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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烟听雨】【原创精简版】神续之京中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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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看了一遍原版和精简版之后,忽然发现还是这个比较好一点……至少连起来的话,还是蛮连贯的……(此处加表情)所以发一版在吧里,方便围观……
而且老子从来没发现,原来小剧场可以比文本身更精彩啊……(此处加表情)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4-18 11:42回复
    如燕浑身一震,眼中杀意大起,忽地冷冷道:“既然宫中守卫如此森严,你又怎知定能有机会杀我?”
    元成一怔,他的确不曾想过此节,如燕又道:“我既然知道你一直都在寻找机会下手,还要独自一人走到这里,你何不想一想缘由?”
    元成被她问得一怔,但见黑暗之中,忽地亮起两道寒光,迎面挥来,叮的一声,元成手中软剑立时齐根而断,只余剑柄在手,他慌忙向后疾退,如燕踏前一步,手中短剑斜斫他脖颈,元成侧头避让,身旁山石棱角被短剑削下一块。
    两人在狭窄假山石间一进一退,元成措手不及,左闪右避,见这短剑如此厉害,方知如燕早有准备,故意引他现身,此刻兵刃既失,行藏已露,若是禁宫守卫发觉,一起赶到,只怕自己当真难再走出上阳宫一步。
    想到此处,略一分神,手上应接不暇,但觉胸口微凉,不禁惊呼一声,猛退一步撞上假山,背后胸前均感剧痛,低头一看,前襟上一道短浅伤口正淋淋沥沥沁出鲜血。
    附近千牛卫听得喊声,纷纷呼喝赶来,元成慌忙飞身逃窜,如燕随后追赶,两人直奔临波阁去。
    此时皇帝已回寝宫,集仙殿中诸人听得外头喧闹起来,一众武将得知刺客闯入,那还得了,纷纷掷杯离席,跑出来一看究竟。
    李元芳被狄仁杰叫住,细细吩咐一番,李元芳神色微凝,点头道:“大人放心!”说罢见如燕不在席间,不禁一惊,赶忙出去寻找。
    元成一路奔逃,岂知到处都有千牛卫拦路,自己身陷重围,如燕又尾随而至,心道唯有设法将她擒住,方能脱身,打定主意,飞身跃上亿岁殿殿顶,快跑几步,耳听如燕跟到身后,猛地回身夹夺她手中短剑。
    如燕见他方才还一味逃命,此时突然暴起进击,想必是要抓住自己,借以脱身,于是右手持剑削他肩臂,左手伸掌击他面门,两人擦身而过,轻轻化解了攻势。
    元成瞥见弓箭手远远赶来,生怕乱箭齐发,自己绝难抵挡,于是猱身而上,与如燕近身缠斗,盼能增加他们忌惮之心。殊不知武成殿四周早已围满了千牛卫和羽林卫。
    沈昌明早已得了张易之吩咐,一旦元成暴露行迹,就地格杀,不能教人知道他如何混进宫来,当下赶到亿岁殿前,醉醺醺地瞧着屋檐上那两道人影你来我往,眼底暗光一闪,抓过身旁卫士手中弓箭,大骂道:“你们这群废物,竟让刺客闯到这里,还不快放箭?!”
    一旁千牛卫道:“若是放箭,怕会误伤李将军夫人!”
    沈昌明冷哼一声,张弓搭箭:“今晚上至皇帝,下至百官,全都在宫中饮宴,这刺客若是意图刺驾,陛下真有不测,你们谁担当得起?”说罢朝着屋顶一箭射出。
    不知谁大叫一声:“不可放箭!”
    怎奈为时已晚,弓弦响处,箭去如风,如燕正一剑逼退元成,羽箭便到身前,避之不及,只得向旁斜闪,噗地一声正中肩头,沈昌明弓力甚劲,将她生生推后数尺,眼见要从屋顶摔落,众人齐声惊呼。


    9楼2016-04-18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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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迅捷如风,直窜上武成殿去,一把揽住如燕纤腰,将她身躯托稳,跟着飞起一脚,将元成踹了个跟头,从房顶呼啦啦滚落下来,正是李元芳及时赶到。
      如燕吓得花容失色,一手紧紧抓住他肩膀,忽地一声轻呼:“小心背后!”
      李元芳耳听风声疾劲,又是一支羽箭朝他后背射来,冷哼一声,并不躲闪回头,擎出幽兰剑随手向后一挥,寒光闪处,那羽箭竟而半空中掉头回射,啪的一声将沈昌明手中强弓劈成两截,沈昌明慌忙将身一侧,右胁铠甲顿时贯穿,半截镞头擦肉而过,从身后探了出来,周围众人无不色变。
      如燕松了口气,一手捂住肩头,收起重影,李元芳额角青筋暴起,脸色不善,一手紧搂着她,立时便要下去一剑劈了沈昌明。如燕慌忙拉住他悄声道:“我没事!”
      李元芳一怔,却见如燕拔下羽箭,肩上无血,躲在他怀里悄悄一绾袖口,露出金光闪闪的甲衣,微微一笑道:“竟然连你也骗过了,他们想必更是不知。你若现在杀他,非但不能得手,还要落人口实,到时候皇帝恐怕要降罪与你,今日暂且放过他罢。”
      李元芳怒不可遏,但听她言之有理,遂沉沉出了口气,冷声道:“那便依你!”又见元成负隅顽抗,众多千牛卫、羽林卫缠斗许久,竟拿他不住,于是抱着如燕跃下殿顶。
      诸位将军原想求情,李元芳二话不说,大步上前,幽兰疾舞,朝沈昌明连挥三剑,目光锐利如刀,冷冷看着他道:“这次我饶了你,若有下次,这身衣服便是你的榜样!”
      话音刚落,沈昌明身上铠甲随即分崩离析,犹如被利爪撕扯一般四碎成块,吓得他汗流浃背,两腿发颤,动弹不得。
      李元芳眼中杀气大增,幽兰凝光,剑尖微垂,转而朝着众人振声喝道:“闪开!”围住元成的军士听了,纷纷退下。
      元成早已夺了一名千牛卫手中钢刀,他平素擅使软剑,招数以轻巧灵动见长,千牛卫所佩钢刀坚实沉重,甚不顺手,饶是如此,仍然伤了二十余人。
      李元芳迎面上前,右手一震,幽兰剑剑尖轻颤,划出一道蓝光,阵阵嗡鸣慑人心魄,他出剑之时与元成相距尚有十步之遥,岂料剑光陡长,瞬息之间竟已逼近元成面前,谁也不曾看清他如何动作。
      元成举刀护胸,侧身闪避,只听铮的一声,刀剑相交,右臂竟隐隐发麻,不禁心下骇然,李元芳出手极快,一剑方出,后招甫至,剑势未出,力已先发。
      但见剑光烁烁,刀风虎虎,只听叮叮铮铮一阵金鸣连响,李元芳脚下片刻不停,元成当得十余剑,也被逼退十余步,手中钢刀残缺弯卷,右臂麻木不灵。
      李元芳面色冷然,长剑挽花,一道蓝影过处,元成右腕登时鲜血长流,钢刀坠地,李元芳撤剑回手,蓦地飞起一脚,正中元成胸口,将他踢飞丈余。
      元成伏趴于地,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终于全然明白,如燕早已料到他会乘着大臣进宫之时偷偷潜入,因此故意到九洲池引他现身,先用利器断他兵刃,再让宫中禁军发觉,群起攻之,最后李元芳出手,如此便可轻而易举地将他除去。
      亏他自以为兵行险着,出其不意,如燕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元成心中恨极,万不料自己竟会死于妇人之手!
      只听头顶李元芳冷冷道:“你要找我报仇,只管便来,你不该动她!”
