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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至今，不论贤臣良将，或是匪盗歹人，浩荡的队列中总会有那么一两只“领头羊”。
譬如功伟有始皇，贤德有太宗，荒淫有商纣，昏庸有周幽。
这就告诉我们一个道理：领导带头才是硬道理。
不然魏征之流没人可谏，赵高之流没人可阴，一粒米熬不出粥啊。
纵是你人再多，动手能力再强，没个主心骨也不成——万一出点儿什么事，还没个拿主意的，那不乱做一团了？
旧时香港的黑社会，哪一拨没个“大哥”“二哥”领导小弟们为非作歹的？
这个道理流传百年，到了今天的天衢路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最大的黑市上，肯定少不了“龙头老大”。
平常在天衢路上活动的人，小偷小摸坑蒙拐骗什么都干，但这都是常事，十分正常，没人来管。
不过，现在出了条子夜袭这档子事儿，人心不定，好些“基层大哥”都进去了，剩下的人担惊受怕，像无头苍蝇一样，没了主意。
天衢路的生意，自有一套门道。
比如走私古董之流，小弟们偷也好骗也好，挖到货源也好，先得一层一层往上传，上头的人确定消息不假，就给点儿定钱，再去看货。
要是事儿成了，买卖也没出什么意外，最后还得给最先传信儿的人“结费”，也叫“了事钱”、“封口钱”。
这是完整的交易程序。
贩毒之流也一样，先拉客源，再看货，最后谈价钱，完事儿就给钱。
但是，所有的程序，都得在一个前提上才有效——店主得在。
贩毒也好，走私也好，下面的消息来的再靠谱，交易的风险再低，事儿谈的再妥，没有花钱买东西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所以说，算算从昨晚到今天，天衢路一共被条子带回去了三十多个人，很多违法交易都受了影响。
外头的人惴惴不安，好些事儿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互相照面商量。
救人，不行，难不成袭击警局去？
探视，不行，说不准自己还在通缉名单上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天衢路混迹多年，有名有望，资历比较高的几个人发声了。
其中一个领头的，名叫五辉的人先通知了几个在天衢路吃得开混的好的“头儿”，几个人碰面，商讨了几个解决办法来。
没人知道五辉是怎么说的，但最后的结果就是三条。
第一，冷静，不能自乱阵脚，生意暂缓，推迟交易。
第二，谨慎，小心行事，绝对不能再把自己人搭进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个字：查。
查清楚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开始，从谁那里抖出来的。
天衢路众人得了消息，一时间闻风而动，四下打听，有没有人知道昨晚条子的事儿夜袭详情的。
说实话，给天衢路的生意人脉造成这么大影响，不管源头是谁，下场都好不到哪去。
生意缓不缓的不好说，但就第三点上说，没人反对什么。
那些人早就把“罪魁祸首”恨了个牙痒，当然是一呼百应，得了消息后互相传讯，势必要挖出是谁招来的条子不可。
天衢路损兵折将，那些人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恼怒惊怕之下，全都把矛头对准了那个“告密人”，就等着查出来以后要了他的命泄愤。
这件事自然跟朴珍荣脱不了干系。
从古至今，不论贤臣良将，或是匪盗歹人，浩荡的队列中总会有那么一两只“领头羊”。
譬如功伟有始皇，贤德有太宗，荒淫有商纣，昏庸有周幽。
这就告诉我们一个道理：领导带头才是硬道理。
不然魏征之流没人可谏，赵高之流没人可阴，一粒米熬不出粥啊。
纵是你人再多，动手能力再强，没个主心骨也不成——万一出点儿什么事，还没个拿主意的，那不乱做一团了？
旧时香港的黑社会，哪一拨没个“大哥”“二哥”领导小弟们为非作歹的？
这个道理流传百年，到了今天的天衢路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最大的黑市上，肯定少不了“龙头老大”。
平常在天衢路上活动的人，小偷小摸坑蒙拐骗什么都干，但这都是常事，十分正常，没人来管。
不过，现在出了条子夜袭这档子事儿，人心不定，好些“基层大哥”都进去了，剩下的人担惊受怕，像无头苍蝇一样，没了主意。
天衢路的生意，自有一套门道。
