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绮吧 关注:2,984贴子:56,998

【意绮·文】【授权转载】刀剑如梦 作者:babylaimoon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授权转载,作者babylaimoon
原文发表在36雨,地址:http://www.36rain.com/read.php?tid=125510&fpage=16
二楼上正文


IP属地:江苏1楼2016-04-29 10:22回复
    叫喚淵藪之巔原來並不寒冷,在這樣春末梅雨的五月時節,淵藪之頂的春末從不曾那樣百花盛開,從不曾在那樣的時節旋花滿天。
    但見清雨滴滴灑落,遠遠可見那人在淵頂石岩上恣意揮灑的劍姿如行雲流水,手中無劍亦是有劍,凌雲絕塵之態猶如天外修仙一般,教少年瞬間神往不已。
    『他是武道七修第一人,人稱絕代劍宿,你能否留在叫喚淵藪,就看你的表現了。』
    一留衣言語間透露的訊息,少年瞬間明白,往前走上了兩步。
    忽感來人投射而來的目光,舞劍之人縱身一躍足踏岩壁,指間凝氣兀自成圓,一道宏大冷冽的劍指直劈少年所立之處。
    一留衣一驚,沒想到會來這麼一招,嘴裡喊著小心卻來不及上前阻擋,少年卻是閃也不閃仍舊直挺挺立在原地,似乎知道這劍氣的落處不會在自己身上,瞬間轟轟然一聲氣勁直落少年周身兩尺之處,震的少年衣袂飄揚地裂風搖,也震的一留衣手上的酒罈應聲碎裂。
    見少年不閃不避挺立原地的那股絕然,那人眉眼一挑,縱身躍下岩壁翩然落地。
    『你的名?』
    『在下綺羅生。』
    那人的聲音清冷如雪中孤傲的寒冰,與少年對視半响,冷冽碧藍的眸中閃過一絲驚詫卻又很快恢復平靜,似是不願讓人察覺那一瞬而逝的意念,轉身便離。
    那寒冷蟄冰的眼神,冷傲俊毅的面孔,自綺羅生遙遠的記憶中再度翻騰而過。
    飄泊已慣的他早已讀懂何為世態炎涼,那人冷峻孤僻的眼神之中有著一股冥冥的悸動,非無情,而是以一貫的眼高於低姿態睥睨初見的一切,只因他是七修第一人,武始通修的塵外孤標。
    原來他是武道七修之首,絕代劍宿意琦行。
    『哈!這樣的見面禮再多個幾次吾肯定要掛急診找大夫了,幸好幸好,七修刀道之位已臻,吾也沒機會再受此驚嚇了。』
    綺羅生望著那人翩然而去的背影,方才的落招,他知道是試探,也是肯定。
    『可惜這酒灑了一地,真是不解風情。』
    『讓綺羅生下山再取吧!』
    那一夜的雪脯酒,醉了淵藪之巔的良夜美景,也醉了武道七修眾人的豪情壯志,惟獨那七修之首未與眾人共飲,只一人獨坐淵頂壁岩之上,眾人皆醉他獨醒,長久以來即是如此,未有改變。
    月已高掛,眼見眾人早已癱了一地。
    綺羅生的酒力卻是最好的,一留衣叫嚷著買不到大家慣喝的蒙泉玉露,改天必定要再買幾罈蒙泉好好慶祝一番。
    淵藪之頂的後方是眾人休息之所,裡面劃分了七個房間,幸好晚上一留衣還未醉之前曾提到七人房間順序位置,綺羅生便一個一個扶著他們回房歇息。
    待他扶完千秋律回房之後,走回前庭,只見一留衣趴在石桌上,嘴裡還念念有詞說著:『酒呢?吾還沒喝夠阿!拿酒來!』
    綺羅生雖未如他們一般醉不知人,但也已感微醺,又扶了這許多人來來回回著實讓他有些恍步。
    攀起一留衣的手搭上肩時略微恍神,差點就把一留衣給摔到地上去,忽覺肩上的重量不知被誰給擋了去。
    『吾來。』
    渾厚溫諄的聲音傳到綺羅生耳裡,抬頭只見意琦行已搭起一留衣的手,輕緩步徐的扶著一留衣起身。
    一留衣醉眼迷濛之間看見意琦行,還揮著手兀自醉語喃喃。
    『你是…絕代劍宿,吾,是絕代戟…宿,額….你什麼劍不過頂,吾偏偏酒甕就要過你之頂….』
    說著舉手便要往意琦行頭頂上揮去,只見意琦行微微側身,眼明手快的擋住那一醉拳,耐著性子將一留衣扶正。
    『走好。』搖搖晃晃的走著,綺羅生跟隨在後,突感前方兩人的樣子十分好笑,默默的笑了開懷。
    意琦行好不容易把一留衣擺平上床,回頭卻見綺羅生立於門外。
    『你還不休息?』
    『為什麼劍宿不與眾兄弟同飲?是因為不歡迎我嗎?』
    『吾不喜飲酒。』
    是不喜飲酒,而非不喜他的到來,綺羅生聽的明白。
    『那改日讓綺羅生再泡一壺諄茶與劍宿一同共飲可好?』
    意琦行忽爾正眼望向綺羅生,冷蟄的藍眸中多了一絲審視。『你真正叫綺羅生?』
    『我…….』過去早已隨時間漂流而逝不知去向,何必多提?綺羅生說不清心中這不願承認的心情究竟為何?過去就是過去了。『為何劍宿會這樣問?』
    『沒什麼,你休息吧。』語畢,越過綺羅生身側逕自離去。
    思緒如煙飄渺,似是飛越了綺羅顛山如箭光陰一般之遙。
    ----------------------------------------------------------------------------


    IP属地:江苏3楼2016-04-29 10:25
    回复
      马起来先。


      来自手机贴吧6楼2016-04-29 12:18
      回复
        好文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6-04-29 16:28
        回复
          『落雪了,劍宿你看。』
          終於等到了入冬之後的第一道瑞雪,意琦行靜靜的望著滿天而落的雪緻,大地瞬間映成一片蒼茫皓白。
          每年此時總是一人獨自迎雪,原該來之雪季遲遲未落,卻在綺羅生無端闖入之後竟下起這場久候之雪。
          多了一人同他迎雪,是否有了不同?
