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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楼】——●●.一 山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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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荻正在踌躇着是不是要回家时,脑袋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哎哟,谁啊谁啊!”她摸着后脑勺回头,看见一大票男男女女喜气洋洋地瞅着她笑。原来打中她的是新娘抛出的花球。据说,这预示着婚姻将很快降临。 
  怎么能这么灵呢,难道是神谕?卢荻捡起那个花球,心中一个激灵。 
  新郎一脸幸福地冲她笑,样子很熟。好像前一阵曾追过自己来着。可和以前N个追求者一样,都是莫名其妙就无疾而终还娶了别人,弄得自己至今还孤家寡人呢。 
  难道自己真的是姻缘天定? 
  卢荻用力挥了挥手中的花球,还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但她负隅顽抗的心理防线却已被这小小的花球击垮,心里叹口气说老爸我知道错了,我不回家了,这就去还不行吗? 
  油箱加得满满的,卢荻把车开上了高速。手指一点,《Memory》的旋律在车厢里漾开来,心里不由对荒诞的人生充满了单纯的忧伤感。 
  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奔驰在千里赴嫁的路上,去嫁一个陌生人。在现代都市丛林里,像她这样的算得是独一无二吧? 
  卢荻不禁满心替自己委屈,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月薪可观经济独立,而且在镜子里怎么瞅也是一个宜古宜今的美女,气质高雅心地善良。怎么到如今还没把自己嫁出去?弄得满心要违抗父命拒绝这门婚事都没过硬的理由。 
  要怪只怪她出生在一个很特别的家庭,刚生下来婚姻大事就由父亲大人拍板定下了。他老人家已去世三年,但这宿命却无法摆脱。 
  前面就要进山了。卢荻看了一下昏暗的天色,略一迟疑。她顶不喜欢在山里走夜路。 
  可是,如果不走,就不可能在明天早晨六点前赶到了。不去就算了,去了还是得有点诚意吧?她叹口气,摘下淡紫色的太阳镜,变换了一下略微僵硬的姿势,开上山路。 
  “故意和我过不去吧?这个时候抛锚!”卢荻气咻咻地掏出手机,却发现没信号!抬头望望,天色已近黄昏,眼看就要黑了。但估算一下路程,应该马上就可以出山了。与其在这个鬼地方躲在车里睡觉,不如趁天还没完全黑,赶紧到前面去搭车。卢荻决然从车里拿出坤包和外套,快步向前走去。 
  天色越来越暗,蜿蜒的山路却仿佛没有尽头。她不怕黑,可四周还不时传来狼啸虎啼般的怪声却令她脸色发白,“不会蹿出只华南虎把我吃了吧?”山间夜里的温度,也低得出乎卢荻的意料。她哆哆嗦嗦地往前走。 
  怪事!算起来应该没有多少山路了,可怎么就走不到头呢?天可怜见,卢荻终于发现前面有灯光。虽然只是一间农家小屋,但对她而言却无异于救命稻草。“我真是福大命大啊!”卢荻喜笑颜开,振作精神奔了过去。 
  “咚、咚、咚——”敲门声在静静的山林里很触耳。 
  “谁啊?”一个老婆婆摸索着来开门的声音。 
  “我是过路的,车抛锚了,能不能住一晚?我会给钱的!”卢荻隔着黑漆漆的门喊。 
  过了一会儿,门“吱嘎”一声开了,卢荻心里一宽。就怕山民不开门呢。 
  一个山里人打扮的老婆婆从门缝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开门让她进去。“就你一个人哪?那就进来吧。可别怪我多心,这山上,时不时也来几个抢劫的呢。” 
  老婆婆唠唠叨叨地在前面带路。屋里昏暗,陈设简陋,但看来到颇为干净整洁。 
  只顾跟着老婆婆走,卢荻险些被什么东西绊倒。 
  “哎哟——”低头一看,卢荻吓了一跳。原来是一个老汉靠墙坐着,双颊凹陷,神情阴沈,形如鬼魅,冷冷地盯着自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卢荻陪着笑跳开,快步追上老婆婆。坐地上?真够怪癖的。 
  老婆婆笑着说:“那是我家老头子,不用理他,你要不要吃饭哪?” 
