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明知是幻象，看见她的那一刻，黑小虎还是微微一愣。眼前的人长发高挽，面如霜雪，一袭水蓝罗衫比水更澄、比天更澈，俏生生立在梨花树下，柔和地跟他对视。
“这是什么意思？”黑小虎深吸一口气，不去看那个栩栩如生的影子，笑道，“这么快就没有法子了，连幻象都用上了？”
“幻象？”那声音里带了笑意，“少主可知什么是幻象？”
“莫须有的东西，便是幻象！”黑小虎沉声。
“如此说来，若是现实之中当真存在，便不算幻象，是不是？”阵灵话音未落，一柄凛冽的长剑已经逼在他的颈边，对面的蓝衣少女厉声道：“你我走的是两条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的声音如珠如玉，却透着十二分的冷冽，黑小虎瞬间想起从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一时怔在原地，而对面的幻象还在声色俱厉道：“自古正邪不两立，黑小虎，你何苦再多费唇舌？正邪天定，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为天下苍生除你这一害！”说话间，冰魄的剑刃已经对准他心口刺来。
剑锋袭来的顷刻之间，原本静默而立的黑衣男子忽然两指一并，挥手便将那剑尖拨开，与此同时他侧身一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抓住了那蓝衣女子的手腕！
“你做什么？！”蓝衣少女惊呼一声，黑小虎却不看她，反倒冷笑道：“她确实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也确实尽数记得。但所谓正邪之分，她早便将我心结解开，我又岂会再郁结！何况我已死过一次，该还的东西早该还清，她虽一身正气，却不会这样杀我！”他顿了顿，一字字道，“她不会，我明白的！”
“那倘若有朝一日她当真要杀，你待如何？就算你如今脱离魔教，可敢保证她永远不会站在跟你对立的一方？”那阵灵的声音又尖又细，仿佛也激动起来。
黑小虎沉思一瞬，忽然大笑出声，说不出的落拓潇洒：“这世上当真能杀我的人本就不多，若她真的非杀我不可，便让她杀了又如何？当初还没被地雷震伤心脉的时候，我便想过，这一生若是死在虹猫手里，那还可能是技不如人，若死在她手里……”他顿了顿，眼中忽然流露出三分柔情，“不过是因为我想输罢了。”
“冠冕堂皇。”被他抓住的蓝衣少女冷笑，“若你当真甘愿就死，方才怎地不受了我那一剑？”
“呵……”黑衣男子转头看她，忽然面色一寒，手腕缓缓用力，“我愿死在她手里，可你算什么东西？”
他手劲极大，又用了内力，那蓝衣女子脸色发白，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白雾之中。
“自古眼见为实，能以心底的真实击碎眼中的幻象，少主果真令人刮目相看。”阵灵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杀手锏要拿出来了呢。”
“尽管来便是！”黑小虎绷紧全身，严阵以待，却听那阵灵曼声道，“少主可还记得，我之前说你是千百年来破阵人中的特例？”
黑小虎面沉入水，并不答话，只听那声音隐藏在遥远雾气中的某处，吐字清晰：“其实，少主看不见跟杀戮有关的景象，虽然少见，却也并不是绝无仅有。从前有个江洋大盗觊觎他亲嫂，入阵之后看见的便是兄嫂的婚房，还有个老妪一家十六口人都被野狼啃食，所以阵法里等着她的，便是无数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总而言之，每个人入阵之后看见的，都是自己内心深处无法忘怀的梦魇。可是少主，你看见的，却是这样一树梨花。”
“那又如何？”黑衣男子心里一沉，模模糊糊知道他要说什么，却又并不十分明白。
“少主的娘亲，很喜欢梨花吧？”那声音分外柔和，却又带了一点叹惋之意，“她在的时候，该是少主这些年来唯一一段有人庇护、有人疼惜的光阴吧？旁人的梦魇都是此生最不堪回首的事情，少主的梦魇，却是这辈子唯一的温暖——连我都无法想象，少主这二十二年到底过着怎样孤苦寂寥的日子，才会不怕血腥杀戮，却把这样的东西当做梦魇呢？旁人惊惧的是自己手上染过的血，少主害怕的又是什么？莫非是一生之中好时光实在太少，片刻也留不住么？”
