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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海末
15、
第四年，易烊千玺和王源果真搬家了。
只是和计划里的不一样，两人本想在家里过上第一个年。但正巧妙姨母女决定留下，于是许久没这么热闹的岳老头，拉帮结伙，硬是两人过来一起聚一聚。
易烊千玺回到老屋时，指了指头顶上浮夸的霓虹灯，还有不远处两盏大红灯笼。觉得都有些虚浮。
“这……岳叔干的？”
“千玺你可算回来了！”月小婉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来。“你看看你怎么也不早点回来和我们统一战线。岳叔和中彩票似得，自己折腾了一个下午，还说要挂到初五！那时候过年回家的人可都回来了啊！”
月小婉沾着俩菜叶的锅铲，还在霓虹灯下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易烊千玺愣了愣，抱着肚子笑倒在雪地上。
火锅闹腾起来的时候已入夜。电视里播着联欢会，白腾腾的水汽蒸腾起来，一群人围在二楼特地架好的大圆桌前叽叽喳喳，满嘴都是花椒八角的味道。特别王源就趁机死命往嘴里塞东西。忙的易烊千玺便和岳叔唠嗑，还要顺便抽出空喊他少吃两块毛肚，免得Hybrid Child的身体没有消化系统，大晚上又要肚子疼。
当然，后者最近恃宠而骄势必是不听的。
“过年了你就随他去吧。”妙姨抿了口酒，看着许久未见的易烊千玺问道。“说起来，明年就能当正式员工了吧。”
“没呢，妈。”月小婉往嘴里塞了个牛肉丸子，边哈热气边道。“千玺没有身份，一直不能入档案。怎么转正啊。”
“弄了个假的。”岳建成打了个酒嗝。“听说是车队里老师傅愿意卖人情，让那老板找关系办了一个，总之有门路。以后啊，千玺这小子可就有好日子过了。”岳建成几口酒下去已经上脸，伸手拍了易烊千玺的肩。“你们看，当初捡这小子的时候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两年可真是有出息了。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是啊，千玺，以后好好干。姨以后没准还要靠你呢。”妙姨善意调侃着，反倒搞得易烊千玺有些不好意。
“说起来，那新名字叫什么？”
易烊千玺愣了两秒，下意识应道。“易七。”
“什么？”
“易七啊。”
空气中出现了几秒微妙的安静。
“我就说千玺这真是不会起名字。”月小婉最先笑出了声。“我说了他还不乐意！你们还记得源源的姓吗？当初就是他无聊抽签抽的。”
“千玺啊，以后这名字是要陪你一辈子。工作，买房，甚至以后落户。”岳叔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租在这的人有多少做梦都想有个新身份。你……你这个小子。”
“是啊，千玺，不是妙姨说你……”
“行了行了，我投降。”易烊千玺举着双手正打算拉个王源当盟友，忽然发现身边的位置空了。“源源呢？”
“下楼那菜了吧。”
易烊千玺起身。“那你们要吃什么，我下楼拿。”
“毛肚！还有萝卜和蟹柳。”还在笑的月小婉笑连筷子都拿不稳。
“行了，还笑。”易烊千玺一把揉了月小婉的脑袋，顺着木楼梯而下。空中不知何时炸开了一束烟花，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半个天幕，他四处张望，终于大门不远处找到了想要找的人。
只一瞬间，所有表情凝滞在脸上。
“你是谁？”来人披着一件奇异的墨色斗篷，整张脸映在门口的红灯下显得诡异异常。
下意识将王源护在身后。易烊千玺望着大门外的人神色警惕。
“你就是饲主吧。”来人望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16、
眸子是深红色的，像是血液凝固在玻璃珠子里。
易烊千玺下意识揪住对方领口，他隐约在对方瞳孔里看到自己满脸怒意。
“所以我才不喜欢和饲主打交道。”来人脖颈被勒得发红，脸上依旧玩世不恭的模样。“说起来护食护成这样，也难怪这种型号能被你养活。只不过Hybrid Child也是有品级的吗？你不知道吗？”
“你闭嘴！”
“你还打算瞒他多久啊。”来人看着怒不可遏的王源，缓缓把目光转向易烊千玺。
“连自己Hybrid Child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却连心脏都养的出来，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骂你。
是，Hybrid Child因爱而生长，主人越爱他们就会生长的越好。可他们大多只是主人心里的一面镜子。反映的不过是主人的感情。可你偏偏中了头奖，这家伙的感情是自己的。”
易烊千玺怔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慢慢松开手。
“拥有自主情感的Hybrid Child少之又少。这一类的，我们称之为‘心脏’。拥有心脏的玩偶自然会和人类无限的相似，可相对的，对玩偶容器的要求就越发得高。你还不明白吗？”
来人退了一步，挣脱了他的禁锢。