      元成强撑身体,一手扶胸,冷笑道:“事已至此,要杀便杀!只是……李元芳,你宿敌甚多,可不光是我一人……”一手撑地,勉力站起身来,“今日杀了我,日后不知……还有多少……”话未说完,左手忽地一翻,指间三枚三星镖直奔李元芳面门而去。
      两人相距不足三步,他这般说话之际突然发难,大出众人意料,王海申大呼一声:“小心!”刚要抢上相助,李元芳右手虚晃,幽兰剑掠至面前,叮叮叮三声,两枚三星镖撞上剑刃,一枚撞上剑面,皆被拨开,继而一剑直劈下去,凭空划出一道光幕。
      元成身子一震,双目大睁,李元芳收剑回鞘,冷哼一声:“似你这等卑鄙小人,不配做我的对手!”
      一道鲜血从元成发际滑下,流至眉心,他嘴唇微动,却无法出声,缓缓仰倒,众千牛卫、羽林卫均已看清,他面庞上一道剑痕将额头分作两半,直至下颚,足见李元芳那一剑之威。
      李元芳走到如燕身边,伸手将她揽住,转头看了沈昌明一眼,目光中已无半分警告之意,尽是杀机。
      沈昌明身上只余单衣,披着一件披风,见他目光犀利,禁不住退了一步,后背又出了一层冷汗,如燕轻拉李元芳衣袖,李元芳垂头看了她一眼,强忍怒气,携着她便回集仙殿。


      10楼2016-04-18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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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成既死,皇帝得了消息,下旨将夜间当值的羽林卫中郎将打了五十军棍,罚奉半年,以示惩戒,李元芳击毙刺客,自然另行嘉奖不提。
        狄仁杰眸中暗色一闪,冷嗤一声,心下暗道:“沈昌明果真好胆子!他当真以为凭他那些伎俩,就能真个做得了千牛卫大将军?此人决不可留。”
        想到此处,心中不免忆起席间二张与武三思种种情状,看来张易之心怀异志,并非虚假,须得早作防范,当下心中已有计较。
        待到见李元芳和如燕归来,狄公稍稍为如燕把脉,并无大碍,于是安慰几句,一同回府。李元芳一路上脸色沉沉,不发一言,回到狄府,默默下马,忽然一把抱起如燕,大步朝后园走去。
        如燕知他心中气恼,不敢作声,只得垂头默然,李元芳踢开房门,快步入内,如燕生怕他将自己往榻上一扔了事,慌忙紧紧勾住他脖颈,身子微缩。
        李元芳察觉如此,脚步一顿,停在榻前,低头看她,如燕轻咬下唇,双眸怯怯与他对视,李元芳沉沉出了口气,转身坐在榻边,将她打横抱在腿上,冷冷道:“你胆子倒不小!谁准你轻举妄动,私自和元成交手?!”
        在宫中见了她身上甲衣,李元芳便知她早已做了准备要杀元成,但想起当时情势危急,心中仍是一阵后怕,一阵怒意。如燕早已知道自己点炸了炮仗,这下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只得埋头听训,缩在他怀里,不敢抬头。
        李元芳见她无言以对,冷哼一声,徒然身形一转,将她压倒在身下,冷声道:“怎么不说话?”
        如燕见他怒极,禁不住低声道:“你要掐死我么……?”
        李元芳利眸一眯,咬牙道:“我恨不得掐死你!”
        如燕轻笑,忽地眉头一蹙,低呼出声,李元芳见她模样痛楚,慌忙道:“怎么了?”
        如燕蹙眉道:“你压着……我……我喘不过气……”
        李元芳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穿了甲胄,颇为沉重,慌忙将她扶起。
        如燕坐起身来大口呼气,显是被压得不轻,李元芳在她身旁坐下,依旧脸色沉沉。如燕心知他一旦震怒,心火难消,只得支吾道:“你……你怎样才能消气?……我随你处置。”
        李元芳冷冷看着她,挑眉道:“此话当真?”
        如燕将头一低,来个默认,谁知李元芳当真扬起手来,作势要打。
        西院里张环等人经过墙边,耳听如燕在房中惊呼一声,既凄且厉,不觉大惊,慌忙跑进东府,就听如燕似哭似笑,连声道:“住手!快停下……李元芳!”
        张环李朗心中疑惑,见窗扇微合,于是悄悄驻足,从窗缝里看去,只见如燕身子佝成一团,在榻上翻来覆去,李元芳将双手撩抓她左右两胁,她闪避不得,脸上泪光点点,口中不住求饶。
        张环两人瞪大双眼,均感意外,却也不禁好笑,心道这夫妻二人平日里一本正经,私下里竟也如此胡闹,当下默默退出东院。
        ————————————————————
        小剧场
        沈昌明:李元芳,老子记住你了!
        李元芳:要不是作者拦住,老子早让你shi一万遍了。
        如燕:你害得我也被人笑话,怎么办?
        李元芳:张环李朗!
        沈韬:将军,张环刚才去茅房了……
        肖豹:李朗也去(遁)了……
        作者:得了,老子没直接让你俩丢脸已经很给面子了
        燕芳:……


        11楼2016-04-18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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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宗庙阴云
          宫闱深深,松柏掩墙,上阳宫树四季常绿,唯有九洲池畔,御柳拂风,叶小初成,还能看出几分春意。狄仁杰由内侍指引,一路漫步,想起昨夜张柬之所言,心中隐约已知皇帝今日召见,不外乎清明祭祖之事。
          待到经过瑶光殿,见殿前那棵大树又吐新芽,不觉想起当年薛怀义即被杖杀于此,如今景物依旧,人面全非,但不知皇帝心中,心结是否能解。
          正思虑间,远远望见琉璃亭中,皇帝正倚在软榻上,于是快步走近,内侍悄声禀告道:“陛下,狄阁老到了。”
          皇帝微微阖目,嗯了一声,内侍便屏退宫女,自己也远远退下。狄公走到亭中,只见皇帝面色无光,精神萎靡,一身玄色龙袍着在身上,透着一股衰败之意,于是轻轻揖手道:“臣狄仁杰见过陛下。”
          皇帝轻轻张开眼睛,缓缓坐直道:“免了。”说着朝旁边坐榻一指,“此处并无外人,坐罢。”
          狄公朝坐榻瞄了一眼,恭敬低头道:“臣不敢。”
          皇帝看了他片刻,嘴角悠悠浮起一丝笑意,身子向后一歪:“你我岁数都不小了,久站不支,你要硬挺,朕还怕你累倒,今日若走不出这上阳宫,可怎么好。”
          狄公心中一动:“臣……”
          皇帝摆手道:“行了,朕要你坐,不可推辞。”
          狄公只得道:“谢陛下恕臣无礼。”缓缓坐下,却见一卷《左传》书页翻卷,放在榻边,稍稍一瞥,侧边文题乃是《僖公十年》。
          狄仁杰眼中精光一闪,心道皇帝果然是为此事委决不下,于是便做不见。
          武则天似是疲累,一手支头,看着亭外柳枝:“怀英,清明将至,朕近来深感疲乏,只怕不能亲往太庙。”不待狄公答话,随口又问道:“你如今目力可有衰退么?”
          狄公道:“白日无恙,夜间晦暗不明,阅看公文便会有些吃力。”
          皇帝闻言,轻轻一笑:“朕这眼睛却不成了,现下天虽晴好,却看不清这书上写些甚么。”说着拿起那本《左传》,指着其中一行,递给狄仁杰,“你帮朕看看,这句怎么说?”
          狄公接过书卷,便是不瞧,也知她所指何处,只见皇帝枯瘦食指指端,赫然便是“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①”一句。
          狄公不答,起身长告:“国本大事,臣愿陛下三思。”
          皇帝眸中徒然闪过一丝冷厉,随即将书随手一丢,淡淡道:“民不祀非族,看来朕百年之后,莫说这大周朝存亡未保,就连如今宗庙中的牌位,都要另属他人了罢!”
