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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Part2
从那晚到朴珍荣放假为止，一共是八天。
八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用来干什么呢？
林在范当然在心里打好了算盘。
有些事儿，用对了办法，时间再短也是绰绰有余，足够的。
以求爱如打仗的观念来看，兵书有云：上兵伐谋，以巧取胜。
这个巧相当于谋略，说白了就是“歪心思”。
可歪心思又能动到哪儿去呢？
三动两动，自然就动到了朴妈妈这里。
林在范让手下查到了朴珍荣妈妈的住址，却没有上门。
怯场了？
当然不是。
现在跟改革开放前那会儿可不一样，骗子比从前多了，专骗上了年纪的人。老人们吃一线长一智，被骗多了就越来越精明，年纪大了警惕心也强，没那么容易轻信别人。
他要是直接敲门示好献殷勤，朴珍荣爸妈不当他是骗子才怪。
所以，首先要摸清了何妈妈一天的日常才是。
像那些穿着小棉袄跳广场舞的大妈们一样，朴妈妈也热爱这种活动。她每天都会定时出门，去小区门前跟大伙儿跳上个把小时，天擦黑才回家。
年纪不过五十出头，模样有些富态，但足够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她虽然年逾半百，可人分毫不老气。一头同龄人普遍喜欢的时髦卷发，配上一对银色耳环，脚蹬坡跟皮鞋，扭起腰来也能吸引个把“李老汉”“王大爷”的目光。
真说起来，最让她满意的就是，自己还当过好几次百十号人里头的领舞呢。
朴妈妈这人热心，喜说喜笑。要说缺点，大概就是……咳，就是爱钱跟疼女不疼儿。
比如说，她经常为了三毛两毛的零钱跟菜贩子吵起来，卖废品的时候会跟人家争到底该多少钱一斤，甚至为了省水费而一个月只用拖地水浇花……此类事迹数不胜数。
林在范隐秘的跟了她两天，连跳广场舞都蒙上口罩戴了帽子在旁边盯着，不动声色听她休息的时候跟人闲聊，把这些事儿摸得门儿清。
至于朴妈妈疼女不疼儿的性子，林在范深有体会。
就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那群老太太们扎堆闲聊，有人在说过节儿女回家的事。
既然说到过节，自然少不了儿子闺女。
老人嘛，聚在一起话题再多，最爱拿出来念叨念叨的还是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
只是旁人提起自家儿女，一个个脸上都像开了花似的，眉飞色舞地夸奖吹捧，快要镀上一层金边儿了，不是孝顺就是工作好模样俊收入高，只恨街坊四邻不知道自己儿女是个宝。
就连有个儿子因为打人被刑拘的妇女，提起来都说自家那宝贝疙瘩是去拘留所“体验生活”“磨练磨练”，还说“哪有人不犯错的，浪子回头金不换”之类的云云。
但朴妈妈可不是这样。
按理说朴珍荣工作够体面，为人孝顺，怎么着也够她老人家拿出来说道说道了，只是林在范在一旁闷声不响地听着，她说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事儿，就是没提起朴珍荣半个字。
朴妈妈说的都是什么？
左听又听，说的全是家里的小女儿朴栀。
朴栀怎样怎样——朴栀怎样怎样——
朴栀懂事了。
朴栀快回家了。
朴栀昨天给家里来电话了。
朴栀这个月也给家里打钱了。
朴栀女大十八变，越长越漂亮了。
朴栀该找男朋友了……
等等等等。
从头到尾，如果别人不问，她根本不会主动说起朴珍荣，好像根本没有这个儿子一样。
林在范心中不快，从人群后休息的石台上面无表情地看了朴妈妈一会儿，转身走了。
第三天的时候，他觉得不能再耽误了。
像平常一样，朴妈妈上午八点去菜市买完菜，骑车回家。
她的行程很简单：出家门，骑几个十字路口，穿过人民公园到菜市场，最后原路返回，到家。
雷打不动。
乍看之下不算什么重要的事儿，但林在范注意到公园的大门口是一个几米长，有些陡的坡道，一看就十分难走。
一般步行来往的路人们都从两边的台阶进去，骑车的人要麻烦一些，只能走中间。
因为坡势大，自己一个人往上走都很费力，更别说捎带着推一辆车子了。
朴妈妈每次走到这里都犯愁，可谁叫这边离家近呢？
她比不过那些胆子大，仗着不怕摔就老远猛蹬车蹬子冲过来，不刹闸不下车，打着铃铛硬骑上去的小年轻，只能费劲儿推车，栽着满篮子的菜往上爬。
这天，说巧不巧的，就在推车上坡的时候，自行车前后两个轮子跟碾到什么一样，“噗”的一声跑没了气，瘪了下去。
朴妈妈开始还没注意，发现以后已经晚了。
她手上虽然还抓着车把，但车轮的气一跑，车跟菜一块儿往下沉，那个姿势就像“拎”着车子一样，顿时稳不住腿脚。
人一紧张就爱慌，再说这又不是在平地上，自然手忙脚乱，本能地往后退去。
这一退可就坏了。
忘了坡势高低的朴妈妈一步收过去，跟着就失了重心，挥着胳膊仰面朝天地往后方栽。
七八米的陡坡啊，年轻人滚下去都了不得，她一个中年妇女，广场舞就是跳得再溜，摔一下也得出个好歹来吧？
然而，就在这个危急的档口，隐匿了两天之久的林在范理所当然地现身了。
Part2
从那晚到朴珍荣放假为止，一共是八天。
八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用来干什么呢？
林在范当然在心里打好了算盘。
有些事儿，用对了办法，时间再短也是绰绰有余，足够的。
以求爱如打仗的观念来看，兵书有云：上兵伐谋，以巧取胜。
这个巧相当于谋略，说白了就是“歪心思”。
可歪心思又能动到哪儿去呢？
三动两动，自然就动到了朴妈妈这里。
林在范让手下查到了朴珍荣妈妈的住址，却没有上门。
怯场了？
当然不是。
现在跟改革开放前那会儿可不一样，骗子比从前多了，专骗上了年纪的人。老人们吃一线长一智，被骗多了就越来越精明，年纪大了警惕心也强，没那么容易轻信别人。
他要是直接敲门示好献殷勤，朴珍荣爸妈不当他是骗子才怪。
所以，首先要摸清了何妈妈一天的日常才是。
像那些穿着小棉袄跳广场舞的大妈们一样，朴妈妈也热爱这种活动。她每天都会定时出门，去小区门前跟大伙儿跳上个把小时，天擦黑才回家。
年纪不过五十出头，模样有些富态，但足够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
她虽然年逾半百，可人分毫不老气。一头同龄人普遍喜欢的时髦卷发，配上一对银色耳环，脚蹬坡跟皮鞋，扭起腰来也能吸引个把“李老汉”“王大爷”的目光。
真说起来，最让她满意的就是，自己还当过好几次百十号人里头的领舞呢。
朴妈妈这人热心，喜说喜笑。要说缺点，大概就是……咳，就是爱钱跟疼女不疼儿。
比如说，她经常为了三毛两毛的零钱跟菜贩子吵起来，卖废品的时候会跟人家争到底该多少钱一斤，甚至为了省水费而一个月只用拖地水浇花……此类事迹数不胜数。
林在范隐秘的跟了她两天，连跳广场舞都蒙上口罩戴了帽子在旁边盯着，不动声色听她休息的时候跟人闲聊，把这些事儿摸得门儿清。
至于朴妈妈疼女不疼儿的性子，林在范深有体会。
就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那群老太太们扎堆闲聊，有人在说过节儿女回家的事。
既然说到过节，自然少不了儿子闺女。
老人嘛，聚在一起话题再多，最爱拿出来念叨念叨的还是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
