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张枫羲来到天部观星台。这观星台是天部弟子研究星象之地，每到初一，十五，天部便组织弟子一齐夜观天象，有时还要考考弟子的观星之术。天部弟子，必是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然怎担得起西城智宗之名？况且这天部武功，多是依据易理与星象，若连这都不懂，那这天部的武功是别想学有所成了。上了观星台，发现台上并没有人。“想是冯伯忙的紧，还没有动身吧。”张枫羲暗道。他走到台边，不禁向东方眺望。“爹……娘……，孩儿好想你们……！”看着东边的村落，张枫羲不禁流下了眼泪。“哈哈！羲儿，又想家啦？”一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张枫羲闻言一惊，赶忙用衣袖擦干眼泪。回头应声道：“哼，什……什么我想家啦？冯伯，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整天想家？”伴着话音，从台下走来一六旬老者，慈祥可亲，那老者笑道：“哟，还嘴硬呢，不是小孩子，那干嘛哭鼻子呢，想家了就要说嘛，藏着掖着算怎么一回事？”张枫羲被说到心事，不禁面皮一红，忙正色道：“冯伯，枫羲不闯出名声是不会回家的，我非要让我爹刮目相看！”冯伯叹口气，道：“唉，你这孩子，怎么恁的倔强？可苦了你爹你娘啊。想当初……”“不知冯伯叫枫羲来此所谓何事？”张枫羲赶忙打断冯伯，心想要继续让他说下去，不说几个时辰是不行的。“呃？哦，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的星罗散手练到什么程度了，来来来，耍两招给我看看。”冯伯笑道。 
“是！”张枫羲道，说罢便打了一套星罗散手，一招一式，均是有板有眼，雄伟宏大，犹如浩浩银河。只是张枫羲打的这星罗散手，力劲不足而多了几分灵动之意，较其他天部之人速度快了许多。“好！”冯伯笑道，“想不到你才学这功夫时日不多，竟精尽之如此，和那沈部主也差不了多少。呵呵，真是聪明的很啊，聪明的很。”张枫羲道：“羲愚钝，怎能和沈部主相比，怕是有辱了逝去的沈部主的威名，再者这星罗散手当是博大精深，枫羲还学不精全，还望冯伯指点一二。” 
冯伯捋捋胡须，笑道“呵呵，好说好说，只是愚钝这二字你休得再提，凡是能进天部的，都是智力强于常人，没有一个是笨蛋。所以你将来在外，万万不可在斗智上输给他人，不要侮辱了我西城智宗的名声！”“是”张枫羲正色道，“枫羲明白！”冯伯一点头，接着说道：“我问你，这星罗散手共有几招几式？”张枫羲接口道：“这西昆仑祖师创的星罗散手，是根据这星空所创，招招无不是根据这星宿而来。茫茫星空无边无际，而这星罗散手的招式嘛，怕是也无穷无尽。”“不错，能答上这点，很是不易。这西昆仑祖师的绝技，乃是本部密传，法于天象，周天星斗，自古如恒，太空浩瀚，浩大无极。这门神通，使到极至，如洗天河，如转北斗，气魄之雄伟，威力之大，不亚于咱们陆城主的大金刚神力之下。只是这神通极难驾驭，若不懂得群星走向，怕是练不来的。这一招一式之间，均有联系，若是融汇在一起，便可生出不下千万种变化。如这天空中的繁星一般，是数不尽的。使这星罗散手，一是要会招招相融，不可居于表面；二是要有如这霄汉似的胸怀，堂堂正正，要使的大气。这些你可要记明了，切勿辱了西昆仑祖师的威名！”冯伯厉声道。“是，枫羲明白！”张枫羲答道。 
冯伯点了点头，叹道：“唉，你比那沈秀不知强了多少倍，当年他让我教他这星罗散手，学的时候却总是心不在焉，等好不容易学成了，打出来却是那样小家子气。罢了罢了，不提他了。来来来，今晚我再教你下一式，你瞧真了，这就是‘北斗七式’！” 