          『想不到這道頂的雪景竟是如此瑰麗,綺羅生一生之中還未見過如此難得雪景,莫怪劍宿喜歡在此流連。』
          『此地之景尚未堪稱絕世。』
          『喔?那劍宿願帶綺羅生這坎井之蛙一勘絕世雪景嗎!』
          綺羅生帶笑的臉龐沾滿了皚皚白雪,一身白衣彷彿隱身在雪地中之精怪,又仿若雪地裡一朵綻放艷開的綺羅牡丹一般,意琦行看著看著,彷彿感染了綺羅生的歡愉,不自覺嘴角旋起一抹笑意。
          『劍宿,你笑了。』像是發現新奇事物一般,綺羅生促狹道:『其實劍宿笑起來不難看阿,哈哈!』
          面對綺羅生的取笑,意琦行毫不在意任由他去,心情大好的他,背上澡雪靈動一出,劍芒在半空旋出一道優美的弧形,意琦行拂袖一揮,澡雪瞬間落回手上。
          意琦行縱身一躍輕靈自綺羅生頭頂掠過,澡雪在他手上迤邐起一道又一道的劍花。
          綺羅生的視線隨著劍舞生姿的意琦行寸動流連,片片雪花隨著澡雪的劍芒在空中猶如天女散花一般,瞬間雪花收落在澡雪劍尖,成了一朵冰雪牡丹。
          意琦行拂手一揮澡雪立刻收鋒回鞘,劍上那朵冰雪牡丹飛落瞬間,意琦行彈指一波,落到了綺羅生的耳際鬢髮。
          晶瑩剔透的雪之牡丹,映照綺羅生雪白俊秀的容顏,紫色眸子更顯光采奕奕。
          突來的贈花舉動令綺羅生怔忡,冰冷的臉頰瞬間瀲上一層紅霞,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瞬間騰空而起,整個人被意琦行摟入懷中。
          『閉眼。』
          意琦行攬著綺羅生,足上輕輕一蹬躍出了通天道口,吐氣納勁之際腳上又是一騰,抱著綺羅生緩緩自通天道上一躍而下。
          綺羅生只是攀著意琦行的身子絲毫不敢亂動,眼睛更是閉的死緊。
          一會兒功夫,兩人便落回了叫喚淵藪陸地,遠遠便瞧見兩人落下的一留衣迎面快步奔來。
          『綺羅生,你沒事吧?』
          一落地面,意琦行迅速放開綺羅生走到一旁。
          『我沒事。』
          一留衣拉著綺羅生上下仔細檢查,意琦行緩緩說道:『吾遠行幾日,綺羅生便交與你,回返時吾便要驗收他之刀訣,屆時一併清算!』
          一併清算的意思是?一留衣轉頭想問清楚,意琦行早已化成一道金色光影飛快離去。
          遠行?
          綺羅生望著意琦行化光消失之處,欲開口之語全都哽住,徒留悵然。
          摸了摸耳鬢,那朵澡雪劍芒與雪花幻化成的牡丹早已霧化成氣,消散風中。
          接連而來的大雪使的叫喚淵藪染成一片銀白大地,距意琦行遠行至今,已過了兩月有餘。
          七修中的拳掌雙人識逢音和千秋律忙著閉關修鍊套譜,律彈鋏也忙著關門製作他的獨門暗器,海濤峰也是趁著這寒冬之際閉關修鍊箭譜,淵藪裡裡外外空蕩蕩,只餘一留衣和綺羅生。
          八角庭中,一留衣正專注於棋盤對弈,對手是外聚七修中的日吹煙,綺羅生則是陪坐一旁泡茶觀局。
          『久未與好友對弈,好友之棋藝似乎更為精進。』日吹煙輕啜一口熱茶,有些漫不經心。
          『有嗎?』一留衣落下黑子圍城提起了日吹煙的一片白子。『吾倒覺近日與你對弈,你似乎心有旁騖,不能專心。』
          日吹煙吞了一口茶,已無落子之意,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綺羅生。
          一留衣明白他的意思,關於外聚七修的事情不便讓一留衣以外的人知曉,一留衣雖無意防綺羅生,但礙於日吹煙他還是開口。
          『綺羅生,咱好久沒有痛飲一番了,這種寒冷的天氣就是要溫酒小酌一番,你去鎮上打幾罈酒上來吧!』
          『酒錢你付,我馬上便去。』
          綺羅生冰雪聰明,怎聽不出一留衣語意?關於外聚七修的事情他根本就無心知道,只是不想平白這麼被一留衣使喚。
          『那有什麼問題,你看吾正忙著對弈無暇分身,不便取來銀兩,先記在岩壁之上便是。』
          『哈,你記在岩壁上的銀兩早夠我買下兩畝田地了,你欲何時歸還?』
          『待你刀道有成,吾便拿這些欠款為你好好風光一回如何?』
          『那你記住這天即將到來,綺羅生喜歡熱鬧,萬不能寒酸!』
          綺羅生的笑語,盡收入一留衣的白眼裡,綺羅生知道他再不離開,一留衣的飛拳可就要直襲而來了。
          難得下淵藪,連月來陰霾的心情一掃,綺羅生倒是不想這麼早回去了。
          說是遠行幾日,卻已兩月之餘未回,一留衣說那是意琦行每年必定的尋雪之旅,只是今年出的早了也回的晚了。
          不過就是出一趟遠門,有什麼好掛意的?
          收拾紛亂的情緒,眼看著落雪嘎止,綺羅生想起自來到叫喚淵藪已過一年有餘,許是該去探望久未見的好友了。
          不知她如今可好?
          一路行色匆匆未有停歇,來到疏月塢已是入夜時分。
          綺羅生提著兩壺雪脯酒踏進了疏月塢,塢中景色依舊,柳陽樹下那方冶煉鑄台不見伊人身影,綺羅生再走上前兩步,身後窸窣的腳步在他背後停住。
          『綺羅生!?』
          女子聲音飽含震驚與欣喜,待來人轉身確認身分,女子溫婉的眼中一瞬濕潤。
          『我來看妳了,妳過的可好?』
          見月寒霜眼中那一閃即逝的淚光,綺羅生溫柔的牽起她的手走到月影湖岸邊落坐。
          『你似乎成長不少,沉穩許多,刀法可有精進?』
          『七修刀法精義不凡,我已領窺得其中真義,但武道之路豈有止境?我還想一登頂峰。』
          月寒霜微微一笑,眼前之人已不可同日而語,曾幾何時他還只是個十四、五歲一心尋求刀義何在的少年,而今見他入七修有成,自然為他高興。
          『你還是一樣,愛喝雪脯酒。』
          『哈。』綺羅生拿起酒壺,仰頭喝了一口。『好友自外而歸,可是去了何處?』
          聞言,月寒霜只是淺淺一笑,她轉頭看了看綺羅生,深邃的雙眸露出一抹幾不可查的幽怨,拾起地上另一壺雪脯酒仰頭喝了一大口。
          『吾已尋得可以一世共看天月之人了。』
          一口雪脯還未入喉,綺羅生聞言一頓,思緒萬千。
          『那我就放心了。』
          『妳永遠是綺羅生一輩子的好友。』
          雪脯酒入喉,甜膩芬芳,入肚苦澀後勁只有喝過的人才能懂。
          他記得她從不愛喝。
          當年他一心追尋刀義,年少輕狂四處尋找可與之刀決之人,在十里平一場刀決遭人暗算,幸逢她過路相救,便帶他回疏月塢暫居療傷,他就這麼在疏月塢渡過了一段歲月。
          她待他極好,疏月塢朝夕相處的日子使他們建立了一段深厚的情誼,她比他年長,對他的好他點滴在心頭,知道他對刀道的執著,身為鑄刀師的她便為他鑄了一把江山艷刀,對他的心意皆付諸在那艷刀之上。
          她曾說,人生如能覓得一知心之人共看天月,一生托付,則不枉半生之漂泊了。
          他沒有回答她,也沒有許諾她。
          疏月塢的月色依舊如當年那般皎潔,月光映在她一口輕啜又一口的酡紅醉顏,綺羅生舉手擋下她又要入口的酒壺,搶將過來。
          『莫要再喝了。』
          『你不與我共飲,慶祝我終能找到共看天月之人嗎?』
          『漂泊一生終能有所依靠,綺羅生為妳高興。』
          『那你呢?』
          入喉的雪脯酒漾開了一抹苦澀滿懷,也許他的心永遠也不會有靠岸的一天吧!
