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不让人午睡啊！”布翼从房里出来，冲两人吼到，两人第一次看他发脾气，都呆了，晓梓比十三快一步反应过来，抢过书来就施展轻功往外跑，十三紧追。 
布翼狠狠拉上门帘，继续睡觉。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布翼望着床沿的刺绣出神，自己是在做梦吧，这一切都是梦，这是死前的一个梦，想到小时候了，父母期望的眼神，众人欣赏的目光，一个个的光环，每天读圣贤书，苦和累被当作是理所当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求的不是黄金屋也不是颜如玉，那时我那么小怎么知道去求黄金屋和什么颜如玉，我只想一辈子都能满足别人对我的期待，我只想永远都享受老天赐予我的骄傲。现在我到底算什么，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活脱脱的当了个寄生虫，活着没意思，又已经没了去死的理由，真的只能活着等死了。布翼想着闭上了眼，没有眼泪，只有漫天的迷茫和绝望。晚饭的时候，十三对晓梓道：“今天你做错了事，不准吃饭。” 
晓梓指着桌上的青椒炒腰花怒道：“那你还叫厨房做了我最爱吃的菜，你从来都不吃的！” 
十三笑道：“我乐意。” 
晓梓气得不行，冲进房里，“你不怕适得其反，”布翼慢慢的说道：“你越是不要他做，他偏要做，有可能他本来还没那个意思的。”十三惊道：“有道理。”晚上十三就端了晓梓喜欢的牛肉面去哄他，龙阳一事算是告一段落。

“别动，要什么就说。”十三忙止住要起身的晓梓，“水。”十三身后的布翼倒了水来，晓梓喝了水朝十三身旁的陌生人看了看，十三忙道：“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南乾。” 
布翼点头一笑，心道：老天助我。 
“晓梓，伤你那人姓名秦少阳，是江南出名的大恶棍，武艺高强，黑白通吃。”十三道，晓梓点了点头道：“以后莫再提此人。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十三先是一愣然后拿了个瓶子道：“我见你们没回客栈就叫这个小东西带路了，这里面是个母的，你身上那只是公的，一里之内可以找到。” 
晓梓笑道：“原来我身上还很有些奇怪的玩意。”众人见他笑了，心中大石便落了一半。 
休息了半月，晓梓的伤养得差不多了，众人便打算启程回庄。这晚月色皎洁，晓梓披衣走出房门，却见一人早倚在那赏月，那人罕有的秀发垂腰，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全不似往日的肃静。晓梓轻笑，慢慢靠近那人，那人转过头来，欲言又止， 
“遇到那样的事我只觉得恶心。”晓梓先开了口，布翼不知他会提这件事，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晓梓继续道：“我是个男人，总不能为这样的事去上吊吧，只能当被狗给咬了。”说完冲着布翼一笑。 
布翼心中震动，再想此人可以说是被十三一手调教的，想法自然与众不同，不过自己直觉到他应该不会当真不计较。晓梓见他有出神，便把话题扯开：“我现在大约知道自己是个将过去遗忘了的人了，但我总有个想法就是你认识以前的我，对吧。” 
“啊？”布翼对上那黑黝黝的双瞳，一时想不到如何回应，晓梓继续道：“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我关系如何？” 
“我和你不是熟识，不要执意过去了，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会失去记忆。往事不堪回首，何不放眼未来。”布翼道，他已知生离死别人间百味，对于上天给他的重生多了份珍惜，不想再纠葛其中。 
