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琪，给我去打桶水来。”坐在榻上的女人大概四十好几的样子，那满头的簪花并未使她显得年轻，反而颇为滑稽。（ :好像有人叫我？）花花绿绿的夹袄更是添了几分媚俗之气。
名唤阿琪的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模样，穿着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裳，有着一头黑漆漆的长发，抬起头却是一张蜡黄而瘦弱的脸蛋。
阿琪低低应了声，而后在女人不耐烦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退出去并阖上了门。门外虽不至于是冰天雪地滴水成冰，却也是寒风凛冽冻人至极，阿琪环抱着胸口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却还是有几缕冷风从领口袖口贯入，冻得她直打冷颤。
此时的春玉楼由于寒冷的关系冷清了不少，四周竟不见一个人，阿琪一路行至后院水井旁，搓了搓早已冻的通红的双手，拿起一边的水桶，系上绳子抛下了井里……
阿琪本是一户农家的小女儿，却因为家人重男轻女而倍受忽视。从小就干遍了各种家务，弄得儿童本应柔嫩的双手变得粗糙不堪，结下了厚厚的老茧。本以为如此当牛作马可以让家人对她改观一些，然而表面的平静还是被哥哥的重病所打破，为了凑齐哥哥的药费，以一贯钱把她卖进了春玉楼。

那天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刚刚洗完一堆衣服捧着木盆准备去找个阳光充足得地方晾晒的时候，听到院里乱遭遭一片，其中夹杂着老鸨尖锐的叫骂声:“当了婊子还立什么牌坊，这下你死了倒是干净，倒是给我惹了麻烦，早不死晚不死非要这个时候死……”
后来，她才从前院的粗使丫头阿花那里得知，前院死了个姑娘。据说是前几个月被卖进青楼的，姑娘因为年岁比较大进来了没几个月老鸨就要她挂牌接客，岂料这姑娘也是个性子烈的，竟然直接在客人面前撞墙而亡。前院的那间房里还留着一滩血迹没清洗干净呢。
阿琪听得浑身发冷，想到之前的愚蠢不由得感到一阵后怕，她拍拍胸口，看着自己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再看着水中倒印的蜡黄脸蛋，头一次对自己的其貌不扬感到高兴。

“喂，阿琪，你去打扫一下琉玉的房间。”已年近六旬的管事坐在一边，那佝偻的身子看起来似乎风一吹就倒，不堪一击。而阿琪却知道这个管事凶着呢。
琉玉姑娘是春玉楼的红牌，因姿容秀丽且唱的一口好曲儿而在镇上十分有名气，阿琪却知道这位琉玉姑娘私下里的脾气十分不好，有个粗使丫头在打扫时不慎扯坏了她床边的曼帐，而被她生生抓花了脸。所以阿琪去的时候分外紧张，她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以至于在打扫的时候分了心。一个红釉瓷瓶直接“砰”砸碎在地面上，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响亮，随着声音响起的她的恐惧一下上升到极点，血色从她的脸颊褪去，使得她本就不是如何好的脸色显得更是难看无比。
正在她恐慌的想着对策的当口，琉玉姑娘破门而入，那张秀丽的脸蛋已经有了些微扭曲，在看到墙角的瓷瓶碎片的时候更是变得狰狞无比，那双秀气的美目瞪得溜圆，抬起手便重重打在了阿琪的脸上。
“你这个小贱蹄子，这可是文二公子送我的花瓶，把你打杀了也赔不起。”琉玉越说越气又是一巴掌扇在了阿琪的脸上，长长的指甲刮过阿琪脸颊，火辣辣的疼，阿琪却不敢呼痛。
“长得难看也就罢了，这点事也做不好，要你何用？”说着又是几个耳光下去，阿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脑袋都被打懵了，只能被动的站在原地，一脸呆傻的样子，看得琉玉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桌边的茶壶就要砸下去……
“琉玉，住手。”一道温柔的嗓音响起，分外动听，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也能想得到该是何等的风华。

