垢。
然而,此时的伊诺斐斯狼狈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丁点精灵的骄傲。
尽量扭着头,浅蓝色的眸子定定的望向身后,手无力地垂着。
身后杀伐声逼近。精灵们不断倒下,倒下。
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很钝,却一下下割接了他的耳膜, 撕碎了他的心。他们是他的战友啊,甚至不少人曾是他的好友,或者老师。昔日陪伴总是在身侧的他们正因他而死,而他却在离他们远去。
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鲜血直流。
‘我不能走啊,他们……还在战斗!我要留下!让我留下!’
小精灵的反抗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身旁的两位近侍禁锢住他,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拖离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你是王储,所以你必须活下来。 但是……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那是一种夹杂着绝望,无助和悲伤的感觉……以及怨恨。恨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无能,不能原谅!绝对不可以原谅!
如此强烈的感情是烈火,是深渊,可以瞬间将你焚烧成灰,吞噬殆尽。
精灵王城的要塞,拉特鲁一一沦陷了。
伊诺斐斯沉默着跪在精灵王的脚下,头抵在斯利特隆的脚尖。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是在无声的哭泣。
他的一念之差,让拉特鲁走向灭亡,他的一念之差,让无数的战友失去生命……
“拉特鲁一战,我们不单折损了三分之一的战士,关键是要塞沦陷。” 精灵王充满寒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 我犯下的错,我要自己弥补,请让我奔赴前线,夺回拉特鲁!” 小精灵猛地抬头,目光坚定地望着自己的父亲。他的眼眶红红的,像一只刚睡醒的兔子。
精灵王抬起手,小精灵立刻闭上眼睛,预料中的耳光并没有落下,而是缓缓地落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抚摸。
“ 不,伊诺斐斯,你该离开了。”
“什么……” 小精灵瞪了大眼睛 ,不可置信地望着精灵王。
”您,您说什么?“他的父亲,他的王,刚刚,说了什么?他听不懂,听不懂啊! 他的王垂着眸看着他。
伊诺斐斯仰着头,全身笼在他父亲的阴影里,只消伸手就能触碰到身前人的衣角,但他突然发觉自己离父亲是如此得遥远,无依无靠。
斯利特隆轻抿薄唇,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坐在那冰冷的王座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小精灵。
“ 你已不再配为一个王子。我以精灵王之名将你放逐。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从此以后,我希格王国的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
“你将永远地成为流浪者,没有归途。你不能回来,也没有任何人期待你回来。”
雄浑的声音落下,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在他萧索的心里,激起重重波浪。这是他的王,他的父亲对他的忠诚的宣判。
脸上还残留着父亲指间的些许温暖,不料却换来此番决然的话语。伊诺斐斯的眼睛黯了黯,无声地起身。
向父亲,不,向精灵王微微鞠躬,一手放在胸前,向他示以精灵的最高礼节。
“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末了,小精灵暮然起身,转身离去,“ 因为,你……一直都在恨我。”
【3】 finale
听闻此言,精灵王碧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深邃,他微倾身子,优雅地倚在王座上,半闭着眼,道:
“没错。” “因为是你亲手害死了你的母亲。”
伊诺斐斯浑身一震,放在门上的手下意识地攥紧,指节微微泛白,手抖得厉害。他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努力抑制着即将汹涌而出的眼泪。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全身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瘫倒。
“是啊,我就是一个不详的存在,对你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终于,小精灵努力平静了下来。自嘲地笑了笑,推门而出。
一一可是,我真的很想得到你的肯定,哪怕只有一次,便已足矣……
“ 站住,” 他终于起身,在小精灵即将离去的瞬间叫住了他。
—— 父亲?小精灵难以置信,又有些期待地回了头。
“这是你献给我的,现在,我将它归还你。”
他的眼睛彻底黯淡——连一丝丝的念想都不给自己留下吗,真不愧是精灵之王。还真的是,把关系完全断掉了呢。
精灵王伸出手,将我递给伊诺斐斯。
黑色的玄铁剑鞘束缚着我,那是精灵族里用来打造王剑所用的万年玄铁,坚硬无比。剑鞘内壁还刻着许多古精灵咒语,那是精灵族中最为复杂的咒文。两者加起,竟如真正的剑鞘一般,使我动弹不得。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渊灵,这等凡物,不过是伪造品,我渊灵怎么可能会被这种破烂所钳制!
我长啸一声,将自身的剑气完全释放。渊灵极邪,每一个死在剑下的人都会被封印在剑中,而亡灵则被剑灵所吸收,无法转世轮回,便化为怨灵环绕在剑身,听从剑灵差遣,吞噬一切挡在前面的物体!
强大的怨灵如毒药一般迅速腐蚀着玄铁剑鞘,几条细小的缝隙立刻在剑鞘内部蔓延扩裂开来。哼,玄铁又怎样,咒术又如何!除了真正的剑鞘,这等劣质的渣滓,根本不在话下!想限制我?没,门!
感应到我的反抗,精灵王握紧了我,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外部渗来,要迫使我停止。我抖了抖身子,不怎么甘心地收敛了剑气。
我不想反抗这个男人。
小精灵沉默了一会,却终还是接过了我。扭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