只是旁人提起自家儿女，一个个脸上都像开了花似的，眉飞色舞地夸奖吹捧，快要镀上一层金边儿了，不是孝顺就是工作好模样俊收入高，只恨街坊四邻不知道自己儿女是个宝。
就连有个儿子因为打人被刑拘的妇女，提起来都说自家那宝贝疙瘩是去拘留所“体验生活”“磨练磨练”，还说“哪有人不犯错的，浪子回头金不换”之类的云云。
但朴妈妈可不是这样。
按理说朴珍荣工作够体面，为人孝顺，怎么着也够她老人家拿出来说道说道了，只是林在范在一旁闷声不响地听着，她说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事儿，就是没提起朴珍荣半个字。
朴妈妈说的都是什么？
左听又听，说的全是家里的小女儿朴栀。
朴栀怎样怎样——朴栀怎样怎样——
朴栀懂事了。
朴栀快回家了。
朴栀昨天给家里来电话了。
朴栀这个月也给家里打钱了。
朴栀女大十八变，越长越漂亮了。
朴栀该找男朋友了……
等等等等。
从头到尾，如果别人不问，她根本不会主动说起朴珍荣，好像根本没有这个儿子一样。
林在范心中不快，从人群后休息的石台上面无表情地看了朴妈妈一会儿，转身走了。
第三天的时候，他觉得不能再耽误了。
像平常一样，朴妈妈上午八点去菜市买完菜，骑车回家。
她的行程很简单：出家门，骑几个十字路口，穿过人民公园到菜市场，最后原路返回，到家。
雷打不动。
乍看之下不算什么重要的事儿，但林在范注意到公园的大门口是一个几米长，有些陡的坡道，一看就十分难走。
一般步行来往的路人们都从两边的台阶进去，骑车的人要麻烦一些，只能走中间。
因为坡势大，自己一个人往上走都很费力，更别说捎带着推一辆车子了。
朴妈妈每次走到这里都犯愁，可谁叫这边离家近呢？
她比不过那些胆子大，仗着不怕摔就老远猛蹬车蹬子冲过来，不刹闸不下车，打着铃铛硬骑上去的小年轻，只能费劲儿推车，栽着满篮子的菜往上爬。
这天，说巧不巧的，就在推车上坡的时候，自行车前后两个轮子跟碾到什么一样，“噗”的一声跑没了气，瘪了下去。
朴妈妈开始还没注意，发现以后已经晚了。
她手上虽然还抓着车把，但车轮的气一跑，车跟菜一块儿往下沉，那个姿势就像“拎”着车子一样，顿时稳不住腿脚。
人一紧张就爱慌，再说这又不是在平地上，自然手忙脚乱，本能地往后退去。
这一退可就坏了。
忘了坡势高低的朴妈妈一步收过去，跟着就失了重心，挥着胳膊仰面朝天地往后方栽。
七八米的陡坡啊，年轻人滚下去都了不得，她一个中年妇女，广场舞就是跳得再溜，摔一下也得出个好歹来吧？
然而，就在这个危急的档口，隐匿了两天之久的林在范理所当然地现身了。
116
Part3
在周围人的惊呼声里，不知道打哪闪出来的他从后面迎了上去，一手拉住朴妈妈的胳膊把人扶住拉回来站稳。另一手装作抢救不及，胳膊刻意慢了半拍，让自行车筐跟指尖擦边儿滑了过去。
冷眼扫过那些明显是给朴栀买的菜和车子一齐滚下去摔烂，他不等人回神，轻出一口气，转眼间忧虑地皱眉，来了一句：“阿姨，您没事儿吧？”
朴妈妈心里头还没缓过来，一口气儿存在嗓子里，勉强回道：“没……没事儿……”
于是乎，林在范在他未来丈母娘这儿的出场戏码，就是这样的。
像所有言情小说里惯会描写的“英雄救美”的桥段那样，他非常“巧”的救下了朴妈妈，留了一个近乎满分的印象。
所有女性都有会有那么一颗“浪漫英雄主义”情怀。
在少女们的想象里，这种情怀大概就是在她们遇到某些危险，没有自救能力，千钧一发的时候，出现一个英俊的男人踩着七彩祥云来英雄救美，浅笑着说一句“在下来迟，让姑娘受惊了”。
不论年纪如何心态如何，不可否认的是，女性们都会在心里或多或少的残留一丁点儿这种戏剧性的美好假想。
朴妈妈纵是年纪一把，但也不能例外。
怎么说呢，文艺一点儿表达出来的话就是：林在范那宛如箫剑一般潇洒的出场方式以及神似尔康的关切一问，让她那颗深受琼瑶阿姨感染多年的中年妇心激荡不已。
她当然不可能对林在范动春心，不过念头一转，轻易就想到了不知道有没有交男朋友的朴栀。
林在范年纪不大，模样俊，个头高，体格好，还热心肠儿。
这不，朴妈妈神没缓过来，一个念头就隐隐的萌发了：这么好的小伙子，要是能做我女婿该多好？
不过说真的，要是将来她明白林在范揣的什么心思，恐怕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林在范把朴妈妈安顿在路边，再三询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都被婉言拒绝。
“嗨，阿姨没事儿，没事儿……小伙子，你可真是活雷锋，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啊非散架不可……这么着，一会儿去阿姨家吃顿饭，阿姨再好好谢谢你！”
说不准吃着吃着，朴栀就回来了呢？
那小妮子一回家就喜欢缠着她嘟囔学校里哪个哪个班有帅哥什么的，到时候一看这小伙子模样帅气，肯定就着坐下。
俩人饭桌上一认识，三聊两聊的，保不齐能看对上眼。
朴妈妈打的就是这么个算盘。
她对朴栀的模样很有信心，这样一想只觉着美滋滋——女儿的终身大事，兴许有着落了。
退一步说，就算最后不成，她还有个儿子呢。
大不了让他俩交个朋友，多多来往，也勉强能成。
林在范怎么会不知道何妈妈这样的中年妇女脑子里会想些什么？
巧妙地无视过朴妈妈热情的邀请，他一偏头，跟刚注意到似的，过去扶起自行车拉过来，自然地拨弄了两下篮子里摔破的鸡蛋，惋惜道：“阿姨，您的蛋碎了。”
Part3
在周围人的惊呼声里，不知道打哪闪出来的他从后面迎了上去，一手拉住朴妈妈的胳膊把人扶住拉回来站稳。另一手装作抢救不及，胳膊刻意慢了半拍，让自行车筐跟指尖擦边儿滑了过去。
冷眼扫过那些明显是给朴栀买的菜和车子一齐滚下去摔烂，他不等人回神，轻出一口气，转眼间忧虑地皱眉，来了一句：“阿姨，您没事儿吧？”
朴妈妈心里头还没缓过来，一口气儿存在嗓子里，勉强回道：“没……没事儿……”
于是乎，林在范在他未来丈母娘这儿的出场戏码，就是这样的。
像所有言情小说里惯会描写的“英雄救美”的桥段那样，他非常“巧”的救下了朴妈妈，留了一个近乎满分的印象。
所有女性都有会有那么一颗“浪漫英雄主义”情怀。
在少女们的想象里，这种情怀大概就是在她们遇到某些危险，没有自救能力，千钧一发的时候，出现一个英俊的男人踩着七彩祥云来英雄救美，浅笑着说一句“在下来迟，让姑娘受惊了”。
不论年纪如何心态如何，不可否认的是，女性们都会在心里或多或少的残留一丁点儿这种戏剧性的美好假想。
朴妈妈纵是年纪一把，但也不能例外。
怎么说呢，文艺一点儿表达出来的话就是：林在范那宛如箫剑一般潇洒的出场方式以及神似尔康的关切一问，让她那颗深受琼瑶阿姨感染多年的中年妇心激荡不已。
她当然不可能对林在范动春心，不过念头一转，轻易就想到了不知道有没有交男朋友的朴栀。
林在范年纪不大，模样俊，个头高，体格好，还热心肠儿。
这不，朴妈妈神没缓过来，一个念头就隐隐的萌发了：这么好的小伙子，要是能做我女婿该多好？
不过说真的，要是将来她明白林在范揣的什么心思，恐怕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林在范把朴妈妈安顿在路边，再三询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都被婉言拒绝。
“嗨，阿姨没事儿，没事儿……小伙子，你可真是活雷锋，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啊非散架不可……这么着，一会儿去阿姨家吃顿饭，阿姨再好好谢谢你！”
说不准吃着吃着，朴栀就回来了呢？
