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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一下自然和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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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选自我给DingNing写的一封信,探讨的是哲学的两个基本问题,即什么是自然,和什么是自我。


1楼2016-04-30 08:37回复
    1. 自然
    1.1. 信息、存在和可能
    信息、存在和可能是用于归类自然万物的三个集合。最基本的信息是一串由0和1构成的二进制码,自然数集包含了所有的二进制信息。如果我们从0、1、10开始一直数下去,所有0和1的组合都会出现一次,其中一些数代表了人类过去和未来所有的文学作品(用Unicode表示),另一些数则代表了我们宇宙甚至其他可能存在的宇宙在量子层级上的编码(根据贝肯斯坦上限,宇宙在量子层级上包含的信息是有限的)。n个量子位元相当于2^n个传统位元,但其所能记录的信息仍然局限在自然数集里。假如宇宙中有某种智慧生物能够用实数来储存信息(由于精度问题,人类无法这么做),它们就能储存人类无法储存的信息(比如π,人类目前不知道π的第10^10000位是什么),它们所能储存的信息总量也要比人类多得多(实数集的势大于自然数集的势)。在这之上,或许还有比实数集更高级的储存信息的方法。
    存在包括所谓的物质,也包括诸如0、1、实数之类抽象的概念。一切信息都是存在,即信息⊆存在。
    自然中的一切事物,要么归类于可能,要么归类于不可能。不可能的事物如“大于2小于1的自然数”。一切存在都是可能,即存在⊆可能。
    信息、存在和可能三者之间的关系为:信息⊆存在⊆可能。同信息和可能相比,存在是我们直接观察到的事物。因此,“什么是存在”这个问题,是“什么是自然”的核心。
    1.2. 存在=信息?
    关于存在的第一个问题是,存在=信息吗?根据贝肯斯坦上限,只需有限的信息即可将我们的宇宙描述至量子层级(由于观测者效应,人类目前无法认知比量子层级更精细的事物)。如果我们把宇宙的全部信息以0和1的形式写到一条纸带上,那么这条纸带是否就是我们的宇宙呢?
    从微观的角度看,也许量子层级的描述不够精确,以至于宇宙中某些关键部分被纸带遗漏了,那么量子层级以下的事物能否用信息表示呢?如果无法用二进制信息表示,能否用实数信息,或者更高级的信息表示呢?从宏观的角度看,也许我们认为,一盒录音带不算音乐,只有将它放到录音机里播放才能产生音乐,那么用于播放代表我们宇宙的纸带的机器是什么?这台机器能否用信息表示呢?用于播放这台机器的机器是什么?依次递推,是否到了某一个层级,存在就无法再用信息表示了呢?
    如果信息≠存在,那么非信息的存在是什么?是某种永远都无法理解的规律或物质吗?是佛教所说的“不可说”和道教所说的“不可名”吗?是所谓的“神”或者“精神”吗?
    1.3. 存在=可能?
    关于存在的第二个问题是,存在=可能吗?目前人类不可知的两个例子是“神”和多世界诠释中的平行宇宙,前者凌驾于一切规律,后者满足人类所知的物理规律。它们可能存在,但我们或许永远无法知晓它们是否存在。
    1.4. 三者关系
    所有探讨自然的理论都可以归类于三者的以下几种关系:
    信息=存在=可能:如数学宇宙假设。宇宙是一个复杂的数学结构,其他可能的数学结构当然也是存在的。
    信息=存在⊂可能:如亚里士多德的原子论。物质是由原子组成的,但没有解答初值问题,即“世界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
    信息⊂存在=可能:如基督教。人有非信息的灵魂,故信息≠存在。神是全知的,故存在=可能。
    信息⊂存在⊂可能:如一些原始宗教。人是神造的,神来自于混沌,但无法解答混沌之前或之外是什么。
