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赤羽业实在不喜欢屋子里充斥的香水味,像西原惠子这种年纪的女孩,对药妆有深深的执念也是很正常的,但西原惠子却把这种迷恋发挥到了极致,赤羽业随意扫了一眼西原惠子的粉色书桌,都是清一色的香水瓶。
女人真是种可怕的生物。
西原惠子合上自己的小镜子,祖母绿的瞳孔中漪动着斑驳的光影,不浓不浅的笑意仿佛三月沾润清露的晨曦。少女踩着自己的羊皮小靴,几缕碎发仓促地划过眼角,她对自己的妆容似乎并不是很自信,盈着一汪清潭的双眸注视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很快,白皙的手指在屏幕上跃动着,很显然在给谁发送短信。
“你不用催促他,他从来不迟到。”
“啊,我是给父亲发短信,告诉他我今天不回家吃饭了。”
西原惠子连忙摇了摇头,随手扯过桌上的挎包,把自己粉壳的手机扔进了右侧口袋里。
西原惠子家离站台很近,赤羽业和她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迎来了电车。
“我…我们还是别上去了。”西原惠子刚刚挤进电车内就突然捂着胸口从台阶上跳了下去,紧锁的黛眉和苍白的面容让得赤羽业也不免有些担心。
西原惠子的心跳得很快,呼吸紊乱,双手不断轻拍着胸口,待到头晕目眩的感觉逐渐淡去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抱歉,我刚才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就……”西原惠子腼腆地笑着,手指不安地扯动衣角,对自己刚才失态的表现充满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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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原惠子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目光憧憬地看着咖啡厅内的时钟,赤羽业无奈地看着她满脸洋溢的恋慕之情,对浅野学秀突破天际的人格魅力抱有严重的不满。
赤羽业已经做好了在西原惠子进行她缜密告白计划时离开的准备,他对即将到来的第六次告白失败丝毫没有兴趣。
“赤羽业你觉得我这一次,能摆脱二十三年的单身命运吗?”西原惠子托着下巴,声音显得有些飘忽。
赤羽业觉得自己应该要肩负起悬崖勒马的重大使命:“你有超雌综合症吗?”
西原惠子愣住了,俏丽的脸蛋上写满了不解。
算了,赤羽业懒得解释自己的话。
西原惠子在等了十分钟后决定去补个妆,赤羽业看着那清丽而修长的身影远离后从上衣口袋中抽出一个小本子,拇指按下圆珠笔的笔尾,刹那的声音短暂而清脆。
—西原惠子,今日……
他似乎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切正常
西原惠子把玩着手机慢慢踱到自己的座位上,纯黑的手机外壳渲染了写实的金属质感。赤羽业敲动桌面的手指倏然停驻在了桌面上。等到西原惠子去前台点餐时,赤羽业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手机的锁屏键。
密码。
他闭上眼眸努力在脑海中寻找着什么,手指轻轻抚过屏幕。
—知道了,路上小心,玩得开心。
这是手机内已发信息中的第一条。
—惠子要加油啊,爸爸有空就回去看你。
—惠子,今天爸爸要出差,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
“赤羽同学?”西原惠子捧着可乐,双手在赤羽业面前晃动着,很明显坐在她对面的青年在她点单之后就呈现出精神恍惚的状态。
赤羽业抬眸注视着眼前温和可人的少女,眸底的寒意蔓延生长。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手机里的一串红色的大字。
—浅野学秀,你喜欢谁,我就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