那小妮子一回家就喜欢缠着她嘟囔学校里哪个哪个班有帅哥什么的，到时候一看这小伙子模样帅气，肯定就着坐下。
俩人饭桌上一认识，三聊两聊的，保不齐能看对上眼。
朴妈妈打的就是这么个算盘。
她对朴栀的模样很有信心，这样一想只觉着美滋滋——女儿的终身大事，兴许有着落了。
退一步说，就算最后不成，她还有个儿子呢。
大不了让他俩交个朋友，多多来往，也勉强能成。
林在范怎么会不知道何妈妈这样的中年妇女脑子里会想些什么？
巧妙地无视过朴妈妈热情的邀请，他一偏头，跟刚注意到似的，过去扶起自行车拉过来，自然地拨弄了两下篮子里摔破的鸡蛋，惋惜道：“阿姨，您的蛋碎了。”
116
Part4
这话有没有歧义要另说，朴妈妈缓过神只顾着打量林在范，想把人拉到家里留一留，没注意还在坡道上倒着的车子。
现在林在范“贴心”地把自行车整个拖过来，篮子凑到眼前后，她一眼就看见了里头稀碎的蛋壳跟粘稠的蛋液，黄澄澄的覆在车筐的那些小孔上，挂糊似的慢慢往下淌，别提多恶心。
最近鸡蛋涨价，她本来以为朴栀过节不回来就没打算买，不过昨天一接电话，又听这小妮子改口说回，这才到菜市买了一袋子鸡蛋，想给她补补身子。
朴妈妈一贯节俭，看见以后心里疼的不轻。
这可是精挑细选的笨鸡蛋，没少花钱。
她就着想去拿塑料袋，把没漏出来的蛋液捡起来，又怕一边站着的林在范觉得自己琐碎，就只看了一眼，勉强道：“不碍事儿，不碍事儿……”
林在范把车子扶起来立好，笑着说：“看您刚买的菜，是打算今天做饭用吧？这离菜市不算远，您要是不嫌麻烦就等会儿我，我再去给您买点儿。”
他这话说的好听，流露出的表情也十分自然，就像纯粹为朴妈妈苦恼饭食的问题一样，让朴妈妈更加欢欣。
她一直就喜欢林在范这种懂事沉稳，举手投足都有股彬彬有礼劲儿的年轻人。说真的，不止是她，天下哪个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
转念想到自己的儿子，不由得暗暗叹一口气。
朴珍荣在这方面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不是说他不懂事，但朴妈妈平常总觉着他不应心。加之他从小不比小女儿朴栀能言善道，所以难免不待见些。
但是说到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平心而论的话，她这个当妈的还是喜欢带把儿的小子。
可惜在她眼里，朴珍荣就是不稳重，让她喜欢不起来。
年纪不小了却没对象不说，让他相亲去吧，见了一面就没了下文——照这么耽误下去，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抱上孙子，实在让人着急上火。
这样窝心的日子过久了，朴妈妈倒想明白了，懂得了“变通”。
儿子不争气，就把希望改投在闺女身上，替她物色一个靠得住的男人，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当然，女婿的脾气秉性，还是要她看对眼才行。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朴妈妈只要看见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就会戴着一种“未来女婿”的有色眼镜打量人家，甚至在她的私心里，这还是在给自己挑个胜过朴珍荣的“二儿子”。
一直盘算这事儿，一直不甚满意。
那些年轻人，不是刚工作收入不高，就是人品作风略次风流债一把，总之是各有各的不满意。
今天遇见林在范，又在一开始就看出了他的脾性，朴妈妈留了心眼，考量后当然美滋滋的。
她不是个不识货的人，在先前看见林在范手腕上戴的那块表的时候就猜出他的收入不低，于是更为欢喜。
自己这一摔，还给闺女摔出金龟婿来了。
朴妈妈脑子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林在范心里头却不是很待见她。
他这一整身的衣服都是揣测着朴妈妈的审美拾捯出来的，跟平常那一抹黑的长风衣不同，西装领带，很是得体。
像这块儿表，他刚才故意露出来，朴妈妈看见后果然像他预料的那样，眼里全是难掩的亮光。
坦白说，如果这个妇人不是朴珍荣的母亲，他实在不想多来往。
朴妈妈心里可惜碎了的鸡蛋，又想显示自己不计较这些吃食，家境富裕，就摆手说：“不用不用，都吃的玩意儿，碎了就碎了……反正啊都是给阿姨的小女儿朴栀买的，她今天不准回来，大不了明天再买。”
特意提起朴栀，不得不说朴妈妈用心良苦。
既委婉表示一下自己有个闺女，又不会太过明显，让人觉着尴尬。
按人跟人之间对话的常理，接下来林在范该顺着她的意思问一句“您有个女儿啊”，但他偏不被朴妈妈牵着鼻子走，就故作关切，说：“行，您说不用就不买了，不过我看您岁数不小，得有六七十了吧？这些皱纹……刚才吓着您了，阿姨，为了身体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放心。”
朴妈妈一听这话，表情不明显的讪了讪。
Part4
这话有没有歧义要另说，朴妈妈缓过神只顾着打量林在范，想把人拉到家里留一留，没注意还在坡道上倒着的车子。
现在林在范“贴心”地把自行车整个拖过来，篮子凑到眼前后，她一眼就看见了里头稀碎的蛋壳跟粘稠的蛋液，黄澄澄的覆在车筐的那些小孔上，挂糊似的慢慢往下淌，别提多恶心。
最近鸡蛋涨价，她本来以为朴栀过节不回来就没打算买，不过昨天一接电话，又听这小妮子改口说回，这才到菜市买了一袋子鸡蛋，想给她补补身子。
朴妈妈一贯节俭，看见以后心里疼的不轻。
这可是精挑细选的笨鸡蛋，没少花钱。
她就着想去拿塑料袋，把没漏出来的蛋液捡起来，又怕一边站着的林在范觉得自己琐碎，就只看了一眼，勉强道：“不碍事儿，不碍事儿……”
林在范把车子扶起来立好，笑着说：“看您刚买的菜，是打算今天做饭用吧？这离菜市不算远，您要是不嫌麻烦就等会儿我，我再去给您买点儿。”
他这话说的好听，流露出的表情也十分自然，就像纯粹为朴妈妈苦恼饭食的问题一样，让朴妈妈更加欢欣。
她一直就喜欢林在范这种懂事沉稳，举手投足都有股彬彬有礼劲儿的年轻人。说真的，不止是她，天下哪个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
转念想到自己的儿子，不由得暗暗叹一口气。
朴珍荣在这方面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不是说他不懂事，但朴妈妈平常总觉着他不应心。加之他从小不比小女儿朴栀能言善道，所以难免不待见些。
但是说到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平心而论的话，她这个当妈的还是喜欢带把儿的小子。
可惜在她眼里，朴珍荣就是不稳重，让她喜欢不起来。
年纪不小了却没对象不说，让他相亲去吧，见了一面就没了下文——照这么耽误下去，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抱上孙子，实在让人着急上火。
这样窝心的日子过久了，朴妈妈倒想明白了，懂得了“变通”。
儿子不争气，就把希望改投在闺女身上，替她物色一个靠得住的男人，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当然，女婿的脾气秉性，还是要她看对眼才行。
自从有了这个想法，朴妈妈只要看见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就会戴着一种“未来女婿”的有色眼镜打量人家，甚至在她的私心里，这还是在给自己挑个胜过朴珍荣的“二儿子”。