    2. 自我
    2.1. 思维
    自我的第一个属性是思维。“我”可以不用五感来观察外界事物,但必须进行思维活动以维持存在。若思维停止,比如在睡眠、昏迷、发呆的时候,就不会感觉到自我的存在。
    2.2. 意志
    自我的第二个属性是意志,即控制思维的能力。一个缸中脑无法对外界造成影响,但可以决定去想什么。即使按照决定论的说法,“我”只是被自然操控的木偶,至少“我”仍然拥有“我”拥有自由意志的错觉。
    2.3. 其他形态的自我
    这里描述的是本人的自我。或许某些人或其他智慧生物有完全不同于我的自我,但对我来说是无法想象的,更无法以文字的方式表达出来。毕竟自我始终是自我脑中的自我。
    3. 自然中的自我
    对于自我的认识,分为唯物论和唯心论。两种理论对“我”的定义截然不同。唯物论里的“我”是存在的一部分,即我∈存在;唯心论里的“我”就是存在本身,即我=存在。或许还有我∉存在(“我”不存在)之类的理论,但在我看来这属于玄学,至少我无法理解。
    我∈存在的唯物论里,又分为我∈信息和我∉信息两种。前者认为,“我”是一台复杂的计算机。后者认为,“我”是比计算机更高级的存在,拥有某种被称为“精神”或“灵魂”的无法被信息化的东西,人工智能无法产生类似于“我”的意识。
    我=存在和我∉信息这两种理论,很难用语言解释,毕竟语言也是信息的一种。这里谈一下我∈信息的理论。即使是很简单的自然数集,也蕴含着奇妙的规律,比如费马大定理和哥德巴赫猜想;而在实数集无穷无尽的沙海中,埋藏着如π和e一样璀璨的钻石。这些数和规律,在人类发现它们前就已经存在,并且会永远存在下去。人的意识,乃至于我们所在的宇宙,会不会也像π一样,是具有某些特征的数学概念呢?它们的存在不需要依附于所谓的物质或精神,它们的存在就是存在本身。我们甚至可以有这样的猜想,π或者其他某些数,是否具有意识呢?
    4. 自我中的自然
    4.1. 自我的局限性
    自然总是自我所观察到的自然。除非我=存在,否则不存在绝对客观的自然。有研究表明,乌鸦能数到3,鹦鹉能数到6,那么对于这些动物来说,自然里的8和9恐怕就没有区别。如果某种智能生物的计数单位是量子位元,而非整数,那么整数分解问题对它们来说轻而易举,人类研发的算法在它们眼里跟一只乌鸦费力地数数差不多。如果某种智能生物能用实数来计数,人类永远无法理解它们眼中的自然。即使同为人类,一个人脑中的红色,可能和另一个人脑中的红色并不一样。有人坚称看到了神,但其他人可能只认为他产生了幻觉。
    由于自我的局限性,这里也只能谈一下本人眼中自然的两个基本维度:时间和或然。自然沿时间前进,沿或然扩展。
    4.2. 时间
    时间来自于自我的第一个属性——思维。宇宙有四个时空维度。我们的祖先在了解熵增定律前,就凭借思维对过去、现在和将来的认知,选出其中一个定义为时间,并规定了其方向。可以设想,或许有某种智慧生物,其时间方向同我们相反,或者选择了某个空间维度为时间,而把我们的时间维度当成空间。这种生物在我们眼里大概是一根渐变的条状物,我们在它们眼里也是,正是“横看成岭竖成峰”。无论如何,只要思维存在,时间就可以被定义为思维发生变化的那个维度。
    4.3. 或然
    或然来自于自我的第二个属性——意志。我们要向前走一步,意志使我们能够决定先迈左脚还是右脚。如果我们迈了左脚,就可以在脑中想象另一个迈了右脚的宇宙;反之亦然。假如多世界诠释为真,或然指的就是宇宙不断分裂而产生的维度。或许存在着某种程度的决定论,使迈右脚的宇宙在物理上是不可能的,但对于不了解脑中神经线路的我们来说,这种可能性仍然存在。也许在未来,我们会发现自由意志是一种错觉,并设法将它从自我意识中消除。但没有了意志的自我,还能被称作是自我吗?
    4.4. 自然与自我的统一
    前面提到信息、存在、可能时,只是举了一些例子。那么它们在自我中的具体定义是什么呢?
    何为信息?自我认为可名的,即为信息。
    何为存在?自我认为可知的,即为存在。
    何为可能?自我认为可能的,即为可能。
    何为自然?自我认为可想的,即为自然。
    何为自我?自我认为是自我的,即为自我。