说罢，冯伯两手一分，忽地探出一掌，身形一矮，两掌齐出，脚下步子也变幻不定，叫人不可琢磨。“这是天玑式”，马步陡沉，右掌旋转，左掌吐出，这一圈一吐，寓攻于守。“这是天璇式”，佯退一步，又忽前进三步，掌法一疾，连发数掌，只觉劲气扑面。“这是天枢式”，向左虚出一掌，步法展开，一晃身，向右打出一拳。“玉衡式”两掌收回，一躬身，向前疾进，斜上推出一掌。“开阳式”，高高跃起，接连出掌，掌风锗落，如洒下满天繁星。“摇光式”，左进三步，右进三步，忽地翻身退了三步脚踩九宫，身形如幻影般，“天权式”。 
 九式打完，冯伯停罢，又自己吐纳一番，回身问道：“这北斗七式，你得了几成啊？”张枫羲答道：“枫羲愚钝，仅得六成。”“哦？”冯伯奇道：“六成？小鬼头不怕吹破了牛皮？那你给我使来瞧瞧。”“是！”说罢，张枫羲便依照刚才瞧得的，打了一遍，虽不如冯伯般收发随心，略显生硬，但招式上所差无几。看罢，冯伯笑道：“好孩子，当真学会了？你可比我强多啦！呵呵，用不多久，我便教不了你了，教不了啦……”张枫羲被长辈夸赞，不由得面皮一红，忙道：“不敢当，枫羲还差的很。”“嗯，你虽得了这几招，但不要拘于招式，要懂得随机应变，融汇贯通，心中有那意在，方能随心所意。这星罗散手，是将诸天星斗化于指掌之间，变化精奇，长拳短手一经使开放乎穹庐，收之太微，是以宏大浩翰为其意。这你可要千万记住。”“枫羲明白。”讲到这里，冯伯望着那星空，不由叹道：“唉，只可惜沈部主去得早，要是他来教你，自比我这糟老头强上许多。”念及往事，冯伯不觉怅然。 
张枫羲奇道：“这沈舟虚部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儿，连冯伯这样人物都对他如此崇敬，只听得他号称‘天算’却不只他有什么本事……”想到这里，忽听冯伯说道：“你先自己练习罢，要有不明白的明天来问我便是。老头子累了，睡觉去了。”说罢，便不多言，转身下了观星台。

张枫羲恭送冯伯下台后，便独自练习，依照冯伯所讲，加以自身体会，真是收获颇多。次日清晨，张枫羲独自在林中空地练武。练罢，与天部一干弟子一起用早餐。用餐过后又一人去林中空地练习星罗散手，他深信勤能补拙，自己虽被冯伯夸得聪明，但仍有不足。就这样接连几日，已对星罗散手理解颇深。一日张枫羲用餐毕后，正要离开，忽被一天部弟子拦下，说是冯伯有请，便随其前往天部议事堂，这议事堂乃是天部处理本部琐事之所，由少数金品弟子在此辅佐部主议事。不过这陆渐部主性子冲淡，不愿参与管理，加之不在西城已久，索性便委托部中威望最高的冯伯代其掌事。张枫羲本为冯伯亲信，一身武功多为冯伯所授，按理也应在此议事，但他庸懒的很，不愿为此耗费精神，便以年轻没经验为由推脱。一进议事堂便见冯伯与几位金品弟子在里面不知商议什么，旁边还有数名银品弟子侍在一旁。张枫羲不便上前打扰，便在一边等候。少顷，冯伯似乎注意到张枫羲已至，便先退出讨论，示意张枫羲上前，道：“枫羲，城主正在来的路上，马上就到山下了，你现在就带几名弟子下山迎接，城主可是沈部主的公子，你切莫疏乎了礼数。”张枫羲回道：“枫羲地位低微，怎能带领各位同门？还望冯伯另选人才是。”

三日转眼而过。这天，张枫羲一大早又在藏贤阁内，钻研“三才归元入门”的步法，这三天张枫羲专攻此书，对于这步法已有小成，又依照这步法练习星罗散手，亦是精进。他坐在地上，一面看书，一面用手比划着招式，沉在其中不能自拔。此时张枫羲忽觉身后劲风一起，似是有人运掌袭来，忙起身展开“三三步”，左三步，右三步，脱出来人掌势。抬头一瞧，见一青衣女子，妩媚动人，正上下打量自己，面露惊色，不是风舞是谁。张枫羲见是风舞，皱眉道：“风舞，跟你说多少次了，别这样突然出招，万一我失手伤了你怎么办？”风舞道：“几日不见身法大有长进啊，我都快跟不上你了，你这两天在这干嘛呢？快招！”张枫羲笑道：“这可不能说，等一会儿你就知道啦，绝对让你大吃一惊！”风舞呸道：“不说就不说，谁稀罕呐，你可别碰到我哥，否则非叫你好看。走吧，八仙会快开始了。”说罢不再多言，转身离去。张枫羲不知她为何生气，只好一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来到八仙会举办之地聚仙台。