比如走私古董之流，小弟们偷也好骗也好，挖到货源也好，先得一层一层往上传，上头的人确定消息不假，就给点儿定钱，再去看货。
要是事儿成了，买卖也没出什么意外，最后还得给最先传信儿的人“结费”，也叫“了事钱”、“封口钱”。
这是完整的交易程序。
贩毒之流也一样，先拉客源，再看货，最后谈价钱，完事儿就给钱。
但是，所有的程序，都得在一个前提上才有效——店主得在。
贩毒也好，走私也好，下面的消息来的再靠谱，交易的风险再低，事儿谈的再妥，没有花钱买东西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所以说，算算从昨晚到今天，天衢路一共被条子带回去了三十多个人，很多违法交易都受了影响。
外头的人惴惴不安，好些事儿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互相照面商量。
救人，不行，难不成袭击警局去？
探视，不行，说不准自己还在通缉名单上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天衢路混迹多年，有名有望，资历比较高的几个人发声了。
其中一个领头的，名叫五辉的人先通知了几个在天衢路吃得开混的好的“头儿”，几个人碰面，商讨了几个解决办法来。
没人知道五辉是怎么说的，但最后的结果就是三条。
第一，冷静，不能自乱阵脚，生意暂缓，推迟交易。
第二，谨慎，小心行事，绝对不能再把自己人搭进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个字：查。
查清楚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开始，从谁那里抖出来的。
天衢路众人得了消息，一时间闻风而动，四下打听，有没有人知道昨晚条子的事儿夜袭详情的。
说实话，给天衢路的生意人脉造成这么大影响，不管源头是谁，下场都好不到哪去。
生意缓不缓的不好说，但就第三点上说，没人反对什么。
那些人早就把“罪魁祸首”恨了个牙痒，当然是一呼百应，得了消息后互相传讯，势必要挖出是谁招来的条子不可。
天衢路损兵折将，那些人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恼怒惊怕之下，全都把矛头对准了那个“告密人”，就等着查出来以后要了他的命泄愤。
这件事自然跟朴珍荣脱不了干系。
开心就来留爪吧。
我没有按时更文真是米啊内了……
92
林在范，微凉的嘴唇蹭过朴珍荣的耳廓，呼出的气息温热，弄的朴珍荣直发痒。
林在范在他耳边低声细语，每个字都说的很慢，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他靠在朴珍荣肩头，似乎真的支撑不住的样子。
饶是这样林在范都没脱力，依然盯着朴珍荣，眼神极为认真。
林在范说这件事跟朴珍荣没关系，言外之意就是表示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不违法，朴珍荣不用深究下去。
当然，朴珍荣不知道这话的可信度高不到哪去，水分很大，所以不由自主得松了一口气。
再说，他对林在范本来就带着歉疚的情绪，昨天为了老铁八那种人渣把他损得体无完肤，朴珍荣心里早就带了懊悔。
此刻眼看林在范受了伤还怕自己误会，强撑着辩白，朴珍荣更是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怎么说都怀疑不下去了。
想到自己先前阴暗的想法，朴珍荣很感到难为情，他红了脸，扯开话题：“行行行，这事儿先不提，今天你是大爷……咱赶紧去医院行不行？”
林在范见朴珍荣神色不自然，轻易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果然，对朴珍荣这个吃软不吃硬的小子，还是以退为进效果显著。
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四两拨千斤，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轻而易举主导某些事发展的方向。
林在范也知道自己这伤不好再耽搁下去，但朴珍荣的反应还不到他预期的那种程度，所以当然不能半途而废。
朴珍荣说着就要去掏林在范的兜，他知道对方喜欢把手机放在里兜，所以直接摸了进去。
手伸进林在范里兜的时候，朴珍荣打了个冷战。
林在范身上不是一般的凉。
简直跟冰块儿有一比。
朴珍荣的手就够凉了，能让他再感觉到冷，那体温得低到什么程度？