一直盘算这事儿，一直不甚满意。
那些年轻人，不是刚工作收入不高，就是人品作风略次风流债一把，总之是各有各的不满意。
今天遇见林在范，又在一开始就看出了他的脾性，朴妈妈留了心眼，考量后当然美滋滋的。
她不是个不识货的人，在先前看见林在范手腕上戴的那块表的时候就猜出他的收入不低，于是更为欢喜。
自己这一摔，还给闺女摔出金龟婿来了。
朴妈妈脑子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林在范心里头却不是很待见她。
他这一整身的衣服都是揣测着朴妈妈的审美拾捯出来的，跟平常那一抹黑的长风衣不同，西装领带，很是得体。
像这块儿表，他刚才故意露出来，朴妈妈看见后果然像他预料的那样，眼里全是难掩的亮光。
坦白说，如果这个妇人不是朴珍荣的母亲，他实在不想多来往。
朴妈妈心里可惜碎了的鸡蛋，又想显示自己不计较这些吃食，家境富裕，就摆手说：“不用不用，都吃的玩意儿，碎了就碎了……反正啊都是给阿姨的小女儿朴栀买的，她今天不准回来，大不了明天再买。”
特意提起朴栀，不得不说朴妈妈用心良苦。
既委婉表示一下自己有个闺女，又不会太过明显，让人觉着尴尬。
按人跟人之间对话的常理，接下来林在范该顺着她的意思问一句“您有个女儿啊”，但他偏不被朴妈妈牵着鼻子走，就故作关切，说：“行，您说不用就不买了，不过我看您岁数不小，得有六七十了吧？这些皱纹……刚才吓着您了，阿姨，为了身体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放心。”
朴妈妈一听这话，表情不明显的讪了讪。
116
Part5
朴妈妈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又爱追潮流赶时髦，平时省钱归省钱，却也没有亏待了自己这张脸。
她舍不得花钱去美容院，有一次朴珍荣问起的时候还埋怨说“花那冤枉钱干什么”，但爱美之心人皆有，所以她也会打电话给朴栀，问一些美容养颜的秘诀。
多年下来，朴妈妈早喝盐水晚喝蜜，早睡早起敷面膜，一天一粒维生素，下足了功夫。眼看着半百的人了，看上去竟不过四十来岁。
每次出门，碰见对面那个不对盘的邻居，她都神采奕奕，觉得自己红光满面的脸胜对方一筹。
朴妈妈一向自信，林在范却说她是个七八十岁皱纹满脸的老太婆，听了当然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而且林在范话说的好听，跟打心眼儿里担心她这把“老骨头”一样，她又不能怪人家什么。
“你这话说的……”朴妈妈强笑，声明道，“阿姨才五十多呢……”
林在范只当没看见她的不自然，自顾自讶异地“啊”了一声，轻声问：“是吗？”
朴妈妈不知道他这一问是什么意思，心头不快，说话也不大有底气，“是啊……”
林在范头一低，很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哦，这样啊……”
朴妈妈稍作缓和，正要开口顺着他说几句“是啊”，他却把话头一转，不客气道：“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
朴妈妈听了这么直戳要害的一句话后，那个脸色啊，当场就变了。
其实，反过来看看林在范的心态，很简单。
他打小没见过自己父母，那几年糟心日子过过去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习惯使然。
不过，林在范这种人毕竟是少数，别人家，谁的儿女不是爹爱娘疼？
朴珍荣的父母虽然健在，可言谈作为间不像把他当儿子，让人极看不过眼，很不舒服。
朴妈妈被林在范连“捅”两刀子，却没有以为林在范成心呛自己，只从心里暗叹难不成真的老了，一时间心不在焉起来，热切感大不如前。
林在范冷眼看着，由着她神伤片刻后，才改了话头，轻笑着说：“阿姨应该听过，‘女人如红酒’这句话吧？”
朴妈妈抬眼，还是有些恹恹的模样，“什么？”
Part5
朴妈妈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又爱追潮流赶时髦，平时省钱归省钱，却也没有亏待了自己这张脸。
她舍不得花钱去美容院，有一次朴珍荣问起的时候还埋怨说“花那冤枉钱干什么”，但爱美之心人皆有，所以她也会打电话给朴栀，问一些美容养颜的秘诀。
多年下来，朴妈妈早喝盐水晚喝蜜，早睡早起敷面膜，一天一粒维生素，下足了功夫。眼看着半百的人了，看上去竟不过四十来岁。
每次出门，碰见对面那个不对盘的邻居，她都神采奕奕，觉得自己红光满面的脸胜对方一筹。
朴妈妈一向自信，林在范却说她是个七八十岁皱纹满脸的老太婆，听了当然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
而且林在范话说的好听，跟打心眼儿里担心她这把“老骨头”一样，她又不能怪人家什么。
“你这话说的……”朴妈妈强笑，声明道，“阿姨才五十多呢……”
林在范只当没看见她的不自然，自顾自讶异地“啊”了一声，轻声问：“是吗？”
朴妈妈不知道他这一问是什么意思，心头不快，说话也不大有底气，“是啊……”
林在范头一低，很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哦，这样啊……”
朴妈妈稍作缓和，正要开口顺着他说几句“是啊”，他却把话头一转，不客气道：“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
朴妈妈听了这么直戳要害的一句话后，那个脸色啊，当场就变了。
其实，反过来看看林在范的心态，很简单。
他打小没见过自己父母，那几年糟心日子过过去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习惯使然。
不过，林在范这种人毕竟是少数，别人家，谁的儿女不是爹爱娘疼？
朴珍荣的父母虽然健在，可言谈作为间不像把他当儿子，让人极看不过眼，很不舒服。
朴妈妈被林在范连“捅”两刀子，却没有以为林在范成心呛自己，只从心里暗叹难不成真的老了，一时间心不在焉起来，热切感大不如前。
林在范冷眼看着，由着她神伤片刻后，才改了话头，轻笑着说：“阿姨应该听过，‘女人如红酒’这句话吧？”
朴妈妈抬眼，还是有些恹恹的模样，“什么？”
117
林在范刻意隐晦地上下打量她一番，眼里带了点儿足够被察觉出又不会太明显的赞叹，解释道：“年轻是好，可人活一辈子，哪有不见老的？而且很多东西都是年岁越久越有价值吧，比如那些陈年老酒，开坛的时候香飘十里，比新酒要高好几个档次。”
林在范语气温温和和，嘴角微微扬着，说话时眼睛也一直看着朴妈妈，说不出的真诚。
朴妈妈又不傻，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明白林在范是在说好听的哄她高兴。
不过她还沉浸在“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这个问题上，兴致不高，只叹道：“话是这么说，可人跟酒能一样吗……”
“当然一样了。”林在范就当她发问，笑着转回话茬，“所以才说‘女人如红酒’啊——这年龄就像酒的年份一样，时间越长，喝着就越醇厚。还不是跟人一样，上了年纪才有阅历，有贵气……”
听着听着，朴妈妈心里又碎碎念起来：