          『感情之事從來就不是綺羅生所追求。』
          『哈!』月寒霜苦笑一聲。『總有一天你一定會遇見一個與你共看天月之人。』
          『也許吧。』


          IP属地:江苏11楼2016-05-01 14:39
          回复
            意琦行扶著綺羅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非綺羅生的房間。
            綺羅生沒有多問,只是任由意琦行攙扶著。
            意琦行的房間位於另六間房的偏東側盡頭之處,較為偏僻,這也是綺羅生第一次踏進意琦行淵藪的房間。
            不同於通天道上極簡的竹籬小屋,這房內四壁皆是書櫃,放滿了各類典籍書冊,暖炕上放著一個臥榻,臥榻旁一面竹雕屏風將室內區隔成內、外兩方天地。
            意琦行將綺羅生扶入屏風裡的床榻上。
            『吾去取來傷藥。』
            『嗯。』
            綺羅生趁著劍宿取傷藥之際,脫下了沾滿血漬的外衣,只剩單薄的裡衣。
            脫衣牽動傷口之痛,綺羅生摀著心口暗自調息。
            『看來我要有一段時間無法飲酒了。』綺羅生苦笑著。
            意琦行拿著傷藥走入,只見綺羅生全身冷汗淋漓,面容蒼白如縞,若不是傷口之痛牽引,在這寒月天中想汗流滿身是萬不可能的。
            『正可收起你貪杯之習,修身養性。』
            意琦行替綺羅生解開裡衣,小心的褪去胸口沾著血漬的部分。
            由殘存的八方餘勁觀之,落招之人氣勁宏大欲置綺羅生死地,此等修為並不遜於意琦行自身,猶或者更甚。
            莫非……
            更令意琦行不解的,以綺羅生此時修為應可擋下此招不至傷重如此,何以傷得如此之重?
            看著意琦行盯著傷處若有所思,綺羅生一陣哆嗦。
            『劍宿,我很冷,在這種天氣之下脫衣除了重傷之外,亦會風寒。』
            『嗯。』意琦行倒出傷藥在手,運行真氣於手中之藥,化掌敷向綺羅生傷處。
            『呃……』
            藥性與真氣同時灌輸傷處,此種疼痛只怕神仙也難承受,綺羅生咬牙隱忍,唇瓣血絲微沁,斗大的汗珠自髮際滾滾滑落,更加蒼白了他疼痛的面容。
            強忍痛楚,連聲音都不哼,意琦行見綺羅生撓倔至此,不由得心中一動。
            一聲輕囈,綺羅生終忍受不住疼痛,往前倒向意琦行肩頭昏了過去。
            『休息吧!』
            意琦行細細為綺羅生穿好裡衣,緩緩扶他躺下,為他蓋好被褥,自懷中取出一繡工細緻香囊,掀開被褥將香囊放入綺羅生衣襟之中,緩緩蓋上。
            對重傷綺羅生之人身分,意琦行已猜得七八分,若真是那人所為,只是讓自己對那人更為憤怒與憎惡。
            意琦行手中緊握怒意,隨即化光而去。
            通天道除了道頂雲海之觀外,其道底尚有一岩漿通道,岩漿地熱使道底溫度極高,但此高溫卻不會傳到道頂之處,以至於除了意琦行之外,無人知曉道底尚有洞天。
            意琦行怒意騰騰化光而至,站在四周皆為岩漿的道底通道,怒意化為手中拂塵勁力一揚,四周岩漿瞬間如泉湧此起彼落噴熾而上。
            岩漿經此一震,通天道內隨著意琦行宏大的氣勁一震而劇烈搖晃。
            『嗯?你還是這麼暴躁,久未來此這便是你給祖師的見面禮?』
            聲音由道底深處傳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不凡的修為卻能自渾厚的千里傳音中略窺一二。
            意琦行沉哼一聲。
            『畢生七修所學唯吾一人獨自領受,何來祖師之名?你若真自詡為七修之祖,為何要對七修後輩痛下殺手?』
            『不明就裡,便來興師問罪,愚昧!』
            一聲沉喝,勢如濤浪的掌勁隨著聲息轟然而出襲向意琦行,背上澡雪似有感應一般凌霄而出,在半空中旋出一道劍網。
            意琦行化指比天步沉一喝,凝氣劍指與澡雪合而為一,順勢化招擋去那勁力一掌。
            澡雪飛旋而回落入意琦行手中。
            『被吾說中,惱怒了嗎?綺羅生身上劍弭八荒之招分明就是出自你,不敢承認嗎?』
            忽爾,道底傳來一陣深沉朗笑,四周岩漿隨著笑勁洶湧噴波。
            『脾氣還是這麼大,真讓人心寒,身為七修創者,難道不該試試吾徒孫後輩能為到哪裡嗎?』
            『要試能為往叫喚淵藪即可,何必喬裝覆面偷襲?綺羅生與你無怨為何要如此對他?』
            道底之人又是一陣輕蔑冷哼。
            『意琦行不是一向自命清高卓著,天下萬物生靈皆入不了你之眼,連你背上的劍也不能過你之頂,因為匹配不上你,想不到竟也會為了一個白面狐精動怒至此,可悲!』
            『你說什麼?!』
            『喔喔,現在見笑轉生氣的人是你,當初的事你都忘了嗎?』
            『過去之事不用再提,也並非所有情感都如你所看到一般,意琦行身為七修之人便有責任守護同修之誼,絕不輕易讓人破壞!』
            『哈,好個同修之誼,你便記住你今日之言,好好守住你的同修!』
            語畢,四周岩漿彷彿滾滾洪流一般往上直竄,道內一陣天搖地動,眼看岩漿就要往道上淹來,意琦行雙足一踏騰空飛掠岩壁,往通天道頂化光離去。
            而道底的岩漿如滾滾洪流散落開來,似如那人的震怒心碎一般。


            IP属地:江苏13楼2016-05-03 08:49
            回复
              艷霞晚照,秋風沁涼,待綺羅生回過神來,兩人已並肩走在太湖橋上。
              『劍宿今日好有興致,願陪綺羅生一行酒肆。』綺羅生笑語,霞光照在他臉上,一抹暈黃。
              『飲酒須有節制,吾只是來看看你沽了多少酒,莫要讓淵藪又成了酒窟了。』
              『哈。』想起初到淵藪那一夜眾人醉倒一片的情景,兩人不禁相視一笑。
              兩人走過了太湖橋,經過一排柳楊再往前行便是太湖畔酒肆,意琦行忽然停步。
              『嗯?』綺羅生不解的望向意琦行。
              『吾在此等你。』
              『嗯。』綺羅生心中瞭然,意琦行不喜塵囂,願陪他來此已是破例,酒肆那等人多吵雜之處是不太適合意琦行的。
              綺羅生轉身而去,絮白的身影走過柳楊樹下,漸漸沒入人聲鼎沸的酒肆之中。
              意琦行立在原地遠遠相望,那抹白影穿梭於酒肆之中亦常顯眼,儒雅翩然的姿態與酒肆之調性頗為迥異,這樣的距離卻還能讓意琦行清楚看見綺羅生臉上的燦笑,意琦行嘴角淡笑,眼角一瞥,被不遠處奇景吸引而去。
              沽了二十斤蒙泉玉露,一打雪脯酒,綺羅生用麻繩將一打雪脯繫緊,另一手抱著二十斤的酒走回太湖橋畔,卻不見意琦行人影。
              『嗯?劍宿!劍宿?劍……』
              一回頭,只見意琦行已然立於身後,雙手負背一臉莫測。
              『我已為劍宿不耐久候,先行而回了。』雖是玩笑,方才一瞬間還真是有閃過這念頭。
              『吾是這樣的人嗎?』
              『哈,抱歉。』
              『吾幫你拿吧!』
              『嗯。』綺羅生將那一打雪脯酒交與意琦行。
              只見意琦行毫不費力的單手接過,綺羅生轉身欲走,意琦行又催動內力將綺羅生手上那一大罈蒙泉玉露給接了過來,另一隻手伸出之際,手上的東西飛落綺羅生空出的手,意琦行則穩穩接住那一大罈酒。
              綺羅生一愕,手上多出了一大欉狀似牡丹的粉花,結成一束,是與牡丹相似但花形較小的芍藥花,綺羅生卻是不解,芍藥花期雖比牡丹晚,秋天也早已凋零,意琦行上哪去採了這些花?