“你说的往事不计，那纵使我们以前有过什么恩怨，我没了记忆，你也不再计较，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晓梓满是期待，布翼笑道：“你这话是何意？” 
“我自有记忆便于你在同一屋檐下，可你我之间仿佛有着很深的芥蒂，我希望我们能再亲近些该有多好。”晓梓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布翼道：“我对人就那个样子，对你也没什么不同，你不用在意。”听着冷漠的语气，晓梓并不灰心，心道：来日方长。夜色渐凉，晓梓见布翼有畏寒的意思便忙把自己的外衣递了去，布翼拒道：“时辰不早我回房了，你也去歇息吧。”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走了，望着那单薄的身影，晓梓不由叹了口气

新年的第一天，天降瑞雪，宿醉的一庄人又兴奋起来，“瑞雪兆丰年，老百姓今年有好日子过了。”十三朗声道，“是啊。”众人道。布翼见这些人虽在别人眼里是些三教九流，却个个都是心里放着天下的坦荡好汉，比自己竟是强了许多。 
等到满山灿烂着桃花的时候，晓梓的凌空剑最后一式终于练成，收剑后晓梓眼神坚定，甚至好像有什么火在里面烧，“我们去趟杭州吧。”十三意外的望着晓梓：“去那晦气的地方做什么？” 
“做什么？那里什么没有，要做的事多了。”晓梓笑道，十三心里诧异，但也着实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于是经过商量，一行五人便再次动身去浙江。沐浴在春光里的杭州更加动人，只是晓梓无心风景，其他人除了青儿外仿佛也知道了什么似的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日一小厮将一纸条递与了晓梓，晓梓抿嘴一笑，提剑就往外走，十三忙上前拦住：“你要杀他何必挑人多的地方，要是伤及无辜了怎么办？” 
“诛杀恶人当然要选人多的地方才能痛快人心，我不会乱来的，绝不会伤到无辜的人。”十三见他意已决便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量力而行，可别为了报仇伤了自己。”晓梓笑到：“报仇伤不了我，只是你和南师傅若是在暗中帮我，那我可要羞到寻个柱子撞了算了。”说完晓梓朝布翼望了望又看了看青儿，青儿此时已知要发生什么事了，他上前扯住晓梓的衣服道：“这事都因我才有的，你要是有个意外，我也没脸活了。” 
晓梓宽他心道：“此事算来与你也只有一点点关系，而且不会有什么意外，因为恶人只有恶报。”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客栈，十三他们究竟不放心，也紧跟其后。 
此时秦少阳正坐在去寺庙的轿子中，心里烦到老母自己去庙里上香为什么要叫上自己，以前秦少阳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不论是去做恶还是闲事都只带三四个能打的，自去年秋后他一反惯例，每次出门都把护院的十来高手带着，许多人都猜他是不是惹到什么厉害的仇家了。 
“轿中之人可是秦少阳。”众人瞧见有个高个的青年拦住了秦少阳的轿子，心知不妙，都躲到开处去了。 
轿帘被猛的掀开，认得这个眼神，这小子果然来了，秦少阳大声到：“一招就打趴下了的小子，这次是来寻死的吧。”晓梓也不言语，宝剑出鞘，目标就只有一人，护院们武器也亮了出来，直指晓梓，晓梓却不理会其他人的攻击，快速而凶险的躲过其他人的兵器，观战的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心道：遇到亡命之徒了。 
赶来的青儿脸都吓白了，布翼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十三刚想上前被南乾拦住：“他现在分心便败了。” 