夜晚阿琪独自坐在青石台阶上，想起今日的情形便有些后怕，自己本就长得面黄肌瘦，若是再破了相可如何了得。
“红锦姑娘可真是好看啊……”连她这个女子都看花了眼。
“那是自然，红锦姑娘可是南边十七镇最好看的女子，人美心也好。”
突如其来的嗓音吓了她一大跳，她转头望去，“原来是阿花啊。”
“不然你以为是谁？”一身翠绿衣裳的阿花跑到她身边的台阶坐了下来，“可惜…却逃不出这个牢笼。”
阿琪的脑海中晃过红锦风华绝代的身影，不由叹了口气，红锦当时虽说不上有多亲和，但阿琪却忽略不了那时她眼中的一丝怜惜。那样怜惜的目光并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
半夜里阿琪辗转难眠，满脑都是红锦那双美目，那双看起来似乎很冷清的眼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第二天傍晚，阿琪难得有了闲暇时间，她漫无目的的在院中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红锦的房门前，看门敞开着，便鬼使神差得探了头进去。
“什么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阿琪一跳，阿琪的双腿一软眼看就要跌倒，红锦从桌边移步过来，伸手便接住了她，当看清怀中瘦弱的小人时，却是忍不住失笑，“小姑娘，是你啊。”
阿琪躺在红锦的怀中，温软的触感让她觉得分外安全舒适，而后又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她耳尖微红，挣扎着便要站起来。
终于站直后，阿琪眼睛略有些虚晃，而后才一脸尴尬的说，“阿琪……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阿琪只是……上次的事情还没跟红锦姐姐道谢。”这样仙女姐姐会不会讨厌她啊，阿琪其实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这里了。她有些懊恼的伸手挠着额头，却依旧一脸正直。
“好吧，阿琪，姐姐不怪你。”红锦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
“我……”话还未说完便被另一道急促的声音打断，阿琪默默的把将要定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红锦姑娘，齐三公子来了，大约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丫鬟小怜急急忙忙冲进来。
“姑娘，这是？”小怜瞧见了躲在红锦身后的瘦小女孩，忍不住有些诧异。
“一个误闯的小丫头罢了。”
“可是齐三公子。”小怜望向阿琪，有些犹豫的开口，“传言他喜欢幼女。”
喜欢幼女？红锦不由得大惊失色，她曾听闻过齐三公子的事迹，这齐三公子长得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真是一副翩翩君子好模样。只是有一点却遭人诟病，他喜欢幼女，时常从人伢子那里买些幼女带回府中，而通常这些幼女便会不知不觉消失无踪，落到齐三公子手上能有何好下场，想必是死了。
“我这样的，没人看得上吧。”阿琪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红锦，不由便出声说道。
“一盏茶，糟了，现在你要出去肯定会碰到齐三公子。”红锦指尖泛白用力绞着手帕，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小姐，让她躲到床底下吧。”
“这倒是个办法。”红锦说着便拉过阿琪，就要推着她往床底下塞。
“红锦姑娘，我长这样没人会看得上我的。”阿琪很是不安，扭着身子试图站起身来，却以失败告终。
“待会儿不要说话。”红锦掀起被子铺在床上，垂下的部分正好盖住了床底下的阿琪，红锦不由得松了口气。
“红锦姑娘站在床前是要做何事啊？”齐三公子来了，阿琪只能通过被子和地面的缝隙看到一双精致的皂靴。
“齐三公子来啦，不知齐三公子今天想听什么曲啊？”
……
阿琪躲在床下听着耳边传来的乐声，眼皮微沉，不自觉的便睡着了，连齐三公子是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阿琪，可以出来了。”红锦松了口气，掀开被子，只见一个小人正蜷缩在床底下，闭着眼睡得正香，不由哭笑不得，“你呀！”

阿琪从红锦房里出来的时候，想到了之前的囧样，不由得耳尖有些发烫，她记得她昨日很早就歇息了啊，怎么会睡着呢？
阿琪有些失神的走着，直到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诶，阿琪……”阿花显然心情不错，她蹦到了阿琪的面前，阿琪才终于抬起头。
阿花眉眼弯弯，脸上满是笑意，看得阿琪都忍不住有些高兴起来。
“阿花，”阿琪看着眼前元气满满的阿花，有些愣神，“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
“是啊。”阿花笑道，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放在手心里小心的揭开，拿了一块绿豆糕递给阿琪，“这是砍柴的王宿给我买的绿豆糕。”
“啊？”阿琪接过绿豆糕，想起了那个有几面之缘的砍柴小伙，个子挺高但是看上去有些傻，阿琪下意识得便脱口而出，“那个傻大个？”
“什么傻大个啊！”阿花佯装生气瞪了她一眼，而后嘟着嘴小声辩解道，“不过是有些本分而已……”
“阿花，你是不是喜欢他啊。”阿琪看到阿花别扭的模样忍不住就想调笑她。
“你这个小屁孩，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阿花说着便羞红了脸，伸手给了阿琪一个爆栗，懊恼的开口，“唉呀，吃你的绿豆糕去。”
“阿花你怎么可以打人。”阿琪捂着被敲痛的脑袋，一脸委屈。
“谁叫你乱说话！”阿花故意板着脸，作出凶狠的模样，只是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却暴露了她真正的心情。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嘛？”阿琪一脸茫然，“难道你不喜欢这个傻大个？”
“人小鬼大，”阿花呲着牙，“快吃吧！”
阿琪缓缓的嚼着绿豆糕，阿花却突然发起呆来。
阿花回过神，“阿琪，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们这样的人，还有以后吗……”阿琪苦涩的开口，香甜的绿豆糕仿佛一下子就没了滋味，味同嚼蜡。
阿花突然笑了，“当然有啊，只要认真干活，多拿点赏钱，迟早能赎身出去的。”
“恩，”阿琪抬头望着阿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认真干活，赎身。”
阿琪一刹那绽放的笑容看起来分外美好，那张蜡黄的脸蛋在这样真心的笑容下也被点亮出动人的光彩。
“阿琪，其实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阿花真心实意得说。
阿琪是佯装生气，轻轻推了阿花一把，“你又埋汰我！”
两个女孩笑成了一团，仿若从未有过烦恼。