“这是什么意思？”黑小虎深吸一口气，不去看那个栩栩如生的影子，笑道，“这么快就没有法子了，连幻象都用上了？”
“幻象？”那声音里带了笑意，“少主可知什么是幻象？”
“莫须有的东西，便是幻象！”黑小虎沉声。
“如此说来，若是现实之中当真存在，便不算幻象，是不是？”阵灵话音未落，一柄凛冽的长剑已经逼在他的颈边，对面的蓝衣少女厉声道：“你我走的是两条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的声音如珠如玉，却透着十二分的冷冽，黑小虎瞬间想起从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一时怔在原地，而对面的幻象还在声色俱厉道：“自古正邪不两立，黑小虎，你何苦再多费唇舌？正邪天定，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为天下苍生除你这一害！”说话间，冰魄的剑刃已经对准他心口刺来。
剑锋袭来的顷刻之间，原本静默而立的黑衣男子忽然两指一并，挥手便将那剑尖拨开，与此同时他侧身一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抓住了那蓝衣女子的手腕！
“你做什么？！”蓝衣少女惊呼一声，黑小虎却不看她，反倒冷笑道：“她确实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也确实尽数记得。但所谓正邪之分，她早便将我心结解开，我又岂会再郁结！何况我已死过一次，该还的东西早该还清，她虽一身正气，却不会这样杀我！”他顿了顿，一字字道，“她不会，我明白的！”
“那倘若有朝一日她当真要杀，你待如何？就算你如今脱离魔教，可敢保证她永远不会站在跟你对立的一方？”那阵灵的声音又尖又细，仿佛也激动起来。
黑小虎沉思一瞬，忽然大笑出声，说不出的落拓潇洒：“这世上当真能杀我的人本就不多，若她真的非杀我不可，便让她杀了又如何？当初还没被地雷震伤心脉的时候，我便想过，这一生若是死在虹猫手里，那还可能是技不如人，若死在她手里……”他顿了顿，眼中忽然流露出三分柔情，“不过是因为我想输罢了。”
“冠冕堂皇。”被他抓住的蓝衣少女冷笑，“若你当真甘愿就死，方才怎地不受了我那一剑？”
“呵……”黑衣男子转头看她，忽然面色一寒，手腕缓缓用力，“我愿死在她手里，可你算什么东西？”
他手劲极大，又用了内力，那蓝衣女子脸色发白，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白雾之中。
“自古眼见为实，能以心底的真实击碎眼中的幻象，少主果真令人刮目相看。”阵灵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杀手锏要拿出来了呢。”
“尽管来便是！”黑小虎绷紧全身，严阵以待，却听那阵灵曼声道，“少主可还记得，我之前说你是千百年来破阵人中的特例？”
黑小虎面沉入水，并不答话，只听那声音隐藏在遥远雾气中的某处，吐字清晰：“其实，少主看不见跟杀戮有关的景象，虽然少见，却也并不是绝无仅有。从前有个江洋大盗觊觎他亲嫂，入阵之后看见的便是兄嫂的婚房，还有个老妪一家十六口人都被野狼啃食，所以阵法里等着她的，便是无数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总而言之，每个人入阵之后看见的，都是自己内心深处无法忘怀的梦魇。可是少主，你看见的，却是这样一树梨花。”
“那又如何？”黑衣男子心里一沉，模模糊糊知道他要说什么，却又并不十分明白。
“少主的娘亲，很喜欢梨花吧？”那声音分外柔和，却又带了一点叹惋之意，“她在的时候，该是少主这些年来唯一一段有人庇护、有人疼惜的光阴吧？旁人的梦魇都是此生最不堪回首的事情，少主的梦魇，却是这辈子唯一的温暖——连我都无法想象，少主这二十二年到底过着怎样孤苦寂寥的日子，才会不怕血腥杀戮，却把这样的东西当做梦魇呢？旁人惊惧的是自己手上染过的血，少主害怕的又是什么？莫非是一生之中好时光实在太少，片刻也留不住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