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回来便好，卿颜无事我便安心了。”
说罢，一脸的倦容。
我想，那时候，便有了征兆吧。
越来越长的沉睡时间，一日一日的沉寂。
偶尔醒来，便唤我。
“卿颜，你在吗？”
一次比一次的虚弱。

彼时素沅阁已然建好。
她终日躺在床上，偶尔醒来便是摸索着出门。
她说：“这几日睡得久了，得出去走走才好。”
我总是浅笑着看着她，或拉她衣袖，或小心护她在身。

只是，心中不安已然扩散。
她偶有察觉，只是浅浅一笑，安慰着“无事，只不过最近比较容易疲乏，无需担心。”
我想，那时我傻透了。
因为我相信了。

再后来………

回忆于我而言，又是一场盛大浩劫。
既苦，也乐。

她教我的释然，我学不会。

呐，豆然，从今往后，我带着你，一起活下去。

你瞧，今儿个天气挺好，虽说早时下了点雨，但如今却是不错的。
我们，再去赏梅？
……瞧我这记性，都快夏中了，哪儿来的梅花………

今儿天气很好，连日的阴雨让人心生郁闷，太阳难得一见，虽是热了些，但也好过连月来的绵雨。

绿遍西池，梅子青时。
尽无端、尽日东风恶。
更霏微细雨，恼人离恨，
满路春泥。
应是行云归路，有闲泪、洒相思。
想旗亭、望断黄昏月，
又依前误子，红笺香信，
翠袖欢期。

今儿下雨了。

不喜。

居中未出，只反复把玩手中物什。
这是枚黑檀木簪，名唤仙羽。
这簪子原是有两枚，另一枚，在豆然身上，也是黑檀木簪，唤挽月。
许久未曾束发，长及脚踝的发一直就那么披散在身后，飘飘荡荡，忽而一束发，有那么些不自在，却也忽略了。
嗯，束发的簪就是仙羽。

那时，我正在素沅阁正堂的柜台上调制香料，她醒来，对我浅浅一笑，唤道“卿颜。”
我时常在想，为何每次都能那么准确地知道我的方向呢？后来与她一说，她又笑，“因为卿颜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啊，浅浅淡淡的，很好闻。”我被说得一脸茫然，香味？我怎么没闻见？不过，终是忍了问下去的欲望。
我抬眼，也笑，“醒了？睡得可好？”
“自然好，只是睡太久了，头脑有些昏沉。”
“那我带你出去走走。”
“好。”

与她一道去了后院。
立于院中，风来，徐徐吹起身后的发。
那时的我自是没有束发，无拘无束，潇洒自在。她也未挽髻，只松松垮垮地绑了发带。虽不是很长，却也及腰部。
俩人身后的发，被风吹着，竟一丝一缕地缠绕在一起，我回眼望去，不由弯了眼，蹦跳着至她身边，语气带着愉悦和一丝狡黠。
“看，豆然，我们的头发缠在一起了呐，这样是不是说明，我们以后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她一愣，脸色却是立即红了，略有些羞涩道，“卿…卿颜，这是男女之间的……”一边解释着一边拿过头发解开。
我只笑眯眯地望着她难得的羞涩，看着她最终把头发解开，却又坏心眼儿以法借风，想让头发再次缠上，却不想，竟是吸了一脸尘，最终还是她替我擦拭了脸，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