          狄公见皇帝眼角微显戾气,顿了一顿,缓缓道:“照陛下所言,他日宗庙当真易主,取而代之的,将会是陛下英灵。”
          皇帝抬眼一瞬,怒气稍歇,缓缓倚回软榻,冷哼一声道:“作茧自缚,便是如此!”
          狄仁杰心中一沉,慌忙道:“陛下,请听臣一言。”
          武则天双眉微耸,垂眸看地,默然片刻,终是开口道:“讲。”
          狄仁杰拱手道:“是。陛下方才所言,臣不敢妄论是非,只是……宗庙祭礼关乎社稷,非同儿戏,臣请陛下三思而行。”
          武则天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那依你之言,又该如何?”
          狄仁杰不答,恭敬道:“谁往主祭,非臣能决,而在陛下。陛下心中如有人选,还请告与臣知。”
          皇帝闭上双眼,深深叹息一声,狠戾之色顿时消弭无形:“朕心中实在委决不下。”
          狄仁杰见状,心中立时明了,当下屏息道:“陛下圣明,当知……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②”
          武则天看向狄仁杰,眸中玄机深藏,幽幽道:“照你说来,非太子不可了?”
          狄公默然片刻,正色道:“太子继嗣日久,臣民敬服,陛下若以梁王主祭,恐怕……”说着低头谢罪,“此乃陛下家事,恕臣不敢妄言。”
          武则天叹了口气:“若在寻常百姓,自是家事,在朕,却也是天下事。罢了,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可对朕直言,朕恕你无罪。坐罢。”
          狄仁杰便不推辞,谢恩坐下,这才道:“陛下并非寻常家主,而是天下之主,一举一动,万民注目,而今太子身为储君,代天子祭祀宗庙,也是顺理成章。”
          皇帝面色肃然,别开目光,拿过那本《左传》,轻轻伸指摩挲那一行漆黑字迹,狄公也不再言,缓缓起身,躬身候命。
          皇帝沉默良久,终是重重合上书页,啪的一声放在榻边,垂眸冷然道:“你代朕拟旨,下月清明,令太子率百官代朕祭祀宗庙。”
          狄仁杰心中一块大石悬而落地,深深一揖:“臣,遵旨。陛下圣明。”
          武则天嘴角浮起一丝无奈笑意,摆手道:“朕乏了,你退下罢。”
          “微臣告退。”狄公缓步退出琉璃亭,转身之际,瞥见皇帝瘫软下去,全无方才犀利威严,心中不禁暗叹,她终究老了,想到此处,微微摇头,径自离去。
          ①语出《左传·僖公十年》:“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意思是神灵不接受异族的祭礼,民众不祭祀异族的祖先。
          ②语出《吕氏春秋·贵公》:“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


          12楼2016-04-18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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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祭祖之事终由太子代为主祭,圣旨一下,满朝文武皆道皇帝圣明。张柬之心知定是狄仁杰从中周旋,才使皇帝下定决心,于是笑而不语。
            春风润物,微雨湿花,邺国公府后园幽静,张昌宗和张易之在廊檐下闲坐喝茶,张昌宗蓦地冷笑一声道:“皇帝果然还是让太子承继大统,只怕这会儿,梁王正在府中捶胸顿足,大发脾气罢。”
            张易之嘴角一勾,放下手中茶盏:“自从皇帝登基之日,他心心念念都是太子之位,如今看来,当真没了指望,这十几年机关算尽,就此白费,怎能甘心?”说着眸光流转,微微转过脸庞,眼角蕴着一丝阴狠,幽幽道:“想不到那十万两暗花,如今无人敢接,真是白费心思!”
            张昌宗沉默不答,抬头看着檐头滴滴落雨,苦笑道“就怕狄仁杰怀疑到你我头上,那可就麻烦了。”张易之抿一口茶水,目光幽深:“狄仁杰混迹官场数十年,随便露出一点马脚,都能被他抓了把柄,来俊臣,郝处俊,当年如何位高权重,不都一一败在他的手中?恐怕他心里正琢磨着对付你我,正找不出个由头,咱们若是授之以柄,他正好联合群臣告咱们意图谋反,届时还有活路?”
            张昌宗点点头:“五哥说得对。”说着伸出右手,“那不如来个先下手为强?”
            张易之见他落掌为斩,挑眉道:“你有甚么主意?”
            张昌宗俯身耳语几句,阴恻恻道:“你我所虑,不过狄仁杰、张柬之、姚崇、宋璟而已。如此,不光除去这几个心腹大患,将太子一党连根拔起,我兄弟二人就可高枕无忧了。”
            张易之沉思一会儿,点了点头:“若假梁王之手,此计可行!”
            张昌宗微一迟疑:“武三思信得过么?”
            张易之冷笑道:“一介匹夫,唯利是图,只怕他日思夜想,都是要让太子等人死无葬身之地,我们只需担保他坐上太子之位,我料他必会依计行事。就算此计不成,多个人担待责任,皇帝就多重顾虑,两下相衡,不论梁王太子谁死谁生,你我只肖坐收渔利便可。”
            张昌宗微笑点头:“那今晚便约梁王见面罢?”
            张易之嗯了一声,仰面歪在椅上,闭上双眼,嘴角一丝笑意颇为诡谲。
            次日梁王武三思突染风寒,称病在家,皇帝遣人探视,回奏梁王病势沉重,无法起身,皇帝特赐宫中良药,又令御医前往为其诊疾。
            正值旬日,狄仁杰在府中得此消息,幽幽一笑,放下手中书卷,李元芳见状,不解道:“大人,如今已是月末,后日便到清明,梁王怎地突然病了?”
            狄仁杰微笑道:“想是梁王操劳政事,而抱采薪之忧③,只怕不能参加清明祭礼了。”
            李元芳道:“如此说来,梁王托病不往,皇帝也不能怪罪于他。”
            狄仁杰接过如燕手中茶水,微饮一口,看着杯中茶色,默然片刻,忽地道:“着眼于外物,这杯中不过是寻常茶汤,供人解渴;若着眼于茶之精粹,以泱泱气度,则可见杯中之锦绣河山,万国織图。”将余下茶水一饮而尽,似赞似叹:“皇帝心明如镜,不需多言。”
            李元芳和如燕相视一眼,各自会意。
            到了寒食这日,京城各处均不生火造饭,街巷之中行人稀少,只听檐头雨声嗒嗒作响。如燕带了随身婢女往洛阳城北毓财坊的大云寺进香,不料大雨骤降,阻碍归路,只得遣人带话回府,在寺内留宿一宵。
            法鼓金铎,钟声佛号,春雷隐隐,暮雨声声。厢房寂静,窗前一簇绿竹枝叶长展,在风中浮沉不定,沙沙叶响,犹如私语窃窃。
            如燕原就思绪满腹,不甚安稳,下半夜风雨雷声阵阵传来,更是睡意全无,于是悄悄坐起身来,猛然间想起晚间解衣之时,随身佩戴的银制鎏金镂空香囊不见了踪影。
            那香囊于她而言虽不贵重,但这等随身之物一经遗失,易生误会,于是小心穿衣,不令柳颜察觉,关好房门。风动青竹,满寺晦暗,如燕一想昨夜只在佛陀殿逗留甚久,香囊许是遗落其间,一路走去,檐头铃声叮叮如雨。
            轻轻开合佛陀殿门,如燕闪身而入,在殿内逡巡寻找,只见西首佛像之下的蒲团旁,一物隐隐放光,走近一看,果是那只香囊,心中一喜,慌忙捡起。
            忽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如燕一惊回神,匆忙起身欲走,却听得来人已到了门口,避之不得,见墙上塑有佛龛④,离地甚高,约有半丈大小,用经幡遮掩,只得躲入其中。
            ③采薪之忧:生病的婉称。出自《孟子·公孙丑下》:“昔者有王命,有采薪之忧不能造朝。”采薪,打柴。采薪之忧,言病不能采薪。
            ④佛龛:供奉佛像、神位的小阁子或石窟。龛原指掘凿悬崖为空,以安置佛像之所,如我国古代石窟雕刻。此处指墙壁上供奉佛像的空洞。


            13楼2016-04-18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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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有惊无险
              恭安坊内,狄府门前车马齐备,狄仁杰头戴梁冠,身着具服,出门上车,李元芳在旁跟随,正要上马,忽见远处一抹白影凌空而至,先前放飞的信鸽去而复返,呼啦啦落在他肩头,取下竹筒一瞧,不禁脸色大变,慌忙下马奔到狄仁杰车驾之旁,轻声道:“大人!”