              只見意琦行扛著酒邁步在前,綺羅生捧著粉紅芍花趕緊跟了上去。一前一後沿路無語,望著意琦行頑健挺拔的背影,綺羅生心中有萬般說不出的心緒。
              芍藥花似乎飛散出一股迷離芳香,混合綺羅生身上的牡丹香氣,幽幽散於秋夜晚風中。
              回到叫喚淵藪時月已高升,眾人早已在八角亭中備好酒菜等候,意琦行走了過去將酒罈交與眾人,一留衣首先被綺羅生手上那一大欉芍藥花給吸引住。
              『咦,綺羅生,是哪一個有心人送你這麼大欉的牡丹花?』一留衣促狹一問。
              『這不是牡丹,是芍藥花。』心知一留衣有意調侃,綺羅生淡然以對。
              『不過去沽個酒便有艷遇,不知是哪一家的姑娘看上咱們家的綺羅生阿?』一留衣搭起綺羅生的肩,眼光不時瞥向意琦行的背影。
              『有這麼好的事?現在的姑娘都是這麼主動嗎?那以後沽酒之事由吾來去!』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說要配的起綺羅生的姑娘世上恐怕少有,因為少有姑娘比的過綺羅生的貌美,不是還沒出生就是已經投海自盡,律彈鋏則是扼腕的說原本是他要陪綺羅生去買酒的,若他執意去說不定被告白的是自己,一留衣還說送花給綺羅生的那位姑娘,勇氣真是世間少有值得交陪,改日定要會她一會,還說要送花也須先打聽綺羅生喜愛什麼花,又突然轉向問意琦行,既然與綺羅生一同沽酒而回,可有看見那名姑娘相貌?
              『哪來的姑娘?』意琦行淡淡的說,走到綺羅生面前,接過那束芍藥花,轉而塞入一留衣的懷裡:『此花是吾採,以芍花入藥有利活血散瘀止痛,此花便交給你處理。』語畢,便頭也不回的往後庭走去。
              『哈……』好像看見意琦行轉身時那道凌厲的眼神,一留衣捧著那欉粉色芍藥花尷尬一笑。
              月圓人圓,皎潔月色映照在淵藪的中秋之夜,眾人在八角亭裡飲酒作樂,偶而興致一來邊飲酒邊切磋武藝,眾人愛與綺羅生過招玩鬧,綺羅生也隨和不推托,加上酒量過人,眾人已是喝掛了一片,只餘一留衣還在殘喘。
              綺羅生問了一留衣,需不需要扶他回房?一留衣表示不必,還沒醉,不過站起身時卻晃晃悠悠,綺羅生還是將扶著他,一留衣卻表示今晚月色正美,都還沒聽綺羅生彈奏一曲,要綺羅生回房去取琴來此。
              綺羅生拗不過一留衣,只好先把他放下,看看桌上的雪脯酒只餘三瓶,便想帶回房間夜時獨飲,於是隨手便拿起三瓶雪脯酒準備回房取琴。
              綺羅生一路走回房外,卻見一人獨坐門前階梯上,手中拿著澡雪正在拭劍。綺羅生這才想起,答應要替意琦行拭劍,這一忙竟全都忘了。
              綺羅生還沒開口,意琦行已見他來到,手裡還晃著三瓶酒,將手中澡雪輕輕放下。
              『一打的雪脯酒只餘三瓶,真有這麼美味嗎?』
              『哈。』綺羅生走到意琦行的身邊坐下,將三瓶雪脯酒擺放兩人面前,說道:『美不美味,劍宿一試便知。』
              面對綺羅生的邀約,意琦行略有遲疑,他一向酒不輕飲,酒屬欲念之物,多飲傷身又誤事,所以他一向不碰。見他遲疑,綺羅生起身走入房內,走出時手裡拿著溫酒壺,他熟練的將爐火架起,一會兒便升起炭火,並將溫酒壺置於爐架之上,然後拿起一壺雪脯酒放入溫壺之中。
              『林間暖酒燒紅葉,石上題詩掃綠苔,惆悵歸遊無復到,菊花時節羨君回。』只見綺羅生拿起溫熱過後的雪脯酒,仰頭一飲,酒漬沾脣,綺羅生提袖一拭,將飲過的酒遞到意琦行面前:『天涼飲溫酒最能暖心護脾,綺羅生特意為劍宿暖了這壺雪脯,望劍宿不可拒絕。』
              拒無可拒,意琦行接過那壺酒,淡淡一笑:『那意琦行卻之不恭了。』語畢,豪氣的仰頭一飲。
              綺羅生一手撐著額頭望向意琦行,滿意的微微笑著,意琦行飲了一口,感覺溫熱之酒入口柔順,雪脯之甜亦變淡易飲,入喉之後雖有苦勁,卻有種說不出的絕妙滋味。
              『果真好酒。』說罷,便一口接著一口欲罷不能。
              綺羅生見狀,連忙阻止道:『你喝太快了,如劍宿這般飲法,不醉也難。』
              『是嗎?』意琦行轉頭看著綺羅生,只覺這酒特別好喝。
              月光之下,綺羅生已微醺的酡顏映著淺淺紅霞,紫眸迷離如畫,看著這般醉眼迷濛的綺羅生,意琦行正了正微熱的眼,舉起酒壺對綺羅生說:『敬咱的結義之情!』
              聞言,綺羅生幽然一笑,拾起地上另一只雪脯酒,對上意琦行淡淡說道:『敬結義。』


              IP属地:江苏19楼2016-05-05 08:25
              回复
                @月安逸 道友更新喽


                IP属地:江苏22楼2016-05-05 08:28
                回复
                  這是在夢裡嗎?夢裡,有個人緊緊抱著自己,心口的傷再怎麼疼痛,彷彿在這懷抱裡便不必再害怕受傷害,他想睜開眼看清楚是誰抱著自己?這樣溫暖的懷抱,是劍宿嗎?
