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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拾遗录之 《玄门劫》 马舸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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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门劫
清晨,外面细雨霏霏。中牟城一家小客栈内,早早便升起炊烟。
几个伙计正在灶上忙着,忽听一间客房内有人召唤,一伙计忙跑去推开房门。只见一个男子坐在床上,正揉着额头,说道:“晚上喝多了,去弄两碗醒酒汤来。”那伙计道:“正起火呢,一会儿就得。客官,您今早动不动身?若碰巧向东边去,有个事儿想麻烦您。”
那男子道:“甚么事?我倒正要去开封转转。”那伙计道:“有个客人马病了,又急着要赶路。他见您的马结实,便想搭个脚儿,路不远的。”那男子道:“等吃了饭再说。”那伙计连声道谢。
工夫不大,那男子吃罢早饭,出来算了账,背着包走出大门。只见那伙计早牵出一匹黑马,正在大门外等候。一个矮胖子立在马前,眼见这男子三十不到,面带豪冷之气,拱手笑道:“有劳有劳!我正想何人配乘此骏,见了尊驾,才知物媲其主。”那伙计也道:“客官刚来的时候,我就觉他是副好貌。可惜脸儿瘦了些,眸子又太吓人,不然便活脱是戏台上的杨再兴了!”
那男子见对方衣袍光鲜,也不答礼,跳上马道:“来罢。”那胖子谢了一声,纵身跃上马背,两手扶在他腰间。那男子微一夹胯,黑马向东窜去,泥水飞溅。
直奔了四五里远,那男子才道:“你要去哪儿?”那胖子在他背后道:“前面四十里有个杏花营。我便去哪儿。”那男子似乎知道去处,纵马疾驰,不再说话。
行了一程,忽听那胖子道:“你包里这口刀好冷,一定杀过不少人罢?”那男子一听,微微冷笑道:“你是做公的?胆子倒不小!”那胖子笑道:“尊驾胆气更旺。再有本事的人,也忌讳把后背对着人,你却满不在乎。我很是佩服!”那男子也不回头,目光四扫道:“我先不杀你!等你同伙都现了身,咱们好好耍耍。”那胖子一笑,仍把住他后腰,马奔得更快了。
约行了十几里路,忽见道上积水渐多,不一会儿,竟已没过了马膝。又走了几里,却见四周田野尽没,连房屋、树木也泡在水中。那胖子见前面白亮亮一片,已是水乡泽国,叹了口气道:“还好你的马能泅过去。我见它瘦骨锋稜,竹批双耳,已知是骁腾之物了。”那男子不语,只是催马向前。
那马虽负了二人,又有白浪阻挡,仍入水泅进,却行得极缓。直过了半个时辰,方游上一块高地,不觉抖鬣乍尾,甩去水珠,身上亮得如黑缎子一般。
那胖子笑道:“古人称骏马为龙,确有道理。其实我的马没病,不过想借此骏一用罢了。”那男子道:“喊一声,叫他们都来罢!”那胖子道:“我的人都在前面,再有几里就到了。”那男子哈哈一笑,打马飞奔。
不一刻,已到杏花营附近,地势渐渐高陡起来。正行间,猝听前面传来哭号之声,随风飘入耳际,颇为动魄惊心。待爬上一个陡坡,蓦见远处高丘之上,黑压压全是人群,那哭声自上飘下,仿如巨浪袭来,惊得黑马也前蹄腾起,不敢向前。
那胖子飞身而下,一笑道:“朋友,以后留点儿神。这世上能人多着呢!”说话间,只见十几人远远跑来,方到近前,都冲那胖子跪倒。那胖子摆了摆手,似不愿来人开口,又瞧了那男子一眼,便与十几人向北去了。
那男子自闻哭声,仿佛把甚么都忘了,下马牵了缰绳,向前走来。只见高丘之下,更聚了无数百姓,个个衣衫褴褛,泡在水中哀号。越走越近,才听出那哭声不是数人所发,竟是几万人悲山嚎海,沸反盈天了。
却见西面一条极深的大沟内,弃了无数饿毙的尸体,衣衫多半已被剥去,里面还杂着不少孩童,犹有蠕动未死透者。许多妇女趴在沟边,干嚎无声,怀里小童皆头肿腹大,露出非人之相。但闻四面尸臭熏天,生者皆状若鬼族,惨不忍睹。人立其间,恍如置身地狱,更似猝临梦魇。
那男子刚走进人群,几十个妇女猛扑了过来,都扯住他衣襟、袖角,哭喊道:“大爷,求您做回菩萨,救救孩子们罢!您有马,把我的女孩儿带走罢,给您做牛做马都成!男孩子没人要啊,死了就死了;女孩儿您领去使唤,别卖到脏地方就成了!好歹也是条性命,总比猫狗强,我们给您磕头啦!”个个以头撞地,脸上泥水直流。那男子见状,身子微微发抖,呆立片刻,目中竟掉下泪来。