              狄仁杰听他语意焦急,探头问道:“怎么了?”
              李元芳将手中信纸递去,狄仁杰接过一瞧,只见其上写到:“太庙之中,暗藏炸药,不可入内。”登时心中一震,低声道:“这是如燕的笔迹!”
              李元芳道:“正是!”“果有此事,后果不堪设想。”
              狄仁杰眉心一拧,思量片刻,对李元芳吩咐道:“你立即带人前往太庙,仔细搜查,真个发现炸药,暗中拆毁就是,万不可泄露此事,快去快回!”
              “是!”李元芳已知狄公用意,自己坐骑脚程极快,不肖半刻便能赶到,当即纵马直奔太庙去了。
              狄仁杰低头看着信上字迹,眸光幽深,沉沉出了口气。
              左掖门内,太庙之中,众千牛卫早已肃然待立,耳听一阵马蹄声响,一名军头转头望去,却是李元芳纵马赶到,慌忙迎上行礼:“李将军!”行至下马石前,李元芳轻轻一勒缰绳,翻身下马。
              那军头原是素日在卫府中跟随李元芳左右的下属,见他下马之后神情凝重,心知定有要事,慌忙趋前听候吩咐,李元芳贴在他耳边肃声道:“召集人手,将正殿梁头地下仔细搜查,太子不久便到,传令卫士不得张扬!”
              “是!”军头飞跑去传令,众千牛卫纷纷到主殿翻查,步伐虽响,井然有序,李元芳却不进殿门,绕着青石斑路缓步走向殿后。
              这太庙主殿足有两丈余高,外围均用粗大的朱漆石柱支撑殿顶,石柱甚是坚实,与殿基契合无缝,即便受了强烈震动也不致倒塌,李元芳沉思片刻,抬头去看柱檐相接处的木质斗拱。
              唐时屋顶多以木构撑架,不加钉榫,且工艺精湛,房屋若无巨力毁损,便是屹立百年也非难事,这太庙主殿更是选取百年良材构筑,结实与否,固然不必担忧,只是炸药之流却难抵挡。
              李元芳纵身跃上,攀住悬梁,往那斗拱木缝之间细细查看,果见一道引线细如麦茎,从檐下延伸至主殿内去。
              李元芳伸手扯下一截引线,顺藤摸瓜,发觉每一根石柱与屋顶衔接处的斗拱中均有一根导火索延伸至大殿之内,命卫士搜来一看,共有十六个小包,每包炸药不足一斤,但是藏在梁间构架之内,届时一同引燃,这屋顶怕是要全然塌陷,化为一堆碎砾了。
              李元芳当即命人妥善收起,只在供台之前站定。供台之上摆放着武氏历代先祖排位,只因这神位安放宗法甚严,以始祖居中,二世、四世、六世位于始祖之左,称“昭”;三世、五世、七世位于始祖之右,称“穆”,合为始祖及三昭三穆,共七代祖先,故而帝王宗庙又称“七庙”,亦代指国家社稷。
              帝王储君率领群臣进香,便是站在台前,此乃太庙重中之重。李元芳向供台望了两眼,忽觉脚下石砖微微松动,不禁低头去看,这地上所铺石砖厚达寸余,其下全是夯土打实,绝不会无故凹陷。李元芳心中不免加了谨慎,蹲下细细查看。
              那石砖本无异样,一脚踏上才觉摇动,用手轻轻一抚,这方砖比左右两块微凸,好似略略垫高一般,李元芳猛地站起,对左右侍卫道:“将这石砖揭开!”
              沈韬肖豹上前将砖撬起,搬开一看,砖下一条引线足有小指粗细,顺势一查,乃是由殿后通向供台之前,沿路均是盖在青砖下。
              沈韬肖豹还欲将其他方砖掀开,李元芳抬手制止道:“来不及了,先将引线扯断,待祭礼过后再行区处。”
              沈韬二人将那引线断去二三尺长,又取水洒在青砖之下,总算暂时令其失效,这才重新盖好。此时众侍卫已回禀搜查完毕,找出炸药共有二十余包,负责防守的千牛卫个个低头不语,脸上均无血色。暗想这些炸药若是引爆,自己便是不被炸死,也要落个失职之罪,如今全部搜查出来,就算事后处罚,也无性命之忧,不禁对李元芳大起感激之心。
              李元芳沉声吩咐道:“将这些炸药用水浸了,拿去销毁,各自回到原地待命。此事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句,若有外人知晓,定不轻饶!”
              众千牛卫噤若寒蝉,慌忙去办,李元芳环视四周,再无差池,这才长长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如燕怎会探知此事?莫非这丫头遇到甚么麻烦?当下越想越是担心,只待祭礼一毕,立即赶往大云寺查看,打定主意,匆匆走了出去。
              不多时,太子车驾行至太庙,与百官下车步行,一行浩浩荡荡,按品级随入。狄仁杰方进左掖门,便遇李元芳在路旁等候,以目示意,心知事已办妥,微微一笑。自百官入庙,直至祭礼完毕,中间平安无事。


              15楼2016-04-18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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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午后,张易之即在府中布置停当,算准时辰,与张昌宗一同出府。枭灭武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张易之颇存忌惮。一想两下见面再行动手,形势难料,万一他来个鱼死网破,二人不懂武功,就是天兵天将护在身前,恐怕也难保性命。只得先到左近别院,只待对方入了罗网,再坐马车往上阳宫去。沈昌明带着数十个卫士待命。
                看看戌时过半,只听得恒国公府里一霎间大乱起来,跟着众人齐声呼喝,显然是已和枭灭武交上了手。张易之冷笑一声,心道鱼儿入网,果如自己所料,和张昌宗上了马车,掀帘对沈昌明道:“走!”
                沈昌明答应了,即令车夫驾起马车直奔宫门,自己和众护卫拥簇而行。听着远处刀剑锵锵,金鸣不止,张昌宗心跳如擂,禁不住掀帘向外张望,张易之心中虽也发慌,表面仍是强装镇定。
                于时天色全黑,早已禁夜。街巷无人,御道两旁灯盏相连,犹如珠串一般。二张的马车飞驰而来,护卫随行,蹄声甚响。沈昌明一路提心吊胆,看看已到上阳宫,离端门止有一箭之地,这才稍稍安心。
                不料前方银星一闪,跟着只听噗噗两声,那拉车马匹蓦地失蹄,轰然倒地。疾行徒停,车夫顿时被抛出丈余,落在御道之上,张易之两人也在车中撞作一团,大叫出声。
                身后侍卫慌忙勒马,上前查看。沈昌明情知不好,心想恒国公府中不光埋伏了众多高手,更请高人设下铁索阵,专为将枭灭武一举擒下,难道他竟能全身而退?如若这般,他在一年之中修为大进,现下武功之高,只怕当世已无对手。念及此处,浑身顿时凉了半截,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子来,慌忙拔剑在手,高声叫道:“保护国公!”