人家搭得上这句话的都是一些个电视上常演的明星红人，老了也一身珠光宝气的，上万的面膜成天脸上粘着，住别墅开好车，能没“贵气”吗？能没“阅历”吗？
自己一个半辈子都忙活在厨房里头的人，条件摆在那儿，哪能跟他说的富贵太太们一样？
想到底，拿得出手的还不就剩张脸了？
她听前面几句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林在范把最后一句话当做重点，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就像阿姨您。”
前头说了一堆有理有据的漂亮话，最后再来上这么一个总结，不显山不露水地一顿恭维，别说朴妈妈，任谁听了心头都得动上一动。
林在范语气诚恳，极尽言辞的心理暗示让她不免渐渐将信将疑，甚至真的开始觉着自己虽然上了岁数，但却要比那些小姑娘们更为稳重、大方。
这一得意，情绪也好了不少，即使还是谦虚地回应说“阿姨哪儿就那么好了”“就你嘴甜”，不过心间舒畅了万分，也就越发觉的林在范这小伙子对自己的脾气。
两个人客套半天，朴妈妈又绕着弯子问他是不是单身，得到的答案自然不用说。
不过，唯一不合她心意的地方就是，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劝，怎么拉，林在范就是不答应去家里吃顿饭。
朴妈妈怪了，她看林在范挺好说话的模样，脾气更是不错，怎么就是不愿意往家里去呢？
这时候林在范轻声出了口气，眼神似乎垂了垂。
朴妈妈看出他的走神，心说难道这小伙子心里有什么事儿，不好开口？
她脾气直，这样一想越发觉的林在范有“难言之隐”，就开口问了问。
一开始林在范当然不愿意说，还轻笑着把话题引到别处，只是在她再三询问，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林在范一看也不好再瞒，脸上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阿姨，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姓朴，他家就是这里的，我俩关系一直不错……说出来您别笑话，前一阵子，我们两个起了点争执，他非说我拿了他的钱包……我的为人您可能不清楚，但我是真没干那种事。我说了，他不信，一气之下还不见我了……”
林在范刻意隐晦地上下打量她一番，眼里带了点儿足够被察觉出又不会太明显的赞叹，解释道：“年轻是好，可人活一辈子，哪有不见老的？而且很多东西都是年岁越久越有价值吧，比如那些陈年老酒，开坛的时候香飘十里，比新酒要高好几个档次。”
林在范语气温温和和，嘴角微微扬着，说话时眼睛也一直看着朴妈妈，说不出的真诚。
朴妈妈又不傻，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明白林在范是在说好听的哄她高兴。
不过她还沉浸在“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这个问题上，兴致不高，只叹道：“话是这么说，可人跟酒能一样吗……”
“当然一样了。”林在范就当她发问，笑着转回话茬，“所以才说‘女人如红酒’啊——这年龄就像酒的年份一样，时间越长，喝着就越醇厚。还不是跟人一样，上了年纪才有阅历，有贵气……”
听着听着，朴妈妈心里又碎碎念起来：
人家搭得上这句话的都是一些个电视上常演的明星红人，老了也一身珠光宝气的，上万的面膜成天脸上粘着，住别墅开好车，能没“贵气”吗？能没“阅历”吗？
自己一个半辈子都忙活在厨房里头的人，条件摆在那儿，哪能跟他说的富贵太太们一样？
想到底，拿得出手的还不就剩张脸了？
她听前面几句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林在范把最后一句话当做重点，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就像阿姨您。”
前头说了一堆有理有据的漂亮话，最后再来上这么一个总结，不显山不露水地一顿恭维，别说朴妈妈，任谁听了心头都得动上一动。
林在范语气诚恳，极尽言辞的心理暗示让她不免渐渐将信将疑，甚至真的开始觉着自己虽然上了岁数，但却要比那些小姑娘们更为稳重、大方。
这一得意，情绪也好了不少，即使还是谦虚地回应说“阿姨哪儿就那么好了”“就你嘴甜”，不过心间舒畅了万分，也就越发觉的林在范这小伙子对自己的脾气。
两个人客套半天，朴妈妈又绕着弯子问他是不是单身，得到的答案自然不用说。
不过，唯一不合她心意的地方就是，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劝，怎么拉，林在范就是不答应去家里吃顿饭。
朴妈妈怪了，她看林在范挺好说话的模样，脾气更是不错，怎么就是不愿意往家里去呢？
这时候林在范轻声出了口气，眼神似乎垂了垂。
朴妈妈看出他的走神，心说难道这小伙子心里有什么事儿，不好开口？
她脾气直，这样一想越发觉的林在范有“难言之隐”，就开口问了问。
一开始林在范当然不愿意说，还轻笑着把话题引到别处，只是在她再三询问，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林在范一看也不好再瞒，脸上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阿姨，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姓朴，他家就是这里的，我俩关系一直不错……说出来您别笑话，前一阵子，我们两个起了点争执，他非说我拿了他的钱包……我的为人您可能不清楚，但我是真没干那种事。我说了，他不信，一气之下还不见我了……”
118
林在范说到这儿，轻声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我这个人不太擅长跟人沟通吧，总是喜欢自己闷在一边，所以从小到大一直都没几个人喜欢跟我来往，我也就没什么朋友，但是他…… ”他顿了顿，继续道，“阿姨，说实话，能跟他认识，我真的很高兴。”
这样一串话说过去，朴妈妈没白听，她稍微一想，对林在范的好感度又上升了几个层次。
因为她“不认识”林在范嘴里姓朴的朋友，注意力自然放在了别的方面上——比如某些关键字。
“不擅长沟通”“自己闷在一边”“一直没有朋友”
“能跟他认识，我真的很高兴”
这种略显伤感的言辞，配上那听起来故作轻快的语调，朴妈妈被氛围感染，母性光辉泛滥了。
而且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泛滥了。
在她眼里，这个扶了自己一把的年轻小伙子很可能有一个灰色童年，而可贵的是，他不仅没被那种环境影响得孤僻冷漠，反而重情重义，能在被朋友冤枉的情况下跑来找人家讲和。
朴妈妈无不感慨：优点实在太多了。
见林在范说完有些出神，她忙宽慰说：“这都是小事儿，阿姨一看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找他说清楚就行了，甭想太多，朋友嘛，闹矛盾是难免的。”
再说，朋友的事儿小，先去家里吃顿饭事儿大啊。
想了想应该再怎么把人往家里头劝，朴妈妈笑眯眯地打算开口。
只是林在范抢先，叫道：“阿姨。”
像没注意到朴妈妈的欲言又止似的，他有些无奈地说：“是，您人好，所以才认识我就相信我的为人，可他……他啊，要是能有您一半的善解人意，我也不用这么麻烦，千里迢迢来他家找他了。”
