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酒醉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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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主子心情好，阖宫赏了珠宝白银，又逢掌事姑姑与我三四人休沐，众人便道要好生亲贺。掌事姑姑寻了个我擢升的由头，三四人共吃起酒来，没了大小尊卑，好不痛快。在家时，阿玛额娘总说豫安年幼，吃不得酒，从来拦着，愈引我好奇。今日痛饮，几杯清酒落肚，忽觉乏力。与掌事姑姑几人禀了出门透气，行走时只觉天地扭转，差些撞上石影壁。不得不停下步子，闭目扶额。）

（ 当是小齐子不长眼，撞着了宫里头的哪个，一壁下了步辇，一壁责怪着她。至地上人儿跟前，才辨得，是善靖的女官。）
（ 拢了貂裘，弯身欲扶她起，凑近时，浓浓酒气，扑面而来。）
：白苏勤侍，喝酒了？地上凉，快起来。
（ 玉之帮衬着，一同将她扶起。）

（ 倒地欲睡，忽闻裕贵妃之音，迷茫去觅，眼前却模糊一片，并不能见得人。只觉有人扶我起来，也不知去谢。行动迟缓，面上发烫，一壁捏帕抵额，一壁笑道。）
‘裕…裕娘娘，可要饮一樽，去岁收的雪水酿酒，以菊瓣佐，甘寒清热，清甜可口的很呢。’
（ 未曾尝过醉酒滋味，不分尊卑，不敬上下，言辞不清，却能记得这酒的样样优处。）

（ 她口中净是胡言，也乱了礼数分寸，想这酒呐，真是个扰人心神的东西，当屏。）
（ 可，世间人，谁又离得了它——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哦？瞧来勤侍也是个通酒的豪爽客，那莫，本宫倒想尝一尝。
（ 酒醉之人，话自不可信。我只挑眉，也是打趣儿。）

（ 不待她应下已伸手四处乱寻，四处空荡，又瞧不得仔细，揉了揉眼，蓦地挤出了几滴眼泪。）
‘我的酒呢，谁把我的酒夺走了，娘娘可喝什么呀，不能失信于娘娘的。’
（ 愈发晕眩，又添了几分头疼，捶了捶头，全无了平日的稳重端庄，倒似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和活泼。）
‘娘娘你且等着，奴婢这就去做了来。先取雪水……去岁收的雪水在土里……要挖土……土……土呢？’
（ 先是正经回了娘娘，再自个儿喃喃有声，瞧着一旁似是有树，眼见着就要扑过去刨。）

（ 酒呢，自然是没有的，我如是一说，不过打趣她一着，她却当真，寻不得酒，还嘤嘤哭了起来。虽说平日，端的是端庄模样儿，这酒后呀，便是本性显了。）
（ 轻拍她臂，慰是。）
：不碍的，哪日你寻得了，再来与我便是。
（ 她向旁一扑，就往那土堆里去，忙与玉之拉住她。）
：勤侍！可使不得！这酒便算你欠我的，来日我再去寻你要，可好？
（ 稍顿，音沉了些。）
：勤侍今日怎么喝得这样多？

：不算勤侍欠本宫的，算本宫向勤侍讨的，讨的东西，勤侍自然是在方便的时候再与便可。
（ 玉之揽着她，生怕她又在做出什么惊天地的举动来。这紫禁里头的人儿呐，被规矩礼法缚住了手脚，终日在人前端的，都是温婉娴淑的模样儿，也只有在这杜康下，才能恢复最真的本我。）
（ 挑了黛眉，略是嗔。）
：勤侍莫要胡说！富贵这词，在宫里头可是瞎说得？给旁人听去了，当寻你主子的不是了。
（ 善靖素来，并未多得青眼，她的女官若是富贵，不免让人生疑。）

（ 耳边尽是嗡嗡之声烦躁，使手挥了挥，却有’主子的不是‘五字甫一入耳，打了个冷战，上下通透冷静了几分，却还是头疼。）
’裕娘娘有理，只是……只是……‘
（ 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事要脱口而出，潜意识里又知是不该说的，可面对眼前人又欲倾诉。风一吹，清醒了些，及时住了嘴。）

：只是什么？
（ 她欲言又止，倒是勾起了我几分兴致。左右我与善靖，并未有过什么过硬的交情，不过瞧着互相可用，这六年来才携手并行。如今，她投向懿妃，已是定局。若能得她把柄在手，若果真有那么一日，我也，有牌可出。）
（ 软了声儿，诱她往下。）
：勤侍不必拘束，嘉妃与本宫的交情，勤侍难道不知晓吗？

（ 她愈是这般，我便愈是疑惑。善靖心思玲珑，又活络懂变通，亦正是如此，我才择她为友。不可说之事，宫里为多，而，没有哪个是真能瞒得住，这桩，亦如是。）
：唉，勤侍不说便罢，到时候嘉妃问起勤侍为何酒醉，本宫便不好帮着打马虎眼儿了。
（ 她激动地手舞足蹈，喃喃道着回不去回不去，秀眉微挑，半打趣她。）
：勤侍是想回到宫外过原本那样的日子罢？莫忧，勤侍这样能干，定有出宫赐婚之日，能觅得显贵良君。

（ 嘉妃问我为何酒醉？随他去问吧，我替她做着桩桩件件，不过一壶清酒还不许我醉一场了？使劲甩甩脑袋，欲甩去一堆杂念，一心为嘉妃办事，一心为报恩偿债。再闻出宫二字，泪眼婆娑，涟涟不住。）
‘出宫？呵，除了我，谁都能逃出这牢笼，只有我不能，只有我……等我替他做完事，做完了，我就能走了，等等，再等等。’

（ 她今日表现种种，都不得不让人生疑。当说酒，壮怂人胆，同时也助吐真言，我倒想听听，今儿从她口中，能吐出什么真言来。）
（ 她每每欲言又止，狐眸一转，故作激将。）
：勤侍不怕，事成之后，嘉妃怕露了风儿，便，再不放走勤侍了？

（ 心内始终有根弦紧绷，裕娘娘像额娘一般抚慰的一句不怕，叫我彻底卸下心防。如在家难受之时，一切心事都能尽情与额娘吐诉，眼前似是额娘身影，蓦地扑上去抱紧，倒在其怀中，哽咽喃喃。）
‘嘉妃，嘉妃总使我做违心之事，可我不得不做，额娘，额娘护我，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