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
是谁赐下龙筋骨,扒褪一身颠破尘,几声啼哭,也作世妇不慈,天子颤怒。不是我,不能是我,她纵人拽我筋骨,于额眉上蹬靴,啸笑四方,蜷我弱臂一双,哀哀涕语。
她同这些人,同这些人,就是如此居高俯下,戳着我脊骨笑谑:“龙生九子,此子弱且无节,小蛟一条罢?”
他正身桀立,嘲弄间口吐热气,屈辱地扑在面上,却吓得我慌忙侧首去避。生为人子,我总念着退让,一颗羞耻心也早退让出去,是日里捧着出去,含元殿上踩着回来的。
非俊臣欺我,弗母辱子,是武周不姓李,活该我是李旦。
活该我是李旦啊。同他对峙这良久,瞬时有些脱力,伸手便扶在他臂上,目光顺他鼻梁而上,落在眉间,英挺勃发刻在他眉目中,引人不由颤颤发笑:“是啊,是我祸及东宫臣属,嘴硬不诚,烦大人苦撬不开,不怪他们说,”反手指戳着心口,“不怪他们说,皇嗣无用。”
一手抓他袍袖,踉跄推搡他退出一步,挣目盯视,只听我道:“那便让我来试试吧,大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