                  一睜眼,他嚇了一跳。
                  擁抱著自己的不是意琦行,是個眼神憂鬱的灰髮男子,
                  他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夢境裡面?
                  『綺羅生?綺羅生!』耳邊傳來了意琦行的輕喚,綺羅生驀地睜開眼睛。
                  是夢,還好那只是夢。
                  『你做夢了嗎?』意琦行的手覆上綺羅生的額頭,試圖平撫綺羅生方才自夢中醒來中的躁動。
                  『我沒事。』才自夢中清醒的綺羅生,還一陣恍然,目光才落定,發現自己竟然是躺在意琦行的臂彎裡,正舒適的枕著意琦行的肩窩,兩人正是同榻而眠的姿態,意識到兩人這般親暱的姿勢,一抹紅霞染上綺羅生的眼頰,本能的跳開坐起身。
                  『我….我們……』綺羅生回想昨晚的事情,他與意琦行兩人促膝長聊,他想起自己聊累了便靠在意琦行肩上,似乎是這樣迷迷糊糊睡著了,而昨晚睡著之前聊了些什麼,他卻不記得了。
                  『你累了,便靠著吾肩上睡下,如此而已。』解釋是想撫去綺羅生的不安,看著綺羅生羞赦的模樣,意琦行淡淡的笑著,藍眸中卻有一絲倦意,一頭垂散的銀絲與平日束法冠整的模樣相去甚遠,綺羅生突然覺得,這樣睡眼惺忪蓬頭散髮的意琦行,平易的近人,也多了一絲溫柔。
                  只見意琦行也坐起身,兩人同時感覺長髮似乎被勾住一般,目光同時落在睡榻上兩人糾結一起的銀白纏髮。
                  望著銀色與白色交纏的髮絲,兩人相視而笑。
                  『……應是睡得太沉,髮絲纏結了都不自知。』意琦行說著,便執起兩人纏在一起的髮絲,欲解開這頗為糾纏的髮,綺羅生看著解髮的意琦行,專注而小心,時而解髮時而望向綺羅生,似是怕扯到髮絲弄痛了他,無奈兩人髮絲太長,纏結處已深繫糾結,怎麼繞就是繞不開。
                  『算了,不如剪了這小段纏髮吧。』
                  『嗯,也好。』
                  意琦行捧著那小段的纏髮走下床,綺羅生也跟著走在身後,兩人走到屏風外,意琦行拿起桌上的澡雪,對著那小段纏髮輕輕一削,纏髮立刻落到地上。
                  『你的心口還疼嗎?』意琦行關心的問著。
                  『比昨日又好一些了。』綺羅生虛應著,目光落到地上那一段纏髮。
                  『一留衣為你燉了補湯,已經放涼了,吾去熱熱。』
                  『嗯,多謝劍宿。』
                  說完,意琦行便端著桌上放涼的雞湯走了出去。
                  綺羅生蹲下,緩緩拾起地上那一束銀白纏髮,細細的將散亂的髮絲收攏,圈成一個圓。
                  結髮同枕蓆,黃泉共為友,綺羅生在心中默默念著。
                  深宵夜寒,綺羅生將手裡緊緊握著的結髮收入懷中,如果註定天涯各一方,黃泉也無法再見,那這束結髮便是綺羅生今後僅存的回憶。
                  偌大的叫喚淵藪,此刻只餘他一人,黑夜寒風之中更顯寂寥,熟悉的八角亭、慣常撫琴寄情的柳楊樹下,而那片青岩石壁上彷彿飄散著那人滿髮銀絲飛揚、御劍生姿的模樣。
                  夜寒生霜,綺羅生的鼻心忽落一片冰寒雪霜,舉目望去,黑夜之中不知何時落起漫天大雪,將暗夜中的叫喚淵藪染成了一地的蒼白。
                  離別竟是在這雪竟之刻,綺羅生心中一嘆,眼眶一陣酸澀。
                  難道這場大雪,是你知道吾要離去,特意落下為吾送行的嗎?
                  蒼白的雪影,消失在叫喚淵藪漫天雪霧飛花之中,無蹤無跡……


                  IP属地:江苏26楼2016-05-06 13:47
                  回复
                    秋意濃濃,滿布山野林間,蟬鳴唧唧,落葉紛飛拂身。
                    並行於罕無人煙的秋涼阡陌,意琦行更是毫不避諱的緊握綺羅生的手,千山歸鄉之路依兩人功力只消運足一踏便能瞬行千里,意琦行卻不願辜負這瑰美秋景,只願緊繫綺羅生之手,共遊千山萬水。
                    『這是吾與劍宿初次相遇的山林,晃眼過去,彷如昨日一般。』綺羅生望著年幼失足跌入的溪畔,岸旁依舊長滿了蕺菜草,不自覺想起了義父……
                    景色依舊,卻人事已非。
                    這片山林充滿了他年幼時的回憶。
                    見綺羅生忽而黯然,意琦行心中一緊,帶他回來此地是想回憶兩人之事,非是要讓他觸景傷情,見綺羅生瞬黯的容顏,手勁一拉,順勢將綺羅生拉入懷中。
                    『抱歉,吾思慮不周,讓你觸景傷情。』
                    『沒事,只是太久沒回到這裡,有一點想念兒時一切罷了,劍宿不用掛懷。』伸手撫上意琦行心口相慰,眉眼一抬,只見意琦行藍眸之中溢滿柔情,情之所繫正是自己,綺羅生回以淡淡一笑。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淡然而笑,卻柔中帶嬌、艷若嬌花,美貌猶勝過世間女子無人能及,意琦行忍不住俯身吻上綺羅生的脣瓣,輕攏綺羅生腰身貼緊自己。
                    『嗚……』意琦行炙熱的脣吻得綺羅生胸悶難解,一時之間難以支撐,只能緊緊抵著意琦行的肩臂,瞬間腰間的手收攏的更緊,綺羅生不自覺緊貼著意琦行的下身。
                    雙脣交纏吮吻,脣瓣相濡纏綿,已不知是誰吻著誰,綺羅生半闔著迷離的紫眸,濛濛的望著眼前傾心相吻之人,眉目堅毅蒼容俊顏令人迷戀不已,似是感受到被注視著的目光,意琦行忽而半睜眼與綺羅生對望,瞬見紫眸迷離勾魂,勾起心底那無邊慾念,一手輕撫綺羅生雪白頸膚,略粗的手心柔撫著頸畔,緩緩游移至胸前衣襟,伸手撫入遮蔽在白袍之下的柔嫩肌膚。
                    從未被人如此溫柔愛撫,綺羅生只覺全身熱麻顫慄,雙手已不知該擺在哪裡,意琦行熱烈的脣貼上綺羅生敏感的頸窩,舌尖不斷在頸窩處舔吮吸咬,綺羅生只覺一片酥麻癢意,又似是一波波難以言喻的潮慾襲來,只能忍著不讓自己發出難耐的聲音。
                    互擁而立的姿勢讓綺羅生不時晃動著雙腳,緊緊貼合的下半身躁動難安,意琦行忽然停止動作,伸入綺羅生衣襟的手撤出轉而雙手緊緊環抱,將臉深深埋在綺羅生的頸窩髮間。
                    秋風瞬止,耳畔只餘蟬鳴蟲叫,兩人靜靜相擁天地之間。
                    『……』綺羅生有些茫茫然,還陶醉在剛剛溫柔的撫觸和無邊的慾念之中,便想伸手去撫意琦行的臉。
                    『別動。』意琦行的聲音極盡忍耐,只是緊緊抱著這令他慾念焚身之人。
                    時間彷彿靜止一般,綺羅生忽然意識到抵著自己下身的是什麼…….