张枫羲向那灵台望去，遥见数百人站在台上，台中站了八人，想是八部首领。再细看那擂台，却像林中一景。中央一大片空地，旁有一潭碧水旁着假山，周围零星有几棵树。花儿烂漫，阳光妩媚，清水碧潭，映出朵朵白云。一草一木，一泉一石，浑然天成，不失趣味。二人并肩上台，风舞也不理张枫羲，径直向风部众人走去。张枫羲望着她的背影，只得摇头苦笑，当下走到天部的队中。冯伯见张枫羲，将他唤到身边，道：“枫羲，怎么样，准备的如何啊？第一阵便有天部出场，对阵山部。”张枫羲道：“冯伯，枫羲年幼力微，恐怕不能接上几招。”“哈哈，张师弟，怎么还没上阵，就先怯了？莫要丢了天部的颜面。”张枫羲闻声望去，见一青年，眉眼疏朗，俊武非凡，道：“李无筵师兄，你比我强上不知多少倍，你为何不去？”李无筵答道：“小师弟乃我部奇才，这样个大好机会怎能让我夺了去？再说你我相差无几，你又何必自谦？我可跟你说明了，我跟火部的人打赌你进最后一轮，你前两阵可不准输啊！” 
 冯伯闻言，给了李无筵一暴粟，喝道：“无筵，怎么又来胡闹？”李无筵痛道：“冯伯，怎么恁的偏心？我可是来给枫羲师弟助威壮势的。”冯伯道：“臭小子，整天就知道瞎混，也不跟你师弟学学。这几天练功没有？等完事了老头子回去称量称量，要是退步了看我不罚你！”李无筵赔笑道：“是是是，无筵知错啦。”张枫羲摇头笑笑，环顾四周，忽见徐婉灵已悄然到了身旁，惊道：“徐婉灵，你什么时候来的，可吓死我了！”徐婉灵莞尔，道：“几天没见来看看你。怎么样，紧张吗？”张枫羲点点头。“你一定不想给天部丢人，想赢是不是？”张枫羲又点点头。徐婉灵微笑道：“没有想胜的心，又如何来胜。还未比斗，就先在气势上输了，心如止水，目空无物，这才是大高手的境界。”冯伯点头道：“不错，小姑娘说的是。思禽祖师常说‘三流者比的是招式；二流者比的是内力；一流者比的是胸襟气度’。你可要牢记。” 
 李无筵笑道：“小师妹当真贴心，一眼看出枫羲师弟心怯，真是红颜知己啊，羡煞李某人了。”徐婉灵听到不禁面皮一红。冯伯沉声道：“无筵，想让老头子收拾你么？”正说着，场内一静，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陆渐踏出一步，扬声道：“众位，今日我西城重聚，举行八仙盛会。比武论道，切磋比式，为的是以武会友，让各部之间进行交流。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所以还是要分个高下的。陆某不才，身居城主之职。就以城主的身份在此说下，比武点到为止，还望各位手留余地。”趁陆渐正说着，张枫羲低声向徐婉灵道：“哎！怎么地母娘娘没来？”徐婉灵道：“师公身体欠安，师父正照顾着呢。所以就让姚师姐来了，再说姚师姐马上就要接任地母，她来也无妨。”……“那么第一阵现在就开始，由天部对阵山部，还请二位同门上台！”

“孩子，去吧，小心点。”冯伯拍拍张枫羲道。张枫羲点头应了，走上擂台，心里翻云蹈海不能平静。只见一魁梧汉子，筋肉坟起，鬃须满面，一双环眼直盯着自己。张枫羲忙拱手道：“在，在下张枫羲，有礼了。”那汉子哈哈笑道：“天部当真没人了不成？怎么派来个唱白脸的小生？细皮嫩肉像个娘们，看着真不经打。”张枫羲面色一沉道：“敢问师兄大名？”那汉子笑道：“战淳。小师弟不行就认输吧，省得我一不小心把你打坏了。”张枫羲哼道：“小弟不才，斗胆领教战师兄高招，师兄请了！” 
