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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收复寿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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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死!”杨大眼失了城门,本已怒火中烧,见到平安寨前令他一再受辱的毛头小子不要命的冲来,便手提狼牙大棒,大踏步推开身前的魏卒,迎头向萧宇便是一棒。萧宇将上品凡器雪中刀给了吕步,自己今天用的只是一把军中普通的制式钢刀。
  南朝自刘宋以来,不断改进灌钢铸刀技术,特别是梁武帝萧衍本身也是起兵夺位得来的江山,还常年派兵和北魏互有攻守,自然十分重视兵器铠甲的铸造。自登位后便在下令梁国境内禁止民间私造兵器。所有梁军制式兵器、铠甲、仪仗皆为官造,出自领军将军总管的制监局,号称百炼,自是精良无比。
  萧宇虽有钢刀在手,却不敢硬接这一棒,与鱼草狂两人分别躲开,狼牙棒去势不减,一棒将地上铺设的石板打得粉碎,一时尘土飞扬,碎石横飞,萧宇磕开飞来的碎石,身旁几名步卒却被溅石所伤,狼牙棒已陷入地下近一尺,如斯威力,若是人头上挨上一下,肯定像西瓜一样整个爆开。
  萧宇暗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大眼贼实力居然如此强悍,手中长刀却不敢减慢攻势,一个横刀便斩向杨大眼腰间。鱼草狂掩护在萧宇身侧,一枪扫翻一个杨大眼的亲卫,挺枪便刺杨大眼手肘,迫使杨大眼弃了兵器。
  杨大眼急中生智,抬腿一踢棒杆,狼牙棒头轰然砸向鱼草狂,鱼草狂举枪格挡,整个人便被震退数步,连忙使下千斤坠蹬蹬止住去势。杨大眼一击得手,来不及挡萧宇的一刀,使出了神行百步的招数,借着狼牙棒去势,一眨眼已经绕过萧宇的刀锋。刀锋离他腰间就只有数寸,竟差之毫厘被他绕开。杨大眼抓回狼牙大棒,又与鱼草狂、萧宇战在一处,萧、鱼两人合战一时间竟也占不到什么上风。
  梁军与魏军士卒在四周战作一团,虎啸营毕竟是百战精锐,手中兵器铠甲也比镇守寿阳多年的魏军精良,不少魏兵手中的武器都被梁军削断了,地上遍布残肢断臂和各种残断的兵器。虎啸步营逐渐掌握了战场主动,开始以密集阵列压迫魏军。魏军士卒虽然在长孙孟的指挥下,能稳住阵脚不致溃败,但还是逐渐被压得节节后退,快要退到魏昌城府衙了。
  府衙前是一条能让六匹战马并排而过的驰道,与两军交战的这条直通南门的中轴大街连成一个“T”字形。魏军退至此地,本可借地利重新集合城中的散兵,发挥人数上的优势重新占据主动,不料驰道两边杀来两队骑兵,正是已经控制了东西两门的虎啸骑兵,陈庆之从东门而来,李肃臻则带人从西门包抄,两边骑军在百步外驻足列队,羽箭上弦,一下子将残存的七八百魏兵和杨大眼、长孙孟堵在中间路口。萧宇和鱼草狂见状也约束步营数百梁军后退十步,与魏兵拉开距离。
  陈庆之控马前行两步,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在魏军耳边响起:“杨将军,魏昌三门已被我军夺下,你手下将卒已经亡的亡、逃的逃,若是你愿降我大梁,陈某愿向皇上请旨,对你等从轻发落。”
  “放屁!”杨大眼本是粗鄙之人,在他字典里,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绝没有投降二字。“有本事的就放马过来!”
  长孙孟心知今日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一把拉住意欲突围的杨大眼:“将军!孟自幼受将军大恩,今日愿死战到底,为将军断后,请将军速走!”
  杨大眼回头看着长孙孟,他终究是没有看错这个他一手栽培的年轻人,在这关键时刻能为自己赴死,也不枉自己一番心血。他又看看麾下仅存的魏兵,仰天长笑:“杨某一生征战无数,岂会临阵逃脱,让你等代死!?将士们,有种的就随老子杀敌!杀一个回本,杀两个算赚!”
