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又打算出去的紫龙在玄关被冰河硬生生拦了下来。
「——你两三个晚上没合眼了吧？够了。去睡觉。」
「冰河」
紫龙的喉咙嘶哑到完全听不出本音。「冰河，放手。」
「不行。我会去的，所以你给我去睡。」
「……啪！」
紫龙动了真格，把冰河整个人甩到一边。后者打了个趔趄，险些仰面摔倒。
「冷静点。最起码，作战会议呢」
「——现在还要什么作战会议！」紫龙的拳头重重击打在墙面上，随即无力地蹲下身去。
「我……我明明知道……我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是！有什么用！就算知道又怎样！那家伙一定也知道的……但是，但是啊，因为是他啊，正因为是他啊……」
语不成声的嘶喊变成了呜咽。
冰河也蹲了下来。他的双手插进紫龙垂下的黑发，轻轻捧住他埋在手臂里的脸颊。
「那是我们共同的弟弟啊。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把他找回来……一定能再见到……」
「……所以，别哭了……」
冰河用力抬起紫龙的脸。
「看着我。冷静一点。」他本来想这么说，然而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已经没有必要了。
——又发作了么。旧伤……
他面前是一对红肿的，混浊不堪的眸子。往日黑水晶般的清澈已无影无踪。
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从紫龙低垂的睫毛阴影下，汩汩流淌而出。

「……！」
紫龙打了个寒战，猛地从梦中惊醒。
随即他的神智返回了现实，想起了失去意识前在玄关发生的事。
什么也看不见。自己正躺在被子里。万籁俱寂中，只有秒针滴答滴答走动的声音。
他的手指缓慢摸索着，触到了另一只冰冷的手掌，然后是潮湿的掌心。
「冰河……」他的胸中，有腥甜的暖流翻滚涌上。
然而从眼睑到脸颊传来阵阵凉意。紫龙伸手去摸。
那是融化的雪水。仿佛是代替冰河已然干涸的眼泪，点点滴滴落在紫龙脸上的，融雪化成的泪水。
「……傻瓜。你才是，别哭了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