果然这剑法是一气呵成，等秦少阳拔剑，人已到了眼前，不下几个回合，只见剑是穿心而过，众人惊呼，晓梓收剑，施展轻功就逃，护院有守的有追的，追的都着了十三的暗道。到了约定的会和点，十三忙给晓梓换了新的面具然后道：“我看你那架势，哪里是去寻仇，分明是去寻死的。” 
晓梓道：“哪能要取人性命又在乎自己的命。” 
十三唾道：“你的想法比我的还要古怪了。” 
南乾道：“晓梓今天就胜在气势上，那秦恶人本有机会反击的，结果乱了自己的阵脚。” 
晓梓叹道：“我原想他对我做的事虽是极恶，但也罪不至死，只是他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多一日就多些受他迫害的人，便下了决心杀他。” 
再看青儿，竟一个人在马车的角落哭泣，晓梓委实看不得别人哭，尤其是那些本来就长得楚楚动人的那种，十三叫道：“你说你一男的，到底是哭个啥啊。” 
青儿带着哭腔骂道：“男的怎么啦，想哭就哭呗，关你什么事。” 
晓梓忙瞪十三，又对青儿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太残忍了。” 
青儿忙道：“怎么可能，那人杀一千遍我也喜欢，只是你以身涉险真是吓死我了。”说完竟靠到晓梓的怀里去了，十三忙拉开他：“好好的便说话，别想着做什么不安分守己的事。”青儿真想扇这个碍眼的人一巴掌，无奈自己又打不过他，只能用眼睛瞪死他，于是两人就大眼瞪小眼瞪了一路。 
 因为不敢走水路，五人便在马车里颠簸了几日，到了一个县里找了个小客栈住下，添些用品。“还好这次药丸带得多，不过也要快点赶路了。”十三道，晓梓患有心疾，每日都要服药丸才能保证有痊愈的一天。 
“晓梓大哥，你这心疾是何时患的？”青儿问道， 
“不知道，有记忆起就开始吃药了，应该是失忆前患上的。” 
“你失忆了？”青儿惊道， 
“是啊，”晓梓笑道：“二十好几了又从头开始。” 
“那你认识以前的晓梓大哥吗？”青儿转头问十三，十三不以为然道：“你话太多了。” 
青儿道：“是你让晓梓大哥患上心疾的吧？所以你不敢说他以前的事。” 
十三对着青儿的头就是一击：“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他燕晓梓被任何人害都不可能被我燕十三害，你记住了。”青儿又气又痛，却不敢再多加猜测。这日夜里，十三与南乾出去办事，晓梓、布翼、青儿三个待在房里聊些闲话，突然两个人影闪了进来，晓梓立马反应到是高手，不过不屑几招就被制伏了。“呵呵，好不容易才等到那两人离开，少了些麻烦。”其中一人道，晓梓被点了穴，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哪里惹到你们了!?” 
“锦衣卫。” 
布翼浑身一颤，晓梓不知锦衣卫为何物便道：“锦衣卫是谁，我不记得有惹过他。” 
“呵呵，原来是个连锦衣卫都不知道的土包子。”一人笑道还撕去了晓梓的面具，“蛮俊的嘛，是我喜欢的类型。”看着眼前人那猥琐的表情，晓梓啐道：他妈的什么运气，出来就遇变态！一旁的布翼倒是小小的松了口气：还好不视龙颜。

眨眼功夫布翼和青儿的面具也被斯了去，那人道：“爷，这两个算得上国色了。”站在晓梓前面看得晓梓直恶心的那人转过头去瞧了两眼笑道：“跟了爷这么多年还不知道爷的喜好。”说罢抬起晓梓的下巴：“我就中意这种小野豹。” 
晓梓狠狠的扎着拳头，心里怒气冲天却也忍着，现在受制于人，如何都不能连累了布翼和青儿。 
“呵呵，爷若是不中意就把这两个小的给我处置吧。”说完那人的手便摸向了布翼的脸， 
“你敢！”晓梓怒道，脑子的弦绷断了，也放弃了忍耐。 
那人先是唬了一跳，暗忖自己也是见过场面的，怎么被这么一个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给镇住了，不过他很快认识到自己现在是占绝对优势的，于是他把那落在空中的手扬了起来，啪！晓梓雪白的脸上不只印上了鲜红的巴掌印还多了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然后又是一巴掌扇向了青儿，打完了朝晓梓得意的看去。这样的得意被晓梓眼中的寒意给冻结了，那人手无意识的抖了抖，那乌黑的瞳子里透出的是何等凛冽的杀气， 