  “嗬!嗬!嗬!”残存的魏军知道今日有死无生,被点燃起了血性,无一不想找个梁军士卒同归于尽。可惜萧宇的一番话相当于在他们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浇灭了不少人的热血:“本王是大梁襄阳郡王萧宇,领散骑常侍、车骑将军,为行军监军。陈将军所言不假,本王再加上一条,只问贼首,降者不杀。负隅顽抗者,我军箭弩齐发,绝不手软!”
  没有人会拒绝一线生机,当下便有魏兵犹豫起来,特别是梁军居然只要擒拿杨大眼、长孙孟等将领,普通士卒从轻发落,更是令不少魏兵将目光投向主将,似乎在考虑是否将杨大眼等绑了拱手送给梁军以搏个头功。
  眼见及此,长孙孟怕再拖下去会生变,连忙下令全军突击西门。七百步兵有近百人丢下兵器,伏地请降,不少被怒气攻心的杨大眼棒杀。六百余人迫于形势,跟着长孙孟向李肃臻的骑军方向突围。李肃臻下令放箭,陈庆之、萧宇等也衔尾攻击。一时间大街上惨叫连连,不断有魏军倒下,或者跪下请降。混乱中不少魏军自相践踏,死在同伴脚下。
  李肃臻在混乱中发现了杨大眼的踪身影,从箭囊拔出三支加长的羽箭,弯弓搭箭,右手一松,两支羽箭同时射出,流星赶月般射向杨大眼。
  杨大眼正在一边棒杀沿路降敌的魏军,一边格挡梁军射来的羽箭,忽然心生警兆,只见两只连珠箭飞来,连忙转身避过一支,持棒杆格飞一支,却没有发现第三支连珠箭直刺眼来!
  匆忙之下用手一抓抓住箭杆,却不料李肃臻 的箭矢比一般的羽箭长出数寸,锋利的箭矢就刺入了右眼之中,剧痛无比!
  杨大眼狂叫一声,拔出箭杆,连带将自己一只眼睛也扯出,顿时眼眶血流如注。长孙孟和亲卫见状大骇,赶忙上期护住杨大眼退入府衙,有近百魏兵也退入府衙,抵住大门和院墙坚守,其余或被杀或被俘。
  看杨大眼在剧痛之下,仍不忘要出去杀敌,长孙孟不得不一掌砍在他后脑将他砸晕,让仅存的十余名亲卫带着杨大眼,趁梁军仍未将府衙围住,从后门悄悄逃往西门。
  外面的梁军已经开始向府衙内射入火箭,还派人以撞木攻打大门,看来大门已经是支持不了多久。长孙孟拿起杨大眼留下的狼牙巨棒,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在大门前的空地站定,狼牙巨棒狠狠地拄在地板上。
  “将军,就让孟以一命还你一世的恩义吧。”
  魏昌府衙最终被攻破,誓死追随杨大眼的魏兵负隅顽抗,被全数歼灭。长孙孟在萧宇的一再劝降下依然拒绝投降,在最后时刻意图击杀陈庆之,被当场乱箭射杀。
  杨大眼在亲卫拼死护送下,得以趁西门守备不严逃过河去,投奔凤台。
  同日,寿阳守军欲趁机突围,与魏昌军前后夹击梁军。崔守阳所部慌乱下险些溃败,幸得吕步、陈文天率义勇营从旁杀退,稳住防线。寿阳军退回城内。
  三月二十九日,陈庆之肃清魏昌城内,得到魏军来不及烧毁的粮草辎和军械一批,留鱼草狂守城,梁军回头围寿阳一日一夜,派人促魏军投降。寿阳守将见魏昌陷落,寿阳已成孤城,又怕经洪水浸泡过的城门高墙经不起伏魔印的一击,于次日一早出城缴械献降。
  天监十六年四月初一,陈庆之、萧宇率部入据寿阳。自齐将裴叔业以寿阳降魏后,南梁时隔十七年后收复寿阳,拔除了魏军在淮南的重要战略据点,使豫州、徐州与多年孤悬在外的龙亢郡连为一体,比历史上陈庆之收复寿阳提前了九年。
  陈庆之遣人传捷建康和昌义之,并向镇守合肥的豫州刺史、信武将军裴邃报捷,又派人前往龙亢联络孤悬在外、坚守龙亢多年的东宫直阁将军兰钦。萧宇又将徐元和派部将乔装暴民掠夺流民营寨,临川王府吴法寿追杀士子谢禧等事写成奏报,送报昌义之并派人押送吴法寿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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