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成都王府下帖邀过府一叙，虽然心乱，也还是来走一遭。铜矿的事，一个刺史、一个参事、一个县令，两杀一死，分量也不小了，说得过去。只可惜，这条路一年半载是接不回来的，有人盯着如何还方便。】
【递了帖，轻车熟路进了后花厅，一拊掌，叹。】
今日又得了什么好的寻我来，……岑远兄。
【这停了半句，甚是尴尬，幸好是想起来了。】

（一池水盛，隔亭榭岩岫，见人缓缓近前）
与你听个曲。
（锦瑟瑶笙，东家之子，我从前信中与他说的以为憾矣，而今，已是寻常）

【碧水回廊，小亭红莲，配上十三四的歌姬二三人，成都王当真会享受。随手折了枝柳，垂进水里，逗弄他的鱼。】
你今日点的什么牌。
【游鱼来啄食嫩柳，纷纷扰扰挤做一团。】

（珰珰佩摇，腰肢款摆间，薄纱裙下白胜雪）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身前有酒，蜀地荔枝绿，满斟一杯，用的还是豫章地界的薄胎瓷。饮了一口，回甘）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看来顾尚书似乎不喜欢，换一曲。
胡旋，还是踏枝？

【亦替自己斟了一杯，把盏观来，豫章白瓷，有些扫兴，又搁下了。】
曲是好曲，佳人亦妙，可惜了，敏道无心去赏啊。
倒是白费殿下好心，拂了兴，怪我了？ 才叫我顾尚书。

蜀地酒到底不如太原的烈，叫顾尚书意兴阑珊了。
（抬杯饮尽，这一翻覆间，琵琶声起，柳腰肢飘然转旋，少女嫣然含笑——这是一曲霓裳羽衣）
烟蛾敛略不胜态，风袖低昂如有情。
好。
（拊掌笑看，问道）顾敏道？
尚书二字，衬你才好。
太原可有美色如斯？

豫章红铜不堪用，哪里比得上绛州。
如今再烈的酒我也觉得不太够。
【他话有二意，我也点到为止，随手捡起那桌上瓷杯。】
不过，弃子而已，当断则断，无需留。

（琵琶骤地拔高，须臾鼓点如雷，薄衫旋而将褪，唯见雪腻）
秦王破阵舞。
倾城之貌，妖娆身姿，是否这一舞，更是动人心魄？
（续满一杯，握在手中，是豫章白瓷凝脂）
绛州，豫章各有风致。
再譬如明州，风物更是不同，浩淼无边，斜晖生色，波光绝美。

【侧首凝神瞧他，耳边弦鼓促促，越逼越急，舞姬宫娥鱼贯出，双袖飘摇，皓腕明肌如雪。好享受，但享受都是要花费银钱的，光养着这些人，都不是小数目。】
哦？ 听殿下口气，于明州甚是了解，可与敏道讲讲。
毕竟我只听说明州海务繁华，物华自然也有那般好？殿下去过一遭，领略了多少。

（四下兰麝金鼎，袅袅婷婷，绕鼎而舞，时薄衫斜曳，裙角飞旋，而香风似升层云，恍似玉京之上，歌舞正酣。）
秦王破阵乐本是激昂雄浑之舞，而艳姬半解罗裳，柳腰纤腿，雪腻香膏，亦别有风味。
明州港船舶棋布，往来繁盛，有人看得是江南道海上州的景；自然有人看得是，繁盛里的仓廪丰实。
（一盏饮尽，笑问）
敏道经营太原数载，顾尚书囊中之物，何止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