“妈妈，请喝茶。”阿琪在老鸨面前有些呆愣的举着茶杯，恭敬的半蹲下身子，说道。
“你这个小丫头，这样子看得真令人讨厌。”老鸨撇了她一眼后不屑的扭头，并没有接阿琪手中的茶杯。
“妈妈，请喝茶。”阿琪有些坚持不住了，腿由于半蹲的缘故，此时酸软的厉害，险些站不住。
老鸨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依旧慢条斯理的整理着头上的簪花。
“妈妈，请喝茶。”阿琪终于快要坚持不住了，她看着眼前的老鸨，强忍着把茶水泼到老鸨身上的冲动开口道。
“好了，就给我吧。”老鸨终于伸手，阿琪的手酸痛的厉害却还是坚持着捏紧茶杯。即便是这样，也仍旧在老鸨接过茶杯的一瞬间不小心松了手，茶杯直直得滚落下来，茶水泼了老鸨一身。
“你个死丫头！”老鸨怒火中烧兀得一脚就踹在阿琪的胸口上，阿琪本就双腿酸软快要站不住，如今被这一踹直接摔在了地上。
老鸨见状却还是不解气，俯下身扯着阿琪的头发，伸出肥硕的大掌，“啪啪”就是两耳光，打的阿琪眼冒金星，想想还是不解气，又踹了好几脚才叫来外面的仆从把她拖走。
“关在柴房里，两天不准吃饭。”
半夜里，阿琪从昏迷中醒来，四周一片漆黑，寒气透着地面渗入四肢百骇，她略带昏沉的捂住胸口，感觉仍然有些闷闷的。
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了一个蹑手蹑脚的脚步声。
来人将头靠着门板，轻声呼喊道，“阿琪……”是阿花的声音。
“阿花，我是不是很没用，这点事都做不好。”阿琪此时又渴又累，嘶哑着嗓子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阿琪先别说这个了，你拿着。”阿花说着便把一包点心顺着门板下方的破洞递了进去，而后又小心翼翼的递了一碗水。
“被老鸨发现了会不会连累你啊。”阿琪拖着身子挪到门前，拿起碗喝了口水，想到老鸨平日里凶狠的模样，不由有些担心。
“别担心，点心是红锦姑娘给的，她听说你被关在柴房，让我送过来。”阿花贴着门板轻声回应。
“阿花，谢谢你。还有红锦姐姐，帮我谢谢她。”阿琪不由得有些哽咽，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
“别说了，快吃吧，吃完我要把东西收走，不然老鸨该发现了。”
“恩。”阿琪往嘴里塞着点心，不住的点头，哪怕阿花根本看不到。
阿琪吃完之后，将碗和纸包递到了破洞中，阿花接过，不太放心的轻声嘱咐，“我知道柴房的角落里有一小堆稻草，你要是冷了就睡在那里，不要着凉。”
“好…”
“我明天再来给你送，你早点睡啊，这事不怪你。”
“恩…”阿琪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些许哭腔。
“我们说好的，还要赎身出去呢。”
阿琪重重得点头，哽咽道，“阿花，谢谢你。”
“不用谢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恩。”
……
阿花走后，阿琪默默的挪到墙角，找到了那捆稻草堆，躺了上去。夜依旧寒冷，阿琪的心却是暖暖的。

从柴房出来之后，小厮告诉阿琪，“妈妈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去厨房烧火，笨手笨脚的。”
“哦。”
……
灶台四周热浪一阵阵袭来，阿琪额头上满是薄汗，她看着燃烧的火焰在火势弱下来的时候便拿了柴火往灶台里丢，冷不妨便被烟熏了眼，眼睛生疼睁不开，眼泪也止不住落下来。
“阿琪。”温柔的嗓音响起，阿琪抬头的一瞬间便看到了一道好看的身影。
“红锦姐姐，你怎么来了？”她想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忍不住便把手伸到眼眶下揉了起来。
“别揉。”红锦把她拉到了身前，蹲下身，细细的帮她把眼里的灰吹掉。
“红锦姐姐……”
“其实这柴房也未必不好，见不到人也就不会出什么意外。”红锦放开她开口道。
“什么意外？”
“还能有什么意外？粗使丫头以后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妓子却是个泥潭，一旦陷进去了，就是一生污点。”红锦脸上透出浓重的悲伤，她轻轻拍了拍阿琪瘦弱的肩膀，“所以柴房未必不好。”
“可我这样不会有人看得上我的。”阿琪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失了神。
红锦伸手揽过她，有些心疼的摸着她的长发，叹息道，“你这个傻孩子。”