    2楼2016-04-30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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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2016-04-30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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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2016-04-30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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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尽管知道DN并不擅长理性思维,但本人还是很期待回信。
          废话无多,直奔主题——
          先从“信息”和“存在”的关系开始。个人以为,“可知”且不“可名”的事物似乎是不可思议的。道教的“道”、佛教的“法”以及基督教的“神”全都不能作为例证。许多道教徒和佛教徒都很热衷于描述那种“不可名状”的终极本体,足见在他们眼中“道”和“法”在原则上是可描述、可表达的,只是较难描述、较难表达罢了。基督教的“神”同样也是如此。新旧约中见过上帝的先知和圣徒有一大堆。在这些人面前,上帝呈现为各种可以描述的形象,比如与参孙对搏的巨人、摩西心中的声音、保罗头上的强光、众信徒眼中的耶稣基督等等。
          在我看来,似乎一切可知之物都是可名的,反之则不然。我们完全可以设想一件不为我们所知的,即无法确认其存在与否的事物,比如一匹生活在平行世界的草泥马。你所谓的“存在”或“可知”,其实就是“现实感知”,而你所谓的“可能”,其实就是“虚拟设想”。这两者没有交集,但都是“可名”——即广义上的可意识或可感知——的子集。
          可能⊂可名(信息),这点是相当直观的。因为可能之外显然还有不可能,而这个“不可能”集显然也是“可名”集的子集。比如:“一个圆形的正方形”,这玩意当然不可能存在,因为它是自相矛盾的,然而我们却把它说了出来。再如:“一股绿色的香气”,这也不可能存在,因为是无意义搭配,但还是不妨碍我们将其说出。所以说,可名的范围显然要大于可能。
          问题的实质在于,你混淆了两个不同的哲学论域:存在论和认识论。你自以为是在讨论“自然万物”(存在)的集合,不知不觉间却谈起了“人类感知观念”(认识)的集合。从本质上来说,感知属于“关系意识”,即个体确认自身与他者关系的心理功能,这种心理功能还有另一个广为人知的名称,那便是——“自我”。这也是你的讨论为何会以“自然”为始,以“自我”为终的原因。事实上,你自始自终都在思考自我意识,只是刚开始时不太自觉罢了。


          5楼2016-05-01 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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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论域混淆在于讲自由意志的段落。遵守物理规律与自由意志之间并无任何矛盾之处,因为两者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其性质就跟闪电和打雷一样。“以自由意志控制右脚”即相当于“以大脑向右脚发出指令”,两者完全是同一回事,无非前者是偏“精神”、比较直观的讲法,而后者是偏“物质”的、比较专业向的讲法。


            7楼2016-05-01 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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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以自由意志控制右脚”是一个很不“精确”的讲法,本身就有偷换论域之嫌。作为“精神”的自由意志其实无法引起作为“物质”的右脚的运动,而只能引发同样作为精神的“关于右脚运动的感觉”。真正促使物质右脚运动的自然只能是同为物质的大脑和中枢神经。其性质就相当于:尽管闪电和打雷是一回事,但是,能刺激你视网膜的是闪电而非雷声,而能震动你耳膜的是雷声而不是闪电。


