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居住的小区是一个开放式的小区,小商小贩以及收破烂的、磨刀剪的等,都可以自由出入。而他(她)们的叫卖吆喝声却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影象。
影象最深的是一个磨刀人的吆喝。京剧《红灯记》中,那磨刀人的吆喝“磨剪子来枪菜刀”,经过加工,带有明显的舞台戏剧味,而小区里那个磨刀人的吆喝却是纯自然的,朴实而悦耳:“削刀……磨剪刀”,其音节好像是四四拍,记录下来应该是“××――|×××-|”。“削刀”两字的重心在一个“刀”字上,而“磨剪刀”的重心则放在“剪”字上,加上这个“剪”字他吐的又是第四声,这样便形成了一句独特的民间唱腔。每当星期天我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时候,外面便不时地传来这中气十足、穿云裂帛的天籁之声,使懒散的我精神为之一振。可惜的是我至今还没有见过这位磨刀人,只能凭声音猜想,肯定是一位长着满腮胡茬的粗犷汉子。
第二个难忘的是一位卖甜酒酿的中年男子,当天气慢慢炎热起来的时候,总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推着一辆“老坦克”自行车,车上驮着一个玻璃柜,柜子里整齐地码放着一盒盒香气扑鼻的甜酒酿。他的吆喝非常短促:“甜酒酿”,那带着嘉兴口音、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常常引得一群群小孩直流口水。我怀疑他曾学过美声,不然的话,声音不会如此浑厚低沉,就好象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
随着外地人的大量涌入,嘉兴这个还算富有的城市,找工作也有了一定的难度。有一部分外地人为了糊口,就选择了收破烂这个行当。他们的吆喝声也值得一提。我经常听到的是一位外地中年妇女的吆喝,她操着那不伦不类的嘉兴话吆喝的是:“卖硬板纸哎”。常使我忍俊不禁。因为在嘉兴话里,“买卖”的发音几乎是一样的,吆喝“卖硬板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在向人出售硬板纸呢!
小区里还有一种吆喝,是小区干部在傍晚时分巡逻时从电喇叭里发出的声音。那些小区干部(通常是一些老年妇女)肩挎电喇叭,里面放送着事先录制好的声音:“居民同志们,请大家注意安全,门窗关好、火烛小心……”那洋泾浜的普通话,跟上面说的“卖硬板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干部”们说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笃悠悠地一路走来,将例行的巡逻权当是晚饭后的散步,倒也心情舒畅,而“居民同志们”聆听了安全宣传,也或多或少起到了警示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