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的时候就去高的地方吧，不要躲的远远的，只要去很高的地方俯瞰风景就好了。”
韩剧里的台词，觉得不错就拿来用了。

不是说去很高的地方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在静寂的夜里格外凄清。

“回家吧，再不回去阿姨要担心了。”平淡的话语，含着不安和不忍。
“让我再呆一会吧。”平板的声音，没有波澜。
“我陪你。”少年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默默点上。嘴角闪烁着橘色的光芒，和女孩的发色一样。
少女忽然转身，抽过少年嘴里夹着的烟，眼里是愠怒，是关心。
“不要这样。”似是恳求。
“我们回家吧。”
“好。”
少年牵起少女的手，默默地走下五十层的楼梯，一级一级地走下。
咚咚的脚步声，和着呼吸，和着心跳。
一寸一寸，少年温暖着少女被风吹凉的指尖。

“太一，你要好好看着素娜啊，最近一直没有精神的样子。”
“放心，阿姨，我会照顾好她的。”
房间里，少女蜷着身子躺在白色的床单上，一遍一遍地听着同一首歌，望着同样惨白的天花板。
“特别是过街，我真担心她要出交通事故。”
听到事故两个字，少女的眼睛亮了一下，既而更加黯淡下去，如同没有星星的夜空。
“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请相信我。”依然是另人安心的声音。

每天，朝阳升起，夕阳落尽。在同样一条林荫道，少年牵着少女的手走过。
永远低着头，永远不做声，少女不可遏止地沉寂下去。
少年总是笑着，不停地说话，回应他的不过是风声，是鸣笛，是沉默，他却不觉得疲惫。
渐渐地，大家发现那个始终开朗的男孩子变了，只是和她说话，
一遍又一遍，直到唇角抽搐。

红色的背景下，可以想象成温馨，可以想象成悲剧。
五十层的高楼，少女蹲坐着，抱着膝盖，脸埋着，润重的发丝搭下，遮掩着表情。
不远的墙角，少年斜倚着，淡漠的脸被青烟笼着，模模糊糊。
已经不在意了么，到底去世的人是自己怎么也无法超越的。少年自嘲般地掐灭烟蒂。
一直等待着，直到少女因为困倦合上眼皮。
少年轻轻地抱起她，让她伏在自己的背上。
一级一级地走下，漫长的旅程，他独自品味着悲伤。

可以替代么？可以忘却么？可以微笑么？
少年每天问着这不会有回答的是非题。
有时她会回应着一个苍白的微笑，勉勉强强的，刺目异常。
“太一，你喜欢俯瞰风景么？”弱弱的音调。
“是他喜欢的，是他告诉你去高处，一切都是为了他，对么？”
不作声，算是默认吧。低垂着脸，收拾着残损的记忆。
耳中回响着刺耳的汽笛，收紧手臂，仿佛还能感受到水泥摩擦皮肤的刺痛。
“让开！”最后听到的声音，不甚动听却挥散不去。
少年的血溅到脸上，霎时冰凉，呼喊着少年的名字，音调凄厉而尖锐。
白色的丧礼，惨白的脸庞，没有多余的挣扎，只余清泪两行。

最后站在顶楼，猎猎的风扬起衣衫，眺望远方，俯瞰风景。
“太一，据说人都是可以飞的呢？”满怀着憧憬的表情。
是不是只有真正的跃向高处，才能够忘却悲伤呢？
最近少女开始说话了，可少年眼底的不安却越发深重。
没有等待回答，她翻越栏杆，纵身越下。嘴角的弧度诉说着满足。
急速奔跑，抓住少女的衣袂，早就猜到的结局，不够勇敢的她承受不住。
“回来！”
只有一方的努力终究抵挡不过重力加速度，少女挣脱了紧握的手。
“太一，我是爱你的。”
茫然地看着她坠落，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看不见。五十层的俯瞰风景，余留的不过是死角。
等来了这一句，却来不及说出“我也爱你”。
我为你而生，却可以为他而死。到底谁更重要呢？
飞翔时真的可以看到更美的风景吗？来到高处就可以忘却悲欢？
倚着栏杆，少年露出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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