                    『吾不想傷害你。』深埋頸窩的人,柔聲說著,也還不到時候,卻總是這般情不自禁。
                    綺羅生只是漾紅著臉,自己何嚐不是如意琦行一般深含慾念,他知道意琦行的顧慮,更感受到意琦行對他的萬般疼惜,他想告訴意琦行,他一點都不在意,能與心所戀慕之人這般比翼雙飛,要綺羅生怎樣都無所謂。
                    那年相遇,一個只是八歲童孩,一個已是絕世劍宿,原來情緣早已譜下,時光任冉隨月如梭,而今站在一起的兩人,相濡以沫情意相投,互為彼此纏綿相思,神仙之羨不過如此而已。
                    時間的終數,卻早已橫在兩人之間,天長與地久會有盡時嗎?
                    兩人再度並行山林之間,交疊緊繫的雙手綿密著訴說不盡的愛意,踏著熟悉的小路,綺羅生不禁疑問。
                    『嗯?這條路不是通往吾年幼居所之路嗎?』
                    『正是。』意琦行笑著。
                    『記憶之中,當時咱們在鎮上分手的,劍宿並不知道我家阿。』
                    『自你離開淵藪,吾日思夜念,循著記憶找來這片山林,冀望能也許會重回故地。』說到當時心情,意琦行輕描淡寫,綺羅生卻可聽出言語之中盡是落寞,不由得緊緊握住意琦行手心。
                    『那時大雪紛飛,遍尋不著,行行走走便尋到一處荒墳山屋,後來知道那便是你居住之地。』


                    IP属地:江苏34楼2016-05-08 11:25
                    回复
                      月光之下,一抹白色身影逐月西行,錯動飛快的腳步披星戴月不曾停歇,尖耳上的晶瑩綴飾在月下更顯晶亮燦爛,雪髮隨風飄動拍打在身側,背在身後的手緊握著雪璞之扇。
                      行至一處荒野沙地,忽聞一陣陣殺氣騰騰的腳步飛快迎面而來。
                      『嗯?』綺羅生腳步忽停,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冷冷的血腥殺氣,十幾個蒙面之人持刀劍忽然出現在他周身丈處,將他團團圍住。
                      『藏頭覆面之輩,擋路何意?』綺羅生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著雪扇,眸中沒有一絲紊亂,只是側耳聆聽數丈之外似是有更多的人藏身暗處,紫眸一凜,只見群中一人走出,左手持劍對著綺羅生說道:『你就是江山快手?』
                      綺羅生心中一疑,自他離開淵藪之後,只有與人約戰時才會在夜晚以江山快手面目現身,沒有人知道綺羅生就是江山快手,除了那時自己的裝扮、配刀和刀式引來意琦行之外,也只有意琦行這般瞭解自己的人才會知道綺羅生與江山快手是同一人。
                      『你們是什麼人?』綺羅生十指凝氣,冷冷注視著眼前為首的左手劍客。
                      『要死便讓你死的瞑目,夜雨寒良,雨鐘三千樓今日特來取你江山快手之命!來人,上!』
                      喝聲未落,綺羅生握著雪璞扇的指間,艷刀氣勁早已凝聚周身,他微一動肩,指上刀勁順序散去,十幾個蒙面人的頸間不敵氣勁橫掃紛紛斷氣,那夜雨寒良一作勢,只見隱身暗處更多的黑衣蒙面人頃巢而出。
                      『哼。』見此陣仗,綺羅生心知對方想施以人海戰術圍攻他,只是這雨鐘三千樓也未免好笑,既然自報名諱與來處,何以還要蒙面?這不多此一舉嗎?只見暗處蒙面人一湧而上,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不容再多想,綺羅生手中雪璞凝氣一化,取而江山艷刀在握,低身一迴,刀影與腳步疾電一瞬錯落之間,只見血霧飛散一排人頭落地。
                      幾番輪陣上來,似是有殺不完的黑衣蒙面人,綺羅生虎口衣袖染上的不是自己的血,而是那些人的血,一具具倒臥在地,黑衣人不斷攻上,綺羅生只能摒氣凝神壓低自己略微喘氣的動作,內心卻異常的焦躁亂緒,或許是幾番殺陣下來的肅殺之氣撩撥得他心浮氣躁,他不明白這些人找上他做什麼,自己還未踏入西域之土便引來雨鐘三千樓之人,此舉只更印證了雨鐘之輩的惡名嗜殺。
                      『綺羅生!』忽聞耳邊一呼,綺羅生順聲源之處望去,黑暗縹緲之間看不見人影,耳邊只傳來黑衣人不斷殺來的聲音,綺羅生只是反射性的提刀錯落揮去,空氣中瀰漫一股花香氣息瞬入綺羅生的鼻間。
                      『嗚……』隨著那花香感覺身子一軟,提刀的手不禁下墜,刀尖刺入黃沙之中,綺羅生恍惚中單膝跪地,只能倚著刀支撐身子的重量,感覺自己全身筋脈似乎就要斷裂一般的痛苦,眼前茫茫然一片,恍恍惚惚。
                      就要倒下之刻,只聞一陣兵器相格飛散之聲,沈重的身子似是被人懷抱而起,恍然間綺羅生欣喜一瞬以為會是意琦行,卻感覺懷抱著的不是那熟悉的氣味,不是意琦行那溫暖有力的臂膀,他睜著沈重的眼望向來人。
                      『綺羅生?』
                      『是.....你….』
                      當意琦行與一留衣回到叫喚淵藪時,兩人都被眼前殘破不堪的淵藪之景震遏住。
                      灰飛煙滅四字足以形容兩人所見之景,遠遠卻見岩壁石堆之中混雜著另內七修其餘四人的屍體,早已動也不動。
                      一留衣見狀,趕緊飛奔過去,只見四人早已斷氣多時,心中一陣悲憤難抑,怒喝著夜奔狂驍的名字,沒想到他出去的這段日子,外聚七修早已回到淵藪,律彈鋏四人定是不敵擁有邪物的外聚七人才會喪命,一留衣不由得自責又悲憤。
                      望著消散如煙不復過往的的叫喚淵藪,意琦行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冷冽的藍眸之中隱忍著一股肅殺之意,雙掌凝握成拳,自體內隨心緒併發而出一股沛然劍意籠罩意琦行周身,似是亟欲隨著即將爆發的怒意併射而出。
                      捨去了戰雲界的過往,叫喚淵藪、武道七修在意琦行心中劃上的意義等同自己生命一般的重要,腦海飛快而掠一幕幕過往之事。
                      百年何其之久?又如眨眼般疾逝而去,與一留衣的相遇、與其餘四人的相遇,都像是深深刻在意琦行心間一般,從來沒有在眾人面前表露任何自己的心情,不代表自己不曾深深記憶過這些事情,這些七修的曾經,是他心中一直默默守護的一切,他的記憶之中除了來到苦境後的一切,自然還有屬於故鄉戰雲界的那些過往,所以,他比任何人都還要知道人生自有聚散靡常之時,也曾想過七修之中一定會有如綺羅生一般,想離開淵藪獨闖天下的人,就算分離,若能異時或相望千里之外,也是彌足珍貴。
                      但卻萬萬不是像這一刻,如被打碎的記憶和無法再相望的同修之誼,已是黃泉歸路,如何相盼相望?難抑之怒已非形之於外能夠表達,滿腔怒火無可抑制蔓延開來,他凝神細辨,由瀰漫的詭異之氛和血腥味知道外聚之人尚在淵藪之內,面對那四具同修之軀,意琦行心中悲憤難抑,如若先一步而回,抑或不曾離開此地,是否便不會如此?
