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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离落(全) by ha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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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落>>我是要定了~我拖走了~  
 
  
 作者: 幽蓝秋月   2008-7-24 23:11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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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注明转载的地址,保留HARU的最终撤文权利!(不过大家放心吧,她是不会来找你们撤文的~~) 
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还可以标上"转自不二越吧"^^(爆!) 

总而言之~只要在下面做个登记,HARU的文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吧,汗....... 



1楼2008-07-24 23:17回复
    (二) 


    最初的那一个,像微风轻轻拂过原本静谧的池水;缭乱的波澜就这样被触发。 
    嘴唇上,若有若无的触感。 
    那是有意还是无心残留? 


    “越前。” 
    直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越前才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 
    “桃……不二前辈?” 
    微微欠身,发现面前站的是笑盈盈的不二,越前似乎有点意外;左手不自觉地攀上嘴唇,好像偷吃了的猫想抹掉嘴角的油星。 
    一切都收在不二眼中。 
    “在花园睡懒觉可不好;很危险哦。” 
    “反正没有任务。”越前打了个哈欠,“王宫里有什么可危……” 

    话说到一半,越前突然意识到刚才在梦中感到有人碰触自己的额头,脸颊还有——嘴唇。 
    难道那不是梦境? 
    身后传来让人汗毛直竖的寒气;越前回神的时候,身体已经被限制在不二的双臂间;不断逼近的水蓝色眼睛让不二的微笑变得近乎邪恶。 
    “各种意义上的……危险哦。” 

    不二抓住越前用来推拒的左手,从近乎贴合的距离看着他因怒气而涨红的脸颊。 
    咬牙切齿的样子也很可爱呢,越前。 
    可惜,现在的你,无论是剑术还是体力,都没有办法胜过我。 

    恢复了平时的笑脸,不二松开被自己钳制的小不点。 
    “开玩笑的。我们都在辛苦戒备,你却在摸鱼,总觉得有点不甘心呢。” 
    看着他的脸孔,越前的手又滑上嘴唇;梦境中那种感觉越来越真实。 
    “不二前辈,”越前正色,“刚才你来的时候,有看到什么人经过吗?” 
    “我只注意你的存在。”不二笑得很暧昧。 

    难道是不二前辈? 
    怎么可能;刚才他只是不满我偷懒而恶作剧,那种事情不会是他做的;那种事情…… 
    或者,那只是过于真实的梦境? 
    可是,嘴唇上残余了真实的,一抹幽香。 

    “越前,你昨天和桃城比剑的时候,用的是右手吧。” 
    “那有什么可奇怪的。” 
    “对于其他人当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但是,你是左撇子吧?” 
    不二看到越前的肩膀微微抖动了一下。 
    “无论你隐藏得有多好,在危急的时候还是会暴露出来的。” 
    原来他刚才戏弄我,只是为了确定这一点吗? 
    “听说王子殿下也是左撇子;要不是传说在上次的暗杀事件之后他就被陛下秘密送出王都,我会以为你就是那个人呢。” 
    越前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 
    不二轻轻叹气:“有点失望;我真的很想见见那位不满十岁就手刃西领叛军大将的王子殿下。” 

    “只要你等到现在王座上的那个老头倒下不就可以了?”越前一笑,“还是说,你认为自己很快就会被后辈超越,失去皇家骑士资格了,不二·前辈?” 
    果然是够狂妄呢,真可爱。 
    不二微笑:“我期待着和你交手的那一天。” 
    “何必期待;现在拔剑不就可以了?” 
    不二睁开双眼,正对上那双金色的眸。 
    那双眼睛太狂傲又太清澈;只因为眼睛的主人还是只见过胜负没见过生死的少年? 
    所以太过纯洁。 
    纯洁得让人想要玷污。 

    “我可不想被手冢罚跑步呢。”不二笑笑,“有任务在身,今天只能让你失望了。” 
    现在的你,还太稚嫩;等你经历一些苦痛历练,等你的双手被鲜血染红的时候,我们再来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较量吧。 
    到那时候可要让我体验一下,那种很久不曾经历的颤栗,越前。 
    我等着你。 
    “越前,身为骑士,在睡觉的时候也要有足够的戒备;否则——”不二笑着点点自己的唇,“连初吻都被别人抢走就不好了哦。” 

    果然是他! 
    想发作又没有办法发作;转眼不二轻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樱林;粉红的雨模糊了远去的白色披风和一头飘逸的棕发。 
    只留下淡淡的香味,在唇。 

    “越前,久等啦!”桃城叼着没来得及吞下的馅饼,捧着用披风包住的一大包点心跑过来。 
    “桃前辈,你又偷偷溜进厨房?这不是骑士该有的行为。” 
    “喂,已经开始吃的人没资格这么说吧?是谁一直在睡觉来着!” 
    桃城的披风正好当餐布;摸鱼二人组开始在御花园午餐。 
    交手以后的两个臭味相投的少年感情没来由地突飞猛进。 

    “我们这么做会不会遭天谴?”桃城把最后一块蓝莓蛋糕塞进嘴里,“上个月想暗杀陛下的刺客还没抓到呢。”


    3楼2008-07-24 2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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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御花园的梨树下,凉亭中,石桌上,两杯香茶,一盘对峙的棋局。 
      “手冢,你的精神太不集中了;难道你认为,这样就可以赢我吗?” 
      “不是的,陛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到现在还是想不透,为什么我会让越前去北领那个未知深浅的地方;更不明白为什么不让你跟在他的身边。” 
      手冢的沉默表示他并不否认。 
      “哈哈哈,我的那个小孩太任性,不让他狠狠地栽几个跟头是不行的。知道吗,手冢,年轻人有责任吃苦,我们过来人要放手让他们摔得头破血流。” 
      一定要……头破血流吗? 
      没有反驳;手冢的棋逼近了黑棋国王。 
      “你在不满。”用黑棋指着手冢,嘴角扬起冷笑,“因为只有你知道我和越前的约定——如果他能胜过我的剑,就可以不用继承王位。他以为只要拼命提高剑术,就可以获得自由。呵呵呵……太天真了!” 
      啪的一声;白棋皇后被不知何时靠近的黑马吃掉。 
      “哈哈哈哈,还差得很远;哈哈哈哈哈哈——” 
      洪亮的笑声跟随主人远去;凉亭里只剩下手冢盯着刚才在转眼之间翻天覆地的棋盘,不知不觉握紧了快意的黑马。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越前。 
      想要变强是因为没有办法忘却那个时候—— 

      “手冢,手冢!把他带出去!这里马上就要烧起来了!” 
      不忍心对你说,却不能不说:那个在你怀中已然冰冷的,只是一具尸体。 
      “老头的赌约我不要了,只要可以救这个人!他不能死,他还不没有见到哥哥……手冢我求求你……” 
      一向倔强的你,竟然流着眼泪向别人低头! 

      那个时候的我,只能强行把你带走。 
      即使被你恨一辈子。 
      因为,只有你,越前,才有资格坐在那个镶满宝石的黄金宝座上。 
      只有你一个人。 
      所以你绝对不能受到任何伤害,绝对不能。 

      空无一人的凉亭,留下的是已经破碎的棋子和依然温热的茶杯。 


      远道而来的风中,听到了你的笑,嗅到了你的香。 
      闭上眼睛,潮水般流逝而去的时间仿佛中了魔法,突然凝固在那个颤抖着的—— 
      如此靠近你的一刹那。 


      “嗯,桃前辈,不二前辈是不是以前就那么奇怪啊。” 
      “不二前辈?要说奇怪的话……的确有那么一点。不过,实际上他是个好人。只要不和他敌对,就不会有问题啦。” 
      “我,嗯嗯,好像没有得罪他。为什么他总是缠着我?” 
      “我想,是因为你和他弟弟年龄相仿的关系吧。据说不二前辈是个好哥哥呢。” 
      “不二前辈有弟弟?”越前扬了扬眉毛。 
      “听说有一个,我没见过。不过好像很小的时候就失散了;现在‘弟弟’对于不二前辈来说可是禁句呢。” 
      “唔……他们兄弟长得像不像啊?” 
      “越前,我说,你在吃东西的时候怎么还有那么多问题啊!” 
      “嗯,好吧,最后一个问题——桃前辈,为什么我们要骑同一匹马呢?” 
      很挤耶。 
      “你这小子……”桃城额上青筋暴露,“要是你够得到脚蹬的话就自己去骑啊!!” 