“如果是秦少阳的事情，尽管冲我来，人是我杀的，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晓梓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杀人偿命，我随你们处置，只是你们若动了他们两个，我活着必把你们剁成肉酱，死了便化成厉鬼拉你们一起下地狱！” 
“青铜，什么时候在爷前也如此放肆了！”晓梓前面那人沉声道，那人忙跪下道：“青铜知错。”“退出去！”青铜忙退出了房间。 
“你杀那秦少阳与我们确实有点关系，锦衣卫盯了他些时日了，准备择日下手的，却被你抢了先，却叫我们如何去和上面的复命。” 
晓梓闻言一惊，那人继续笑道：“我看中你的身手和那股不要命的戾气，我也是爱才的人，你若肯投入我门下，杀人之事不但作罢，还保你日后飞黄腾达。” 
晓梓知道他对自己不怀好意，冷笑道：“承蒙抬举，恕在下不能从命。” 
“那我便要了他两的命。”说罢一道寒光印在布翼和青儿的脸上，青儿吓得直哆嗦却也不想在晓梓面前显得软弱，惨白着一张脸装镇定，布翼还是冷冷的没什么起伏。 
晓梓只觉得自己快沉不住气了，他厉声道：“你若拿他们的性命要挟我，我自是会如你的愿，只是我这心里终究是不平，等得了机会我一定将你一剑穿心！” 
那人愣了一下，竟是收了剑笑起来，晓梓不知其意也不敢妄言，“爷，有人来了。”那唤青铜的在门外小声道，“好小子，爷我认得你身上的药味，怕是有痼疾吧，日后爷会再来寻你的。”说罢解了晓梓的穴道，等晓梓缓了口气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布……”晓梓才吐出一个字，青儿已扑到他的怀里来了，看着正可怜兮兮朝着自己的小脸，白白净净的脸蛋衬得那红肿的巴掌印是多么的惹人疼，晓梓不由叹了口气：“疼么？” 
青儿使劲的摇头，晓梓不忍推他却也着实担心布翼脸上的伤痕：“布翼，你脸上的伤怎么样？青儿快去十三房里拿伤药过来。”青儿放开晓梓一蹦一跳出了门去，晓梓忙到布翼身边，那痕迹虽浅却长，这要是留了疤可怎么是好，布翼瞧他眼中的焦急不由道：“世人看重的果然只有皮相，这么个痕迹对我其实不算什么，就算是把着脸给画花了只怕我还更乐意些。” 
晓梓见他神色淡然，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都好像没什么影响，心里有了些寒意，自己好心关心他的伤势却换来冷漠的回应，布翼见他眼里有了迟疑，冷哼了声。 
“药找来了。”青儿捧着个包袱跑了进来，有点冷的气氛让他愣了愣，晓梓倒不迟疑了忙着拿来包袱找伤药。 
“就是这个。”晓梓拿了雪融膏道，治小伤的极品，绝不留痕。晓梓抹了些膏子正要给布翼涂上，布翼却伸了手道：“我自己涂。”晓梓抓住他的手道：“自己涂不仔细，还是我来吧。”说罢已将药均匀的涂在了伤口上。青儿第一次看到晓梓拒绝布翼的要求，两人却反倒要亲密了些，心里一阵怪异，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还肿着呢，一股酸楚便涌了上来。

“晓梓，你李于谦师傅家中出了点事情，恐怕要出庄一次。他一个弱书生，外面还又仇家，需要有人沿途保护。”十三道。 
晓梓对李师傅的事知道的不多，只是总见他闷闷不乐，便道：“李师傅惹了什么仇家？”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十三叹了口气：“他本是湖广富商家的子弟，虽出生商贾之家却一心想考功名，家里对他期望很高。不料中途横生了变数，有人勾结了官府陷害了他一家，家业被霸占了去，父母又病又气相继去世了。李兄弟也是条好汉，他变卖了仅有的家产，多方周旋，巧施计谋硬是将那幕后黑手给骗了出来亲手杀了。原本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结果成了官府的通缉犯，他的一个朋友和我有交情，听了这事后我便让他住再这庄里，藏了也有五年了。” 