              8楼2016-05-01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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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SNEETE15的质疑,做了一些更新。希望能够让条理更加清楚。
                1. 自然
                1.1. 信息、存在和可能
                信息、存在和可能是用于归类自然万物的三个集合。这三个概念是高度概括和抽象的。要想尽可能客观地讨论自然,就无法给出它们的精确定义,只能举例说明。
                信息最典型的编码方式是一串由0和1构成的二进制码。模拟信号似乎是连续的,但由于精度问题,反而不如数字信号精确。自然数集包含了所有的二进制码。如果我们从0、1、10开始一直数下去,所有0和1的组合都会出现一次,其中一些数代表了人类过去和未来所有的文学作品(用UTF-8表示),另一些数则代表了我们宇宙甚至其他可能存在的宇宙在量子层级上的编码(根据贝肯斯坦上限,宇宙在量子层级上包含的信息是有限的)。
                n个量子位元相当于2^n个传统位元,但其信息量仍然有限。假如宇宙中有某种智慧生物能够用实数位元来表达信息(比如说,一个实数位元的取值可以是从0到1之间的任一实数),每一实数位元的信息量都要远超任意多个传统位元或量子位元的信息量(实数集的势大于自然数集的势)。在这之上,或许还有比实数集更高级的表达信息的方法。
                信息并非概念。我们知道π是什么,但无法给出π的第10^10000位数字。“一朵花”这几个字的信息,和构成一朵花的物质所包含的信息(比如每一个原子的状态),是不一样的。
                存在包括所谓的物质,也包括诸如0、1、实数之类抽象的概念。一切信息都是存在,即信息⊆存在。
                自然中的一切事物,要么归类于可能,要么归类于不可能。不可能的事物如“大于2小于1的自然数”。一切存在都是可能,即存在⊆可能。
                信息、存在和可能三者之间的关系为:信息⊆存在⊆可能。同信息和可能相比,存在是我们直接观察到的事物。因此,“什么是存在”这个问题,是“什么是自然”的核心。
                1.2. 存在=信息?
                关于存在的第一个问题是,存在=信息吗?根据贝肯斯坦上限,只需有限的信息即可将我们的宇宙描述至量子层级(由于观测者效应,我们无法得知量子层级以下的信息)。如果我们把宇宙的全部信息以0和1的编码写到一条纸带上,那么这条纸带是否就是我们的宇宙呢?
                从微观的角度看,也许量子层级的描述不够精确,以至于宇宙中某些关键部分被纸带遗漏了,那么量子层级以下的事物能否用信息表示呢?如果无法用二进制编码表示,能否用实数编码,或者更高级的方式表示呢?从宏观的角度看,也许我们认为,一个MP3文件不算音乐,只有将它放到解码器里播放才能产生音乐。那么用于播放代表我们宇宙纸带的机器是什么?这台机器能否用信息表示呢(我们知道一个EXE格式的解码器也可以转化成二进制码)?用于播放这台机器的机器又是什么(运行EXE文件的又是什么)?依次递推,是否到了某一个层级,存在就无法再用信息表示了呢?
                如果信息≠存在,那么非信息的存在是什么?是某种永远无法理解的规律或物质吗?是佛教所说的“不可说”和道教所说的“不可名”吗?是所谓的“神”或者“精神”吗?
                1.3. 存在=可能?
                关于存在的第二个问题是,存在=可能吗?目前人类不可知的两个例子是“神”和多世界诠释中的平行宇宙,前者凌驾于一切规律,后者满足人类所知的物理规律。它们可能存在,但我们或许永远无法知晓它们是否存在。
                2. 自我
                2.1. 思维
                自我的第一个属性是思维。“我”可以不用五感来观察外界事物,但必须进行思维活动以维持存在。若思维停止,比如在睡眠、昏迷、发呆的时候,就不会感觉到自我的存在。
                2.2. 意志
                自我的第二个属性是意志,即控制思维的能力。一个缸中脑无法对外界造成影响,但可以决定去想什么。即使按照决定论的说法,“我”只是被自然操控的木偶,至少“我”仍然拥有“我”拥有自由意志的错觉。
                2.3. 其他形式的自我
                这里描述的是本人的自我。或许某些人或其他智慧生物拥有不同于我的自我,以至于拥有不同于我的思维和意志。但这对我来说无法想象,更无法以文字的方式表达出来,正如我们无法用语言向盲人描述颜色一样。