      “喂,笨蛋,”面色阴郁的海堂策马靠近,“抓好你手里的缰绳;你跌死没人管,不要伤到别人!明明没资格参赛还要跟来……” 
      万一那小子受伤,惨的人可是我! 
      “你这毒蛇……敢再说一遍看看!” 
      顿时,越前的头顶上电闪雷鸣。 
      “嗨嗨,小不点,小心被无辜波及哦,快来和我一起骑吧!我来表演菊丸流的马上特技给你看!” 
      正在比赛眼力的两个人闻言转过头,异口同声: 
      “绝·对·不·行!” 
      “呵呵……你们很有默契,感情不错嘛。”不二笑着跟在后面。 
      “前辈,你搞错了!” 
      可惜,又是同声。 

      “啊,真难走~~”菊丸撇撇嘴,“要不是因为有温泉,我才不会去那鬼地方;他们的领主讨厌得要命,骑士全部是一堆臭屁的草包。” 
      “但是,” 不二沉吟,“乾告诉我,贵族新势力已经推翻了过去的领主,现在的北领骑士团全部是新领主的死忠部下,实力也不能同日而语。” 
      “不过,”桃城笑笑,“我们的目的不就是一试深浅吗?” 
      话音未落,滚滚的烟尘中,马蹄声由远而近。 

      黑色! 
      出现在眼中的全是黑色;黑色的马黑衣的人,以及马蹄下扬起的黑色烟尘。


      7楼2008-07-24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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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越前一行人根本不存在般,黑色的马队从坡地的另一侧直冲下来。 
        “浑蛋,要撞到人——” 
        没等海堂说完,逼近的几骑竟然借着下坡的冲力,策马从他们的头上越过,准确地落在空地上,没有伤到任何人分毫。 
        “好厉害的骑术。”不二轻声赞叹。 

        突然,什么东西从越前手中飞出,正对准最后面那个黑骑士的后脑。 
        黑披风“哗”地展开,一只矫健的手臂伸向腰间黑色的剑把。 
        拔剑,收剑。 
        转眼间“凶器”已经被劈成两半。 

        落地后才发现不过是枚熟透的浆果。 
        感到脸上粘腻的时候,黑衣骑士惊觉另有一颗不知何时击中了自己的额头。 
        原来丢出的浆果不只一个;最初那个,只是障眼。 
        披风下露出狭长的冷色眼睛,定定地看向坐在桃城前面,把玩浆果的少年。 
        小孩。 
        被身后的人用外衣挡住大半个脸,只能看见嘴角不露痕迹的嘲笑。 
        微微的意外。 
        “深司,”最前面的黑衣人声音低沉沙哑却很有魄力,“走了。” 
        骑士闻言默默调转马头,紧跟其后。 

        “看来这场剑术比赛会变得很有趣。” 
        “但是,有消息说皇家骑士里实力最强的手冢,这次并没有前来。我想您一定很失望。” 
        “没有关系。” 
        似乎有更好的礼物被送来了。 
        为首的黑衣人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后会有期,越前。” 



        番外篇 西领·手冢篇 


        三年前。西领·皇家骑士团营地。 

        讨伐叛军的战斗已经进逼到领主城外。 
        最后一战来临前,骑士们得到一个用来养精蓄锐的下午。 
        异样的平静在浸透了哀怨的土地上蔓延着,连日肃杀的风声似乎都沉淀了血腥的气味。 
        让人很想闭上眼睛,忘记一切。 


        “手冢,手冢!” 
        即使休息也在戒备的人,早就感到身后有人移动;听到熟悉的声音,反而大吃一惊。 
        “王……越前!” 
        灌木丛中露出一双亮晶晶的金色眼睛。 
        “嗨。”被尘土弄污的笑脸和平时一样自负。 
        现在是打招呼的时候吗?! 
        一向冷静的心被这不合时宜的再会搅得一团乱。 
        “你怎么会在这里?要是被陛下知道的话就糟——” 
        “就是老头让我来的。” 

        这种答案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就算知道陛下的严厉和不近人情,也不相信他会把如此年幼的独子送到白骨累累的战场。 
        越前……还不及他的胸口啊! 
        那么小的手,连剑都握不住,怎么保护自己?! 

        “老头对我说,策划西领叛乱的,实际上是以前曾经被判流放的贵族;他们持有皇家赐的印信。只要我能偷到那个,他就不再管我的事。” 
        越前的态度还是那样淡淡的,带着小孩子的任性和成人的冷静。 
        但他终究还是个孩子。 
        “太危险了,越前。机会以后多的是,这次还是放弃吧。” 
        越前只是笑了笑,作为回答。 
        是啊,比任何人都清楚,叫他放弃,比攻城掠地更难。 

        “这个给你。”越前从贴身的口袋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 
        “领主城的机关图;叛军那边有个很阴险的家伙,所以攻城的时候你要小心。” 
        纸上浸透了越前汗水的味道;厚实的质地,有些褪色的墨迹,这是真品。 
        他是怎么弄到的? 
        和他身上那些新添的细碎伤口有没有关系? 
        不,更重要的是—— 

        “为什么你不留着它?”你也需要吧,为了拿到印信。 
        越前指指自己的头:“全在这里了。” 
        “至少,也应该先交给陛下。” 
        “那老头要是那么容易死掉,我就不用这么费心了。唔……我得赶紧回去了;好不容易才混进去,关键时刻被怀疑就糟了。” 
        难道他冒险来到这里,只是为了送这张纸—— 
        给我的吗? 

        “越前。” 
        “嗯?” 
        “要小心。” 
        “放心啦!我有周密的计划,印信的位置也找到了;你们攻城的时候,就是我动手的最佳时机。”越前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手冢,不要担心过度;你自己才应该小心。记住,你要是牺牲了,我可不会哭。” 
        其实,从来没有这样奢望过呢,王子殿下。 

        “但是,我一定会杀了那个家伙。” 
        越前像猫一样钻进了灌木丛,很快消失在茂密的枝叶间。 
        留下让人回味的一句话和若有若无的,刺痛人心的甜香。


        8楼2008-07-24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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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么,小不点!” 
          “吁——” 
          被水花溅到的三个人一致表示不满。 
          “我被蚊子咬到了;我的伤口还在痛;我先回去了。” 
          用最快的速度穿好浴衣,越前消失在浴场门口。 

          “……菊丸前辈,有没有觉得越前的话好像在和谁赌气?” 
          “诶?有吗有吗?小不点平时不就是那样子嘛。” 
          “我应该跟他回去比较好。” 
          “有必要吗?这里是特别为我们贵宾准备的,根本没有外人在。再说了,不二在房间里,有他在的话就不用担心了。” 
          对啊,有不二前辈在。 
          夜晚温泉的热度和水汽让人的身体和头脑一起变得慵懒;所有的戒备心都可以融化。 

          「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让越前离开你的视线。」 
          手冢的话,也许并没有什么深意;只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严肃让人感到沉重罢了。 
          就当作这样,仅仅一次。 
          没有关系。 
          这样安静祥和的夜晚什么也不用担心。 


          “想到了不好的事情……睡一觉大概就会好。” 
          越前打着哈欠,走到房间门口。 
          门虚掩;大概是刚从赛场回来就听说有温泉可洗,太兴奋所以忘记关紧。 
          连灯都懒得开,越前径直走向床铺的方位。 
          “终于可以——” 
          “睡觉”两个字消失在舌尖;不知为何会在脚下的东西让越前失去平衡,倒下去。 
          好在地面足够柔软。 
          柔软? 
          意料之外的舒适触感让心脏狂跳起来。 

          “越前。” 
          不二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他并不意外。 
          在黑暗里呆久了的人,应该可以看得见闯入者的一举一动。 
          一直……在等待着冒失的人吗? 