“也不想想，能被丢掉的玩偶，要么主人有问题，要么就是玩偶自身。这样型号的半成品本身就不能拥有多少感情，更何况是心脏？”血红色的眼睛一眯。“你以为你作为主人还能救他吗？玩偶一旦开始死亡，一切都不可逆，嗜睡，迟钝，最后……”
“这些话还轮不到你来说！！”
“喂！”
大门外传来那人的声音，少年靠在关闭的门板上，几乎全身都在发抖。
“我这次走了可不会来了，你别后悔。”
头顶红色的灯笼晃晃悠悠，映着少年毫无血色的脸一片殷红。
他看了看易烊千玺，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无力得低下头。“……我们回家吧……”
>>>>>>>>
冬日的屋子是冰冷的，郊区边缘，四周都是渗进来的寒风。
这是一幢位于郊区的老房子，两年前，易烊千玺和王源搬了进来，如今后院种下的植物早已抽苗长高。屋子里没有过多的家具，但每样物品都被摆的整整齐齐。
不大，却真的是家的样子。
而如今，满地散落不知名的杂物，精心挑选的鲜花和花瓶一起碎落在地上。少年胡乱将易烊千玺压在床上，屋里尽是模糊不清的光影。
“如果不是那个人出现，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告诉我。然后等着那天，我看到你的尸体……”
“不是……”
“甚至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我的。”
“我没想这样。我没想过！”
“王源，你不要我了。”
“我没有！”屋子冷的可怕，他忽然把头埋进易烊千玺的颈间。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几乎指节都要陷进去。“……千玺，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我吧。然后我把王源还给你。”
“……可以活下去的。”他惨然笑了起来。“那人要心脏，用心脏换一个新的身体。那样我就永远不会坏了。别担心，会一模一样的。而且就算长出心脏也不会像现在的我一样支撑不住……”
他要怎么说呢，他怎么能说呢……
从很早开始他就生活在恐惧里。
一直在感受着自己的衰弱。嗜睡，记忆消失，迟钝，所有那个人说的可能性在一点点出现，可是他无法阻止。作为一个Hybrid Child，他最该做的就是用心脏换一个完整的身体。易烊千玺足够温柔，可以让那个新的身体像他一样一点点长大，甚至再次获得心脏。这是他作为Hybrid Child的责任，也是他如今最好的选择。可他不愿意。
因为那个人好不容易才说喜欢他，因为他答应要陪那个人一辈子。
只要想着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替代他的位置，他就毛骨悚然。他宁可让自己活在梦境里粉饰太平，他想着哪怕陪在这个人身边哪怕多一秒都好。
“什么叫做一模一样？”易烊千玺捏着少年的下巴，力气大得几乎碾碎他的骨头。“记忆、感情、全部都没有了！把心脏给他然后换一个空壳子吗！王源你以为我要的是什么！”
“那还能这么办……”王源双眼通红得望着他，心口像是有块地方慢慢塌陷。“我要死了易烊千玺……你看清楚我快死了，除了把王源还给你我还能怎么办？”
无助的感觉几乎蔓延至全身。
他伸出手用力得攥住易烊千玺的衣襟，平静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疯狂。“那是一个和我几乎一样的人啊，想到他以后会陪在你身边，想到你以后可能会爱上他，我就快要疯了！我嫉妒他……你怎么知道我有多嫉妒他！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我不能活下来，为什么我要让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陪着你？可我有什么办法？！易烊千玺我答应你要陪你一辈子！可我没有一辈子！！”
少年几乎崩溃得喊出声，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落在床单上。
下一秒，他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几乎啃咬的吻让他窒息，身后是坚硬的床，少年下意识挣扎着，双手却被易烊千玺用力扣在床头。冰冷的屋子里，挣扎声和喘息声，连着褶皱的床单，撕裂得衣服，全部陷入一片混乱。
他们从没尝试过这些，少年不断颤抖着，直到他整个人被易烊千玺紧紧圈住像是要把他勒死一样烙进身体。空气炙热得让人窒息。“你给我听好了。王源。”
易烊千玺贴着他耳旁，声音透着一股狠绝。“就算死你也要完完整整死在我怀里。除了你以外，我谁都不要。”【1】
第四年，易烊千玺和王源果真搬家了。
只是和计划里的不一样，两人本想在家里过上第一个年。但正巧妙姨母女决定留下，于是许久没这么热闹的岳老头，拉帮结伙，硬是两人过来一起聚一聚。
易烊千玺回到老屋时，指了指头顶上浮夸的霓虹灯，还有不远处两盏大红灯笼。觉得都有些虚浮。
“这……岳叔干的？”
“千玺你可算回来了！”月小婉从厨房里探出一个头来。“你看看你怎么也不早点回来和我们统一战线。岳叔和中彩票似得，自己折腾了一个下午，还说要挂到初五！那时候过年回家的人可都回来了啊！”
月小婉沾着俩菜叶的锅铲，还在霓虹灯下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易烊千玺愣了愣，抱着肚子笑倒在雪地上。