                3. 自然中的自我
                对于自我的认识,分为唯物论和唯心论。两种理论对“我”的定义截然不同。唯物论里的“我”是存在的一部分,即我∈存在;唯心论里的“我”就是存在本身,即我=存在。或许还有我∉存在(“我”不存在)之类的理论,但在我看来这属于玄学,至少我无法理解。
                我∈存在的唯物论里,又分为我∈信息和我∉信息两种。前者认为,“我”是一台复杂的计算机。后者认为,“我”是比计算机更高级的存在,拥有某种被称为“精神”或“灵魂”的无法被信息化的东西,人工智能无法产生类似于“我”的意识。
                我=存在和我∉信息这两种理论,很难用语言解释,毕竟语言也局限在信息的集合里。这里只谈一下我∈信息的理论。即使是很简单的自然数集,也蕴含着奇妙的规律,比如费马大定理和哥德巴赫猜想;而在实数集无穷无尽的沙海中,埋藏着如π和e一样璀璨的钻石。这些数和规律,在人类发现它们前就已经存在,并且会永远存在下去。人的意识,乃至于我们所在的宇宙,会不会也像π一样,是具有某些特征的数学概念呢?它们的存在不需要依附于所谓的物质或精神,它们的存在就是存在本身。我们甚至可以有这样的猜想,π或者其他某些数,是否具有意识呢?
                4. 自我中的自然
                4.1. 自我的局限性
                自然总是自我所观察到的自然。除非我=存在,否则不存在绝对客观的自然。有研究表明,乌鸦能数到3,鹦鹉能数到6,那么对于这些动物来说,自然里的8和9恐怕就没有区别。如果某种智能生物的计数单位是量子位元,而非整数,那么整数分解问题对它们来说轻而易举,人类研发的算法在它们眼里跟一只乌鸦费力地数数差不多。如果某种智能生物能用实数来计数,人类永远无法理解它们眼中的自然。即使同为人类,一个人脑中的红色,可能和另一个人脑中的红色并不一样。有人坚称看到了神,但其他人可能只认为他产生了幻觉。
                由于自我的局限性,这里也只能谈一下本人眼中自然的两个基本维度:时间和或然。自然沿时间前进,沿或然扩展。
                4.2. 时间
                时间来自于自我的第一个属性——思维。在闵可夫斯基时空中,宇宙有四个维度。我们的祖先早在了解熵增定律前,就凭借思维对过去、现在和将来的认知,选出其中一个维度定义为时间,并规定了其方向(按霍金的说法,这个时间箭头同热力学时间箭头及宇宙学时间箭头是一致的)。可以设想,或许有某种智慧生物,其时间方向同我们相反,或者选择了另外某个维度作为时间,而把我们的时间维度当成空间。这种生物在我们眼里大概是一根渐变的条状物,我们在它们眼里也是,正是“横看成岭竖成峰”。无论如何,只要思维存在,时间就可以被定义为思维发生变化的那个维度。
                4.3. 或然
                或然来自于自我的第二个属性——意志。我们要向前走一步,意志使我们能够决定先迈左脚还是右脚(哪怕这是一种错觉)。如果我们迈了左脚,就可以在脑中想象另一个迈了右脚的宇宙;反之亦然。假如多世界诠释为真,宇宙不断分裂而产生的维度就是或然。也许某种自然规律(或者某个坐在我们宇宙之外的RPG玩家)在控制着我们脑中的电信号,替我们做出迈哪只脚的决定,也许物质和精神毫不相干,迈脚的动作和感觉只是对同一事件的不同反映,但这并不妨碍自我对自由意志乃至于或然的感受。
                4.4. 自我中的自然
                所有探讨自然的理论都可以归类于信息、存在和可能的以下几种关系:
                信息=存在=可能:如数学宇宙假设。宇宙是一个复杂的数学结构,其他可能的数学结构当然也是存在的。
                信息=存在⊂可能:如亚里士多德的原子论。物质是由原子组成的,但没有解答初值问题,即“世界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
                信息⊂存在=可能:如基督教。人有非信息的灵魂,故信息≠存在。神是全知的,故存在=可能。
                信息⊂存在⊂可能:如一些原始宗教。人是神造的,神来自于混沌,但无法解答混沌之前或之外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不同的理论?因为它们是通过不同的自我的窗口,对自然的观察。
                客观会导致含糊。只有在自我的范畴中,才能对前面所述的一些概念给出定义:
                何为信息?自我认为可名的,即为信息。
                何为存在?自我认为可知的,即为存在。
                何为可能?自我认为可能的,即为可能。
                何为自然?自我认为可想的,即为自然。
                何为自我?自我认为是自我的,即为自我。