                一语未毕,只见半空中剑光陡现,呼一声巨响,那架马车立时粉碎,四散崩裂。沈昌明惊得气息一滞,只道车内之人也一并殒命,谁知张昌宗和张易之情急之下抱头跳车,先一步滚落于地,竟未受伤。沈昌明慌忙滚鞍落马,抢上去扶。
                出手击碎马车的自然是枭延。他傍晚就到了洛阳城中,见二张预备马车,即料到二人忌惮他太过厉害,要用金蝉脱壳之计,一则骗他上钩,二则全身而退。况且张易之奸险狡猾,只要他不现身,二人必不露面,既然要躲,普天之下再无比皇宫更安全之处。恒国公府中想必已布下天罗地网,这府宅四周也有眼线,枭延索性就在在宫门之前等待。至于恒国公府那一场喧嚣,不过是诱敌之计,要引二张现身。
                果然二张乘车入宫,如同自己送上门来,倒省去许多功夫。只是方才放倒马匹,砍碎车厢,二张吓得心胆皆裂,却无损伤,枭延心中不免叫声可惜。
                众侍卫纷纷拔刀上前,张易之趴在地下尚未起身,便向着宫门放声大叫:“来人!快来人!”沈昌明闻言猛省,想到今晚值守端门宫禁的正是羽林卫,当下也跟着大呼。
                宫城守卫听出是沈昌明和张易之,纷纷赶来相救。枭灭武虽然决意要杀二张,却不愿多伤侍卫性命,见众军挥刀砍来,只得运剑向刀上一挥。内劲到处,众人手腕齐齐一震,七八柄钢刀都被剑力带得脱手而飞,呛呛落地。
                沈昌明要扶二张上马。张易之却想枭延飞刀精准,且刀刀致命,若是骑马而行,无异做了活靶子,但在人群之中要想伤人,大是不易,只盼他有所顾忌。于是一把拉起张昌宗,向着赶来的羽林卫飞步跑去,数十名卫士身影混杂,果然将二人护住。


                24楼2016-04-18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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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易之这招避祸于众,极是阴毒,枭延出手与否,都不免贻误时机,累及他人。哪知枭灭武右手运剑,左手向后一挥,破空之声大起,两道金光从他袖中窜出,直奔张易之颈后。这两刀准头极佳,犹如他脑后生了眼睛一般,众人齐声惊呼。沈昌明深知厉害,见他扬手之际,便知追魂刀来,伸手抓过一名羽林卫推到张易之身前。
                  只听噗噗之声,飞刀固然精准,劲力也甚凌厉,却尽数打在那卫士背后,那人哼都没哼一声,登时毙命。张易之和张昌宗趁机跑过洛河,直奔端门内去,他二人只要进了上阳宫,那便性命无忧。宫里尚有千牛卫把守北城,枭延一旦追进皇城,千余禁军一拥而上,那便陷入汪洋大海,无论如何也不得脱身了。
                  枭灭武脚下移步,在近百人中穿插来去,瞬时到了张易之身后,一剑劈去。不料面前黑影一闪,银霜剑落,噗地一声应手而入,几乎将那人砍成两截,片刹之间枭延已然看清,死在剑下的竟又是沈昌明扔来的羽林卫。众人始料未及,羽林卫纷纷躲开沈昌明,生怕给他抓住为二张替死。
                  枭灭武顷刻之间两番错杀他人,抬眼见沈昌明正向宫门内跑,不禁眯了眯眸子,心道你如此狠毒,竟当手下军士是物件么?他杀心虽起,又怕追魂刀再伤无辜,只得一晃身形,绕过众军,几步抢到沈昌明背后,朝他头顶挥剑斩落。枭延盛怒之际,自然下了狠手,这一剑凌厉刚猛,若砍实了,定是死无全尸。
                  沈昌明本就对他惧怕万分,听得背后恶风不善,慌忙奔跑之中向旁一扑,只觉背心一凉,衣衫已给剑气划破,跟着着地滚去,将羽林卫呼啦啦撞倒一片,和众人滚成一团,总算险险避开剑锋,保住了性命。这当儿张易之已跑进宫门,见迎面赶来李元芳,慌忙叫道:“李元芳,快与我拿了这反贼!”
                  李元芳下午当值,此时与羽林卫中郎将交接已毕,正打算出宫回府,却听南门乱成一团,正闹得人仰马翻,慌忙来看究竟,见二张徒步疾奔,满身凌乱,大感疑惑。他素日对这二人极是厌恶,对沈昌明更是早怀杀心,此时见张易之这般狼狈,还来颐指气使,更觉鄙夷,索性不去搭理。谁知见了张易之背后那人,登时心头一震,暗道他怎么回来了?!
                  李元芳出道至今,身经百战,当世鲜有对手,唯独与枭灭武数度交手,不曾胜过一次,每每想来都觉骇异。此人武功之高,自己竟无必胜的把握,实是生平第一劲敌。此时乍见他在宫门之前现身,这一惊非同小可,不及多想,立时拔剑在手,奔上前去。
                  枭延正待一剑刺死沈昌明,谁料面前蓝光一闪,掠向颈中。这一剑来得快极,即便他杀了沈昌明,也不免命丧此招,只得向后闪避,收手抵挡。铮的一声两剑相交,李元芳手臂剧震,禁不住倒退一步,暗暗惊异,心说一年不见,他竟又功力大进,只怕来者不善,于是握紧剑柄。
                  枭延面不改色,刚才那一剑来时,就知对手是李元芳,只得长叹一声,心道今日杀不得二张了,转身出宫。身后羽林卫虽多,但见他身形一晃,即从人群中穿插而过,身法之奇,直如鬼魅,众军惊觉之时,无不骇然变色。
                  李元芳也未料到他竟转身就走,回头一看脚下,方才束手待毙的却是沈昌明,登时后悔不迭,心道:“我若晚到一步,教他死在枭灭武剑下便好了。”虽然可惜,仍是拔足去追枭延。
                  沈昌明方才用手下卫士做人肉盾牌,接连坏了两条人命,显然丝毫不加顾忌,众羽林卫已对他万分切齿,见他倒地,谁也不愿上去搀扶,纷纷跟在李元芳身后。沈昌明只得自行爬起,看看二张已然进宫,又想张易之在府中安排众多武林好手,等了多时,却不见用。倘若这些人听闻张易之遇刺,枭灭武逃走,恐怕个个面上无光,定不干休,于是打定主意,回恒国公府叫人。
                  李元芳生怕枭延此次回来是要对狄仁杰不利,追出宫城外时,想起先前牵马而来,却忘了此事,慌忙撮唇作哨。只听嘶鸣一声,飞云骓从后奔来,李元芳翻身上马,顷刻间绝尘而去。众羽林卫追之不上,但想城门已闭,刺客定然逃脱不出,于是沿街搜寻。
                  ————————————————————
                  小剧场
                  张易之:擦,枭灭武太可怕了!天灵灵,地灵灵,李大神速速显灵!急急如律令!
                  张昌宗:哥……你快点……行不行……晚……完了就……
                  张易之:你怎么结巴了?
                  张昌宗:太……太特么……么恐怖了……
                  沈昌明:二位别怕!有我忠肝义胆的昌明在呢!
                  二张飞脚狠踹:滚犊子!就凭你,十个老子也死了八十回了!你要是有用我还用得着请李大神?!
                  沈昌明半空倒飞:李元芳!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25楼2016-04-18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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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不知何时落起小雪,纷纷扬扬。李元芳沿着定鼎门大街正行间,忽见街东宣范坊前火光照耀,传来呼喝之声,他调转马头寻声而去,却见数十个服色各异的武林人士向北追逐狂奔。李元芳暗暗惊奇,心道这些江湖人物怎会在京城出现?