火锅闹腾起来的时候已入夜。电视里播着联欢会，白腾腾的水汽蒸腾起来，一群人围在二楼特地架好的大圆桌前叽叽喳喳，满嘴都是花椒八角的味道。特别王源就趁机死命往嘴里塞东西。忙的易烊千玺便和岳叔唠嗑，还要顺便抽出空喊他少吃两块毛肚，免得Hybrid Child的身体没有消化系统，大晚上又要肚子疼。
当然，后者最近恃宠而骄势必是不听的。
“过年了你就随他去吧。”妙姨抿了口酒，看着许久未见的易烊千玺问道。“说起来，明年就能当正式员工了吧。”
“没呢，妈。”月小婉往嘴里塞了个牛肉丸子，边哈热气边道。“千玺没有身份，一直不能入档案。怎么转正啊。”
“弄了个假的。”岳建成打了个酒嗝。“听说是车队里老师傅愿意卖人情，让那老板找关系办了一个，总之有门路。以后啊，千玺这小子可就有好日子过了。”岳建成几口酒下去已经上脸，伸手拍了易烊千玺的肩。“你们看，当初捡这小子的时候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两年可真是有出息了。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是啊，千玺，以后好好干。姨以后没准还要靠你呢。”妙姨善意调侃着，反倒搞得易烊千玺有些不好意。
“说起来，那新名字叫什么？”
易烊千玺愣了两秒，下意识应道。“易七。”
“什么？”
“易七啊。”
空气中出现了几秒微妙的安静。
“我就说千玺这真是不会起名字。”月小婉最先笑出了声。“我说了他还不乐意！你们还记得源源的姓吗？当初就是他无聊抽签抽的。”
“千玺啊，以后这名字是要陪你一辈子。工作，买房，甚至以后落户。”岳叔一脸恨铁不成钢。“你知不知道租在这的人有多少做梦都想有个新身份。你……你这个小子。”
“是啊，千玺，不是妙姨说你……”
“行了行了，我投降。”易烊千玺举着双手正打算拉个王源当盟友，忽然发现身边的位置空了。“源源呢？”
“下楼那菜了吧。”
易烊千玺起身。“那你们要吃什么，我下楼拿。”
“毛肚！还有萝卜和蟹柳。”还在笑的月小婉笑连筷子都拿不稳。
“行了，还笑。”易烊千玺一把揉了月小婉的脑袋，顺着木楼梯而下。空中不知何时炸开了一束烟花，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半个天幕，他四处张望，终于大门不远处找到了想要找的人。
只一瞬间，所有表情凝滞在脸上。
“你是谁？”来人披着一件奇异的墨色斗篷，整张脸映在门口的红灯下显得诡异异常。
下意识将王源护在身后。易烊千玺望着大门外的人神色警惕。
“你就是饲主吧。”来人望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16、
眸子是深红色的，像是血液凝固在玻璃珠子里。
易烊千玺下意识揪住对方领口，他隐约在对方瞳孔里看到自己满脸怒意。
“所以我才不喜欢和饲主打交道。”来人脖颈被勒得发红，脸上依旧玩世不恭的模样。“说起来护食护成这样，也难怪这种型号能被你养活。只不过Hybrid Child也是有品级的吗？你不知道吗？”
“你闭嘴！”
“你还打算瞒他多久啊。”来人看着怒不可遏的王源，缓缓把目光转向易烊千玺。
“连自己Hybrid Child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却连心脏都养的出来，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骂你。
是，Hybrid Child因爱而生长，主人越爱他们就会生长的越好。可他们大多只是主人心里的一面镜子。反映的不过是主人的感情。可你偏偏中了头奖，这家伙的感情是自己的。”
易烊千玺怔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慢慢松开手。
“拥有自主情感的Hybrid Child少之又少。这一类的，我们称之为‘心脏’。拥有心脏的玩偶自然会和人类无限的相似，可相对的，对玩偶容器的要求就越发得高。你还不明白吗？”
来人退了一步，挣脱了他的禁锢。
“也不想想，能被丢掉的玩偶，要么主人有问题，要么就是玩偶自身。这样型号的半成品本身就不能拥有多少感情，更何况是心脏？”血红色的眼睛一眯。“你以为你作为主人还能救他吗？玩偶一旦开始死亡，一切都不可逆，嗜睡，迟钝，最后……”
“这些话还轮不到你来说！！”
“喂！”
大门外传来那人的声音，少年靠在关闭的门板上，几乎全身都在发抖。
“我这次走了可不会来了，你别后悔。”
头顶红色的灯笼晃晃悠悠，映着少年毫无血色的脸一片殷红。
他看了看易烊千玺，似乎想说些什么，终究无力得低下头。“……我们回家吧……”
>>>>>>>>
冬日的屋子是冰冷的，郊区边缘，四周都是渗进来的寒风。
这是一幢位于郊区的老房子，两年前，易烊千玺和王源搬了进来，如今后院种下的植物早已抽苗长高。屋子里没有过多的家具，但每样物品都被摆的整整齐齐。
不大，却真的是家的样子。
而如今，满地散落不知名的杂物，精心挑选的鲜花和花瓶一起碎落在地上。少年胡乱将易烊千玺压在床上，屋里尽是模糊不清的光影。
“如果不是那个人出现，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告诉我。然后等着那天，我看到你的尸体……”
“不是……”
