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卷Ⅰ:奖罚之后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间的缝隙倾泻而下,温暖却不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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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书包里拿出那张100分的试卷,抬头,是母亲温柔的笑脸,她俯身吻了吻我的脸颊,微笑道:“走,去你郑叔叔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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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是父母的合作伙伴,他们的儿子——郑恺和我是同班同学,他成绩并不理想,我见到他时脸上总带着几道红印。 他见到我时,总会用他那干净澄澈的眼神看着我,充满稚气地唤我:“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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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们会是两条渐近线,有着越来越多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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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年后,我六年级毕业,郑家发达了。而我的父母在一场意外事故中去世,房子抵押给了银行,我曾经的想法再也不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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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去大伯家的那天,我背着仅有的书包,在不屑和厌恶交织的目光中进了那十平米不到的房间,突然地,我想到了他,我丢下书包,往郑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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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家楼下,我看到了他,不顾他父母不悦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问道:“初中,你还会陪我么?”他认真地看着我:“当然,超哥,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他的表情太认真,几乎要让我以为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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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暑假,他成了我心中的神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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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那天,我抑制住所有的情绪走进教室。
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没有他。
第一组,第二组,第三组......没有他。
他没来。
果然是错觉。
我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太认真。我拼命地握着拳,握得指节泛白,却终是什么也抓不住。
郑恺,总有一天,我会和你比肩。
初中三年,我没得过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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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最好的高中录取,开学那天,毫不意外地,我看见了郑恺。
只是,我不想再看见。
他的成绩依然不理想,刚及格而已。而我,拼尽全力考了9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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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试卷,大伯只看了一眼,便冷冷地说:“呵,就你还想考大学?邓超,你十六岁了,该自食其力了,我没义务再养你。”
我怔了怔,突地就想起,这是我十六岁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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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起书包,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打开门:“我去打工。”
“砰” 门在我身后关上,再不会打开。
也好。
我漫无目的地在走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校园门口,早过了放学的时间,一派冷清,我却突地看见了他。终不免有些担忧:这么晚了,他还不回家?我停下脚步,状似无意地关注着他的动向。
几分钟后,一辆路虎停在他面前,接着,我看见了许久未见的郑氏夫妻,他笑着,迫不及待地从包里取出那张61分的试卷,他母亲接过,笑着吻了吻他的脸颊:“真棒。”然后他上车,扬长而去。
是了,听说他父母忙着做生意,和他见面的机会减少了,反而对他温柔了。
我别过脸,笑自己自作多情,他哪会需要我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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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家酒吧,当了waiter。我开始迷恋上酒吧生活,只需陪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喝得烂醉如泥,一夜便过去。没有悲欢,无需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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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我再次遇见了他。
他看到了我,似乎有些慌乱,又有些惊喜。
我只作不觉,倒酒。
“超哥,”他开口,“我高考考了569。”目光中似乎含着些许期待。
是吗。
一杯。
“我要去国外读大学了。”渐渐黯然。
恭喜。
又一杯。
等我几年,一定......”
“再来一杯?”我微笑着打断,仰头一饮而尽。
不必。
我不会等,你不必回。
我不想再浪费我的时间,也不想空耗你的诺言。
不如就此画上句点,互不相欠。
无挂无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