                    枭延离了上阳宫端门,由定鼎门大街转而向东,不料行至宣范坊,却遇沈昌明带着十几个高手赶到。其中两个使刀的汉子齐齐呼喝一声,一左一右将刀砍来,枭延迎面抢上,在二人跟前一闪而过,进了一旁小巷。两个大汉转身之际,蓦地惊觉手中长刀已被他夹手夺去,不由齐声惊呼。
                    沈昌明见状,想起方才枭延狠下杀手,自己再去招惹他,岂不是往刀口上撞?于是悄悄退开,那帮江湖人士也不去管沈昌明,只顾往深巷去追。这些人并非都为钱财而来,只因枭灭武名头太大,黑道中多少能人异士都对那“天下第一”梦寐以求,人人均想和他交手过招,借机扬名,怎奈他行踪缥缈,实在难寻。恰巧张易之邀他们合作,那是再好不过,只是谁也不曾见过枭延本人。方才一个照面,虽未看清相貌,却也诧异此人这般年轻。
                    众人分头追进小巷,羽林卫和千牛卫也在街巷之间搜寻,一时火光闪耀,人声纷杂。枭延从宣范坊转向东南,绕过敦化坊时,见一个魁伟大汉正往北走,顺手拎了出来,提进永丰坊。他出手极快,那人毫无防备,给他擒住之后点了穴道,瘫坐墙边,竟不知出了何事。
                    听着东北方脚步凌乱,显然有大批卫士追来,枭延站在那大汉身侧,默默把玩从他手中夺来的一把狭长钢刀。刀长刃薄,寒光映目,那汉子见他无喜无怒,不禁脸如土色,颤声道:“你……你要做甚么?”
                    枭延道:“借刀一用。”说着伸指钳住刀身,只听铮铮铮铮数声,一把三尺余长的钢刀在他指力弯折下,立时变为数十截断刃,将那刀柄随手抛在地下,转身闪进巷子。
                    大汉瘫坐在地,早已看得冷汗直流,心道此人徒手折刃,究竟是甚么功夫?
                    枭延径往东南,于路见人,立即点了穴道,其他兵器一概不取,只夺刀剑,仍是依样折碎。只因他神出鬼没,身法诡奇,许多人只觉背心一麻,立时不能动弹,纷纷软倒。
                    王海申带千牛卫追到敦化坊时,见有人倒在路边,一问之下才知枭延向东南去了,于是加紧去追。不料一出巷口,众卫士只觉足心都是一痛,登时摔倒在地,有的慌了手脚,退出几步,也是双足齐痛,倒在地下,痛呼声一时不绝。
                    落雪纷纷,地下煞白一片,羽林卫众军本在定鼎门大街搜寻城西,远远听得千牛卫呼喊,闻声而至。于路多有被枭延制住之人,见他显是奔南门而去,愈发往南涌来,不料行至此处,竟也被地面利刃刺穿脚底,纷纷倒地。
                    王海申见此情形,心知脚下有诈,不敢随意乱动,怎奈遍地积雪,看不出究竟,命人取火把一照,霎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满地银光闪闪,俱是利刃尖棱,遍铺于路,不下数百,道路如同铁钉钢板,行走立伤。自然是枭延将夺来的刀剑折成碎片,布成这道阻碍了。
                    王海申眉心一皱,想起当日邙山大战,蛇灵正是以此法阻挠官军,如今枭延故技重施,只不过铜盾换做了断刀断剑。但他徒手断刃,投掷于地,又能使之尽数直立,这等本事着实难得。
                    看看离正南长夏门不远,心知坊间小路绕行费时,多在此处耽搁一刻,枭延就多一分机会逃脱,必须从大道直追,于是对众千牛卫道:“趟地而行,不要抬脚!”众卫士答应了,纷纷脚不离地,将竖在地面的尖棱断刃踢倒。
                    ——————————————————————————
                    小剧场
                    张易之:谁想到是李元芳救了我!
                    沈昌明:想到谁也想不到李元芳救了我!
                    李元芳:老子救谁也不想救你俩,我特么早想把你们几个魂淡大卸八块了!
                    枭灭武:谁让你一见我就眼红!
                    李元芳:其实我是真眼红……
                    枭灭武:老子不用看见你,一样眼红!
                    作者:你俩啥时候得了红眼病?我这有眼药水,还有人传染没?
                    张易之:我刚才吓得魂不附体,可能眼红!
                    张昌宗:我差点吓哭了,已经眼红……
                    沈昌明:也算我一份吧……
                    狄仁杰:老夫昨晚熬夜,眼有点红!
                    如燕:我接下来有哭戏,怕也会眼红……
                    读者:盯屏幕太久了,眼睛也红!
                    作者(掀桌):你们太过分了!!!


                    26楼2016-04-18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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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小雪零星而落,两人默立良久,竟是谁也不曾挪动半步,任由火光跳跃,影缀身后。枭灭武当日亲见虺文忠被杀,那一幕竟成梦魇,此后数年之间屡屡将他从梦中惊醒;再看面前众师兄弟的累累坟冢,想起李翱铭和栾云痕决绝自尽,公孙婧凌与南宫寒月葬身河底,诸般情形,此时竟也是历历在目。
                      他不禁双拳紧握,方能抑制心头之痛。眼前之人与他未曾谋面便已结仇,其后仇怨愈来愈深,竟似天生的对头。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就算他杀了李元芳,又能如何?枭延沉沉叹息一声,转过身去,微微颔首。
                      李元芳素知他出手快极,一呼一吸之间便得先机,早见他转身之际,已擎了幽兰剑在手,凝守门户,耳听枭延道:“你动手罢!”
                      李元芳心知没有必胜把握,若由他先行递招,只怕凶多吉少,不如自己动手,当下应道:“好!”话音未落,挥剑直进。
                      枭延蓦地转过身来,俶乎只见银霜如电,陡然长伸,竟是直奔李元芳胸口刺到。李元芳看准他一剑之中包含无数后招,一旦应付失当,极有可能如日前那般一招落败,于是兜剑斜身,抬手往银霜剑上撩去。
                      两人武功俱已冠绝当世,此等境界早已不须花假动作,愈是寻常招式,愈显威力。李元芳向旁纵越,堪堪将要闪过,哪知枭延脚下连错三步,如影随形地跟到身侧,银霜翻转,早已避开幽兰一击,竟向他胁下划到。李元芳大惊。以他身法速度,便是当年虺文忠也略显不及,这一纵足有丈余,枭灭武三步追及,却是甚么步法?