1楼2016-06-08 16:06回复
    众人骇叫声中,眼内突现刀光,五人犹未神醒,喉结已断,那推官最先栽倒。余者但觉寒光逼至,冷森森激竖了毛发,不扑倒便要命丧。堂外数十人一惊而入,只见众衙役无不跪伏,王近侠提官立在圈内,一口刀雪亮如银,最远者也瑟缩领威。众护卫眼光最毒,一见此人露出本相,已知是江湖上的巨贼来了!待要扑上,蓦觉一股极冷厉的杀气逼来,前面仿佛已成死地,登时意乱身僵。 王近侠也不看众人,揪住那官道:“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刀,专杀丧尽天良之辈!”那官见他状如凶煞,魂飞魄散道:“知……不……”王近侠道:“你为何不给难民放粮?你说个理由,我不杀你。”那官心胆俱裂,哪还说得出话?王近侠切齿道:“我不在这大堂上杀你,死的百姓不能暝目,我更无法安眠!”刀光一闪,人头骤落,右足起处,尸体猛向巨匾飞去,直把那匾撞得粉碎,死尸高挂不落。众护卫眼睁睁看他杀官,目中都喷出火来,但偏就无人能动,脚下似被一物绊住。当此境地,才知这贼人能耐太大,必有慑心乱意之术。 王近侠以刀直指众人道:“天下最害民者便是吏役!我今杀此官贼,已畅胸抑,如再闻有人作恶,必当尽数诛绝!”说罢向外便走。众人离他近了,更觉心旌摇荡,直待人已去远,方似噩梦初醒。 王近侠奔向府外,只听背后喊声不断。尚未出府,猛见几十人迎面扑来,乱刃齐下,如风似雨。他不欲多杀,只随手点拍,众人无不应手而倒。刚一出府,外面十几个差人大呼小叫,连刀也不敢拔出,显已知他必有神奇手段。 王近侠眨眼出了街口,向北面紫正街奔来。只见街边一个食摊上,二男子正在喝茶,见他如风而至,一人道:“这厮好像刚杀了人,逗逗他如何?”一言未了,俱似轻烟飘起,挡在街心。王近侠无心细辨,一刀挥去,二人齐声惊呼,向旁跳闪。一人吓白了脸道:“哟嗬,这是老谢的嫡传呐!惹不起,朋友你请便罢!”王近侠已知二人身分,一笑而过,转眼来到紫正街口。 只见酒楼那个伙计牵马背包,正在街角处张望。王近侠到了近前,抓起他跳上马背,向北疾驰。那伙计还道有人抢马,吓得连踢带叫。王近侠哈哈大笑,打马如飞,片时已过朱雀门,复自丹阳桥驰过汴河,一口气到了城北拐子门,风一般奔出城来。 不觉向北跑出四十多里,这才带住丝缰,把那伙计放下。那伙计一脸惊惶,及见他神情愉悦,说道:“爷这是干啥?跑出这么老远,我可咋回去?”王近侠笑道:“你还敢回去?给你点儿银子,滚回家刨土去罢!”要过包来,取出两锭腰银,抛入其怀。 那伙计喜道:“还刨啥土坷垃?都够开间铺子了!爷你不回深州么?”王近侠道:“别说见过我。快滚罢!”打马向北奔去。那伙计嘀咕道:“这必是又闯祸了!都说他不学好,看来倒是真的。”