“你刚从南极回来的吧？”朴珍荣“嘶”了一声，抽回手，“别还没到医院呢，人先冻坏了……穿我的。”
说着他就要先把林在范放下，脱外衣。
朴珍荣穿的不算厚，他现在身上就剩了一件保暖跟一件外套，羽绒服在吃饭的时候脱下来挂椅子上了，要是外衣一脱，指不定得冻趴在林在范前头。
只是朴珍荣一门心思想让林在范舒服点儿，也就没考虑那么多。
林在范盯着朴珍荣，费力地捉住他好不容易才腾出来的手，说了声：“不用。”
朴珍荣顿了顿，说：“怎么了？你都快成冰块儿了，这时候就别跟我客气了行不行？我知道你不怕冷，可现在这是非常时期吧，天寒地冻的，你都伤成什么样了，跟血人一样……听我的……”
“朴珍荣。”
林在范打断正鼓着脸说得滔滔不绝的人，他知道朴珍荣现在硬气不起来，说话虽然有些埋怨，却也带着关切跟自责。
所以，朴珍荣趁热打铁，撑着眼皮盯向朴珍荣，声音放得更低，就像失血过多快要晕过去似的，沉沉地说：“你别怪我……”
林在范，微凉的嘴唇蹭过朴珍荣的耳廓，呼出的气息温热，弄的朴珍荣直发痒。
林在范在他耳边低声细语，每个字都说的很慢，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他靠在朴珍荣肩头，似乎真的支撑不住的样子。
饶是这样林在范都没脱力，依然盯着朴珍荣，眼神极为认真。
林在范说这件事跟朴珍荣没关系，言外之意就是表示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不违法，朴珍荣不用深究下去。
当然，朴珍荣不知道这话的可信度高不到哪去，水分很大，所以不由自主得松了一口气。
再说，他对林在范本来就带着歉疚的情绪，昨天为了老铁八那种人渣把他损得体无完肤，朴珍荣心里早就带了懊悔。
此刻眼看林在范受了伤还怕自己误会，强撑着辩白，朴珍荣更是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怎么说都怀疑不下去了。
想到自己先前阴暗的想法，朴珍荣很感到难为情，他红了脸，扯开话题：“行行行，这事儿先不提，今天你是大爷……咱赶紧去医院行不行？”
林在范见朴珍荣神色不自然，轻易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果然，对朴珍荣这个吃软不吃硬的小子，还是以退为进效果显著。
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四两拨千斤，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轻而易举主导某些事发展的方向。
林在范也知道自己这伤不好再耽搁下去，但朴珍荣的反应还不到他预期的那种程度，所以当然不能半途而废。
朴珍荣说着就要去掏林在范的兜，他知道对方喜欢把手机放在里兜，所以直接摸了进去。
手伸进林在范里兜的时候，朴珍荣打了个冷战。
林在范身上不是一般的凉。
简直跟冰块儿有一比。
朴珍荣的手就够凉了，能让他再感觉到冷，那体温得低到什么程度？
“你刚从南极回来的吧？”朴珍荣“嘶”了一声，抽回手，“别还没到医院呢，人先冻坏了……穿我的。”
说着他就要先把林在范放下，脱外衣。
朴珍荣穿的不算厚，他现在身上就剩了一件保暖跟一件外套，羽绒服在吃饭的时候脱下来挂椅子上了，要是外衣一脱，指不定得冻趴在林在范前头。
只是朴珍荣一门心思想让林在范舒服点儿，也就没考虑那么多。
林在范盯着朴珍荣，费力地捉住他好不容易才腾出来的手，说了声：“不用。”
朴珍荣顿了顿，说：“怎么了？你都快成冰块儿了，这时候就别跟我客气了行不行？我知道你不怕冷，可现在这是非常时期吧，天寒地冻的，你都伤成什么样了，跟血人一样……听我的……”
“朴珍荣。”
林在范打断正鼓着脸说得滔滔不绝的人，他知道朴珍荣现在硬气不起来，说话虽然有些埋怨，却也带着关切跟自责。
所以，朴珍荣趁热打铁，撑着眼皮盯向朴珍荣，声音放得更低，就像失血过多快要晕过去似的，沉沉地说：“你别怪我……”
94
朴珍荣瞅了他一眼，没有躲开，有些哭笑不得地跟他开玩笑说：“您老人家省点儿力气，千万撑到救护车来，不然你一倒，我明儿就得下去找你去。”
林在范似乎精神不太好，连嘴唇的颜色都比先前浅了不少，朴珍荣心里着急，却没什么办法。
朴珍荣又说了几句话，林在范都没再搭腔，他最后索性闭嘴，跟着对方一块儿沉默起来。
嘴上这一闲下来，朴珍荣心里一下子想起被他忘了好一阵的李湘茹。
我靠！
朴珍荣心中一惊，他什么脑子，怎么把这这么重要的事儿忘了？
他出来至少快二十分钟了，当时走的急什么都没说，人家肯定还在里头等着呢。