 “好！”话音刚落，却见战淳两个大步疾进，一拳直直向张枫羲猛击。张枫羲一惊，双手忙交叉护在胸前。“嘭！”那拳狠狠地击中张枫羲，将他轰出一丈开外。张枫羲只觉双臂剧痛，气血汹涌。面前劲风一起，第二拳紧接而上，张枫羲忙矮身，那拳唰地从身旁扫过。“好快！”张枫羲暗道。疾退数步，与战淳拉开距离。战淳一晃身，挥拳跟上。张枫羲一手托住来拳，一侧身，出掌向战淳拍去，使的正是星罗散手的一招“缺月孤星”。“好！”战淳喝道。收拳退开来掌，又疾挥数拳猛攻，张枫羲被抢攻的喘不过气来，只得匆匆以星罗散手拆解。李无筵瞧着台上二人疾风般身形，皱眉道：“冯伯，这是什么功夫？”冯伯徐徐答道：“山部神通，崩拳！” 
 “喝啊！”战淳大吼，山劲灌入双拳由上至下砸向张枫羲。张枫羲向侧跃出，催动天劲，织出一张大网掷去。“哼，雕虫小技。”单拳变刀，一招“斩铁”将“天罗”切开。又接一招“岩打”轰轰击去。战淳的怪力配合疾速的“崩拳”逼得张枫羲只得四处逃窜。“崩拳”，是以周流山劲注入双拳，加以普通不过的招式，配之无上的气力，产生强劲的威力。刚强能让所有平淡无奇的招式都变成恐怖的兽击，至拙胜至巧，大强破大繁。普通不过直击把张枫羲逼的无从施展星罗散手，空有一身的变化却得不到一丝空隙下手。“冯，冯伯，枫羲他要糟了！”徐婉灵双眼紧盯场上，涩声道，看着张枫羲又勉强躲开战淳的“锁木”。冯伯亦是看着张枫羲，皱眉不语。 
 “可，可恶！怎么这么快，这样的体形怎会又这种速度？”张枫羲不停的躲闪，就怕一停滞被战淳追上，然后便会接上那恐怖力量的拳头。“哈哈哈哈！白脸小子，你只会逃吗？你们天部没教会你像个汉子来和别人一战吗？”张枫羲眼中寒光一闪，暗道：“以快打快打不过你，那便用慢的好了。”当下展开天罡步，脱出六步，脚下画圆，沉吟道：“一元复始太虚生，拳劲绵绵延无终！”战淳不明其意，冷哼一声，山劲入拳，招出“气合”击向张枫羲。张枫羲又道：“混沌中开分两仪，拳势若水陷万物！”左手贴上来拳，陷其劲力。身形一晃避开来拳，右手手搭上战淳手臂，周流天劲涌出，脚底走个圆弧，借势将战淳狠狠甩出数丈。一招瞬间扭转颓势，震惊全场，只听张枫羲朗声道：“颠倒阴阳动昆仑，屈伸开合听自由！” 
 战淳翻身而起，大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这是什么功夫？”张枫羲道：“此乃我部宏哲前辈所创，名曰‘太乙柔拳’！”“太乙柔拳？”徐婉灵疑道。冯伯点点头，道：“没错，宏哲前辈的太乙柔拳相传是依东岛镜天的‘太乙分光剑’所创，取其生生不息之意，招招力求以柔易刚，在于其力不绝，已顺人背，引进落空，不顶不抗，舍己从人，屈申开合听自由。虽不及太乙分光剑神奇精妙，但也是上乘武学。自古达到天下第一刚猛无俦者，纵使至愚，苦勤不辍，无路如何能抵者，有。但想一窥太乙柔拳者，若无灵犀天才，就算埋首十年也难有寸进！唉，枫羲这孩子，确实是个可塑之才，竟能驾驭天部三大绝学，老头子以前没见过，以后怕是也见不到了。”一旁李无筵冷哼道：“那花镜圆的东西有什么可学的，东岛已灭，败者之术不学也罢。”冯伯道：“你别不服气，太已分光剑是天下武学樊笼，你要与之相斗，未必能接十招。”李无筵不屑道：“传说而已，未必可信。”冯伯听的只得摇头苦笑。 
 “好功夫，小看师弟你了，咱们再比过。”战淳朗声道。张枫羲点头不语，脚踏八卦，静静候着战淳来招。战淳拳一触地，山劲遍布全身，气势如泰山压顶。让人忽觉压力徒增。只是一瞬，战淳宽肩向前，朝张枫羲冲来，正是“崩拳”中的“盲兽”。张枫羲在强大的风压中偏过身子，一脚触地用力跃起，一脚凌空毫无借劲之出，姿势宛如当空起舞。“撞！”战淳暴吼。只见张枫羲左手手指轻轻按住战淳隆起的肩膀，右手若有似无地贴在战淳的熊背，周流天劲从左右手送出。战淳如钢铸般的双脚竟像踩了空，踏在云端的感觉。“天清地浊，其力不绝。乾坤定矣，已顺人背。”张枫羲朗声吟道。两手一发劲，又将战淳摔出，战淳翻了几匝，发出隆隆的撞击声。