          “……对不起,不二前辈,我走错房间了。” 



          (七) 


          所谓命运,就是一种用来折磨人的游戏设定,一旦开始就必须走到注定的结局。 
          怀着希望怀着梦想怀着想要爱的渴求,又能怎样? 
          还不是,演这一场换取别人眼泪的滑稽剧,直到笑着倒下。 


          “你说我没有认真,是对你的侮辱;可是,我认真的时候使出的剑招,全部是让对方不能再还手的招数——” 
          不二慢慢睁开眼睛,笑得意味深长。 
          “就是杀招。” 
          不知道对手是否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见他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不二手中那把没有沾上一滴血的剑,仿佛白天见到鬼。 
          从观众席上绝对看不到的,是他喉头发丝般纤细的剑痕。 
          “下一剑,要我尽全力吗?” 

          喧闹的赛场突然一片静寂。 
          没人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看清外表文弱优雅不的二到底做了什么。 
          唯一知道的,是刚才还气势汹汹出招迅猛,现在竟然跪在对手面前的人,是领主橘大人最得意骑士之一。 
          “‘天才’不二……不愧是皇族骑士团第二把交椅。” 
          看台最好的位置上,观战的橘轻轻赞叹。 

          不二的目光移向观众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随随便便地插在衣袋里的双手,泄漏少许赞叹的微笑,因兴奋而变得愈发明亮的金眸。 
          可以想象,此刻翕动的唇说的一定是“还不赖嘛,不二前辈”。 
          越前,你看到了吧? 
          这是那天晚上,我答应了你的。 

          那天—— 

          “对不起,不二前辈,我走错房间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麻烦你从我身上移开重量;让我站起来。 
          不二很乐意装作听不明白:“何必要说走错房间,你就是为了找我才来的吧。” 
          “……我要回去睡觉了。” 
          越前的眼睛在黑暗中看更清澈;清澈到让人可以一眼看出,他还不明白两人这样暧昧的姿势和肌肤相亲的意义。他多半把这个当成恶质前辈的玩笑;即使感到了不寻常的温度,也不会有所戒备吧? 
          第一次,不二把心里话坦白地在别人面前讲出来。 
          “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手冢会不会崩溃了冷静?” 

          “不会。” 
          回答如此直接如此迅速,倒是不二意料之外。 
          “哦?你似乎太过低估自己在那个人心里的地位了。知道他用什么样的目光警告和你同行的人吗?那是种会杀人的暗示呢。” 
          “我是我说不会出事。” 
          越前的微笑仿佛在嘲讽不二妄自猜测;在自己的行动完全被别人制住的情况下,他都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危险? 
          呵呵,是啊,他还只是个小孩;也许他已经可以杀人,但他还没有学会防人。


          11楼2008-07-24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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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不懂得杀人其实不需要凶器的小孩。 
            越来越觉得手冢没有亲自跟来是重大的失误。 
            也许,他会后悔的。 

            “手冢的左手,也许已经不能用了;否则他不会留守,哪怕是陛下的命令。” 
            这是不二真实的推测。 
            “绝对不会有事,他答应过的。手冢说话从不食言。” 
            “谁能保证自己没事呢?”不二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孩有趣。 
            “因为如果有他有什么万一,我一定会杀了那个下手的人;而他说过,绝对不会让我再杀人。” 

            不二第一次发觉,越前的眼睛,不仅仅是美丽,而是致命。 
            这就是黑暗的魔法? 
            有种想要嫉妒的刺痛感觉;嫉妒那种看似如有若无若的联系,其实牢固得无法破坏。 

            “越前,”不二拿出从越前那里夺过来的哨子,在他眼前晃晃,“你还想要这个吧。” 
            “当然!”没法移动的人只能咬牙。 
            “你还没有见过我的剑术,怎么知道能打败我?” 
            “有什么关系。再说,前辈马上就要出手了不是吗?” 
            “好吧,为了你的诚实,我答应你,在比赛中让你见到我的剑。通常我是不会出手的。” 
            “我应该感恩?”很没诚意的语气。 
            “不用;只要让我见识一下你左手的实力。” 
            “不要。”越前不屑:“对手不值得。” 

            不二笑着放开压制身下人的手;转眼间得到自由的人已经冲到门口。 
            “越前,最后一件事。” 
            “嗯?”不情不愿地回头。 
            “这个哨子的主人,你知道他的名字吗?我看不清上面的字。” 
            很久的沉默;好像时间在最尴尬的瞬间停止了。 

            “裕太。” 
            越前的声音很轻。 
            “他人呢?” 
            不二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的波动。 
            答案比期许中来得快,来得震撼。 
            “他已经不在了。是我……杀了他。” 
            此刻没有任何表情的不二,是否听出了越前声音里不寻常的颤抖? 

            “越前,你不用出去了。” 
            不二一步一步走近,拍了拍越前的肩膀。 
            “这本来就是你的房间。” 
            “……” 
            “晚安,越前。” 

            从外面关紧了房门,不二靠在墙上;突然很想大笑一场,笑所谓的巧合,笑所谓的缘分。 
            笑像傻瓜的旁人和自己。 
            “越前,我答应了你的事,我都会做到。” 
            不二的眸中映着冷冷的月光。 
            “你欠我的,我也会让你全部偿还。” 
            一定。 


            “嗯,还不赖嘛,不二前辈。” 
            和场内的人远远相望,想要一战的兴奋从内心深处涌出。 
            “那当然;即使是我,也绝对不敢在不二前辈面出招的。因为一旦露出杀气,就会在出手前被杀;这就是不二前辈的实力。” 
            “唔……桃前辈也输给我了不是吗?” 
            “你这小鬼!是不是我们立刻在这里全力战一场,你就会尊敬我这个前辈了?” 
            “吁——白痴!安静看吧,还没结束!” 
            是的,还没有结束;输赢要到最后的那一瞬间。 

            赛场中。 
            “下一剑,要我尽全力吗?” 
            不二问得温温柔柔。 
            对手的黑衣被汗水粘在身上,额头滴下的冷汗已经在石质的地板上积成一片。 
            “我知道,骑士有骑士的傲骨;在你们尊敬的橘大人面前,你不可能说出‘认输’两个字;摆在你前面的路只有一条,就是再战。” 
            不能否定;即使这意味着血溅赛场。 
            “我知道了。”不二扬起了手中的剑。 
            该闭上眼睛等死,还是做最后的虽败犹荣的挣扎?没有太大的差别。 
            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等待一个已经太过明晰的结局。 

            “唰”的一声,不二剑已入鞘。 
            过了很久,跪在地上的人还没有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认输。”不二笑着对裁判说。 
            全场哗然。 

            “你不会认输,如果我也不肯收手,恐怕会要你的命;我可不想在这里杀人。” 
            不二转向发呆的对手。 
            “而且……如果连赢下去的话,我们的台柱就没有机会出场了呢。” 

            是的,越前,一定要让我看看你怎么用左手使剑的。 
            杀人的时候,你也用的是那只手不是吗? 
            这也是,你欠我的。 

            番外篇 西领·越前篇 


            三年前。西领·领主城内。 


            “越前,越前,你在哪里啊!” 
            唔……好吵;原来还想在房顶上睡过整个下午。 
            无可奈何地朝下面的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存在。


            12楼2008-07-24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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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谁叫现在的身份是卧底,太过突出了会有麻烦。 

