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单雨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芷怡硬着头皮飞身跃进山林,暗自感到不妙。
这战斗才刚开始主动权便落入了对方手中,这是她之前从未遇到过的。
她边在树丛山石上飞跃边留意着周围的响动,总算是在一棵参天古树的背后捕捉到了那个蓝白身影。
她深知偷袭对于对手不奏效,还不如大剌剌地冲上去,直接拳脚相向,但必须护住背后的穴道。她曾亲眼看到高大魁梧的星鸣堂御灵手岚宽被单雨童点了穴后任人摆布的样子。
芷怡用手刀劈向他,再加上一记飞踢。他先是侧身避开了她的手,又向后仰去,和她的脚擦身而过。她站定,立刻回过身再次发起进攻。
“没想到你年纪虽小,却还有两下子。”少年扬起嘴角浅笑,只是防御,并不进攻。芷怡那边哪还顾得着回呛他,她一心等待着他露出什么破绽。
少女专心致志的认真表情尽收眼底,单雨童眼波一动:“很遗憾,我最不擅长的就是露出破绽以便别人寻找了。”他终于不再是背着手的模样。一旦伸出了手,芷怡便无法看清他了。回过神来,自己已躺在了他的怀中。
她猛吸一口气,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的发梢磨蹭到了她的脸,有些痒。他的脸庞近在咫尺,纤长睫毛下的冰蓝眼眸安静地凝视着自己,让她想起儿时冬日最喜爱在那上面玩耍的冰湖。
她忘却了战斗和呼吸。
但这样的状态只维持了片刻。芷怡慌乱地直起身,隐匿进了树丛。
天又开始飘雪,单雨童没有追上来,难道自己还得回去找他再打一架不成?她踌躇不定,过了莫约一刻钟,还是咬咬牙悄悄回到原处。
单雨童果然还在那棵树下,像是在欣赏雪景。他的眉头不怎么舒展,似乎是在想什么心事。
看来现在正是时机。芷怡亮出碧水针,以最快的速度掷了过去。单雨童在那一瞬间瞥了她一眼,再次蒸发了。她只觉得耳边传来一阵风。
“师妹,你心够狠的啊。若不是我躲避及时,怕是要被扎成刺猬了。”
她盘算着转身给他一记猛击,可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朱芷怡叹了一口气:“也没什么可比的了。单雨童,和你比我还不够格,我认输。”
他笑了笑。徐徐走向古树,拔下碧水针,拿在手里把玩着。
芷怡忙跟上去:“这很危险,针上可有麻毒。”
“我若中了毒于你岂不是有益?形势逆转得可真够轻松。”
“可…可我不希望你中毒…就算我们仍在战斗中。”
单雨童少见的微怔,雪花落在他的头上,他欲言又止。眼前的女子,眼眸低垂,脸颊微红。清瘦的身子在这腊月看起来弱不禁风。
雪静静地下着,他终是开了口:“芷怡,得了风寒就别这么拼命,回去好生休息罢。这儿怪冷的。”
她讶异地抬起头,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他。
她不知道他能看出来,没有任何人看出她身体微恙。
让她惊讶的根本原因是,她从未见过面对北宫岚宽等人皆冷嘲热讽的他说这样温柔的话。
“不…我,这点小病不算什么。鸣竹还没响…回去的话师父会责怪我的…”
语无伦次地说完,她的脸有些发烫。不想被他看到绯红的脸,芷怡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也罢,陪我在这儿赏雪吧。”他背对着她,不知是什么表情。
“…嗯。”
单雨童侧过脸来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朱芷怡,无声地笑了。
虽然她没有看到,但那笑容温柔得如同今夜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