“呼……”张枫羲暗自松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着兀自躺在地上喘息的战淳。躺在地上，战淳双脚高高晃起，一甩，再度站起。深深的吸一口气，抬起脚，扎一马步，坚如磐石。“力拔山河，居而一拳！”战淳怒斥，气势如虹。一拳怒击，周流山劲全部注入这一拳，势如破竹，所向披靡，不给自己留有余地。这招正是“崩拳”中最后一招“居而一拳”，拳势之强，张枫羲在三尺之外就觉劲气扑面。他向后退了一步，疾喝道：“阴阳化生，引进落空。”天劲流出， 
 看战淳瞬息被摔下场，全场先是一阵寂静，继而爆发出雷鸣般喝彩。张枫羲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兀自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环顾四周，看见徐婉灵一对凤眼紧紧盯着自己，脸颊涨红，似乎想要大声唤自己。冯伯站在一旁，好似舒了口气，自顾自地捋着胡须。李无筵则大声叫好，生怕别人的声音把自己的盖过。陆渐含笑地望着张枫羲，眼里大有赞许之意。姚晴则在低头与一面貌娟秀的素衣女子不知交谈什么。站在那素衣女子旁的一宛如脱尘的白发男子，静静地看着二人，轻轻点头。战淳大字躺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天空的闲云，脑海里窜出了那个整日与在师父一起的老者的身影。

“我说蠢孩子啊，你老是练这硬梆梆的山劲，出招速度会慢下来的，如果对手的速度比你快，你又如何？”“打死他！”“蠢孩子，打不中他怎么打死他？”“师父说了，周流山劲的奥妙就是对方打我十拳，我一拳就连本带利讨回来了！所以说周流山劲的确是，行！”“行个屁啊，你瞧老笨熊哪一次打到过我？如果灌满山劲的拳头一直砸不到对手身上，即使有再大的力量也没有屁用哩。”“打死他，只要被我打中就分出胜负了！”“打个屁啊，根本的解决之道，莫过于把身体练到即使用山劲，也能瞬间地进行判断，反击，能放能收，收发随心，曲中有直，快中有慢。如果还没有到那种境界，你还不如装死。”“打死他！”……“师父，师叔。现在我明白那屈曲之道了。”战淳喃喃道，虎目之中流下一滴不为察觉的热泪，翻身而起，又上台扶起坐倒在地的张枫羲，恭敬地一拜，道：“师弟武艺高绝，蠢汉受教的很，佩服！”说罢将张枫羲搀下擂台，大笑离去。 

 张枫羲兀自作在地上调息，望着战淳的背影，心道：莫名其妙，你把我打的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该是我向你请教才是。忽听背后轻叹一声，有人傍着自己坐下，伸出纤纤玉手，在周身推拿起来，疲惫之意一时竟去了许多。张枫羲笑道：“徐婉灵，你的手法又精进了呢。”徐婉灵不语，又道：“我刚才样子狼狈的很吧？”亦是不语，张枫羲慌声道：“哎哟，我的手肘好痛！”徐婉灵一惊，忙抓过张枫羲手来，道：“哪里伤了？很痛么？”张枫羲笑道：“嘿嘿，你说话啦。”徐婉灵一怔，将手甩开，嗫嚅道：“少不正经……”张枫羲道：“我刚才很丢脸吧？”徐婉灵哼声道：“哪里有，张师弟技艺惊人，在坐同门无不佩服，早知你有这样神通，刚开始我就不必提心吊胆了。”张枫羲莞尔：“你今天说话可奇怪的很，与平时大不相同啊。”徐婉灵默声道：“有什么不同，我不还是那样？”说罢将张枫羲，扶过，靠着自己，说道：“下面还有一阵，你先休息，嗯？听见我说话么？”垂目望去，张枫羲双眼微细，已然睡着了。徐婉灵微微一笑，轻轻抚着张枫羲面颊，不觉痴了。

第一章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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