“甚至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我的。”
“我没想这样。我没想过！”
“王源，你不要我了。”
“我没有！”屋子冷的可怕，他忽然把头埋进易烊千玺的颈间。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几乎指节都要陷进去。“……千玺，你抱抱我好不好……抱抱我吧。然后我把王源还给你。”
“……可以活下去的。”他惨然笑了起来。“那人要心脏，用心脏换一个新的身体。那样我就永远不会坏了。别担心，会一模一样的。而且就算长出心脏也不会像现在的我一样支撑不住……”
他要怎么说呢，他怎么能说呢……
从很早开始他就生活在恐惧里。
一直在感受着自己的衰弱。嗜睡，记忆消失，迟钝，所有那个人说的可能性在一点点出现，可是他无法阻止。作为一个Hybrid Child，他最该做的就是用心脏换一个完整的身体。易烊千玺足够温柔，可以让那个新的身体像他一样一点点长大，甚至再次获得心脏。这是他作为Hybrid Child的责任，也是他如今最好的选择。可他不愿意。
因为那个人好不容易才说喜欢他，因为他答应要陪那个人一辈子。
只要想着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替代他的位置，他就毛骨悚然。他宁可让自己活在梦境里粉饰太平，他想着哪怕陪在这个人身边哪怕多一秒都好。
“什么叫做一模一样？”易烊千玺捏着少年的下巴，力气大得几乎碾碎他的骨头。“记忆、感情、全部都没有了！把心脏给他然后换一个空壳子吗！王源你以为我要的是什么！”
“那还能这么办……”王源双眼通红得望着他，心口像是有块地方慢慢塌陷。“我要死了易烊千玺……你看清楚我快死了，除了把王源还给你我还能怎么办？”
无助的感觉几乎蔓延至全身。
他伸出手用力得攥住易烊千玺的衣襟，平静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疯狂。“那是一个和我几乎一样的人啊，想到他以后会陪在你身边，想到你以后可能会爱上他，我就快要疯了！我嫉妒他……你怎么知道我有多嫉妒他！
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我不能活下来，为什么我要让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陪着你？可我有什么办法？！易烊千玺我答应你要陪你一辈子！可我没有一辈子！！”
少年几乎崩溃得喊出声，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落在床单上。
下一秒，他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几乎啃咬的吻让他窒息，身后是坚硬的床，少年下意识挣扎着，双手却被易烊千玺用力扣在床头。冰冷的屋子里，挣扎声和喘息声，连着褶皱的床单，撕裂得衣服，全部陷入一片混乱。
他们从没尝试过这些，少年不断颤抖着，直到他整个人被易烊千玺紧紧圈住像是要把他勒死一样烙进身体。空气炙热得让人窒息。“你给我听好了。王源。”
易烊千玺贴着他耳旁，声音透着一股狠绝。“就算死你也要完完整整死在我怀里。除了你以外，我谁都不要。”【1】
19、
死契，作为一种延缓死亡的交换方式，许多犯事的人选择签下他来换取活命的机会。黑白道上的那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有些东西一本万利，但要钱没命，就需要这些小白鼠来承担风险。签下契约后，作为活命的交换，签约者今后将无条件接受上方下达的所有命令。其实与死亡无异，
岳成贵当初因为犯事被捉了回去，险些扛不住痛苦签了这种契约。好在人偶师将他救了出来，而今他有了机会，自然要变着法得报应在易烊千玺身上。
易烊千玺不是要高尚吗？那他就让他变得和自己一样，甚至踩他到脚底。
“想好了吗？这签完了可没法反悔了。”
“无所谓。”几乎没看上面的条款，易烊千玺不到片刻便签好了字据。因为速度太快，甚至让岳成贵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只是不久将来，他就将看到这个人生不如死的模样了。
“明天下午我准时来接人。”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你最好别想跑。”
易烊千玺站在床头看着沉睡的少年没有回答，岳成贵冷哼一声，刚走至门口，忽然听到易烊千玺喊了他的名字。
“谢谢。”
岳成贵是第一次看见易烊千玺对他笑。眼里没有失去自由的恐惧也没有怨恨，只是扬起嘴角对他笑了起来。“岳成贵，谢谢你能救他。”
>>>>>>>>>
几日来，隆冬的雪已经开始消融。
屋檐瓦上偶尔残留的一点白也在暖阳中一点点消散。
少年推开屋子的时候，岳建国正好在逗他家的八哥说欢迎回来。八哥那嘴说得四不像，成了欢迎光临。
“千玺？”
见到易烊千玺岳建成立马从石桌边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您最近怎么样呗。”易烊千玺笑了笑，将手上的茶叶给老人送了过去。“听说你最近又老爱喝酒，给你买点茶叶清一清。”
岳成贵打量了一样易烊千玺，发觉对方脸色还有些许憔悴，但眼神比起前几次毫无生机的模样好了许多。竟还带了些笑意。“怎么，在家躲了那么久，终于知道自己还活着，还知道看看我这老头子了啊。”