              “啊!越前!!你又躲在房顶睡觉!我们可是在辛苦地打扫呢!”这个叫崛尾的,嗓门还真大。 
              “已经干完了。”哈欠。 
              “啊~~~~~” 
              白痴,现在才发现我负责清扫的地方已经干净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连扫地都比我们快?” 
              是你们还差得太远。 

              头上的天空明净得……让人想要睡觉;仔细想想,其实混进来实在容易得很,只要随机应变—— 
              “喂,你是谁啊,好像没见过。”摸进厨房的时候遇到崛尾。 
              “越前啊,欠我的钱不还了没关系,别装不认识。”不需要说假名;因为连王都的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这是老头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呃……那个,哈哈哈,越前嘛,怎么不认识……” 
              搞定。 
              “喂,你是什么人,好像没见过。”和崛尾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遇到管家。 
              “您怎么忘了,他就是那个越前啊!”崛尾这种人,有机会说话就不会沉默。 
              “哈哈哈哈,是越前啊,最近很勤快嘛,好好干吧。” 
              又搞定。 

              有时候怀疑,是不是这里的人都很白痴?还是,那老头太低估我了? 
              想想约定的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能拿到印信?别开玩笑了,哈哈哈哈,你一定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等我们打到哪里去的时候,一定看见你被吊在城门上当人质,哇哈哈哈哈哈哈……你还差得远呢!” 
              气死了;我一定要那老头后悔,总有一天,一定。 
              所以我要变强,比任何人都强! 

              “越前,快点下来!骑士团回来了!” 
              注意力终于被调动;同类的气息最能让人警觉——那种自负的危险的气味。 
              崛尾胜郎他们的身体明显在抖动;我用最快的速度跳下去站在他们身后,姑且……低一下头吧。 
              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认清了这批的面孔:鸭子,猩猩,眼镜,狐狸……唔,等等。 
              名字?记住也没用。 
              反正他们马上就要死了;因为他们属于叛军。我并不反对他们和老头为敌,只是没有办法对他们表示怜悯。 
              毕竟他们的对手是手冢;手冢是不会输的。 
              仅此而已。 

              尽管如此,还是记住了其中一个名字。 
              裕太。 
              因为他就是行动的目标。 
              棕色的头发,在西领可以被一眼认出。他就是老头所谓的逆族残根;一族持有的印信,就在他身上。西领就是凭着这张印信招兵买马,和老头分庭抗礼。 
              他的脸永远很凶;他额头上的伤是练剑的时候自己弄伤的;他的禁语是“哥哥”。 
              这些都是崛尾告诉我的,是大多数人所知道的“裕太”。 
              在我眼里他不过是个比我稍大,同样是左撇子的人。 
              经验证明,了解一个人,最好不要凭道听途说。 

              和裕太碰面,只有那么三次;很巧的,每次都是险象环生。 
              第一次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喂,你!” 
              侦查地形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喊住,很惊险。不过,搪塞的借口早准备了一打;先用无害的笑容把对方稳住。 
              “不要再向前走了。” 
              用这么有威胁意味的眼神盯住我,是发现了什么? 
              “这座城里有很多机关,一不小心你就没命了。前面的那条路通向地牢,是最危险的。” 
              喂,表情和说话的内容怎么合不到一块? 
              “小心点,因为这么蠢的理由死掉,太不值得。” 
              不怀疑我的动机吗?为什么不想想能走到这里的人显然应该知道机关的事?该说他是好人,还是笨蛋? 
              算了;反正这次平安过关。 

              第二次,那时已经确定印信的准确位置,而手冢跟随老头来到西领。 
              攻城在即。 
              一直没有下手就是等待这个混乱的机会。必须一次成功;不想让那老头大笑着说“你还差得远。” 
              所以用了很长的时间,减少冒险。 
              但是,这次有不得不冒险的理由。 
              必须在这个时候出城,送机关图给那个总是喜欢冲在最前面,让别人提心吊胆的人。 
              只有那个人,不希望他死。 
              我的剑术现在还不能胜他;答应过他,一定要成为最强。 
              所以,手冢,一定要平安无事。 

              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冒险足以葬送自己。 
              “今天一下午,你都在什么地方呢?” 
              房间里的那个人就是这场叛乱的幕后策划,喜欢奸笑的狐狸;故意放慢的语速好像在暗示他已经洞察一切。


              13楼2008-07-24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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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慌乱;因为我自信凭剑可以胜过他。而且慌乱这种东西,根本没用处。 
                一边微笑一边着准备最完美的理由。 
                虽然讨厌这个人,但我不怀疑他的智商。 

                “他一直在我房间睡觉。” 
                裕太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用手压住我的肩膀让我不要出声。 
                “今天厨房清洗的活很多,他想偷懒就躲在我那里。被我发现才回来的。” 
                ……他的理由不算完美,但是,真的,很感谢他。 
                不管这次是不是可以混过去。 
                对我好的人很多,但都可以找到理由;只有这个人,我永远不明白,他何必帮我。 
                永远,不明白。 

                “哦,原来是在裕太你那里啊。这么可爱的小孩,偷懒可不好哦。” 
                狐狸似乎打算就此罢休,很意外。 
                我知道他根本没有相信;裕太想要骗过他,根本不可能。 
                他到底在想什么? 

                “越前。” 
                原来他知道我的名字。 
                “观月说你是敌军的奸细;我不想相信。” 
                为什么? 
                “……我觉得你很讨厌,非常讨厌。” 
                哼,什么理由,太无聊。虽然不是谎话,因为谎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我提到过‘哥哥’?”不记得这种事,哪怕当时是故意。 
                “是……啊。但是,我真的……很久没有听到哥哥的名字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谁知道你哥哥是谁。我只不过不经意和崛尾他们讲过从手冢那里听来的骑士团新人的事,料定了别人不知道才说的。 
                “既然这么喜欢哥哥,为什么别人一提你就脸色发青脾气暴躁?” 
                我……问得太直接了吗? 
                “你果然非常讨厌。”裕太狠狠地咬牙;他是个容易被挑拨的人。 
                “明天要被攻城,小心别死了。” 
                彼此彼此吧。 
                我马上就可以回去了,带着你的印信。 

                第三次·攻城当天。 
                避开战斗的锋头,很快绕到早就轻车熟路的地下密室。 
                平时这里的守卫多得像山;今天的生死关头,一定没有人剩下。 
                推开那扇铁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太过自信,太过轻率,太过……幼稚。 

                “你来了。”疲惫得沙哑的声音;几乎认不出他就是昨天把我从狐狸手下救出来的,那个人。 
                裕太。 
                “观月说的我都不信;因为虽然讨厌你,但是我相信你,或者说,我想相信你。观月还说,你今天一定会来取印信,我……希望你没有来。” 
                “但你还是在这里等我。” 
                “是啊。”他苦笑,“你说得对;不知为何,我还是想见你一面。” 

                一把剑被踢到我的脚下。 
                “那是我的剑;拿起来和我比一场,赌上彼此的命。” 
                “为什么给我你的剑?” 
                “怕万一你输了,说是因为剑不好!” 
                没有时间解释;因为,裕太的剑术很精湛;这真的是,赌命的比赛。 
                就算可以解释,又能说什么? 

