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好，适合，踏青】
【而我却没有去，只盯着天花儿板有着心事般的盯着，没有等来扰人的东果儿，我却分外的想她了，明明说好的，今儿一起去珠尔苏姨娘那里去说一说那件藏青色的衣裳，说好了，一块去儿，才有胆。她反问我，你是什么时候这么怕事了呢？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额娘说起那件事的时候，眼神里分明有了厉害，我很怕，我并不喜欢这样额娘】
【明明是她的衣裳，为什么要我去说？】

【起身，还特意折身跑去额娘房里，这日子用来睡觉是最好的了，果然，额娘还赖在里头没有起，我讪讪笑了，在小厮的疑惑中转身离开，绕了西跨院好大的道儿，才走回去，南州春色离上观，其实并不远，听说起初额娘跟姨娘的关系，并没有像如今这般僵硬，那时候额娘还老往上观那去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额娘连走都不愿意去了】
【清晨寻人，也不知姨娘跟额娘是不是一样，也是拿睡觉打发时间】
殷殷姨娘——【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我经常这么叫她，今天的上观，静得很，没有小厮看着，我看着仿佛没事，顺嘴儿，便在门边儿处叫了起来】

（晨光熹微，彼时，我正端坐着，手里拿着桃木梳，有一下没一下篦着头发，明眸微转，神思极杂，听见一声唤，愣了愣，扯断一根发丝，秀眉皱了皱，嘴上却道）
是羡羡？（一扭身站起，迎了几步，朝她招手）快进来~

【小窗初开，微光初泻，佳人正梳妆】
【她唤我的时候，温柔如初，我忍不住倾倒，赶紧抓了把身侧的门边儿，好稳住自己。一壁小脚儿也是没有歇着的，依着她的手儿就这么吧嗒吧嗒地去了】
姨娘起的好早，噫——
【不知道怎么事从何说起，只好从无关紧要的说起】我饿姨娘——

（牵着她坐好，眉目一派温和）羡羡也起的好早…
（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不习惯睡懒觉，那些被岁月掩盖的曾经，我深深记在脑海里，以致，难以安眠）
（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一壁吩咐人去准备早膳）让青青准备你爱吃的，跟姨娘一起吃早饭，好吗？

【我顺势爬上了案上去，这样的动作我已经做了很多次了，很熟悉，即使懂事起，额娘就告诉我少来珠尔苏姨娘这里，可我还是习惯，爬上观里的案上，不比额娘那儿，又高又难爬】
【我踟蹰了下，还是觉得，早些说出来比较畅快】
姨娘，你是不是有件藏青色的衣裳？

（我格外喜欢乖巧的孩子，譬如她，纵使与嫡福晋有间隙，可与她无关，自然也迁怒不到她身上，拢了拢头发，温温一笑）
我们羡羡真乖……（下一刻，我的笑僵了僵，随即若无其事的笑）
（小孩子童言无忌，可此时此刻，她提出，我还是有几分猜疑，笑的温软）
是，姨娘有一件（状似无意）羡羡怎么知道呢？

【果然是有的，难怪额娘那时候我提起东果儿特别喜欢的时候，她眼神里分明有了几丝厌恶。我不知道是不是厌恶，在我看来，那就是，我不知道大人的心思是怎么样的，但额娘这样的神情，在那个时候我看着，是打心里害怕的的】
【哎，我当初怎么就没有把东果儿拐去了呢，两个人说一件事，比较有胆量啊，再说了，这件衣裳，分明就是东果儿自己喜欢的啊，为什么要我来说呢】
【我嘿嘿一笑，似作憨笑】没什么呀，我就问问，就问问——

【姨娘真的会相信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因为我从来没看见过姨娘穿起过，平日里谁会拿着件正装没事穿着开心啊，而且藏青色，不适合逢大场面穿，我记得，额娘不喜欢藏青色，大抵这个缘由，姨娘也不喜欢拿藏青色去赌额娘一面】
【可是，她为什么要去奉承额娘呢？或许她自己也有个心结吧】
那件衣服，好看吗？

（她还小，我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小孩子是藏不住事的，对于她插科打诨的话，也并不生气，只好脾气的开玩笑）肯定是有人跟羡羡说了吧…
（藏青色啊，那件衣服可以算是开启了我人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光，男女情爱，总是让人沉沦，可后来——）
那件衣服很好看（垂了垂眼，笑）在姨娘看来呀，比姨娘所有衣服都好看
（因为与他有关，所以分外美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就用两只小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怎么办，我这是在，出卖额娘啊，知道这个的，好像只有额娘和阿玛，怎么办，我可以说，那是阿玛喝酒的时候，我偷偷听到的吗？可是阿玛，在喝酒的时候，连额娘和姨娘一个字都不曾提过】
【我又默默地拿下了手，不知道要去拉一拉姨娘的衣袖还是，踌躇不定】
是——不是——啊——我不知道是谁说的——

【很好看吗？我突然又不懂大人的心思了，很好看的衣裳，为什么不拿出来穿呢？是怕弄脏吗？我对我的漂亮小衣裳，总是过几段时间就不喜欢了，总喜欢东果儿衣橱里的，她那些衣裳，跟我的不一样，她也喜欢我的衣橱，反正别人的东西，最好了】
那为什么，没有看姨娘穿过呢？
【我顿一顿】好看的衣裳，要让人看到的呀。

（青青端着早饭来了，为她布膳，命人舀了一碗汤给她）先喝汤，垫垫肚子
（小孩子的思想天马行空，让人跟不上，对于她支支吾吾的行为，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出来，是那位口中流出的话儿）
（夹了一筷青菜给她）因为姨娘觉得它很重要，所以，不舍得穿
（以前是因为珍之爱之，现在是因为…歇了那些小心思，穿它，给谁添堵呢？气的无非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