易烊千玺没回答，抬手将礼物一个个放在石桌上。
“这些是给小婉和妙姨买的。小婉升高二了不是，给她买件裙子。顺便妙姨之前说着腰疼……”
“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之前不是刚把工作辞了，哪还要你来买东西！”
“岳叔，你放心我有存款的。”见岳建成阻止，易烊千玺忙将人扶着坐下。“岳叔，这次来是和你说件事儿。”他望着岳叔认真道。“最近给源源找了个医生，以后估计要换地方住了。这次没见着小婉和妙姨，你帮我和她们说一声。顺便这礼物也算是一点心意。”他说得平淡，眼里还是藏了些不舍。“之后估计很难才能回来一次。”
“怎……怎么这么突然。那医生靠谱吗？”
“他说是能治的，只是要我帮些忙。”易烊千玺顿了顿，忽然扬起嘴角看着岳成贵，道。“岳叔，您还记得当初把我带回来的时候和我说过什么吗？您说，人这一辈子，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那时候我其实不信。我想着，人活着如果这么难，那还不如死了干净，多呼吸着一口气又有什么用处。可现在我信了。”
他眯起眼睛，眼里闪过一丝无谓。“人只要活着，就能遇上一些人。他们落在命里，你就会忽然发现，只要他们还在，哪怕是豁出命去你也不会害怕。只要想着有一天还能见到他，还能和他说上一句话。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檐上积雪晒化，缓缓浸湿瓦面流了至地面。
岳成贵看着眼前的人。恍惚间，看到了当初14岁小小易烊千玺，他站在阳光下，慢慢和眼前这个眉目明晰的青年重合在一起。他恍然发现，几年下来，易烊千玺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记得早点回来。”老人伸手抱住眼前这个半大的少年，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这小子的脾气，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我也劝不住你。但你记得一件事，在叔这儿你是有个家的，无论你去了哪儿，别忘了回来看看。”
“嗳。”易烊千玺靠在岳成贵肩头微阖上眼。头顶是雪霁晴空的一缕阳光，落在他墨色的眸子里。
“等他病好了，我就带他一起回来。”
死契，作为一种延缓死亡的交换方式，许多犯事的人选择签下他来换取活命的机会。黑白道上的那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有些东西一本万利，但要钱没命，就需要这些小白鼠来承担风险。签下契约后，作为活命的交换，签约者今后将无条件接受上方下达的所有命令。其实与死亡无异，
岳成贵当初因为犯事被捉了回去，险些扛不住痛苦签了这种契约。好在人偶师将他救了出来，而今他有了机会，自然要变着法得报应在易烊千玺身上。
易烊千玺不是要高尚吗？那他就让他变得和自己一样，甚至踩他到脚底。
“想好了吗？这签完了可没法反悔了。”
“无所谓。”几乎没看上面的条款，易烊千玺不到片刻便签好了字据。因为速度太快，甚至让岳成贵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只是不久将来，他就将看到这个人生不如死的模样了。
“明天下午我准时来接人。”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你最好别想跑。”
易烊千玺站在床头看着沉睡的少年没有回答，岳成贵冷哼一声，刚走至门口，忽然听到易烊千玺喊了他的名字。
“谢谢。”
岳成贵是第一次看见易烊千玺对他笑。眼里没有失去自由的恐惧也没有怨恨，只是扬起嘴角对他笑了起来。“岳成贵，谢谢你能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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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来，隆冬的雪已经开始消融。
屋檐瓦上偶尔残留的一点白也在暖阳中一点点消散。
少年推开屋子的时候，岳建国正好在逗他家的八哥说欢迎回来。八哥那嘴说得四不像，成了欢迎光临。
“千玺？”
见到易烊千玺岳建成立马从石桌边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您最近怎么样呗。”易烊千玺笑了笑，将手上的茶叶给老人送了过去。“听说你最近又老爱喝酒，给你买点茶叶清一清。”
岳成贵打量了一样易烊千玺，发觉对方脸色还有些许憔悴，但眼神比起前几次毫无生机的模样好了许多。竟还带了些笑意。“怎么，在家躲了那么久，终于知道自己还活着，还知道看看我这老头子了啊。”
易烊千玺没回答，抬手将礼物一个个放在石桌上。
“这些是给小婉和妙姨买的。小婉升高二了不是，给她买件裙子。顺便妙姨之前说着腰疼……”
“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之前不是刚把工作辞了，哪还要你来买东西！”