                “绝对不会让你拿走印信!如果……如果落在别人手里的话,哥哥就会被追究叛国罪!” 
                身上的伤虽然没有致命,但是流血过多,视力已经开始模糊。 
                “我恨你,越前!为了哥哥你必须死!” 
                尽管如此,我第一次认真地听了他的话。 
                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印信,对于面前的人有这样的意义。 
                有拼命也要保护的东西,人就会变得强大。 
                但是,我也有。 
                我和手冢约好了要活着回去。 
                所以,我会赢;在赢那个老头之前我不想再输给任何人。 

                啪啦—— 
                裕太愣了很久,盯着地上的剑;骑士的剑被别人挑落,说明他输了。 
                输了他的一切。 

                “我不会带走印信的。只要把那个毁掉,所有的证据都没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好像听不懂。 
                “我不是效力于皇室的人;我只是我自己。为了你哥哥,毁了印信,和我一起离开吧。有人很快就来接我了。” 
                “越前……” 
                裕太的眼中闪过复杂的光。 
                他早就应该走别样的路,而不是痛苦地挣扎。 

                红色,红色,红色。 
                突然的红色,不祥的红色,裕太口中突然喷出的红。 
                大脑竟在这个时候空白——直到面前的人倒在地上。 
                “裕太,裕太!” 
                要说伤口,我身上的更严重;为什么裕太会突然…… 
                “是观月……他让我往剑上下毒……说无论如何要你死,我不肯,没想到他还是偷偷这么干了……” 
                什……么? 
                “换剑的时候,我可没有想到自己救了你这家伙一命……” 

                “……如果你能见到哥哥的话,请把这个交给他,告诉他……不要为我报仇。” 
                颤抖的手交付的东西,沾满了温热的血液。 
                哨子,作为项坠的,手工哨子。 
                “为什么相信我?我不必完成敌人的心愿吧。” 
                那个濒死的人竟然微笑:“因为……虽然我是那么地恨你……你还是拼命想要救我的,不是吗?” 
                没有办法反驳。 
                “……越前,直到现在,我还是那么地……讨厌你……” 
                直到闭上眼睛的时候还在说着讨厌的人,却紧紧着我的手。 
                泪和血一起流下来,落在雪白的衣襟上。 
                那种颜色,一生也没有办法褪去。 
                裕太。 

                后来发生了什么? 
                着火了,从地下室底端;蔓延的火中,我突然失去了逃生的力量。 
                握在手中哨子还是温热;怀里的身体却在慢慢冷去。 
                印信,应该已经被烧毁了,裕太,你担心的事情没有了。 

                “越前,越前!” 
                贴合的温度是和尸体绝然不同的触感;烟好浓,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 
                “越前,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死!如果你不在了的话……我绝对不会活下去!” 
                身体,被紧紧地拥住了,带着那剧烈的悸动。 
                好温暖。 
                这个人是谁? 
                很久很久以后,我还是不敢肯定在大火中对我说了那些话的,是那个永远冷静的人。 
                也许是……幻觉吧。 

                哨子一直带在身上,西领的事情,大概不可以笑着忘却。 
                曾经想埋得深一点,为了自私的平静。 
                不过所谓负疚的伤,是不会愈合的。总有一天,里面的苦痛还会被挖掘—— 

                “越前,最后一件事。” 
                “嗯?” 
                “这个哨子的主人,你知道他的名字吗?我看不清上面的字。” 
                终于……到了。 

                “裕太。” 
                “他人呢?”不二前辈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的波动。 
                我苦笑;只有这个罪,我无从逃避。 
                “他已经不在了。是我……杀了他。” 
                所以不想逃避。 

                裕太。 
                一辈子,我记得这个名字。


                14楼2008-07-24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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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有种关于雨的预感;那种漫天倾泻的,冰凉。 
                  就当作,那时流不出的血泪,饮不尽的苦酒,都被慈悲的上天用这种方式打法。 
                  也正好洗却剑尖的,一抹殷红。 


                  “下雨了。” 
                  没人回应;因为这只是观战者抒发紧张的自语;眼睛和心全在赛场。 
                  “越前,在哪里?” 
                  在阴冷的湿气中打了一个寒颤;桃城突然发现一直默立在身后的小不点消失了。 
                  “切,真是的,连菊丸前辈的比赛也不看。” 
                  拨开人群,桃城开始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 
                  “害得我也看不成了……算了,反正就算是下雨,菊丸前辈也可以稳赢。” 

                  广场中央喷泉。 
                  哗啦——哗啦—— 
                  说不清是泉水还是雨水,顺着越前的下巴滑到白皙的颈,沁湿了衣襟。 
                  看过不二前辈所许诺的“真正的剑术”,体内的什么东西似乎燃烧起来。 
                  灵魂在渴望着水;这场雨,下得正好。 
                  越前闭上了眼睛。 

                  头顶缓缓增加了一点重量;打痛皮肤的雨珠似乎随之消失了。 
                  不知谁的外衣,被盖在淋雨的小孩头上;衣袖传来淡香,在雨雾里近乎虚幻。 
                  那不是陌生的气味。 
                  “不……二前辈?” 
                  湿透的棕发,略显苍白的脸;也许是因为天气太阴郁,深沉眼眸里流露的温柔竟有些异样。 
                  “这样淋雨会病的。”指尖轻轻触落了越前睫毛上凝聚的几点泪花样的水珠。 
                  “前辈不是也在淋雨。”单薄的衬衣都贴在皮肤上的人,好像没有资格说别人。 
                  “菊丸的比赛,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吗?” 
                  “因为对方已经输定。” 
                  是啊,在灵活得几乎超越人类极限的菊丸面前,一般的技巧是无力回天的。 
                  “我那一场,你还是看到最后了。” 
                  “不二前辈会认输,比较少见。” 

                  手不露痕迹移到越前的后颈,倏地伸进高高的衣领,准确触到已经失去最初嫣红的痕迹。 
                  “很冷诶,前辈!” 
                  “越前,在这样的雨中交手,一定不会让自己的手染上鲜血吧。” 
                  暧昧的话果然成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不二的手继续放肆地汲取那里的热度。 
                  “不二前辈喜欢在雨里比剑?” 
                  “越前,我有种预感,我们之间约定的一战,也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呢。至少,我有点这样的期待。” 
                  “……奇怪的嗜好。” 
                  “因为这样,血的香味不会让我沉迷到失手。” 

                  现在的他的绝不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没有关系。有一天,会耐心地,用这双手让他一点一点了解。 
                  直到彻彻底底。 

                  “越前,闭上眼睛。” 
                  “为什么?”越前皱了皱眉。 
                  “你的眼皮上沾了什么东西,我帮你弄下来。” 
                  终于乖乖地照办了;不二笑笑:小孩子果然好骗呢。 
                  “把脸转过来……” 
                  不二握住越前的下巴,缓缓抬高。 
                  “不要动哦。” 
                  没有任何防备的唇,就在越来越靠近的地方;直到近得几乎能感到那粉红的温度—— 

                  不二抬起头,对着三步之外,已经石化的人形,微微一笑。 
                  “桃城。” 
                  越前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脸色死灰,肩膀颤抖的桃城前辈。 
                  “菊丸前辈输了?”这是唯一能想到的结论。 
                  “越前……你……和不二前……” 
                  不二笑着走到桃城身边:“不好意思,越前想出来转转。既然你来了,那我先回去;海堂的比赛说不定已经开始。” 

                  不二的脚步声渐渐和雨声合二为一。 
                  桃城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越前;挥之不去的是刚刚的一幕—— 
                  包裹在濡湿外衣里的他,看起来竟然是那么娇小柔弱;没有反抗,没有推拒,沉醉般地承受着那个人的接触。 
                  刚才……真是越前? 
                  现在站在这里的他,明明和平时一样,带着一点傲气几分嚣张,淡淡然看着他的脸。 
                  为什么拥在那个人臂弯时,竟然流露了不经意却要命的魅力…… 
                  疯了的,是我,还是刚刚的两个人? 

                  “桃前辈,你没事吧?如果你还想呆在这的话,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桃城抓住越前的手腕;想要确定却又怕知道结果的矛盾让他急躁起来。 
                  “……很痛。”可惜这种心情越前不会明白。 
                  “对不起!我想确定一个问题,麻烦你帮一个忙!” 
                  顺势将他拉进怀中抱紧。 
                  如果被痛扁的话……说明刚才是自己眼花。 
                  “桃前辈,你干什么?!”不懂得控制的蛮力显然弄痛了他。


                  15楼2008-07-24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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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少了不痛不痒的责骂。 

                    “越前。” 
                    走到近前才看清楚,扔了满地的止血棉,全部浸透;白色的上衣前襟,一片殷红。 
                    “你来带他回去吗?” 
                    很清楚为何杏会有此一问。 
                    “越前,眼睛怎么样?” 
                    “没事,不痛。” 
                    不痛才怪!即使眼球无碍,包在绷带下面,双眼暂时也没法视物吧? 
                    “右臂呢?” 
                    “肩膀以上都有知觉。” 
                    这小子,还嘴硬;那不就是不能用了? 