话音未落，他又笑了笑，释然道：“不过，说到底，毕竟我们之间有感情，而且我觉得还挺深的，所以不能因为这么点误会就断了……我既然来了，这件事就一定要有个结果。”
文雅地淡笑，再开口，他问得可谓是意味深长，“阿姨，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朴妈妈哪里听的出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林在范征求她的意见，高兴还来不及呢，当即笑着说：“没错没错，能这么想就对了……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想了想，“对对，叫不屈不挠，这样挺好，挺好，你们年轻人就该这样。”
林在范微笑着看她，“您说得在理。”
显然，如果此刻一定要用一种生物来形容林在范的话，那大概就是“披着耶稣外衣的魔鬼”了吧……
就这样，又给林在范宽两句心后，朴妈妈再次表示，邀他去家里吃顿饭。
她的原话是：“我们这儿又不是什么大城市，你什么时候找都一样，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林在范淡笑，觉着戏做足了，就一边推脱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扔出一个雷来：“您的好意我明白，可是这也不太方便，因为我只知道他母亲家在嘉泰小区，我初来乍到的，不知道那住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家，找起来应该不容易，真的没空想别的……这样，改天，我请您吃饭，行吗？”
说这句话的之前林在范就把对面的妇人可能会有的反应从脑子里过了一遍，甚至连自己下一步该答什么都想好了。果然，朴妈妈听见“嘉泰小区”的时候惊讶地“啊”了一声，半张着嘴，“是吗？你说嘉泰？中和路的那个嘉泰小区？”
林在范不明所以，“对啊……怎么了？难道您家也有人住在那？”
惊喜交织之下，朴妈妈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小伙子要找的那户人家和自家居然是同一个小区的，还有比这更巧的事吗？
朴妈妈很是惊喜。
她只把这种巧合当做天赐的“缘分”，一点儿没觉着哪里不对，反而想，既然这样，把林在范带回家见见朴栀就容易多了。
后头的事自然不必多说。
朴妈妈告诉林在范自己就住在嘉泰小区，热情地表明自己可以帮忙找，打消了他的疑虑，成功把人拉回了家。
林在范说到这儿，轻声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我这个人不太擅长跟人沟通吧，总是喜欢自己闷在一边，所以从小到大一直都没几个人喜欢跟我来往，我也就没什么朋友，但是他…… ”他顿了顿，继续道，“阿姨，说实话，能跟他认识，我真的很高兴。”
这样一串话说过去，朴妈妈没白听，她稍微一想，对林在范的好感度又上升了几个层次。
因为她“不认识”林在范嘴里姓朴的朋友，注意力自然放在了别的方面上——比如某些关键字。
“不擅长沟通”“自己闷在一边”“一直没有朋友”
“能跟他认识，我真的很高兴”
这种略显伤感的言辞，配上那听起来故作轻快的语调，朴妈妈被氛围感染，母性光辉泛滥了。
而且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泛滥了。
在她眼里，这个扶了自己一把的年轻小伙子很可能有一个灰色童年，而可贵的是，他不仅没被那种环境影响得孤僻冷漠，反而重情重义，能在被朋友冤枉的情况下跑来找人家讲和。
朴妈妈无不感慨：优点实在太多了。
见林在范说完有些出神，她忙宽慰说：“这都是小事儿，阿姨一看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找他说清楚就行了，甭想太多，朋友嘛，闹矛盾是难免的。”
再说，朋友的事儿小，先去家里吃顿饭事儿大啊。
想了想应该再怎么把人往家里头劝，朴妈妈笑眯眯地打算开口。
只是林在范抢先，叫道：“阿姨。”
像没注意到朴妈妈的欲言又止似的，他有些无奈地说：“是，您人好，所以才认识我就相信我的为人，可他……他啊，要是能有您一半的善解人意，我也不用这么麻烦，千里迢迢来他家找他了。”
话音未落，他又笑了笑，释然道：“不过，说到底，毕竟我们之间有感情，而且我觉得还挺深的，所以不能因为这么点误会就断了……我既然来了，这件事就一定要有个结果。”
文雅地淡笑，再开口，他问得可谓是意味深长，“阿姨，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朴妈妈哪里听的出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林在范征求她的意见，高兴还来不及呢，当即笑着说：“没错没错，能这么想就对了……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想了想，“对对，叫不屈不挠，这样挺好，挺好，你们年轻人就该这样。”
林在范微笑着看她，“您说得在理。”
显然，如果此刻一定要用一种生物来形容林在范的话，那大概就是“披着耶稣外衣的魔鬼”了吧……
就这样，又给林在范宽两句心后，朴妈妈再次表示，邀他去家里吃顿饭。
她的原话是：“我们这儿又不是什么大城市，你什么时候找都一样，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林在范淡笑，觉着戏做足了，就一边推脱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扔出一个雷来：“您的好意我明白，可是这也不太方便，因为我只知道他母亲家在嘉泰小区，我初来乍到的，不知道那住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家，找起来应该不容易，真的没空想别的……这样，改天，我请您吃饭，行吗？”
说这句话的之前林在范就把对面的妇人可能会有的反应从脑子里过了一遍，甚至连自己下一步该答什么都想好了。果然，朴妈妈听见“嘉泰小区”的时候惊讶地“啊”了一声，半张着嘴，“是吗？你说嘉泰？中和路的那个嘉泰小区？”
林在范不明所以，“对啊……怎么了？难道您家也有人住在那？”
惊喜交织之下，朴妈妈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小伙子要找的那户人家和自家居然是同一个小区的，还有比这更巧的事吗？
朴妈妈很是惊喜。
她只把这种巧合当做天赐的“缘分”，一点儿没觉着哪里不对，反而想，既然这样，把林在范带回家见见朴栀就容易多了。
后头的事自然不必多说。
朴妈妈告诉林在范自己就住在嘉泰小区，热情地表明自己可以帮忙找，打消了他的疑虑，成功把人拉回了家。
119
当天晚上朴栀并没有回来，她在电话里说自己没来得及买车票，还要等两天才能回。忙活了一天的朴妈妈虽然嘴上埋怨，说她一个女孩儿家怎么这么不会料理，但几句话下来还是关心为主，宽慰嘱咐了一番，爱女之心无以言表。
母女俩家长里短说了十来分钟，最后临挂电话的时候，朴妈妈又特意叮咛：“妈觉着你自己坐车不安全，现在骗子多多啊……这样吧，我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他等你有空了去学校接你，你俩一块儿回来，妈也放心点儿。”