“岳叔，你放心我有存款的。”见岳建成阻止，易烊千玺忙将人扶着坐下。“岳叔，这次来是和你说件事儿。”他望着岳叔认真道。“最近给源源找了个医生，以后估计要换地方住了。这次没见着小婉和妙姨，你帮我和她们说一声。顺便这礼物也算是一点心意。”他说得平淡，眼里还是藏了些不舍。“之后估计很难才能回来一次。”
“怎……怎么这么突然。那医生靠谱吗？”
“他说是能治的，只是要我帮些忙。”易烊千玺顿了顿，忽然扬起嘴角看着岳成贵，道。“岳叔，您还记得当初把我带回来的时候和我说过什么吗？您说，人这一辈子，没有什么过不去的。那时候我其实不信。我想着，人活着如果这么难，那还不如死了干净，多呼吸着一口气又有什么用处。可现在我信了。”
他眯起眼睛，眼里闪过一丝无谓。“人只要活着，就能遇上一些人。他们落在命里，你就会忽然发现，只要他们还在，哪怕是豁出命去你也不会害怕。只要想着有一天还能见到他，还能和他说上一句话。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檐上积雪晒化，缓缓浸湿瓦面流了至地面。
岳成贵看着眼前的人。恍惚间，看到了当初14岁小小易烊千玺，他站在阳光下，慢慢和眼前这个眉目明晰的青年重合在一起。他恍然发现，几年下来，易烊千玺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记得早点回来。”老人伸手抱住眼前这个半大的少年，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这小子的脾气，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我也劝不住你。但你记得一件事，在叔这儿你是有个家的，无论你去了哪儿，别忘了回来看看。”
“嗳。”易烊千玺靠在岳成贵肩头微阖上眼。头顶是雪霁晴空的一缕阳光，落在他墨色的眸子里。
“等他病好了，我就带他一起回来。”
21、
小腿枪支贯穿流出潺潺血液，他浑身肌肉都因为疼痛而颤动。
岳成贵站了起来，他的枪柄上沾满了易烊千玺的血，正滴滴答答地上流。
少年被摔在不远处的雪地上。依旧安静得一动不动。
“要不是老头子和我说过你有一辆车，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地方。”岳成贵拎起被易烊千玺，看着他被枪砸的血肉模糊的脸说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一只狗。易烊千玺，我当初被抓回去的时候你应该很得意吧。我还听说你这几年过的不错，有了新身份，还把搬了出去。我刚刚看了一眼，你那屋子布置得还挺用心，我看是那小子的手笔吧。”
岳成贵目光扫向倒在雪地上的王源。“可惜啊……”他挑眉笑道。“你的家已经被我烧了，刚刚特意带了两罐汽油，让人仔仔细细把每个角落都泼遍了。你看，你现在，家没了，工作也没了，听说因为辞职你连那个所谓的新身份都没有了吧。连老头子都以为你要走了，就算现在杀了你我都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那让我看看……你还剩下什么？”
他慢慢抢瞄准了一旁的少年。
大脑里是一阵剧烈的嗡鸣。易烊千玺偏过脸，瞬间睁大眼睛瞳孔骤缩。“不要……不要……”
“你好像，只剩下这个了吧？”
“不要！！”
“砰——！”
人的恨意是在一瞬间形成的。
巨大的无力感面前，所有的阴暗面劣根性一瞬间爆发成嗜人心魄的绝望。死亡在一瞬间变成了最简单的事情。
生理上痛苦被肾上腺素所麻痹，血溅在他苍白的脸上，不断顺着发丝脸颊滑落。易烊千玺的腹部在一分钟前被子弹贯穿，血液已经完全染红了地下的雪面。但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是机械而疯狂得攻击着地上那个再也发不出惨叫，动也动不了的人。
他以为他可以，至少，带那个人离开，陪他度过最后一段日子。他以为他还有力气，可以抱着那个人再去看一次烟花。所有的奢求一次次减少，到最后，他忽然发觉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他救不了自己的父母，救不了王源，到头来，他连自己也救不了。
他这一辈子，究竟……
头顶是一片乌压压的阴云。几乎被鲜血浸染的青年慢慢仰起头，他眼里尽是空洞的灰，慢慢带上一种诡异的笑意。“都给他陪葬吧。”
易烊千玺慢慢转动眼球，握住一个冰凉的东西，缓慢得将它抵在岳成贵头顶。失血过多的身体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他像是漏掉的气筒发出嘶哑的声调。“我找不到他了。天堂太高，我爬不上去。杀了人就更去不了了。”他有些苦恼得想了想，又轻轻一笑。
“所以，陪我一起下地狱。”
至少，谁都不能伤害他了。
他慢慢扣动扳机。
“……松手……”下一秒，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指尖。
22、
冰凉的指尖触碰的瞬间，心脏忽然有了跳动的声音。
他愣怔转过头，暗黑的血液浸透他半个身子，少年不知何时醒来，正一瞬不瞬看着他。
“松手……千玺……你的手，不是用来杀人的……”
那是他心里描绘过千万遍的人。
易烊千玺缓慢得、小心得将人圈进怀里，他有些难以置信得呼吸着，将头埋进对方颈项。