“李兄其实大可不必这么急着报仇。”布翼将手中的白玉杯子轻轻放下，白皙的手指敲打着杯沿，不紧不慢的说道：“他应该弃文从商，把失去的都抢回来，再把那人狠狠的踩在脚下，让他把那些痛苦的滋味都尝一遍。”晓梓和十三都怔怔的看着布翼，“不过……”布翼眉头动了动：“未来充满了变数，李兄的做法确实是最实际的，毕竟亲眼看到仇人死去。” 
“那……李师傅这次出庄是为了什么？”晓梓真的不怎么想听布翼说关于如何报仇的事。 
“嗯，那个……”十三挠了挠头，一时忘了要从哪里说起了：“就是他有个妹妹，小时候说是养在家里会活不了什么的，五岁时便送了出去给一个没子女的富商之家养了。李兄杀的那个人的家人最近好像查到了她妹妹的一些眉目，李兄担心他妹妹遇害就执意要去湖广解救。” 
“这次我陪李师傅去吧。”晓梓道。 
十三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这次我有事要办不能陪你去，陆云双会和你一起去，他虽有点呆但武功不弱，你要是突然热血沸腾惹事，他兴许能制住你。” 
晓梓笑道：“我能惹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 
“那是，我不担心，我相信布翼制得住你。”十三对布翼道：“他们两个一个有点傻一个有点痴，武艺虽高却难成事，一路要劳你多加费心了。” 
“我明白了，他们两个可以选择去或不去，我是没得选的余地的。”布翼垂着眼帘笑道：“待在庄里也闲得烦，出去走走也好。” 
十三笑道：“我可不是欺负你，他们要么是没脑子要么是有脑子不会使，真的缺你便不行，这对李兄是极重要的事情，儿戏不得。” 
“是谁没脑子，他们是指谁？”晓梓瞪大了眼睛道。 
“不是你。”十三心里接到：还能是谁。 
你是有脑子不会使。布翼暗道。 
“你去叫陆兄弟吧，我昨天就和他说了，应该准备好了，布翼你去收拾行李，陆兄弟来了就出发。”布翼对十三应了一声便去屋里了。 
“这么快？！我没一点准备。”晓梓惊道。 
“你每天要吃的药和一些衣物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就我，布翼，云双还有李师傅四个人？” 
“不然还有谁。” 
“青儿今天去哪了。”晓梓踌躇道。 
“他今天去药铺帮忙了，恐怕要迟点回了。” 
“那我给他留封书信吧。”说罢晓梓便去拿纸墨。 
十三一把扯住他道：“你还是快去把陆兄弟叫来了好出发，这人命关天的事是能耽搁的吗。” 
晓梓奇怪刚才并没感到他有多急，便道：“我就写几句话，交代一下他练武的事情。”十三拗不过他，不一会儿晓梓把一个信封递给十三道：“等下青儿回来了代我给他吧。”十三把信放在桌上点了点头，待晓梓出去了便把信随便往哪个角落一扔，做足了棒打鸳鸯的恶婆婆摸样。

“别家的小姐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怎么这幅样子。”于谦笑道。 
“李姑娘这是清水出芙蓉，岂是那些胭脂俗粉能比的。”云双讪讪笑道。 
李芸被说得有点尴尬，她向来不喜别人赞她的容貌，眼下云双是鼓足了十分的勇气才开的口，却不想弄巧了成拙。 
“云双老弟，你这想法可变得快。”晓梓见气氛不对忙道：“刚才你还说李屠夫家的女儿那身红妆美丽得很，现在到你嘴里竟成了俗气了。等下要又出来个姑娘，我看你又要怎么说。” 
“我哪有……”云双干瞪晓梓，其他人一笑了之。 
五人在拥挤的人群中走得有些艰难，李芸和哥哥说话，云双在一旁忙着护李芸，生怕人流挤到了她，晓梓和布翼慢慢在后面走着。 
“云双就是藏不住心思，他这一闹，天下人都知道他喜欢李芸了。”晓梓笑道。 
“本来就没什么好藏的。”布翼淡淡道。 
晓梓笑了笑：“我看这个李姑娘是个心高之人，云双再怎么闹腾怕只是亏了自己，太傻了。” 
“谁能有你聪明。”布翼瞥了晓梓一眼。 
