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从宗教集会坐车回到自己的住区,飒人下车徒步穿行在别墅区,路上不时有其他邻居对他打招呼,飒人扬起了礼貌体面的笑容回复道。
实际上,以他们家的家室是不足以住在这种高档的别墅区的,周围的邻居有钱人一抓一大把,为了维持体面,他的父母一直近乎苛刻地要求他,在邻居们面前扮演一个优秀儿子的角色。他从小就不喜欢那群邻居,认为他们平庸虚伪,讽刺的是,每次见面总得礼貌亲切地交谈。巧言令色,应付裕如,枯燥乏味。
第二日在回到学校路上的间歇,他只觉无聊,随手在包里掏出昨天发的册子,打开随意看几行,几行加黑的小字映入他的眼睛——
[爱无欢愉,爱无信仰。]
他的眼角不禁抽动了几下,这是什么意思?他漫无目的地想,昨天讲座上不是还说要用爱拯救世界,原来还不是宣扬禁欲主义。
只觉得无趣,刚好也到站了,他把册子扔回书包,不再关注。一边走着一边把目光投向周围的人群,寻找着自己的那只打湿小鸟。突然,在他背后,在周围糅合了各种嘈杂不堪的声音中,一个唯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光宗究竟是什么时候接近的,他有些匪夷所思。
“在找谁呀,飒人。”
飒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后,转身回头,在一个不是飒人母亲教导的体面距离中,他看见蓝色的瞳孔和柔软的棕色头发,就像是同那个下雨的下午在教室里看到他的那样。但与那次不同,虽然期间不过间隔几个来月,关系也没有很大进展,但是其中的变故唯有飒人知道。
光宗冲他笑了笑,“小册子我昨晚看了,虽然感觉有些吃惊,但是觉得很厉害啊。”说着他脸上多了一些红晕,眼睛里充满了希冀。令飒人很奇怪的是,光宗对某些小事情,或是情绪激动时很容易脸红,但是对于某些听起来比较骇人的事情却出乎预料的漠然
“是吗?你有什么感悟吗,有充实自己吗,还是变得更自信,或是觉得活得更像自己了?”飒人无动于衷地说道,话里带着他的不以为然和轻视。
光宗难堪地挠挠头,声音像是挤出来一般,“飒人你不能这么贪婪啊,谁会那么快就改变呢?”说着他恢复了平时的兴致,夏日的燠热丝毫阻挡不了光宗对未来的向往。
在他的构想中,只要跟着飒人和教会所说的去做,就一定能和过去划清界限,再也不用被那些屈辱的回忆所囚禁。
飒人没有接话头,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光宗,放学后我有足球比赛,你来看吧。”他停下脚步,观察光宗的表情。
只见他愕然僵住,有些不太自然地别过脸,“抱歉啊……下午有,有其他的约定了。”
飒人眯起眼,突然发出一声压低的仓促笑声,“是别有他属了对吧?”他瞧见光宗毫无意外地脸红了,敷衍带过。因此飒人有些恼怒地快步回到教室。
稍后的一整天飒人在教室里,只觉得空气凝滞令人窒息,他厌恶那种对方不受支配的感觉,经过几个月的发酵,他再也无法忍受那种在窗台玻璃外看见的场景了。恐惧和害怕失去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暴力的助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