                      『離開!』意琦行對著一留衣輕輕一喝。
                      『……?』一留衣自石堆中站起,還兀自悲傷之中,對意琦行突來一喝不解。
                      『帶著邪物離開這裡,離開苦境,別再回來,走!』意琦行面無表情又是一喝。
                      『你要吾留你一人在此自己逃命去?』
                      一留衣知道意琦行在想些什麼,他知道意琦行準備一人留在淵藪獨對擁有三兇之二的外聚七人,他知道淵藪這殘破一幕不止震撼了自己,也震怒了意琦行所守護的七修之心,他知道意琦行要他帶著邪物遠走,除了避免三兇聚合引出強大又未知的力量,便是要保全一留衣讓七修不再損傷,儘管他知道意琦行的能力對付外聚七人綽綽有餘,但邪物三兇之能晦暗不明,教他如何能丟下意琦行一走了之?
                      『意琦行,咱們可以一起聯手……』一留衣話到一半卻被打住。
                      『將你的命住今後還有見面的機會,記住吾所說,咱們是永遠的兄弟。』意琦行的語氣堅定似諾,似是別離一般難捨的感覺沁入一留衣心中,讓他瞬了一瞬的濕目。
                      『唷!好感人的同修情誼,意琦行,怎不見你對待外聚之人也是這般情深?』不知何時外聚六人已從淵藪之內走出,說話的是夜奔狂驍,瞬間一股宏大的妖氛異能之氣自他手上遠遠襲來,意琦行凝神細看,明白那股混沌不明的妖異之力便是鬼手之能。
                      六人之中獨不見日炊煙,一留衣心中一緊,斥問:『日炊煙人呢?』
                      『你想去陪那個叛徒嗎?這倒是個不錯的提議。』夜奔狂驍話才說完,揚手便是一股妖異狂風如驟雨疾電一般向一留衣捲去。
                      感受一留衣之危,蓄積已久的沛然劍意瞬間自意琦行周身如萬丈劍芒一般頃流射出,擋去鬼手之能,也瞬間震退了外聚六人,六人往後直跌落一旁的石礪推中。
                      意琦行再蓄內力,手中拂塵倏的往一留衣的方向勁力一揮,一留衣還來不及反應,整個人被那股龐然氣勁捲起,身子一騰,直直便往叫喚淵藪之外飛去,空氣中隱隱可聽見一留衣破碎的聲音喊著意琦行。
                      『逃哪裡去!』迷眼乾闥快步追去,意琦行揚起扶塵捲起一旁亂石往迷眼乾闥前方散去,擋住了他的去路。
                      『意琦行,沒了鬼瞳,鬼手之能亦非同小可,加之鬼言只怕你難以稱持,你送走了你的好兄弟,咱們這些兄弟可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夜奔狂驍狂笑著。
                      『有何能為,一試便知。』


                      IP属地:江苏43楼2016-05-09 08:45
                      回复
                        終究,自己還是離開了。
                        沾滿枉死之人鮮血的雙手,破碎在心中永難再續的結義之誼,決心將那人許諾一世的情深意重深埋在心闈深處,無法面對,知道那人依舊如故,便已足以。
                        漉馬道盡是一片荒涼景致,他提著一壺雪脯酒,望著遠處重重山巒雲霧,心中不免茫然,山雲縹緲深不知處,山巒之景是那人心之所屬,自己對這巒山跌起之姿總是懼怕,卻還是走來這裡遙山相望那幾百里之外的叫喚淵藪,
                        遠見林中一處涼亭,他緩緩走了過去,手中酒壺舉起便飲,欲入亭內卻愣怔一瞬,腳步忽而停下,獃獃的望著亭中,腦海浮現七人笑語歡鬧、煮九而飲的昔日之景,頓落,又復一片荒涼無語,空蕩蕩的亭中是一片惆悵襲人,是再也無法回頭的舊故情深。
                        忽而一陣陰寒之氣襲來,綺羅生手中一凜,握著雪璞扇的指尖瞬凝刀意,內心略有遲疑,只聽見耳邊傳來一人哀嚎之聲,才一轉身,就見遠處飛來一影落在身畔,是個渾身染血的殘燭老者。
                        『嗯?』綺羅生上前搭起老者身軀,只見他身中數掌,皆是招招索命之式,隱約卻有一陣花香自老者身上飄散而出,老者只是舉著手指向不遠處,綺羅生循著手落之處望去,見不遠處的樹林之中,隱約有一紫衣裝束的蒙面人暗中窺視。
                        凝在指尖的刀意瞬間飛散而出,直往紫衣蒙面人之處落去,綺羅生將老者靠在亭柱邊,說道:『你在此等吾。』便往山林之中追了上去。
                        林中一陣追逐,綺羅生略感胸中心悸,只是緊握著雪璞扇,暗自調息因毒患而起的紊亂之氣,紫衣蒙面人見機不可失,回頭便是雷霆萬鈞的一掌,綺羅生蓄力一擋,手中雪璞凝化金陽琉璃之光接下掌氣,紫衣人再贊一掌,直往綺羅生腦門襲來。
                        『哼。』見紫衣人中計,方才雪璞扇所化的金陽琉璃吸取了蒙面人的掌氣,此刻正是回擊的大好時機,綺羅生扇身一開,勁式化出,直撲紫衣蒙面人而去。
                        『呃……』紫衣人狼狽傾身,半閃半就之下還是中了這回送之招,不由得往後退了數步。
                        心悸漸平,輕擺手中雪扇,卻嘆自己終究是遲疑,雪璞掩去江山之艷,沒有出鋒的刀今後將永遠斂藏其中。
                        『你是什麼人?為何插手此事?』見來人輕搖手中雪扇,姿態儒雅萬千,紫衣蒙面人瞬覺眼前一陣迷濛,不禁而問。
                        『白衣沽酒綺羅生,路見不平而已。』
                        見眼前之人似是深藏不露,方才便只差那麼一步就能得手,紫衣蒙面人心中惱怒至極,心知戀戰無用,手中迷霧一拋,瞬間化光離去。
                        只見迷霧乘風而來,綺羅生雪扇一揮,迷霧瞬間散去,人已不見蹤影。
                        綺羅生回到涼亭,老者仍垂躺在那裡,卻有一陣比方才更為濃郁的花香繚繞,他上前扶起老者,舉手便要為他療傷順氣,那老者緩緩開口:『不用費心,吾這條殘命已是走到盡頭,連獸花之術也已無用。』