                    “离开之前,手冢曾经对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让越前离开你的视线’。” 
                    “嗯~~~怪不得前辈们都变得很奇怪。” 
                    “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想继续比赛吗?” 
                    “我又没怎样。” 
                    桃城无可奈何地笑笑:明知道你会这样回答呢。 
                    “手冢的确没有说过让我阻挡你做任何事。” 

                    “我帮你再拿一把剑。” 
                    “不用,桃前辈。”越前抽出没有用完的绷带,缠在左手上,“我还是很喜欢刚才的那一把。” 
                    “真是疯了!就算剑术再高超,这种情况下再打下去就是送死!” 
                    越前握住桃城递过来的剑:“让开,不要再耽误比赛。” 
                    他决定了的话,没人拦得住;手冢,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如果你在这里,是不是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越前,手上并没有伤口,药力还扩散得这么快,你要小心了,也许很快就会全身麻痹。” 
                    “在那之前,我会胜出。” 

                    “走吧,大小姐。”桃城强行把杏拉出赛场;不管旁边的人对他喊些什么。 
                    你说的那些理由谁都清楚;但是你不了解越前,一点也不了解;站在这样接近他的地方,和远远地观战,并没有区别。 
                    “比赛……继续。” 
                    裁判的声音在颤抖。 

                    “真羡慕啊,不管怎样,先得到了大家的同情。”深司冷冷地说,“不过,那就是你能得到的全部东西了。” 
                    越前沉默;因为回答不一定需要开口。 
                    “你以为这样就不会太难看吗,真是愚蠢到极点——” 
                    深司的唠叨被风声削断;那真的,仅仅是一阵风,伴着血落地的声音。 
                    越前的剑上已经有红;没有人看见他出手。 
                    “不要在那里罗索个不停;还怕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吗?” 
                    扬起剑准确地指着深司的眉心:“这么一点小伤,你会不会太轻敌了?” 

                    “他用左手……而且看不见不是吗?怎么好象速度更快了?!” 
                    杏望着深司肩上的伤口,脸色惨白;深司的实力,她很清楚。 
                    “我想……传闻大概是真的。据说王子殿下是个左撇子。” 
                    “什么?”杏不可置信地看着橘,“你说越前……是王子殿下?” 
                    “很早就有人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并不十分信;但是从今天的状况看来,也许并非虚言。” 
                    看来,有人早就设下了陷阱,等着猎物跳下去。 
                    你是那个目标吗,越前——王子殿下? 
                    “不管怎么说,这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的比赛。” 

                    “我对下毒这种事没有兴趣。”越前微微一笑。 
                    “赶快使出全力吧,我得用最短的时间打败你。”


                    19楼2008-07-24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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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好想痛快放弃,全部丢下,那些说不清道不明越想越乱的是非因果,从此潇潇洒洒。 
                      走到足够远,逃得足够长;以为清清冷冷寂寞处了无牵挂。 
                      只可惜苦笑着总也忍不住的,还是回头。 


                      “嗨,小子,要不要我闭上眼睛和你比划?” 
                      臭老头,总是这种居高临下的轻蔑态度;露骨得让人咬牙。 
                      “不用。出全力吧!” 
                      “让我出全力?哈哈哈,就凭你?还差得远呢。” 
                      无法反驳;无法反驳!他有实力让我输得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但是总有一天,会让你笑不出来的,老头。 
                      所以在赢你之前我不想输给任何人。 
                      无论如何。 

                      “赶快使出全力吧,我得用最短的时间打败你。” 

                      深司眉心收紧:“你必须尝一次败绩;你太嚣张。” 
                      “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我就要出手了。” 
                      出手?现在,能防御就不错了,小鬼。 
                      不要让人笑掉大牙。 

                      所有人都认定先攻击的人会是深司。 
                      不管这对越前是否公平,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已经无法判断对方的位置;如果还想攻击,必须在对方出手之后找到破绽。 
                      但是稍微迟疑就会命丧黄泉。 

                      “来了哦。” 
                      话刚出口,越前的人已经闪到深司面前。 
                      虽然还是有些吃惊,这小鬼何以准确判断位置,但深司并没有慌乱。 
                      越前的招式,他已经见过。靠近身战弥补力量缺陷,靠出其不意的速度和虚招让对方分神失手。 
                      他的能耐,说穿了不过就这点而已;一旦被看穿,就没有一点用处。 
                      虽然这样杀了他好像有点残忍;但是,这是他自找。 

                      深司闪电般出剑;前冲的越前不能完好防御,剑出必见血。 
                      金属落地的声音;一把剑已经脱手。 
                      无论是已经落地的,还是尚在手中的剑,都见一方血痕。 
                      近在咫尺的两个人,都受了伤,可谁也没有倒下。 
                      但是胜负已定。 
                      因为对于骑士来说,失去剑的时候,就失去了一切。 
                      “呼——” 
                      越前仰起头吐出一口气;左手一松,剑和松掉的绷带一起落在血迹斑斑的地面。 
                      “结束了。” 

                      “真的赢了……”看到结局,桃城还是无法置信;刚才明明是越前失利,险些丧命。 
                      “他果然赢了。”不二微笑。 
                      是的,如果真是越前战胜裕太的话,他就必然会这一招。 
                      以身体饵,逼对手出剑;然后闪身的同时攻击对方握剑的手。无疑是危险的招数;但如果是越前,应该可以及时避开要害。 
                      “裕太身上的那些伤痕,果然是你留下的呢,越前。” 

                      “裁判,还不说结果吗?” 
                      直到越前提醒,惊呆的人才意识到自己浪费了时间。 
                      “越……越前胜出!” 

                      我赢了,老头,你看到了吧。 


                      “越前。” 
                      “谁啊?”被强行压到床上包扎,再加上绷带挡住眼睛很不舒服,越前的心情极度恶劣。 
                      “我们不是初次见面。不过还是自我介绍一下:这里的领主,橘。” 
                      “……有事吗?”很想打哈欠。 
                      “关于下毒的事情。” 
                      “不是你们做的。” 
                      “你知道?”声音有些意外 
                      不是明摆的吗?大庭广众之下,好像唯恐别人不知道;在饭菜里下毒都要高明些。 

                      “那么,我得到的消息就是真的了?在你来这里之前,就有人透风声,说王子殿下来参加比赛。” 
                      “哦。”怪不得唠叨的家伙会有此一问。 
                      “是不是王子殿下,我并不关心。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是有人要对你不利。最好小心点。” 
                      应该小心点……吗? 
                      “你在北领的安全,我可以保证。但是你马上要回王都,路上恐怕要多加防范。” 

                      “那就谢谢了,领主大人。” 
                      “说真的,看了你的表现,我更想和手冢比试一下。” 
                      “还想增加你们连败的记录吗?”真是输不够啊。 
                      “你对手冢倒很有信心。” 
                      “当然。”越前一笑,“能胜过我的人,绝对不会输。” 
                      橘笑笑:“听你这么说,我反而更期待。好好休息吧,我先告辞。” 

                      有人要对我不利? 
                      无所谓,又是老头的敌对者,以前见得太多。 
                      眼皮沉重大概是麻药的关系,此刻只想静静地睡一会,不要再听人说教。 
                      反正现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最初很像风;但那渐增的力道显然不是自然。