“我……我……不是，只是……”晓梓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云双转过头来瞧见布翼镇定自若，晓梓在一旁急着比划些什么，心里暗笑道：晓梓你捉弄我，我奈何不了你，自然还是有人收拾得了你嘛，呵呵。 

只不过一个走神，就在云双望晓梓他们的一刻，李芸被挤到了路中央，“小心！”云双大叫，腾空跃起，一把推开李芸，自己被迎面来的马车撞飞了出去，晓梓忙跳起踩着前面人的肩膀飞出去接住了云双，两个人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于谦等人忙围了上去，只见云双的手臂血流如注，晓梓没瞧见外伤，脸却是一片惨白。布翼撕了布料给云双止血包扎，这时一个衣着华丽的人走过来骂道：“你们什么东西，敢挡了吴爷的车！”晓梓脸色一变，就待发作，布翼拉住他怕他惹祸端。 
马车的主人见外面动静大了也走了出来，那家奴见了主人忙堆笑，却不想那人一巴掌把那家奴打飞到了地上：“狗东西，从那里学的仗势欺人！滚回去把工钱领了走人，别让我在宅子里再看到你！”那家奴捂这脸跑了。 
“兄弟，多有得罪。这位兄弟伤得不轻，我会请城里最好的医生帮他治伤。”那人道，众人见他华服美冠，威严自信，说话倒稳当。 
于谦突觉得此人面善，难道是他？！ 
“敢问阁下是……”于谦道。 
“哦，在下吴自愈。”吴自愈拱手道。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布翼：“可是名震湖广的儒商吴自愈，久闻大名。我们自家有大夫，就不劳大驾了。” 
于谦强制镇定道：“是啊是啊，有伤员在，我们要赶快赶回去了。告辞。” 
李芸难耐心里的愤恨，从吴自愈身边走过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被吴自愈全盘接受了，吴自愈心里一动，记下了这个女子。 
待那五人走远些了，吴自愈对一随从道：“跟着他们，主要是查到那女子的身份。” 
“女子？” 
“就是那个穿月白衫子的小哥。” 
“是。” 

五人回到客栈，云双的伤口仔细的清理了上药了包扎好，晓梓自行调整内息，死都不要布翼把脉，说什么只有十三才能给他把脉，布翼以为他质疑自己的医术，心里气不过，给云双包扎的时候下手便重了，云双见李芸在场，痛得冒冷汗也决不吭声。李芸心里感激云双的救命之恩，难免说些感谢之词，云双一边痛得牙齿打颤，一边强挤笑道：“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晓梓道。 
“敌不动，我不动。毕竟我们也动不了他。”于谦叹道。 
布翼心里倒又另一种想法，如果山雨欲来，自己怕是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阻挡，李于谦，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吴府账房里的灯火到了三更还亮着，吴自愈把账归好，这时一人推门而入恭敬的小声道：“主人家大业大，也要当心身体。”吴自愈揉了揉太阳穴道：“要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那人道：“那几个瞧着像江湖人士，身份不明，暂时住在酒来客栈。那位姑娘先是一起进了客栈，一个时辰后又一个人出来了，她一人没走多久便有马车来接，结果马车进了李府。” 
“李府？” 
“就是主人求过亲的李员外家。” 
“什么！”吴自愈惊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便甩了甩手：“你下去吧。” 
那人退了出去，吴自愈一人在账房负手踱步，看来鱼上钩了，只是没想到冒出个李芸，本来是诱李于谦出来的诱饵，不想这个诱饵还有些意思。

多少年没更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