                        『獸花之術?』
                        『這是蒔花之法中最為奧妙的綺羅異術,也是方才那人取吾之命的原因。』老者咳了咳,睿智的眼神掃向疑惑不解的綺羅生:『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綺羅生。』
                        『綺羅生……呵,綺羅之名與獸花之藝異曲巧合之妙,真是蒼天眷吾,讓吾在這餘燼之刻能得一傳人。』老者微微笑著,緊緊握著綺羅生的手。
                        老者逐漸失溫的手傳達著一股盼望之熱,綺羅生雖能明白老者語意,卻因自己早已矛盾的心結躊躇難解,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
                        『吾看得出你心有疑慮,內心鬱結,人生不就是起起落落,如若萬事皆要這般掛懷於心,如何暢快浮游這江湖紅塵之中?』
                        旁觀局者總能跳脫一切寬慰其詞,身陷其中之人只能陷於泥沼中無法自拔,錯手的千條人命、難續的結義之情、無法面對的真摯情愛,早已背棄的刀中真義,過往早已難復其貌,模糊得不見蹤影。
                        見綺羅生沈溺悲傷,老者道:『吾之殘命將盡,都沒有你這般悲傷了,吾能看破,你為何不能?』
                        『吾……』
                        『方才吾握你之手,察覺你身染毒症,穿心之毒已不容你再遲疑,獸花之術能助你一臂之力。』彷彿認定了一般,老者就是執意要將這難得之藝傳承給眼前之人,要綺羅生不可再猶疑推託。
                        漉馬道上的山林之中,嵐煙吹奏著裊裊雲霧繚繞,漫溢著一縷淡淡的牡丹花香,和一條不願再回頭的江湖歧路。
                        暗夜的山野鄉林裡,白色的身影步行在鄉間阡陌之中,一股淡然的牡丹花香飄散在他的周身,踏著極快且輕的步履往那熟悉的山中小屋而去。
                        這是最後的告別,他的義父、年幼的一切、與那人的曾經。
                        黑夜之中,他靜靜佇立在白九的墳前,回想著過往的一切,自己從來就是孑然一身,如果不是因為義父在山林中發現自己,自己的命運又會是如何呢?
                        總是不喜歡自己叫做綺羅生,總是要義父喊自己白小九,因為從來就不喜歡與眾不同,也害怕與眾不同,只要叫做白小九,彷彿就能感受到和義父之間的親情是因著相同的姓氏與稱呼而緊緊相連,他害怕綺羅生這個名字,似乎叫了這毫無關連的名字命運便會將他與義父分開。
                        終究義父還是離開了,留下他一人,就算他如何堅持自己叫白小九,義父還是離開了他。
                        他踢了踢地上的石頭,為自己這幼稚的動作微微而笑,年幼時心情不好便喜愛踢著地上的石頭,義父只要見著了他踢石子,就知道白小九又在鬧變扭,便會將他抱起哄在懷裡。
                        他低著頭,對著地上碎石又輕輕一踢,心中卻知道,已不會再有人如義父那般知曉自己的心意,將自己哄抱在懷中了。
                        空氣中的牡丹花香隨著揚起的心緒逐漸濃郁,分離的心緒充斥在回憶的心間,沒有意識到來人刻意抑制的輕緩腳步,一雙熟悉的臂膀從身後將自己緊緊圈入懷中。
                        『……』心中一滯,知道身後來人是誰,想掙扎卻被那雙鐵臂圈的更緊,靠在自己耳畔的是那熟悉的溫熱氣息,深深埋在頸間汲取那馥郁的牡丹花香。
                        『劍宿……』才開口,來人不著痕跡的將他扳過身來,渴求的覆上他話語未盡的脣瓣,吻上這分離已久朝思暮念的柔嫩雙脣。
                        急切而渴求的吻落在綺羅生微寒的脣瓣上,溫熱了那真實的吻觸,急喘的呼吸聲更加深了脣瓣之間吮吻的慾望,那是分離已久的深深思念,是懸在心上終能釋放的情深意濃,感受著眼前之人的脣齒纏綿,綺羅生雙手攀上那寬闊的頸間,回以相同的深情眷戀。
                        感受到彼此相同的情意纏綿,兩人分離這許久的濃情蜜意再無可救藥的蔓延開來。
                        意琦行的吻輕輕落在綺羅生眉眼,伸手撫著細緻的尖耳,另一手攬著綺羅生的腰背靠向自己,鼻間不時傳來陣陣濃郁的牡丹香氣,他忍不住吻向那柔白粉嫩的頸側,汲取這柔軟的身子散發出來的香馥氣味,相似的牡丹花香,卻不是從香囊散發而出,心中雖疑,那香氣卻似會勾人心魂一般,讓人一瞬失神。
                        柔白的頸項被意琦行吻咬得輕顫不已,落下一排殷紅的印記,綺羅生忍住就要意亂情迷的意念,尚有一絲理智存在,告訴自己不能這般沈溺下去,雙手抵著意琦行的胸膛扳開些許兩人之間的距離,微微喘氣著道:『劍…宿,吾…』
                        『你欠吾許多解釋,明明回到淵藪為何又離開?』意琦行輕吻著那已發紅暈的尖耳低聲溫柔細語,不打算理會綺羅生刻意扳開的距離,雙臂收攏又把綺羅生緊緊拴進懷裡。
                        耳上溫熱又舔膩的吻越發撩撥慾望,炙熱的雙手不停在他腰間來回愛撫,恁他內心再多掙扎之語也只能哽在脣間說不出口,這才明白原來自己仍是無法抗拒這輕易的撩撥,那便讓自己最後ㄧ次溺斃在這無止境的溫柔裡,沉淪放縱。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
                        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


                        IP属地:江苏52楼2016-05-10 09:19
                        回复






                          IP属地:江苏65楼2016-05-10 09:5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