                      20楼2008-07-24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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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东西突然抽出的时候,还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所以在感到不寻常的温度时,竟然没有任何反抗,直到—— 
                        仅存的思考能力终结于撕心扯肺的剧痛中。 
                        好像被人一块块剥了皮肉,见了白骨。 
                        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唇同时被封锁。 
                        不过嘴里的痛觉已经麻木了。 
                        如果就这么死掉的话……如果能死的话…… 

                        “杀了我……” 
                        终于可以透到空气的时候,越前只说了一句话。 
                        已经,没有其他任何想法。 
                        痛苦,羞耻,仇恨,都空茫了。 
                        只是很想死。 
                        真的很想死。 

                        还是没有回答。 
                        脸上屈辱的泪水被温柔地擦拭;连身下的血污也被处理干净。 
                        好像在嘲讽——你想死,绝对没有可能。 
                        被粗暴剥下的衣服被轻柔地穿上;甚至还抚平了上面的皱痕。 
                        好残忍……的细心。 

                        像鬼魂一样出现再像鬼魂一样消失。 
                        四周静寂得可怕;连鬼哭的风声都没有了。 
                        不知道自己被丢在什么地方;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想再追究。 
                        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可以再拿起剑的话—— 
                        先割断自己的喉咙。 

                        无法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一直滴落在身下的石板上,没有,任何回声…… 

                        越前绝不会知道的是,那场压抑很久的暴雨,终于从天而降。 
                        不是黑夜的黑暗,早已降临。 
                        “越前?” 
                        赶回来的桃城,面对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十五) 


                        埋得那么深,藏得那么久,避不开逃不掉的,还是沉重的过去。 
                        想要笑着忘却,还是哭着记得,痛着体味。 
                        只有面对,无论如何,无论为何。 


                        青色闪电劈开黑暗的瞬间,僵硬的影定格在沉重的石墙。 
                        耳中只有雨声的咆哮。 
                        菊丸的怒吼;海堂的拳头。 
                        什么也没了;只剩下漫天冰凉倾泻而下刺进心脏的痛觉。 
                        真的是,痛彻心肺。 

                        “现在不是责备桃城的时候。”不二的脸迷茫在雨中,“还是先想办法找到越前吧。” 
                        “怎么找!”菊丸扯住桃城的衣领,“这家伙竟然把小不点丢了!他看不见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 
                        是啊;为什么我要让他一个人;我这个混蛋。 
                        “菊丸!你打他也没有用!快住手!” 
                        “不打他就有办法了!不二你倒是说,现在我们还能做什么!回去对大家说,我们把看不见的小不点丢在这个鬼地方了?!” 

                        桃城呐呐地说:“那小子……不是笨蛋;不会擅自离开的……” 
                        “你在他的身边不就没事了吗!让你们先离开为了什么难道不懂!”雨水顺着菊丸的脸流下,看来竟像泪水。 
                        “……亏我是那么信任你……” 
                        雨声太大了吗?责骂声竟然有点像哽咽。 
                        衣襟被松开的时候身体突然失去力量;就这样倒在泥水中,嘴角的血迹很快被冲刷干净。 
                        只剩下苦笑。 

                        马蹄声,雨中渐近的马蹄声;桃城认定被打得嗡嗡响的耳朵真的坏掉。 
                        “手……冢?” 
                        菊丸颤抖的声音;又是新的幻觉吗? 
                        这种时候,最希望在此的和最不希望在此的人,绝无可能。 
                        迷离中越来越清晰……马背上淋湿的骑士,被雨水冲刷得苍白的脸,修长的暗藏着冰焰的眼睛。 
                        “越前,在哪里?” 
                        不变的深沉嗓音里那么明显的……焦灼。 
                        手冢!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不二问出了所有人的惊讶。 
                        “越前的受伤的那天就我就动身了。”手冢翻身下马,径直走到桃城的身边,“告诉我他在哪里。” 
                        没人敢代为回答。 
                        “……杀了我吧……越前,被我看丢了……” 
                        太清楚手冢的个性;吞吞吐吐会死得更惨;现在,还是一切都说了吧。 

                        可怕的沉默;如果这之后有人血肉横飞陈尸荒野,也没有意外。 
                        等待死的感觉真的很窒息。 
                        “你最后一次见到越前是在什么地方?”手冢看着地上的桃城,“已经连这个都忘了吗?” 
                        手冢的眼睛,仍然在燃烧;手冢的声音,没有失去冷静。 
                        桃城的神智清慢慢醒过来。 
                        现在……还不是绝望的时候。 

                        “当时他躺在这里,好像在发烧。” 
                        手冢仔细检查过越前接触过的每寸地方。 
                        “这个是什么?”阴影中躺着空空的玻璃瓶。 
                        “啊,这几天小不点一直带在身边,桃城帮他找的止痛药。”


                        24楼2008-07-24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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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痛药?”手冢皱了皱眉。 
                          “因为……小不点不小心咬到舌头……” 
                          “这么快吃完了?”没有追究菊丸隐瞒的部分。 
                          “不是,”桃城回忆,“越前只在饭后才会想到吃。今天吃午饭的时候,我记得还有多半瓶。” 
                          多半瓶是吗? 

                          手冢没有忽略地面上散落的几粒药丸。 
                          “就是这个?” 
                          “啊,是的;但是掉在这里的还是太少了点。” 
                          用舌头舔过;手冢冷冷地问:“这真的是你给越前的止痛药?在吃了这药以后不久,你们就遇到了所谓的强盗?” 
                          “……” 
                          “你还说越前在发烧?” 
                          舌头僵硬;因为电光照亮的手冢的脸色冷冽得可怕。 

                          错愕的瞬间雪亮的剑已抵在桃城的喉咙。 
                          “答案,全都是肯定吗?” 
                          “手冢!你在干什么!”剑尖已经划出血痕,菊丸海堂全部脸色惨白。 
                          早就预感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却不知道为何拖到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候。 
                          “……是。” 
                          已经有必死的决心;也许,能死在手冢剑下最好。 

                          剑,缓缓收回。 
                          “越前,是被人带走的。” 
                          手冢……凭什么得到这样的结论? 
                          “这个药瓶不是失落的,而是越前故意丢下;当时他没能力反抗,就用这种方法留信号。那些不见的药丸,恐怕都洒在沿途。” 
                          “也就是说,只要追着这些药,就可以找到小不点了?!”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刚才为什么……手冢突然变得那么可怕?听到小不点失踪他也没有动手;难道药有什么问题?” 
                          不二从地上捡起一粒,在舌尖试味道。 
                          “好像……颜色没有这么深……”桃城盯着不二手中的药丸。 
                          “这个,不是止痛用的,” 
                          不二的话让桃城的心脏瞬间冻结。 
                          “应该是种媚药。” 

                          媚……药? 
                          这意味着什么?止痛药什么时候变成了媚药?什么时候;又怎么可能?! 
                          昨天不是一切都很正常吗? 
                          难道连药被换掉的时间强盗来的时间发作的时间失踪的时间,统统是安排好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现在的越前—— 
                          不敢……设想…… 
                          恶毒;如果,一切真的不是巧合;这设计真是恶毒到让人寒入骨髓。 

                          “最后能找到的药丸就到这面墙。”但这里,已经是死路。 
                          手冢默默地用手在石壁上摸索。 
                          “难道……小不点已经用完了药丸?或者他又被带到别的地方?” 
                          到了这一步,又是新的绝望吗? 

                          “我已经知道越前在哪里。” 
                          手冢找到隐藏在墙壁中间的活动砖头,用力推进去。 
                          沉默已久的沉重秘密缓缓打开;黑暗的地道出现在眼前。 
                          “……领主城,里面有很多暗道机关。我曾经看过设计图,还有点印象。” 
                          “手冢,你来过这里?”桃城和海堂都感到意外。 
                          “不止来过而已。” 
                          回答他们的,是环抱双手,冷眼旁观的不二。 
                          “还记得这条暗道通向什么地方吗?” 

