沙子上踩脚印,哪怕是阿狐为了她,被大狗埋在海边,依然小声安慰她说没事没事。
        直到多年后,暖暖依然保存着那本书,一直封在抽屉,视若珍宝。虽然她很晚才懂得,邬怀谷想做的就是阿狐,守着她这个阿秋。——《阿秋和阿狐》。
        “阿狐……”她回过神,突然将头埋在他的怀里,轻轻唤道。
        邬怀谷觉得胸口像是被谁狠狠擂了一拳,闷的喘不过气。愣了许久,才像是重新找回了呼吸,他眯着眼笑了。轻声在她耳边答应:“嗯。”
        他是在意她的。
        从小,因为郁江城的原因,大院里的孩子都不愿意带着暖暖一起玩。可怜的小丫头只能每天可怜巴巴的跟在他身后。尽管他大她七岁,都能一手伶起她轮个圈。但她流着眼泪,嘟起小嘴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邬家只当她是自家闺女,放在手心里捧着疼着。
        后来,在他考入军校的时候,母亲说,郁家有女初长成,亭亭玉立,让他多留意。他觉得不可理喻,那丫头还在上初中,整个人瘦的活像个鸡排,有什么可留意。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隐隐在期待些什么。
        期待什么呢?他说不清。
        之后每年过节回家探亲,看她一年比一年灵动俏丽,一双大眼皎若秋月,整个人般般入画。可是与他却疏远了很多。他知道,自己是变了。
        他的祖父,他的父亲,他们的光环过于巨大,让人压抑。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要比一般孩子成长的更加迅速,要比他们拥有更大力气,才举得起邬家这顶金帽子。
        邬怀谷骨子里是有血性的男人。权欲是毒,侵骨入肠。依然引得人前赴后继,为止赴险。但他偏不信,偏要两手兼得,得权得利的同时,还不忘初衷。
        他心中也有一处柔软,就是那个爱哭爱闹的女孩。
        说爱,过于言重。
        但一定是在乎的。不然在听到她唤阿狐的瞬间,心怎么动了呢?


        IP属地:陕西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17-01-17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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