就像红锦姐姐说的，在厨房烧火并不一定是件坏事，至少安稳。
阿琪蹲在炉灶边静静想着。
“阿琪。”阿花一看到阿琪便冲了过来，一脸心疼的拿起手帕就往她脸上擦去。
“阿花，我自己来。”阿琪说着便伸手朝着手帕摸去，却被阿花一掌轻拍开来。
“你自己怎么看得见！”阿花一脸正色得开口，手上的动作分外麻利，“怎么才半天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跟黑煤球都没什么两样了。”
阿琪听了这个形容哭笑不得，“我觉得挺好，大冬天的呆在灶台边上暖和。”
阿花撅着嘴一脸担忧，“可这里没什么机会得到赏钱啊，没钱你要怎么赎身啊。”
“没事的，随他去吧。”
阿花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满意的端详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倒是想得开。”
“想不开也得想得开啊，不然怎么活？”阿琪一脸苦恼，闷闷得往灶台里添着柴火。
“对了，阿琪。”阿花眼珠一转，突然想起，“前院的粗使丫头小绿今天赎身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还是不了，呆在这里挺好的。”前院虽然更容易接触外界的人，从而拿到更多的赏钱，但听了红锦姐姐的话之后，她觉着其实呆在厨房烧火也没什么不好。
“你就是个死脑筋。”阿花一脸恨铁不成钢。

春天终于到了，空气中仿若都散发着植物的清新味道。
难得的闲暇时间，阿琪走在院子里的小道上，柔和的春风拂过面颊，带来一阵植物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前头突然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好像是关于红锦姐姐的，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果然是红锦姑娘。”
“对啊，红锦姑娘长得那么美，肯定是第一名无疑了。”
“你们在说什么？”阿琪一脸困惑，走上前下意识的问道。
“百花宴知不知道？那是南边十七镇评选第一花魁的宴会。”见阿琪一脸茫然的摇头，说话的丫鬟用看土包子的眼神望了她一眼，就走开了。
红锦姐姐……第一名？这是好事吧？
午后，当阿琪见到红锦的时候，着实被惊艳了一番。今日的红锦装扮得格外光彩夺目，精致的妆容，素雅的发饰，眉心点着的红色三瓣莲花钿给清淡的妆容添了一抹亮色，更显娇艳动人，一身淡蓝色衣裙，美得仿若神仙妃子。
可是红锦似乎并不开心，脸上愁云密布，即便看到了阿琪也未曾有一分笑意。
“红锦姐姐，你不开心吗？”阿琪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红锦的袖子。
“是啊……不开心。”红锦缓缓点头，低头看着阿琪，叹道。
“为什么不开心？”
红锦脸上现出难以言喻的悲伤，“妈妈说我年岁不小了，这次又得了头名，不如趁此东风挂牌接客。”
阿琪一瞬间便愣住了，“挂牌？接客？”
此时一身粉色裙装的琉玉走过，停下身望着红锦一脸嘲讽，“哟，什么仙女呀，还不是落在地上变成烂泥了啊，哈哈。”
红锦修剪得宜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面上却是一片平静祥和，“琉玉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论落在地上成为烂泥，琉玉妹妹似乎比我早了好些年。”
“你！”琉玉气不打一处来，她深恨红锦这般对她不屑一顾的模样，让人很想把她从高处拉下来。
“如果红锦姐姐是烂泥，那你连烂泥都不是。”阿琪在一边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琉玉瞬间怒了，她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句话，而后突然一巴掌就甩在了阿琪的脸上，“就你这个臭丫头也敢编排我？”
阿琪伸手捂着脸，眼框通红的瞪着琉玉，琉玉看她这样更是怒火难消，“我就打不了一个粗使丫头了？”
红锦上前一把将阿琪拉到身后，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你打她？”
“我就打她怎么着了吧！”琉玉说着就觉得脸颊剧痛无比，这一巴掌红锦用了十分的力气，打的她耳边都在嗡嗡作响。
“你！”琉玉说着便抬起手想要打回去。
“我什么啊？”红锦一把抓住琉玉的手，琉玉使劲挣脱却仍旧不动分毫。
红锦放了手，琉玉揉着被捏痛的手腕，咬牙道，“你打肿了我的脸，我肯定要妈妈给你好看！”
“好啊！”红锦挑眉，“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