    6楼2016-06-08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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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春夜不长,一晃又是天亮。这一日一夜间,已足足奔了七百余里,早出了直隶,进了山东。他计算途程,仍嫌太慢,在高唐胡乱打个尖,便又上马飞驰。这一回人马得饱,更不惜力,又狂奔了一昼夜,已离鲁入皖,到了砀山附近。 只见那黑马出了一身黏汗,嘶喘不止,似已力竭。王近侠知前面便是淮北地界,濉溪距此最多不过二百里,说道:“老伙计,再挺挺!等办完了事,我带你去北府好好歇几天。”那黑马似受鼓励,大口喘气,又向前奔来。 此时薄暮冥冥,路上行人渐少,那马连受鞭策,越发奔得疾。眼见天色大暗,王近侠问了路,几个农夫都道北面二十里处,便是濉溪县城了。正喜间,那黑马突然跌倒,险将他掼离鞍鞒。他连忙跃下,却见那黑马口吐白沫,四蹄抽搐起来。眨眼间,嘴里更涌出大股的红液,两眼哀哀地望着他,竟流下两行浊泪。须知纵是神驹,也不能连日不寝不食,狂奔近两千里;赤兔、乌锥,到此也要毙命! 王近侠见那黑马竟没了气息,当真又急又痛,不由抱住马头,掉下泪来。忽又想到:“我千里赶来,所为何事?那畜生一刻不死,我一刻也不能安!”狠心抛下马尸,背了包裹,向北奔来。 约一炷香光景,已到濉溪县城。他略辩方向,又向北去,不足两袋烟工夫,便见前面一个镇子,远远地灯火闪亮。 他一路上急如星火,这时反定下心来,边走边做筹划。少时进了镇,只见街面宽阔,两侧多有高屋,显然富户不少。
      其余陋室寒门,也有七八百户,分明是个大镇子。却见前面一个十字街口,角上一家挂着酒幌子,这时还未打烊。他缓步走来,大咧咧进了门,把包往桌上一扔道:“有人没有?先给爷泡壶茶!”说着坐在桌旁。 一伙计正伏在柜台上打盹,闻声抬起头来,瞅了他一眼道:“稀罕,这么晚还来生人。我还当是镇上那帮赌鬼呢!”懒懒地沏了茶端来,问道:“外乡人想点吃啥?”王近侠道:“这会儿吃屎都香!我先问你:乔三爷可是住在此镇?”那伙计道:“没错。你认得三爷?” 王近侠道:“当初常在一起嫖,这几年睽隔了,我倒挺想他。他那老毛病还没改么?”那伙计叹口气道:“三爷啥都好,就是喜欢小娘儿,管不住屌。他要能改,我把饭都戒了。”王近侠笑道:“这就好!麻烦你领路,到地方我谢你。” 那伙计道:“店里没人哪成?赌鬼们散了局,立马就要来的。”王近侠取出一锭银子,扔给他道:“一会儿我也回来,你先预备些好酒菜。”那伙计顿露喜色道:“没的说!三爷全是阔朋友。”引王近侠出了店,锁上门向北走来。 此时快到二更,街上已无行人,夜风吹来,带着丝丝暖意。不一会儿,二人来到镇子中心,只见街北一个大宅院,占地宽阔,十分气派。那伙计道:“就是这儿了。我先问好:一会儿三爷来不来?他不吃葱蒜,可别犯了忌讳。”王近侠道:“他一准来。
      你先去罢。”那伙计掉头去了。 王近侠来到大门口,轻轻叩打门环。少顷,只听里面脚步声响,跟着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谁呀?这么晚还来扰人。”王近侠道:“开门,有要紧的事儿!”那人听他语声急迫,把门开了半扇,探出头道:“你是哪位?到底有甚么事呀?”王近侠冷着脸道:“事儿不小,等进去再说。”一推门硬闯了进来。那老仆忙拦住他道:“你这人好没规矩!这府上可不是一般人家,岂能乱闯?” 王近侠道:“我是徽州官厅里的人。你家三爷犯了案,我大老远赶来,就为帮他一把。快去叫他来,我急等着与他说话!”那老仆一听,哪辨得真假,不由慌了神道:“您先请客厅里坐。我随后便去叫人。
      ”忙领他向里走来,少时穿过二门,又向东打个转折,来到一间小客厅内。那老仆请他坐下,话也没说,便慌慌去了。王近侠听四外沉寂,知宅里人都睡下了,望着门静静等候。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神色略显慌张,打躬道:“劳您久候!晚上多贪了几杯,不想竟睡着了。未请教老爷贵姓?在衙门里做何公干?”王近侠也不还礼,说道:“敝姓王,原在徽州捕盗营里做事,此前只与江湖贼寇打些交道。谁想月初升了差,刚一调到臬司衙门,就碰上三爷这档子事儿。我知道不是寻常人家,所以先来通通气。你去叫他罢,不用怕,有我在不会叫三爷吃亏。
      ” 那管家道:“冒昧问一句:三爷到底犯了甚么法?”王近侠不悦道:“你这可不拿我当朋友了!去年三爷在徽州窑子里争风吃醋,杀了一个黔北老客。虽然做得巧,我如今也查明白了。怎么着,真人面前也说假话么?”那管家忙道:“不敢不敢!承您的情,这么晚还来通融指点。我这就去请三爷。”作了一揖,快步出门。 王近侠听脚步声渐远,蹑足出厅,随后跟来。那管家走得甚疾,片时绕过一个花园,又进了一个小门,直向内宅走来。王近侠四顾无人,也不紧跟。
      只见内宅屋宇虽多,独西边一个院落亮着灯火。那管家进了院,但听门轴一响,已走进北面的正房。 待他来到屋外,却听里面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哪有的事儿?我好几年没去徽州了!是个甚么样的人?”那管家道:“不到三十岁,长相挺俊冷。看样子疲惫得很,眼睛却极亮,不像是一般人。”那男子不耐烦道:“管他是谁,就说我不在。问问他有牌票没有?要有便给点儿银子,打发他滚蛋!”那管家答应一声,出门去了。


      11楼2016-06-08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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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


        14楼2016-06-08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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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楼2016-08-03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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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2016-12-20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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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unpan


              IP属地:上海来自手机贴吧20楼2023-03-02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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