  卢荻瞟了一眼灶台,锅空灶冷,大概早已吃过晚饭了。便说:“不用不用,给我些热水就好。”她随身带了一大袋金帝巧克力呢。 
  进二楼的房间前,卢荻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那个老汉仍然死死盯着自己。 
  就着热水吃了巧克力,睡在干燥暖和的棉被里后,卢荻就把一切抛诸脑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调好手机闹铃,明天五点前动身,应该差不多吧。她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1楼2008-08-02 18:34回复
      冷,好冷啊!浑身就像躺在冰水里一样,寒气刺骨。 
      卢荻被冷醒,睁开眼睛就见到满屋的青光,一张青渗渗的面孔趴在枕边,贪婪地看着自己。正是刚才的那个老婆婆!她嘿嘿狞笑着,伸出乌青变形的长手指,猛然向她的心脏抓下。 
      那一瞬间卢荻几乎被吓得不能动弹,直到那只鬼爪被自己胸前的一道无形力量给弹开了,她还缓过神来。自己是干什么的啊,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被吓倒了呢!她赶紧摸索着从抱在胸前的包里取出一个黑玉般的雕花木匣。木匣微微振动,呜呜有声。她打开木匣,雪白的光芒顿时大盛,笼罩了整个房间。 
      老婆婆眼睛瞪得大大地看了半天,忽然嘎嘎笑着说:“就是它,给我!”劈手就来夺。 
      “咦?你找死呢!”她的反应出乎卢荻的意料。 
      这是一面上古宝镜,能辟百邪。妖鬼见了,从来只有逃之夭夭的份儿。这只鬼倒好,竟然要来抢。什么世道?卢荻举起宝镜向她当头照下。一道白光如闪电般击出,老婆婆哀号一声,跌落在地上,形体开始渐渐扭曲。 
      卢荻蹲下来看着她,“你这山中老鬼,要抢我的宝镜来干什么?” 
      她满脸的不甘,嘶声说,“我要……给我……”但转眼间就已神形俱灭,消失无踪。 
      卢荻提着古镜,拍拍心口,后怕不已。从来,她就不喜欢捉鬼,虽然她是一个法师。 
      卢荻的家族,世世代代从事一种叫“法师”的古老职业。他们表面上和普通人一样赚钱养家,但代代精研祖上密传的画符捉鬼、辟邪除妖之术,负担起暗中维持人间界安宁的责任。 
      到卢荻出生,家族里人丁已凋零。父亲去世后,就只有卢荻一个人了。而且,严格地说来,卢荻还不具备一个法师的资格。她不喜欢捉妖杀鬼,觉得它们大多很无辜。每当父亲将它们打得魂飞魄散,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难过。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使她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父亲的法术。虽然很努力地去学,但她依然是一个不懂任何法术的法师。 
      现在,卢荻完全靠这面古镜来维持卢家在法术界的声望。 
      说不惭愧是假话。 
      地面忽然震动不已。卢荻醒悟过来,“糟了糟了糟了!”一边已随着下陷的地面滚落下去。 
      等卢荻灰头土脸地从一堆杂草中抬起头来,发现自己正趴在荒郊野外的杂草堆里,刚才那间农家小屋已荡然无存。卢荻拍着身上的灰尘,无话可说。谁叫自己捉鬼经验不够丰富呢?不然怎会想不到这屋子必然也是那只鬼弄出来的幻影。 
      卢荻忽然发现周遭的地上,有一圈一圈的脚印。正在惊奇,猛地回头,却发现那个老汉正坐在不远处看着卢荻。 
      “糟了,忘了还有一只鬼!”卢荻赶快从包里翻出宝镜,朝老汉照去。嗯,没动静呢!卢荻皱着眉头摇了摇镜子。 
      “我不是鬼,是人。”老汉忍不住提醒卢荻。 
      “咳,早说嘛。”卢荻松了一口气,又开始收拾身上的杂草。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老汉问他。 
      “谁?”卢荻愕然。 
      老汉侧侧身,露出他背靠着的那块墓碑。卢荻凑过去一看,“刘门王氏翠梅之墓”。 
      卢荻不由跳开两步,“刚才那个,是尊夫人啊?” 
      他点点头。 
      卢荻说,“刚才你靠着的那面墙,就是这块墓碑啊?” 
      他又点头。 
      卢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嗫嚅道,“虽然她早就过世了,不过还是请节哀顺便。” 
      他忽然用手在深陷的眼窝里擦了擦,阴冷木然的脸显得很悲哀,“她是鬼,可有她在,我才有家!但你看看现在——”他伸手一指四周的荒地,孤零零的只有一个墓碑。 
      “她只不过是想要你的镜子而已,为什么你要杀死她!为什么!”他满脸悲愤地瞪着卢荻,忽然抄起一根木棒冲过来,“我要为她报仇!” 
      卢荻张口结舌,“我、我是在帮你啊!你再跟她呆在一起,阳气就要被吸光了……”一边飞快地逃走。每次都是这样,所以她真的很不喜欢捉鬼! 
      气喘吁吁地跑了半天,蓦然发现前面就是环城高速,原来本来就已经在山的边缘,再多走几步,就出来了。 
      忽然想起看表,“糟了!已经五点四十五了!”


    2楼2008-08-02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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