“放心，没事了。”过于虚弱的身体，就连声音也放佛一碰就碎。王源伸出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别忘了，我是你的Hybrid Child，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你骗不了我……”少年将脸颊贴在在他耳边，虚弱得靠着他。“带我去看樱花吧……上一次是雪对吗？这一次，会好好陪你的。”
少年的声音温柔，像是驯服野兽的咒语。
摇摇晃晃的身体站了起来，衣料牵扯的声响，连着血液劈啦啪啦滴落在雪地上的声音。
明明已经失去力气的身体，易烊千玺迈开毫无知觉的步子，带着少年一步步向前走着，无数雪花遮蔽了视野。他们似乎都不知道终点在何处，只是像两只濒死的动物，拥抱在寒冷的大雪中。
忽然摇晃的身子猛然跪倒在地上。
王源的身体像是纸片，被风掀起在远远滚在进雪堆里。
黑色的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雪地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来人有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宛若凝固在眼珠里的血液。
易烊千玺机械得转过头，挣扎得爬过去。那人走的飞快，他靠近地上沉睡的少年，抬起手。下一秒，黑色血液在空气中喷溅，他贯穿了王源的胸口，接着，一颗跳动的，鲜红的心脏，被那人从苍白无力的身体里挖了出来。
所有的一切几乎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易烊千玺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他连眼泪都来不及流出。只是颓然怔在雪地上，他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空气里传来血肉咀嚼的声音，血液顺着那人的嘴角流下。一种叫绝望的东西浸透了他全身。
“你还护着他做什么。他都快死了。”来人看着爬过来将人偶护在身上的青年，血色的桃花眼一凛，一脚踹上他的背上。“让开。”
易烊千玺置若罔闻，只是固执得抱着怀里的人。他眼里已经看不清一丝清明。那是接近死亡的眼睛。
“让开。”来人语气染上一层寒意，被阻挠的愤怒让他伸手刺进了易烊千玺的后背。脆弱的身体一颤，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有胸骨被捏碎嘎嘎作响的声音。
视线变得模糊，易烊千玺想将那个少年叫起来，那个他最熟悉的少年轻轻闭着眼睛，就好像他只要轻喊一声，对方就会睁开苏醒。
源源……
他用唯一一点力气贴近少年耳畔。
四周沉默安静，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心跳和呼吸。他怔在原地。
仅有的一点泪水从他脸颊滑落。
源源……
这一次，再也不可能有人回答他了。
头顶无数的雪花落下，这似乎是今年最后一场大雪。
大雪过后，枝头繁茂的花将一只只盛放，繁复的色彩，蓬勃的生机将重新归于这座无名的南方城市。
而他终于在这场大雪中倒了下来……
隐约间，有大风吹开无数花瓣，那一幢红白相间的屋子。在空旷的后院种上了繁茂的樱花树。
白色花瓣随风扬起。有人站在树下朝远远望过来。
易烊千玺慢慢闭上眼。
那一刻。
像孤独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栖之所。
他最爱的少年，站在繁茂的樱花树下，对他扬起嘴角轻轻一笑。
他说。
“千玺你看，樱花开了啊……”
-END-
小腿枪支贯穿流出潺潺血液，他浑身肌肉都因为疼痛而颤动。
岳成贵站了起来，他的枪柄上沾满了易烊千玺的血，正滴滴答答地上流。
少年被摔在不远处的雪地上。依旧安静得一动不动。
“要不是老头子和我说过你有一辆车，我还真没想到这个地方。”岳成贵拎起被易烊千玺，看着他被枪砸的血肉模糊的脸说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像一只狗。易烊千玺，我当初被抓回去的时候你应该很得意吧。我还听说你这几年过的不错，有了新身份，还把搬了出去。我刚刚看了一眼，你那屋子布置得还挺用心，我看是那小子的手笔吧。”
岳成贵目光扫向倒在雪地上的王源。“可惜啊……”他挑眉笑道。“你的家已经被我烧了，刚刚特意带了两罐汽油，让人仔仔细细把每个角落都泼遍了。你看，你现在，家没了，工作也没了，听说因为辞职你连那个所谓的新身份都没有了吧。连老头子都以为你要走了，就算现在杀了你我都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那让我看看……你还剩下什么？”
他慢慢抢瞄准了一旁的少年。
大脑里是一阵剧烈的嗡鸣。易烊千玺偏过脸，瞬间睁大眼睛瞳孔骤缩。“不要……不要……”
“你好像，只剩下这个了吧？”
“不要！！”
“砰——！”
人的恨意是在一瞬间形成的。
巨大的无力感面前，所有的阴暗面劣根性一瞬间爆发成嗜人心魄的绝望。死亡在一瞬间变成了最简单的事情。
生理上痛苦被肾上腺素所麻痹，血溅在他苍白的脸上，不断顺着发丝脸颊滑落。易烊千玺的腹部在一分钟前被子弹贯穿，血液已经完全染红了地下的雪面。但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是机械而疯狂得攻击着地上那个再也发不出惨叫，动也动不了的人。