                          “那时候的地下密室。” 
                          有些事情……是忘不掉的。


                          25楼2008-07-24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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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痛药?”手冢皱了皱眉。 
                            “因为……小不点不小心咬到舌头……” 
                            “这么快吃完了?”没有追究菊丸隐瞒的部分。 
                            “不是,”桃城回忆,“越前只在饭后才会想到吃。今天吃午饭的时候,我记得还有多半瓶。” 
                            多半瓶是吗? 

                            手冢没有忽略地面上散落的几粒药丸。 
                            “就是这个?” 
                            “啊,是的;但是掉在这里的还是太少了点。” 
                            用舌头舔过;手冢冷冷地问:“这真的是你给越前的止痛药?在吃了这药以后不久,你们就遇到了所谓的强盗?” 
                            “……” 
                            “你还说越前在发烧?” 
                            舌头僵硬;因为电光照亮的手冢的脸色冷冽得可怕。 

                            错愕的瞬间雪亮的剑已抵在桃城的喉咙。 
                            “答案,全都是肯定吗?” 
                            “手冢!你在干什么!”剑尖已经划出血痕,菊丸海堂全部脸色惨白。 
                            早就预感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却不知道为何拖到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候。 
                            “……是。” 
                            已经有必死的决心;也许,能死在手冢剑下最好。 

                            剑,缓缓收回。 
                            “越前,是被人带走的。” 
                            手冢……凭什么得到这样的结论? 
                            “这个药瓶不是失落的,而是越前故意丢下;当时他没能力反抗,就用这种方法留信号。那些不见的药丸,恐怕都洒在沿途。” 
                            “也就是说,只要追着这些药,就可以找到小不点了?!”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刚才为什么……手冢突然变得那么可怕?听到小不点失踪他也没有动手;难道药有什么问题?” 
                            不二从地上捡起一粒,在舌尖试味道。 
                            “好像……颜色没有这么深……”桃城盯着不二手中的药丸。 
                            “这个,不是止痛用的,” 
                            不二的话让桃城的心脏瞬间冻结。 
                            “应该是种媚药。” 

                            媚……药? 
                            这意味着什么?止痛药什么时候变成了媚药?什么时候;又怎么可能?! 
                            昨天不是一切都很正常吗? 
                            难道连药被换掉的时间强盗来的时间发作的时间失踪的时间,统统是安排好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现在的越前—— 
                            不敢……设想…… 
                            恶毒;如果,一切真的不是巧合;这设计真是恶毒到让人寒入骨髓。 

                            “最后能找到的药丸就到这面墙。”但这里,已经是死路。 
                            手冢默默地用手在石壁上摸索。 
                            “难道……小不点已经用完了药丸?或者他又被带到别的地方?” 
                            到了这一步,又是新的绝望吗? 

                            “我已经知道越前在哪里。” 
                            手冢找到隐藏在墙壁中间的活动砖头,用力推进去。 
                            沉默已久的沉重秘密缓缓打开;黑暗的地道出现在眼前。 
                            “……领主城,里面有很多暗道机关。我曾经看过设计图,还有点印象。” 
                            “手冢,你来过这里?”桃城和海堂都感到意外。 
                            “不止来过而已。” 
                            回答他们的,是环抱双手,冷眼旁观的不二。 
                            “还记得这条暗道通向什么地方吗?” 

                            “那时候的地下密室。” 
                            有些事情……是忘不掉的。


                            26楼2008-07-24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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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天总是阴了又晴,晴了又阴;反反复复,无从捉摸。 
                              人总是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分分合合,缘定无期。 
                              阴郁天总能等到一个晴,哪怕等待很漫长;伤心人是否真能盼到一个情,即使等待很漫长? 


                              “咬到舌头了。”不二仔细检查越前嘴里的伤口,“越前说刚才桃城要阻止他揭绷带,你们不用紧张。” 
                              这话总算稍微缓解房间里剑拔弩张的危险气氛;虽然桃城并不觉得自己真的得救了。 
                              菊丸前辈也好,海堂也好,脸上的杀气并没有减少。 
                              只是暂时不用被宰而已。 
                              多亏了不二前辈那句“等一下,问清楚再说”。 

                              “现在我们都在这里,你想怎样都没有关系,但小心不要动了伤口。” 
                              不二前辈仅仅一句话,就让越前平静下来;相较之下,桃城觉得自己简直是笨蛋加混蛋。 
                              “我不想要这个绷带。”嘶哑而微弱的声音;但却是不容置疑的坚持。 
                              “不包起来,伤口很容易裂开。” 
                              “不要。” 
                              “为什么?”不二拨开越前的刘海,“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反正不想要。” 

                              “越前,”不二缓缓地说,“如果觉得不方便,我们可以保证绝不让你独处;但是这绷带不能不要。” 
                              “又不是什么重伤,我不要包扎。” 
                              “你的伤口比较深;不包的话,愈合慢还容易感染;只要忍过这几天就好。而且,就算你不愿意,我们作为前辈也不能放手不管,你明白吗?” 
                              不二用手轻轻擦去越前唇上的血丝:“还是不能理解的话,我们就只有用强迫手段。难道你认为把你的手绑起来,以防止你乱来,会更好一些吗?” 
                              越前的反对终于沉默。 
                              “那么,”不二微笑,“我现在想重新帮你包扎,你会乖乖的吧。” 
                              狂乱的小猫竟然收了利爪;旁边的三个人觉得唯一能形容此刻心情的词,就是——敬佩。 

                              “你怎么在这里啊?” 
                              杏不敢相信趴在酒桌上的人就是昨天还阳光灿烂的桃城。 
                              “……有点想喝,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其实根本没醉,因为想醉的时候反而会保持清醒;就像想忘记却记得更清楚一样。 
                              “越前的伤怎么样?” 
                              怎么可能知道;陪在他身边的是不二前辈,现在的我想接近都难。 
                              虽然谁也不说,但眼里那种鄙薄真的很可怕。 

                              “唉,亏你还是王子殿下的亲卫呢。” 
                              “王子殿下?”桃城觉得纳闷;此话怎讲? 
                              “不要瞒啦,我已经知道越前就是王子殿下。放心,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 
                              “年龄符合,擅用左手,外表满分,加上比赛还带亲卫,还需要更多的理由吗?” 

                              也许只是小女孩的猜想;但是……让人无法一笑置之。 
                              一直都没有深想过关于越前的事情。 
                              初次的交手惊为天人;但相识后就是本色少年,淡去了最初的神秘和不凡。 
                              以至于,手冢托付的时候,都没有去想里面的深意。 
                              越前……真的是王子殿下吗? 

                              桃城突然觉得很自己可笑。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最初就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接近他,现在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保护他。 
                              越前就是越前;那个拽拽的,喜欢说“还差得远”的少年。 
                              从来没有改变。 
                              因为是越前,所以想和他在一起;很简单。 

                              “小姐,想问你一件事情。” 
                              “……啊?”看到桃城死气沉沉的脸色转眼复苏,杏吓了一跳。 
                              “如果嘴里有伤口,应该用什么药呢?我对这个不大了解。” 
                              “这个……是有几种,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帮你找找看。” 
                              “现在方便吗?急用的。” 

                              “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要回王都。” 
                              好突然的决定;不过菊丸脸上的冷淡让桃城不好意思多问。 
                              走也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路过越前的房间,踟蹰了很久,还是忍不住轻轻推开门。 
                              床上的越前显然已经睡熟,安静得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几小时前的错乱好像只是梦魇的玩笑。 
                              一直握住他手的,是意料之中的不二前辈。 
                              又是美丽的和谐;一如无法忘记的那天的雨和那天的吻。 
                              和谐得让人想哭。 
                              慢慢地,桃城关紧了那扇沉重的门;握得发热的杏小姐的药,放进了衣兜。 

                              面对归路,不敢设想接连几天的尴尬要如何打发。


                              27楼2008-07-24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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