朴珍荣光想想都知道李湘茹此刻的情绪好不到哪去——哪有他这么办事儿的？
话说到一半，扔下人家女孩就跑出来了，换谁谁不窝火？
朴珍荣不由得沮丧起来：好不容易找着个温温柔柔的女朋友，他也不用再被爸妈整日念叨，也许人家对他的印象可能还不错，可这么一来，恐怕他直接就被划分到“不靠谱”的队列里去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当然，朴珍荣不知道这事儿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把心提到嗓子眼担心的人，念头转了一圈，他不可能抛下林在范再回去，所以只能指望李湘茹表里如一，大度到不计较这事儿。
林在范在朴珍荣刚才望向酒店时一顿身子就明白了对方想的什么，他冷眼看着何寻不算好看的脸色，总算开了口，明知故问道：“你今晚相亲？”
朴珍荣理所当然地“啊”了一声，同时不禁想起林在范昨晚的惊悚表白，“是……是啊……”
他之前一直刻意的不去想那事儿，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伤员”、“这是病号”、“这是证人”，务必先放下个人主观，以局里的利益为先等等。
朴珍荣一度为他的开明敬业有些飘飘然，甚至觉着自己深明大义，十分有集体荣誉感。
好比副队有一次脱稿给他们演讲，说了句：“你们要时刻记住，局里的事，就是你们的事！正当有人拍马屁喝彩大叫“说得好”的时候，后头的话副队一时想不起来，硬生生憋出一句：你们的事，还是你们的事！
朴珍荣他们憋笑差点憋疯，当时在边上旁听的副局脸都绿了，以至于后来有好一阵子，大伙儿的口头禅都是：局里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还有几个胆大的，跟副队报告工作都会来上一句：您放心，局里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
当然，这话话粗理不粗，朴珍荣想表明的是其中高深的意境。
被男人表白又怎么了？他心理素质强大，一样可以客观地对待人证，根本不受任何影响。
然而现在，朴珍荣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起来，他完全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
朴珍荣连搂着林在范的胳膊都僵硬起来，但碍于对方受伤，他到底没起松手的心思。
再说了，看林在范这会儿气息奄奄的，活脱脱就是个弱势群体，毫无威胁性啊。
林在范语气平平，接着问道：“怎么样？”
朴珍荣偷偷看了林在范一眼，见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变化，心稍微放了点儿，说：“成了！”
某种程度上说，他跟李湘茹彼此都有相处交往的意思，可不就是成了？
刚才就差一点儿。
林在范眯眼，声音渐冷，反问道：“成了？”
朴珍荣听出林在范语气里的质疑，有些没底气，回答不如第一次那么肯定，带了点犹疑：“对，对啊……成了……”
说到底还没确定关系，他也不能肯定啊……
林在范见朴珍荣脸色发窘，看出端倪，逼问道：“是吗？”
不善的语气让朴珍荣心一虚，他见林在范脸色不算好看，只好实话实说道：“这个……还差一点儿……”
林在范“嗯”了一声，语调上扬，继而冷眼盯着朴珍荣，面无表情道：“一天不见，还会骗人了？”
他现在说话真的有些有气无力，但刻意压低声音，吓唬吓唬心虚的朴珍荣还是足够的。
“我没有，我……”朴珍荣大为尴尬，转头看着林在范，两人脸间的距离不过厘米，他张了张嘴，突然冒出一句，“八年抗日没胜利的时候，不也有那么多人满怀信心吗，我……我也是个积极分子，对未知充满肯定！”
积极分子……
林在范胸口一疼。
他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词？
林在范脸一阴，生理跟心理上的双重负面影响让他不想说话。
朴珍荣又要开口，却听见一声娇柔的女声从身旁传来，有人叫了他一声。
这声音听着就觉得耳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李湘茹。
朴珍荣瞅了他一眼，没有躲开，有些哭笑不得地跟他开玩笑说：“您老人家省点儿力气，千万撑到救护车来，不然你一倒，我明儿就得下去找你去。”
林在范似乎精神不太好，连嘴唇的颜色都比先前浅了不少，朴珍荣心里着急，却没什么办法。
朴珍荣又说了几句话，林在范都没再搭腔，他最后索性闭嘴，跟着对方一块儿沉默起来。