                      他身经百战,对敌无数,此等险情并非初次遇见,当下毫不慌乱,飞起一腿踢向枭延左胫。哪知枭延将身一侧,剑交左手,不光避开这一脚,更顺势将剑向他颈项横推。李元芳似这般方一交手便屡遇险招,可谓生平仅见,一年前两人武功尚相差不远,如今却这等被动。
                      好在洛阳匆匆一战,他对枭延武功高低已然心中有数,此番实是抱着必死之心前来,即便被其所杀,也当力战到底,否则岂能甘心。眼见银霜剑剑势已出,绝难改变,李元芳倒转幽兰,斜斜劈去,呛得一声正着银霜剑柄,双剑相持不动。两人过了三招,说来繁复,实则只是瞬息之事。一来一往,李元芳右臂已隐隐发麻。
                      枭延长目一眯,霍地将剑错开,李元芳斜身闪退,两道剑锋在二人肩旁偏擦而过。李元芳刚一站定,枭延却又迎面而上,剑法突变,一改灵跃招式,转作凌厉刚猛,方一使出,剑上劲风刮得两旁火盆恹恹将熄。李元芳凝神接了两招,不禁后退一步,立时认出这是当日虺文忠竹筒刀上套路。
                      虺文忠的竹筒刀刃长仅尺许,凌厉有余,刚猛不足,眼见枭延这套剑法全然是竹筒刀招式,然而变化之精,劲力之猛,皆非虺文忠能比,显然是另辟蹊径,自成一路。剑长刀短,将短刀刀法融于剑道,如何贯通?李元芳诧异之余,凝神运剑,十余招过后,只觉幽兰剑愈发沉滞,每出一剑,都如一块大石坠在手上,处处受制对方,只得横剑当胸,向后急跃,一跃之间已拔了链子刀在手。
                      枭延并未趁势追击,见他终于拔刀,眸中隐隐闪现一丝欣然,朗声道:“李元芳,今日我要为先师雪耻,且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
                      李元芳稍稍调息,呼出胸中一团浊气,这才答道:“虺文忠……不及你。我也不及。”言下之意,便是虺文忠当日被杀,乃是技不如人,而今枭延将他杀了,李元芳也甘愿认输,却不能说当时胜之不武。
                      李元芳又道:“你是我最为敬佩的对手,我本无心杀你,可惜皇命难违。”
                      枭灭武冷哼一声,昂然道:“今日正好做个了结!”说着长剑挽花,直击而下。
                      李元芳微退一步,将幽兰剑掷在地下,举刀接招,幽兰入地半截,兀自寒光流转。
                      火光之中,刀剑激舞,两人以快打快,身周犹如飓风卷席,积雪翻飞而上。过得顷刻,两只火盆不堪劲风,骤然熄灭,光影惨淡。午夜山风凄厉呼啸,丝丝雪花零星渐停,山头乌云过处,隐隐有一缕月光洒下。金鸣徒响,两人身形骤分,各自疾退数步,待得站定,李元芳左胁赫然多了一条剑痕,微露猩红,枭灭武右臂袖子也被划开一尺余长,却未受伤。
                      两人停了片刻,复又上前,交手数招又再退开。似这般来来回回,始终往复,共已拆了五百余招。他二人武功俱已傲视当世,即便江湖一流高手,也难在二人剑下走上二十招,如今却来对战,一时之间哪有输赢?激战多时,李元芳汗透中衣,领口都已全湿,枭灭武鬓角隐隐带汗,细看之下,两人衣衫之上均有划痕,只是长短不一,裂帛而止。
                      枭延手中长剑去势丝毫不缓,李元芳链子刀防守严密,二人剧斗之际,都听得见对方喘息之声,心知过不多时,只怕胜负就见分晓。李元芳自始至终攻少防多,只因枭灭武招式太过霸道,每一剑或削或砍,均有莫大威力,此时双肩既沉且痛,若是再过半个时辰,链子刀恐要脱手,到时岂非坐而待毙。
                      想到此处,李元芳只盼能从他招式之中寻得破绽,只需有一次机会,即可大胜。怎奈凝神细察,莫说枭灭武出招极快,即便招式平平,也没有半分可乘之机,当下疾退数步,要引他上前追击。猛见枭灭武剑交左手,挡住链子刀,右臂一抬,掌心金光闪闪,已取了追魂刀在手。
                      李元芳数度见识此刀厉害,当真是中者立毙,绝无虚发,心头一凉,暗道:“罢了!”只得抱着必死之心,抬手按动刀上机括,链子刀刀头激飞,擦着银霜剑向枭灭武胸口斫去。
                      李元芳一刀方出,耳畔破空声大起,只见手中银链徒长,面前金光一闪,飞刀擦颈而过,不禁心中一惊。两人相距不足一丈,枭灭武若要用追魂刀杀他,怎会如此偏差?哪知背后嗖的一声,似有暗器向他后心射到,远处却传出一声闷哼。便在此时,链子刀已然划入枭灭武胸胁,鲜血立迸。
                      李元芳片刻不停,银链收回向后疾挥,叮叮声响,数枚铁钉落地。待到打落暗器,才见身后七八丈外草丛中,露出一双靴底,那人仰躺倒地,喉间隐约可见金色刀柄在外,自是方才被枭灭武飞刀所杀。他这才知道有人在背后暗施偷袭,枭延实是出手相救,却也为此不得自救,被链子刀重伤。
                      看着枭延胸胁黑衣上湿痕一片,显是鲜血浸染,李元芳心中霎时五味杂陈,不禁开口:“你……为甚么?”他那一刀志在拼命,自然下了死手,任谁受了也当致命,但枭灭武为何救他,这却大惑不解。
                      枭灭武薄唇紧抿,唇间微见血色,冷冷看了他一眼,道:“观战多时,就等此刻,诸位何不现身?哼,只会用这等下三滥手段,怪道甘为二张爪牙!”


                      32楼2016-04-18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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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易之得知狄仁杰确实已死,只道大局在握,预备手下部众一到,立即囚禁皇帝,矫诏诛灭群臣。他原本忌惮狄仁杰,只想皇帝死后再行动手,谁知此刻再无顾忌,竟是心痒难耐,只想立时坐上龙椅。
                        这晚和张昌宗服侍了皇帝饮药,待皇帝睡下,忽有内侍来报,太子殿下要向皇帝请安。张易之摆手道:“皇帝安寝,请太子明日再来罢!”
                        谁知那内侍踌躇不去,为难道:“奴才回禀之前,已将此言回了太子,太子说……倘若陛下不得相见,还请二位国公说话。”
                        张易之闻言,默然片刻,道:“沈将军在何处?”
                        内侍道:“沈将军一直在殿前守卫。”
                        张易之这才对张昌宗一挥手,两人出了大殿。沈昌明见二人出来,赶忙迎上,张易之对那内侍道:“太子在何处?”
                        内侍道:“太子在甘露殿等候国公。”
                        张易之点点头,微一挥手,内侍在前引领先行,悄声对沈昌明道:“倘若太子真来问安,那还罢了。一旦形势有变,你立即抓住太子,有他在手,我看谁敢放肆?”
                        沈昌明道:“国公放心!只要是五步之内,卑职必定一击得手!”
                        张昌宗悄声道:“五哥以为……太子来者不善?”
                        张易之道:“非常时候,小心为妙。”
                        甘露殿与长生殿相隔不远,四人行走一盏茶功夫即到了甘露殿前。殿中灯火通明,朱门紧闭,内侍对张易之道:“天寒地冻,太子在殿中等候多时,国公请罢!”
                        张易之微一沉吟,他心中虽觉李显来得古怪,但与太子到底君臣有别,自然还要他去拜见太子,而非太子出来说话,只得举步走向大殿,一面目视沈昌明。
                        沈昌明一手握紧剑柄,紧紧跟在二人身边,推门而入,只见甘露殿中烛火尽燃,却是悄无声息。三人走进一看,殿中空无一人,哪有太子踪影?
                        张易之大吃一惊:“不好!中计了!”正要转身退出,却听殿外张柬之肃声叫道:“张易之,你兄弟二人惑乱朝纲,图谋逆反,我今奉旨诛杀,你二人还不束手就擒?!”
                        沈昌明到窗边透缝一望,只见四处火把通明,无数侍卫持刀伫立,显是已将甘露殿团团围住。
                        张易之叫道:“张柬之,你带兵入宫,是要造反么?”
                        只听张柬之道:“我等是为除贼而来,已先将你二人府邸查抄!你府中臧亡匿死,收容江湖匪类近百人,又私购战马兵器,而今证据确凿,还要做困兽之斗么?!”
                        张易之暗中召集部属,只是时日不久,尚未悉数到齐,但也有近百之众,此时听得府邸被抄,三人均知大势已去。张易之眼珠一转,对沈昌明道:“你保我二人杀出去,只要到了皇帝面前,就能告张柬之逼宫夺位,如此尚可脱罪!”