电话那头的朴栀一听就不乐意了，拖长音调嗔叫：“妈，我不用他——”
朴妈妈“哎”了一声，语气一下子就变了：“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另一边的朴栀“噗嗤”笑出声来，随口说：“他哪能啊，妈你这什么心思……”
朴妈妈见她没当回事儿，才缓和下来，跳过这段，接着刚才的话苦口婆心道：“让你哥跟你一起都是为了你好，你说你，衣服首饰好几个行李箱装都塞不下，不跟他回来，谁给你扛箱子，你自己？瘦的跟竹竿似的，哪能行？再说了，我记得往年都是你俩一块儿吧，这回是怎么了？”
朴妈妈越说越觉得奇怪，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横竖觉着是朴珍荣哪里惹到她的宝贝闺女了。朴栀怕她喋喋不休下去，忙含糊着说：“您别瞎操心了，今年……今年自然有人给我扛箱子……哎呀，我还有事儿呢，先不说了啊，帮我给爸问声好，拜……”说着挂了电话。
“哎你……”朴妈妈话还没说完，听见电话里传来忙音，只好放下听筒，满肚子的嘀咕：这丫头，谁有那么好心给你扛箱子……
顺手拿起抹布，她边想边从桌前回过身，一转脸就看见了从沙发上坐着，盯着自己看的林在范。
头一眼过去，朴妈妈一愣，差点被他那眼神扎得心跳漏下一拍。再要细看，林在范却变了一副模样，满面温和，好像刚才那一眼是自己看错了一样。
她哪里想到林在范对自己的不满正在层层飙升，晃神后偷摸瞧他两眼，又没觉着哪里不对，就只当自己眼花了。
虽然朴栀当天没回来，但朴妈妈想显示自己热情好客，就对林在范说：“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住酒店太不方便，还得花钱，先住在家里比较好”，硬是想把他留下来。
至于朴爸爸，当然是跟朴妈妈一样，同心同气地劝了。
他不仅是个老好人，而且还算“妻管严”，一开始听说林在范扶了朴妈妈一把就千恩万谢，感谢了好一通，现在知道了朴妈妈的心思，哪能不跟着一块留人？
林在范这边自然是表现出一副要走的样子，委婉地推辞，意思是看起来家里地方不大，没有房间睡。
朴妈妈想都没想，直接告诉他可以睡自己儿子那屋，没关系。
林在范趁此机会稍稍惊叹了一下朴妈妈夫妻俩儿女双全，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之类的云云，引得他们二老又乐呵了一通。
就这样，三个人客套几番，林在范最终答应下来，睡在朴珍荣那间。
不过朴妈妈也不是个没心眼的，之前回到家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招呼林在范把外套脱了，给他倒上一杯水后趁没人注意就把衣兜里钱包摸了出去，回屋仔细翻看里面的身份证。
不过林在范准备齐全，她三看两看都没看出哪里不对劲，这才彻底放下心。
老实说，林在范原本打算以朴珍荣朋友的身份跟朴妈妈见面套近乎，不过他怕朴妈妈给朴珍荣打电话询问确认，到时候不方便圆，所以干脆就换了这么个万无一失的法子——虽然明面上朴珍荣不认识他，但也没办法往外赶他了不是？
往后的几天，朴妈妈对林在范找人的事儿闭口不谈，只一味的跟林在范说起朴栀来，说她如何如何，时时挂在嘴边念叨。
在她那一次次明摆着打算“牵线搭桥”的言语下，林在范表现出一副“我懂的”的模样，一边各种暗示，模棱两可的回应，一边包揽下所有家务，心理上跟生理上都哄得二老晕头转向，只恨没生出这么个儿子。
这几天下来，朴妈妈对林在范的好感度简直像扔进油锅的温度计一样，直往上蹿，而朴珍荣刚回家没一会儿就举止处处反常，这些看在朴妈妈眼里，以己度人的她以为朴珍荣不满意家里来了外人，不懂事起来，所以把他叫进屋，说明缘由后板起脸说教了一顿。
一大通说教，足足大半个小时的功夫，朴珍荣没听进去几个字，心思全在林在范身上。
他听朴妈妈说，多亏林在范扶了她一把，不然这次回来就只能去医院里看她了，她这是为了谢林在范才把人家叫到家里，招待招待。
朴珍荣心里嘀咕，开始还会反驳几句，话里有话地劝她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但朴妈妈脸往下一拉，他哪还敢说别的，只得闷头闭嘴。
终于，朴妈妈训完了话，在朴珍荣口不对心的保证一定好好招待客人之后才顺了心，让他出去了。
朴珍荣从屋里出来，觉得很莫名其妙。
欢欢喜喜进家门，凄凄惨惨一顿骂——岂止是“堵得慌”三个字能形容得了的？
还有，林在范正好救了他妈？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怎么可能！打死他都不信。
保不齐这人心里打什么全盘。
朴珍荣心里又恼又怪，出了卧室门，顿都没顿，“蹬蹬蹬”几步奔着厨房直接过去了。
朴珍荣走进厨房，见林在范正站在水池边削土豆，听见有人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突然猛咳了几声。
林在范闻声回头扫了一眼，做了个“疑惑”的表情，就着又把头
当天晚上朴栀并没有回来，她在电话里说自己没来得及买车票，还要等两天才能回。忙活了一天的朴妈妈虽然嘴上埋怨，说她一个女孩儿家怎么这么不会料理，但几句话下来还是关心为主，宽慰嘱咐了一番，爱女之心无以言表。
母女俩家长里短说了十来分钟，最后临挂电话的时候，朴妈妈又特意叮咛：“妈觉着你自己坐车不安全，现在骗子多多啊……这样吧，我给你哥打个电话，让他等你有空了去学校接你，你俩一块儿回来，妈也放心点儿。”
电话那头的朴栀一听就不乐意了，拖长音调嗔叫：“妈，我不用他——”
朴妈妈“哎”了一声，语气一下子就变了：“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另一边的朴栀“噗嗤”笑出声来，随口说：“他哪能啊，妈你这什么心思……”
朴妈妈见她没当回事儿，才缓和下来，跳过这段，接着刚才的话苦口婆心道：“让你哥跟你一起都是为了你好，你说你，衣服首饰好几个行李箱装都塞不下，不跟他回来，谁给你扛箱子，你自己？瘦的跟竹竿似的，哪能行？再说了，我记得往年都是你俩一块儿吧，这回是怎么了？”
朴妈妈越说越觉得奇怪，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横竖觉着是朴珍荣哪里惹到她的宝贝闺女了。朴栀怕她喋喋不休下去，忙含糊着说：“您别瞎操心了，今年……今年自然有人给我扛箱子……哎呀，我还有事儿呢，先不说了啊，帮我给爸问声好，拜……”说着挂了电话。
“哎你……”朴妈妈话还没说完，听见电话里传来忙音，只好放下听筒，满肚子的嘀咕：这丫头，谁有那么好心给你扛箱子……
顺手拿起抹布，她边想边从桌前回过身，一转脸就看见了从沙发上坐着，盯着自己看的林在范。
头一眼过去，朴妈妈一愣，差点被他那眼神扎得心跳漏下一拍。再要细看，林在范却变了一副模样，满面温和，好像刚才那一眼是自己看错了一样。
她哪里想到林在范对自己的不满正在层层飙升，晃神后偷摸瞧他两眼，又没觉着哪里不对，就只当自己眼花了。
虽然朴栀当天没回来，但朴妈妈想显示自己热情好客，就对林在范说：“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住酒店太不方便，还得花钱，先住在家里比较好”，硬是想把他留下来。
至于朴爸爸，当然是跟朴妈妈一样，同心同气地劝了。
他不仅是个老好人，而且还算“妻管严”，一开始听说林在范扶了朴妈妈一把就千恩万谢，感谢了好一通，现在知道了朴妈妈的心思，哪能不跟着一块留人？