嘴上这一闲下来，朴珍荣心里一下子想起被他忘了好一阵的李湘茹。
我靠！
朴珍荣心中一惊，他什么脑子，怎么把这这么重要的事儿忘了？
他出来至少快二十分钟了，当时走的急什么都没说，人家肯定还在里头等着呢。
朴珍荣光想想都知道李湘茹此刻的情绪好不到哪去——哪有他这么办事儿的？
话说到一半，扔下人家女孩就跑出来了，换谁谁不窝火？
朴珍荣不由得沮丧起来：好不容易找着个温温柔柔的女朋友，他也不用再被爸妈整日念叨，也许人家对他的印象可能还不错，可这么一来，恐怕他直接就被划分到“不靠谱”的队列里去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当然，朴珍荣不知道这事儿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把心提到嗓子眼担心的人，念头转了一圈，他不可能抛下林在范再回去，所以只能指望李湘茹表里如一，大度到不计较这事儿。
林在范在朴珍荣刚才望向酒店时一顿身子就明白了对方想的什么，他冷眼看着何寻不算好看的脸色，总算开了口，明知故问道：“你今晚相亲？”
朴珍荣理所当然地“啊”了一声，同时不禁想起林在范昨晚的惊悚表白，“是……是啊……”
他之前一直刻意的不去想那事儿，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伤员”、“这是病号”、“这是证人”，务必先放下个人主观，以局里的利益为先等等。
朴珍荣一度为他的开明敬业有些飘飘然，甚至觉着自己深明大义，十分有集体荣誉感。
好比副队有一次脱稿给他们演讲，说了句：“你们要时刻记住，局里的事，就是你们的事！正当有人拍马屁喝彩大叫“说得好”的时候，后头的话副队一时想不起来，硬生生憋出一句：你们的事，还是你们的事！
朴珍荣他们憋笑差点憋疯，当时在边上旁听的副局脸都绿了，以至于后来有好一阵子，大伙儿的口头禅都是：局里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还有几个胆大的，跟副队报告工作都会来上一句：您放心，局里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
当然，这话话粗理不粗，朴珍荣想表明的是其中高深的意境。
被男人表白又怎么了？他心理素质强大，一样可以客观地对待人证，根本不受任何影响。
然而现在，朴珍荣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起来，他完全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
朴珍荣连搂着林在范的胳膊都僵硬起来，但碍于对方受伤，他到底没起松手的心思。
再说了，看林在范这会儿气息奄奄的，活脱脱就是个弱势群体，毫无威胁性啊。
林在范语气平平，接着问道：“怎么样？”
朴珍荣偷偷看了林在范一眼，见他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变化，心稍微放了点儿，说：“成了！”
某种程度上说，他跟李湘茹彼此都有相处交往的意思，可不就是成了？
刚才就差一点儿。
林在范眯眼，声音渐冷，反问道：“成了？”
朴珍荣听出林在范语气里的质疑，有些没底气，回答不如第一次那么肯定，带了点犹疑：“对，对啊……成了……”
说到底还没确定关系，他也不能肯定啊……
林在范见朴珍荣脸色发窘，看出端倪，逼问道：“是吗？”
不善的语气让朴珍荣心一虚，他见林在范脸色不算好看，只好实话实说道：“这个……还差一点儿……”
林在范“嗯”了一声，语调上扬，继而冷眼盯着朴珍荣，面无表情道：“一天不见，还会骗人了？”
他现在说话真的有些有气无力，但刻意压低声音，吓唬吓唬心虚的朴珍荣还是足够的。
“我没有，我……”朴珍荣大为尴尬，转头看着林在范，两人脸间的距离不过厘米，他张了张嘴，突然冒出一句，“八年抗日没胜利的时候，不也有那么多人满怀信心吗，我……我也是个积极分子，对未知充满肯定！”
积极分子……
林在范胸口一疼。
他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词？
林在范脸一阴，生理跟心理上的双重负面影响让他不想说话。
朴珍荣又要开口，却听见一声娇柔的女声从身旁传来，有人叫了他一声。
这声音听着就觉得耳熟，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李湘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