                        沈昌明答应一声,拔剑在手,便在此时,殿外众军破门而入,直奔二张杀来。沈昌明剑光一亮,左砍右劈,立时数人倒地,余下军士大惊,纷纷辟易。
                        沈昌明自知枭延死后,除李元芳外,京中只怕无人能与自己杀个对手,当下信心大起,护着张易之向外疾冲。众军士一发大呼,却都不加阻拦,任由三人冲出门外。
                        沈昌明又砍倒门边千牛卫,窜出殿门,却见众军远远退开,都在数丈之外围住,饶是他自恃武功高强,此时也禁不住诧异万分。此等情势实在诡异,三人怔了片刻,竟是谁也不敢再向外走出半步。
                        王海申站在众军之前,沉声喝道:“沈昌明!枉你身为大将,却依附佞臣,意图造反,还不快放下兵刃,束手就擒?!”
                        沈昌明对他素不看在眼内,此时虽然身陷重围,却知他不是对手,当下嗤笑一声:“难道我还会怕了你么?李元芳不在此处,谁又奈何得我?”
                        话音未落,只听半空中一声轻笑:“既然如此,今日就与你一战!”一语未毕,李元芳一身蓝袍,自殿顶跳下地来,正落在沈昌明面前五步,转身瞪视三人。
                        他素日待下宽仁,在千牛卫中威望甚高,不少人对他去职之事深感失落,又知他离京远走,更觉不舍,哪知他竟会在此时回来?众千牛卫已禁不住大声欢呼。
                        二张见他徒然现身,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竟又躲回甘露殿内。沈昌明一听他声音,犹如一盆冷水浇头,竟已有些呆了,站在殿门前愣愣不语。
                        李元芳冷睨着他,见他呆怔,一亮手中幽兰剑,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要我先动手么?”


                        37楼2016-04-18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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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李元芳回来,细细禀明宫中之事,又道:“大人所料不错,若非卑职下手,只怕当真要留下二张性命了。”
                          狄仁杰点头微笑:“皇帝主天下之事二十余年,雷厉风行,积威甚重,朝臣中未免有人疑事不成。而今既然事成,那就很好。我们,也该走了!”
                          如燕紧紧握住他手,低声道:“多谢!”
                          李元芳将她抱在怀里道:“傻丫头,这有甚么可谢?”
                          狄春驾车,一路行至洛河码头,早有船只在河边等候,众人弃车登船,南下离京。
                          神龙元年正月二十二日,张柬之乘皇帝病重,率群臣诛杀二张,在天津桥枭首示众,并将二张党羽尽数翦除。正月二十三日,太子李显监国,大赦天下,遣使宣慰各州。
                          二十四日,皇帝传位太子,次日中宗即位,为母上尊号“则天大圣皇帝”,移居仙居殿。张柬之等人拥戴有功,各加封赏厚赐,二月四日,复国号为“唐”,废武周令法,郊庙、社稷、陵寝、百官、旗帜、服色、文字尽复其旧②,自此天下复归李唐。
                          春日融融,庭前一棵李树繁花满枝,如燕轻摇木床,十分惬意。李延青愈发漂亮乖巧,躺在小床里不哭不闹,一对漆黑眼珠盯着她看,小手微攥微张。
                          李元芳默默走到她身后,轻轻将她抱住,如燕偎在他怀里,喃喃道:“别无牵挂了罢?”
                          李元芳将她身子翻转过来,低眉凝视她双眼,将她抱得更紧:“得你相伴,今生也算不枉!”
                          如燕轻轻一笑,伏在他肩头,忽见李延青直直望向天空,小手微动,不禁抬头望去。
                          只见寰宇辽阔,晴空深湛,一只苍鹰翱翔盘旋,无拘无束,转了几圈,即飞向西北的层云万里,暮雪千山……
                          ②此段引自《旧唐书》。
                          PS:李延青故事尽在《繁华调》,有兴趣可以围观……
                          ——————————————————————————————————
                          作者有话说:
                          好吧,其实我有槽要吐……
                          是有很多很多槽要吐……
                          因为我虽然知道原版京中写的比较囧,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囧了一脸……
                          很多语言太幼稚了……
                          很多情节太无聊了……
                          很多人物太脸谱了……
                          最重要的是……尼玛简直太水了!!!!
                          虽然是我自己写的,可是看的过程中我忍不住掀桌了……
                          前前后后写了五年,字数也不少,可回头看看,我都写了啥?
                          直到这次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老子辛辛苦苦,明明白白就是在给李大神的儿子攒人品!
                          京中简直就是李延青的故事背景前序以及出场首秀好么?
                          这代价也太大了摔!
                          于是默默擦掉自己喷了自己一脸的老血之后,我在这里分享下写作感受:
                          首先,不要轻易开坑,因为开了之后你就会发现——一入坑门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其次,不要忽视细节,就算最普通平常的常识也要问下度娘,免得多年之后像我一样被自己的东西囧到,忍不住一遍又一遍问自己:“怎么会这么囧?!”
                          然后,要扛得住读者的轰炸。因为我就是扛不住轰炸才会一次次码一些很囧的东西出来,现在回头看看基本无用,然后还把思路带偏了……
                          还有,千万别任性,如果不喜欢人物也别刻意去整他,因为可能会发生难以想象的后果——比如我就是个血淋淋的栗子,曾经让如燕和萧少在一起的呼声层出不穷,当然也是因为有神四和神四的李大神在帮忙加温。
                          我是为了李延青才顶住压力的你们相信我……

                          最后,码字真的是熬心费神的活儿,如果实在撑不下去,弃坑也不是神马罪恶……
                          与诸君共勉……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41楼2016-04-18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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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该去哪儿看京中巨变的全本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44楼2017-05-09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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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记得我似乎是写过对这篇神续的感觉的,近来无事,重新翻了一遍,又来招人厌了,作者就不要见怪了。
                              这篇文的男主似乎是枭延,这个男主塑造的没有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满足了少女的男人的所有幻想,似乎没什么缺点,男二李元芳,这个李元芳可是比原著更招人喜欢,也没什么问题,我觉得问题出在了女主身上啊,女主人设整个崩坏,按常理来说,被两个绝世好男人倾心以待的女主该是多么的光彩照人,除了好看的皮囊,还要有趣的灵魂,但是,这个如燕,只有一副作者赋予她的据说是十分漂亮的容颜,以及温婉的性格,像极了大家闺秀。但是,我觉得,世人对大家闺秀的理解似乎出现了偏差,只要长得好,家世好就是大家闺秀,emmmm.....虽然家世好是必须的,但是如燕可会管家算账,铺面田庄的维持,下人的管制,各家的人情往来,夫人外交?,并没有提到,划开她与枭延的牵扯,就谈她在洛阳的时候,并没有将军夫人该有的风采,倒像是一直阳仔笼子里的金丝雀,李元芳不停地不停地对她好,就像沈昌明说的,真的是心头肉,从不违逆,大声呵斥都没有,然而呢,枭延在她心中的分量比李元芳重多了,在家无事发呆时,拿着的是紫玉萧和风铃,,要不就是望着窗外哀愁叹息,既然那么挂念枭延,何不跟他去了,她与枭延分别时那么哀伤那么痛苦,哭天抹泪,我不信只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情谊,既然爱枭延,为什么不跟他走,既然选了李元芳,为什么与李元芳相处,时时想着枭延,李元芳疼她宠她,她并不觉得甜蜜和开心,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合法丈夫的关爱,心中时刻不忘初恋情人,像极了,回宫后的甄嬛,甄嬛和玄凌也是旁人眼中的一对璧人,也只是旁人眼中而已,甄嬛心中 ,有的是玄清。这里的女主和李元芳也是旁人眼中的一对璧人,她演好了她该演的角色,做好了应该做的事情,只是应该,并不是从心里的愿意,真想一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夫妻啊,女主的思念和牵挂都给了旁人,这难道是所谓的精神出轨,如果将女主换成男主,恐怕成了人人喊打的渣男了吧


                              45楼2018-02-17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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