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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子 持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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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马
郁离子之马,孳得駃騠焉。人曰:是千里马也,必致诸内厩。郁离子说,从之。至京师,天子使太仆阅方贡,曰:“马则良矣,然非冀产也。”置之于外牧。南宫子朝谓郁离子曰:熹华之山,实维帝之明都,爰有绀羽之鹊,菢而弗朋,惟天下之鸟,惟凤为能屣其形,于是道凤之道,志峭之志,思以凤之鸣鸣天下,奭鸠见而谓之曰:‘子亦知夫木主之与土偶乎?上古圣人以木主事神,后世乃以土偶。非先王之念虑不周于今之人也,敬求诸心诚,不以貌肖,而今反之矣,今子又以古反之。弗鸣则已,鸣必有戾。’卒鸣之,咬然而成音,拂梧桐之枝,入于青云,激空穴而殷岩屺,松、杉、柏、枫莫不振柯而和之,横体竖目之听之者,亦莫不蠢蠢焉,熙熙焉。骜闻而大惕,畏其挻己也,使鹨谗之于王母之使曰:‘是鹊而奇其音,不祥。’使[云鸟]日逐之,进幽旻焉。鹊委羽于海滨,鹂鹜遇而射之,中脰几死。今天下之不内,吾子之不为幽,而为鹊也,我知之矣。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3-17 10:15回复
    译文:郁离子的马生了一匹骏马。人们说:“这是一匹千里马,必须交给皇家马厩喂养。”郁离子心中高兴,就把马送到了京城。皇帝让太仆检验后才准进献,太仆说:“这马虽然是匹好马,但却不是冀地所产。”于是就把它放在外厩饲养。南宫子朝对郁离子说:“熹华之山原是南方天帝的住处,那里有一种长着绀色羽毛的鸟,孵化出的雏鸟跟任何鸟都不一样,想一想天下的鸟类,只有凤凰的形状与它相似,于是讲凤凰的才德,立凤凰的志向,想发出象凤凰一样的叫声来惊动天下。爽鸠听了就对它说:‘你也知道那用木偶做神主和用泥偶做神主的事吗?上古的圣贤帝王用木偶做神像侍奉神,后世人才改用泥偶做神像,这并不是先王不如今人考虑得周到,只是要求对神主的心要虔诚,而不是要求神主的外貌象不像。可如今的人们却正相反(只求貌似,不求心诚)。现在你又用古人的做法(只求心诚,不求貌肖),把今人的做法反过来了。你不鸣叫还好,一鸣叫,就必定招致罪名。’最后,绀羽鹊没有听从爽鸠的话,终于鸣叫了起来。那叫声响亮、动听,掠过梧桐的枝条,响彻云霄,激荡洞穴并震动了山岩。松、杉、柏、枫等良木,无不被震动起枝条,而同绀羽鹊的叫声共鸣,各种鸟兽也无不被它的叫声流露出蠢态和惊恐的样子。骜鸟听了却大为恐惧,它害怕被绀羽鹊夺取自己的地位,便派鹨鸟在西王母的使者面前进谗言说:‘这绀羽鹊的叫声奇异,不吉祥。’西王母的使臣便派人;每天去追赶绀羽鹊,一直把它追逐到遥远的天空。后来绀羽鹊被逐到海边,羽毛脱落了,鶝鶔遇见了它,又把嘴中叼着的箭射向了它,正击中它的脖颈,它奄奄一息,几乎死去。如今天下不收纳你的千里马,你的千里马不是被驱逐到遥远的天空,也要落得象绀羽鹊那样的下场啊!这世俗我算认清它了。”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6-03-17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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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
      憂時
      郁離子憂,須麋進曰:“道之不行,命也,夫子何憂乎?”郁離子曰:“非爲是也,吾憂夫航滄溟者之無舵工也。夫滄溟波濤之所積也,風雨之所岀也,鯨、鯢、蛟、蜃於是乎集,夫其負鋒鋋而含鋩鍔者,孰不有所俟?今弗慮也,旦夕有動,予将安所適乎?”須麋曰:“昔者太冥主不周,河洩于其岫且泐,老童過而惴之,謂太冥曰:‘山且泐。’太冥怒,以為妖言。老童退,又以語其臣,其臣亦怒曰:‘山豈有泐乎?有天地則有吾山,天地泐,山乃泐耳!’欲兵之,老童愕而走。無幾,康回過焉,弗肅又弗防也。康回怒,以頭觸其山,山之骨皆冰裂,土隤于淵,沮焉。太冥逃,客死于崑崙之墟,其臣皆亡厥家。今吾子之憂,老童也,其若之何?”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6-03-17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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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文:郁离子忧郁不乐,须麋劝他说:“道义不能通行,这是天命啊,你何必为此忧虑呢?”郁离子说:“我不是为的这个啊,我是担忧那航行在大海中的船只没有舵手啊。那大海是波涛聚集的地方,是狂风暴雨兴起的地方,鲸、鲵、蛟、蜃,于是就汇集在那里,它们背负着锋利的鳍,象短矛似的锋刃毕露,哪个不是在严阵以待?现在不忧虑,迟早会发生动荡,到那时,我将到哪里去呢?”须麋说:“从前,太冥主宰不周山,河水冲泄进那里的山洞里,山石将要裂开,老童走过这里便为之担心,并告诉太冥说:‘山将要崩裂了。’太冥听了大怒,认为这是妖言。老童退去,又把这话告诉了太冥的侍臣,侍臣也大怒道:‘山怎么能崩裂呢?只要有天地,就会有我们的山,只有天崩地裂,山才会崩裂!’便要杀死老童,老童惊愕而逃。不久,康回路过这里,太冥没有清除山的隐患,又未加防护。康回大怒,用头触那山,山的主体象冰一样崩裂开,山上的土石坍塌到深渊里,最后堵塞了那里。太冥逃走,后来客死在昆仑山的废墟,他的侍臣也都失去了他们的家园。如今,你的忧虑,就象那老童的担忧一样可又能把它怎么样呢?”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6-03-18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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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之次且謂郁離子曰“子何為其垂垂也與?子非有願欲於今之人也,何為其然也?”郁離子仰天嘆曰“小子焉知予哉!”戚之次且曰“昔周之婭冶子早喪其父,政屬于家僮,沸用賄,於是家日迫,将改父之舊。其父之老不可,僮群訽而出之;其母禁之,僮曰‘老人不知死而弗自靖也。’夫以其父之老與其母之言且不聽也,而况於疏逺之人乎?憂之何補,祗自痗也。”郁離子曰“吾聞天之将雨也,穴蟻知之;野之将霜也,草蟲知之。知之於将萌,而避之於未至,故或徙焉,或蟄焉,不虚其知也。今天下無可徙之地可蟄之土矣,是為人而不如蟲也。《詩》不云乎‘匪鶉匪鳶,翰飛戾天;匪鱣匪鮪,潜逃于淵。’言其無所往也。吾何為而不憂哉?”戚之次且曰“昔者孔子以天縱之聖,而不得行其道,顛沛窮厄無所不至,然亦無往而不自得。不為無益之憂以毀其性也。是故君子之生於世也,為其所可為,不為其所不可為而已。若夫吉、凶、禍、福,天實司之,吾何為而自孽哉?”


          IP属地:云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6-03-18 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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