林在范这边自然是表现出一副要走的样子，委婉地推辞，意思是看起来家里地方不大，没有房间睡。
朴妈妈想都没想，直接告诉他可以睡自己儿子那屋，没关系。
林在范趁此机会稍稍惊叹了一下朴妈妈夫妻俩儿女双全，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之类的云云，引得他们二老又乐呵了一通。
就这样，三个人客套几番，林在范最终答应下来，睡在朴珍荣那间。
不过朴妈妈也不是个没心眼的，之前回到家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招呼林在范把外套脱了，给他倒上一杯水后趁没人注意就把衣兜里钱包摸了出去，回屋仔细翻看里面的身份证。
不过林在范准备齐全，她三看两看都没看出哪里不对劲，这才彻底放下心。
老实说，林在范原本打算以朴珍荣朋友的身份跟朴妈妈见面套近乎，不过他怕朴妈妈给朴珍荣打电话询问确认，到时候不方便圆，所以干脆就换了这么个万无一失的法子——虽然明面上朴珍荣不认识他，但也没办法往外赶他了不是？
往后的几天，朴妈妈对林在范找人的事儿闭口不谈，只一味的跟林在范说起朴栀来，说她如何如何，时时挂在嘴边念叨。
在她那一次次明摆着打算“牵线搭桥”的言语下，林在范表现出一副“我懂的”的模样，一边各种暗示，模棱两可的回应，一边包揽下所有家务，心理上跟生理上都哄得二老晕头转向，只恨没生出这么个儿子。
这几天下来，朴妈妈对林在范的好感度简直像扔进油锅的温度计一样，直往上蹿，而朴珍荣刚回家没一会儿就举止处处反常，这些看在朴妈妈眼里，以己度人的她以为朴珍荣不满意家里来了外人，不懂事起来，所以把他叫进屋，说明缘由后板起脸说教了一顿。
一大通说教，足足大半个小时的功夫，朴珍荣没听进去几个字，心思全在林在范身上。
他听朴妈妈说，多亏林在范扶了她一把，不然这次回来就只能去医院里看她了，她这是为了谢林在范才把人家叫到家里，招待招待。
朴珍荣心里嘀咕，开始还会反驳几句，话里有话地劝她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但朴妈妈脸往下一拉，他哪还敢说别的，只得闷头闭嘴。
终于，朴妈妈训完了话，在朴珍荣口不对心的保证一定好好招待客人之后才顺了心，让他出去了。
朴珍荣从屋里出来，觉得很莫名其妙。
欢欢喜喜进家门，凄凄惨惨一顿骂——岂止是“堵得慌”三个字能形容得了的？
还有，林在范正好救了他妈？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怎么可能！打死他都不信。
保不齐这人心里打什么全盘。
朴珍荣心里又恼又怪，出了卧室门，顿都没顿，“蹬蹬蹬”几步奔着厨房直接过去了。
朴珍荣走进厨房，见林在范正站在水池边削土豆，听见有人进来也没什么反应。
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突然猛咳了几声。
林在范闻声回头扫了一眼，做了个“疑惑”的表情，就着又把头
林在范闻声回头扫了一眼，做了个“疑惑”的表情，就着又把头转了回去，温和地说：“感冒了的话就快去吃药吧，耽误了不好，药箱放在客厅柜子的第三个抽屉里，你要是找不着，一会我给你拿。”
他这种“一家之主”式的言辞听的朴珍荣语塞，不禁心中大骂：我靠！你知道的还怪清楚。
他上前夺下林在范手里的土豆和刀，随手往池子里一放，不由分说就拉过他，拽着人直往自己屋里走。林在范任由他扯着，不吱声也不反抗，做出一脸诧异相。
朴珍荣火了：装！你还装！
浑身上下全是戏啊——真是怪了，这人怎么就这么能演呢？
到了屋里，他把门一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扳住林在范的肩把他按坐在床上，瞪眼看他。
林在范自然是奇怪地回望他，满眼狐疑。
朴珍荣顿了顿，张嘴打算说些什么，但心里乱七八糟的，一打的问题一齐顶到嘴边，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一张嘴是闭了张，张了闭，半天过去，最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松开林在范，气呼呼地扭头走到一边。
片刻后，他像想起什么来似的，把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见没什么动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去瞅床边坐着的林在范。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他们两个人，一个不明所以，一个脸色难看。
朴珍荣翻了个白眼，心说这怎么倒过来了？
想了想，他语气不善地开口，一连串发问，咄咄逼人。
“你怎么会在我家？”
“什么时候来的？”
“住几天了？”
“你真不知道我这是我家？”
“说实话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目的？”
“我妈什么时候跟你关系那么好了？”
“你来这儿到底想干嘛？”
一口气说完，朴珍荣又道：“还有，我妈说， 她前几天差点从公园门口的坡上摔下去，是你救了她？”
朴珍荣怀疑地打量林在范，实在不相信。
他这种“一家之主”式的言辞听的朴珍荣语塞，不禁心中大骂：我靠！你知道的还怪清楚。
他上前夺下林在范手里的土豆和刀，随手往池子里一放，不由分说就拉过他，拽着人直往自己屋里走。林在范任由他扯着，不吱声也不反抗，做出一脸诧异相。
朴珍荣火了：装！你还装！
浑身上下全是戏啊——真是怪了，这人怎么就这么能演呢？
到了屋里，他把门一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扳住林在范的肩把他按坐在床上，瞪眼看他。
林在范自然是奇怪地回望他，满眼狐疑。
朴珍荣顿了顿，张嘴打算说些什么，但心里乱七八糟的，一打的问题一齐顶到嘴边，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一张嘴是闭了张，张了闭，半天过去，最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松开林在范，气呼呼地扭头走到一边。
片刻后，他像想起什么来似的，把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见没什么动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去瞅床边坐着的林在范。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他们两个人，一个不明所以，一个脸色难看。
朴珍荣翻了个白眼，心说这怎么倒过来了？
想了想，他语气不善地开口，一连串发问，咄咄逼人。
“你怎么会在我家？”
“什么时候来的？”
“住几天了？”
“你真不知道我这是我家？”
“说实话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目的？”
“我妈什么时候跟你关系那么好了？”
“你来这儿到底想干嘛？”
一口气说完，朴珍荣又道：“还有，我妈说， 她前几天差点从公园门口的坡上摔下去，是你救了她？”
朴珍荣怀疑地打量林在范，实在不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