他以为他可以，至少，带那个人离开，陪他度过最后一段日子。他以为他还有力气，可以抱着那个人再去看一次烟花。所有的奢求一次次减少，到最后，他忽然发觉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他救不了自己的父母，救不了王源，到头来，他连自己也救不了。
他这一辈子，究竟……
头顶是一片乌压压的阴云。几乎被鲜血浸染的青年慢慢仰起头，他眼里尽是空洞的灰，慢慢带上一种诡异的笑意。“都给他陪葬吧。”
易烊千玺慢慢转动眼球，握住一个冰凉的东西，缓慢得将它抵在岳成贵头顶。失血过多的身体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他像是漏掉的气筒发出嘶哑的声调。“我找不到他了。天堂太高，我爬不上去。杀了人就更去不了了。”他有些苦恼得想了想，又轻轻一笑。
“所以，陪我一起下地狱。”
至少，谁都不能伤害他了。
他慢慢扣动扳机。
“……松手……”下一秒，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指尖。
22、
冰凉的指尖触碰的瞬间，心脏忽然有了跳动的声音。
他愣怔转过头，暗黑的血液浸透他半个身子，少年不知何时醒来，正一瞬不瞬看着他。
“松手……千玺……你的手，不是用来杀人的……”
那是他心里描绘过千万遍的人。
易烊千玺缓慢得、小心得将人圈进怀里，他有些难以置信得呼吸着，将头埋进对方颈项。
“放心，没事了。”过于虚弱的身体，就连声音也放佛一碰就碎。王源伸出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别忘了，我是你的Hybrid Child，我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你骗不了我……”少年将脸颊贴在在他耳边，虚弱得靠着他。“带我去看樱花吧……上一次是雪对吗？这一次，会好好陪你的。”
少年的声音温柔，像是驯服野兽的咒语。
摇摇晃晃的身体站了起来，衣料牵扯的声响，连着血液劈啦啪啦滴落在雪地上的声音。
明明已经失去力气的身体，易烊千玺迈开毫无知觉的步子，带着少年一步步向前走着，无数雪花遮蔽了视野。他们似乎都不知道终点在何处，只是像两只濒死的动物，拥抱在寒冷的大雪中。
忽然摇晃的身子猛然跪倒在地上。
王源的身体像是纸片，被风掀起在远远滚在进雪堆里。
黑色的斗篷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雪地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来人有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宛若凝固在眼珠里的血液。
易烊千玺机械得转过头，挣扎得爬过去。那人走的飞快，他靠近地上沉睡的少年，抬起手。下一秒，黑色血液在空气中喷溅，他贯穿了王源的胸口，接着，一颗跳动的，鲜红的心脏，被那人从苍白无力的身体里挖了出来。
所有的一切几乎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易烊千玺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他连眼泪都来不及流出。只是颓然怔在雪地上，他还保持着爬行的姿势。空气里传来血肉咀嚼的声音，血液顺着那人的嘴角流下。一种叫绝望的东西浸透了他全身。
“你还护着他做什么。他都快死了。”来人看着爬过来将人偶护在身上的青年，血色的桃花眼一凛，一脚踹上他的背上。“让开。”
易烊千玺置若罔闻，只是固执得抱着怀里的人。他眼里已经看不清一丝清明。那是接近死亡的眼睛。
“让开。”来人语气染上一层寒意，被阻挠的愤怒让他伸手刺进了易烊千玺的后背。脆弱的身体一颤，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有胸骨被捏碎嘎嘎作响的声音。
视线变得模糊，易烊千玺想将那个少年叫起来，那个他最熟悉的少年轻轻闭着眼睛，就好像他只要轻喊一声，对方就会睁开苏醒。
源源……
他用唯一一点力气贴近少年耳畔。
四周沉默安静，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心跳和呼吸。他怔在原地。
仅有的一点泪水从他脸颊滑落。
源源……
这一次，再也不可能有人回答他了。
头顶无数的雪花落下，这似乎是今年最后一场大雪。
大雪过后，枝头繁茂的花将一只只盛放，繁复的色彩，蓬勃的生机将重新归于这座无名的南方城市。
而他终于在这场大雪中倒了下来……
隐约间，有大风吹开无数花瓣，那一幢红白相间的屋子。在空旷的后院种上了繁茂的樱花树。
白色花瓣随风扬起。有人站在树下朝远远望过来。
易烊千玺慢慢闭上眼。
那一刻。
像孤独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栖之所。
他最爱的少年，站在繁茂的樱花树下，对他扬起嘴角轻轻一笑。
他说。
“千玺你看，樱花开了啊……”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