                10楼2016-05-02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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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我的第一个属性是思维。”
                  此话固然不错。
                  “‘我’可以不用五感来观察外界事物,但必须进行思维活动以维持存在。”
                  这好像就不太对了。一般认为,自我绝不仅仅是对于自身的认识(即某种“对象意识”),而是一种区分本己和异己的“关系意识”。事实上,关系意识是对象意识的基础。也就是说,有机体只能通过认识外物来认识自身。一旦五感断绝,思维和自我自然也就无法维持了。至于缸脑,这玩意儿其实也有五感,插在它上面的电极就是它的五感——信息输入装置。


                  11楼2016-05-02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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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于“意志”的定义也有前后不一致的情况。
                    在2.2中,你给出的定义是“控制思维的能力”,而到了4.3中,你又举控制肢体动作为例。控制思维与控制肢体,两者之间是何关系?


                    12楼2016-05-02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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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这种程度的问题我无能为力。
                      若按自己以前的想法理解,自我对自然的理解类似于小环套大环,自我之间是小环互套,全体小环和大环彼此互不包。胡言乱语,莫要见怪。


                      IP属地:新疆13楼2016-05-03 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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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学家做过各种“感官剥夺”的实验,比如将人绑在床上,关进一间隔音的黑屋子。更加有名的是所谓的“浸入槽”实验:将清醒状态的人封上双眼,堵住耳朵,沉入一个隔音且不透光的温水槽中,靠氧气面罩维持生命,意在观察感官高度弱化情况下人的思维状况(完全剥夺感官目前仍缺乏可操作性,本实验的被试至少保留了微弱的触、味、嗅觉)。结果,在几个小时当中,几乎所有的被试都产生了幻觉,逻辑思维能力都有不同程度的间歇性下降,严重者甚至出现了精神崩溃和痴呆症状,其性质与睡眠和做梦颇为相似。被试们纷纷报告,在感官被强制削弱的情况下,他们很难进行正常的思维。感官削弱尚且如此,感官的完全剥夺会造成何等后果,似乎是可以想见的。


                        14楼2016-05-03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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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人脑拟机论的观点,感官相当于信息输入设备,与之相对的运动器相当于输出设备,而自我意识则相当于存储器和运算器(控制器的对应物尚可存疑)。以此观之,自我意识的本质乃是一种“反射延迟装置”,用以综合各种感官信息(即“条件”),通过复杂的情境虚拟得出最优的运动输出方案(即“反射”方案)。倘若完全没有输入,自我也就毫无存在的意义了。事实上,自我意识是对于感官意识的内化和模拟,故必然建立于感官之上,以感官为形式和质料。


                          16楼2016-05-03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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