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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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诗／王橹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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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之国，何其广也
覆盖了整个宇宙焉
诗之国，何其窄也
局限在一砖一石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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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半球至西半球
从南半球至北半球
从内心里至身体外
从古时候至今未来
从高山上至平原中
从江河内至海洋里
从尘世间至神佛界
从感性中至理性内
从城池到乡野
从繁华到荒凉
从高贵到低贱
从优雅到粗鄙
从呐喊到轻诉
从狂欢到悲伤
诗之国，蛛网交织，盘根错结
如天穹覆盖大地，万物一统也
然首首佳构又绝世而独立
皆因其出自每一颗封闭之内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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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国，离天堂近过凡间
诗国趣事却胜过市井闾巷
常常，有人去别人园子里摘下了一束花
常常，有人去别人园子里捧回了一些果
常常，有人去别人水井里引出了几汪泉
常常，有人去别人猎场上捕猎了几头鹿
还有人去别人的雪山上装走了几车雪
更有人去别人的香洲里收积了几吨空气
当然，也有人不小心带回了几只老鼠
或者毒蛇、蚜虫、蟑螂、避孕套
有的主人霍然发现不速之客很是恼怒
他们拿着棒子皮鞭刀剑枪炮追赶出来
抑或放出狗群围而攻之
他们定要收回自家宝贝
物不归主，绝不收兵
有的主人反而迎将出来，以茶相待
共同探讨如何种好花木让它春色满园
抑或如何掀开云层，抱出睡觉的月亮
如何进入时光隧道，去往另一个空间
更有不少热情的主人
主动站在高山之巅，手擎神鹰
长声吆喝大家前去围观
欣赏他如何用自己一双巧手
创造出一片广阔的迷幻的辉煌的天地
当然，有的人去别人家时
也不全是囊中羞涩，两手空空
自己就带上了宝马香车金银珠玉
往往绫罗绸缎四季美食也通通少不了
说不定，偶尔还放了几颗星星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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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诗国里秘藏宝贝最多的地方
当属古代的城堡、地下宫殿与墓穴
后世几乎所有诗人
都常挑几个熟悉的路径
不停地在一些地方进进出出
于是，顺手牵羊的事情时有发生
反正那些城堡宫殿的主人早已仙去
墓穴里安静得出奇的家伙
更不会爬将起来向你追究
抑或抓住你扭打不休
反而倒是义愤填膺的同行者
或者远程遥控的同道人，往往会强迫你
将你偷偷揣进腰包的宝贝拿出来
将你偷偷含到嘴里的宝贝吐出来
并让你物归原主，乖乖地放回原处去
当然，也有个别死皮赖脸死不悔改者
一口咬定宝贝原本就是自家的
反倒是作古的屈原杜甫但丁荷马普希金们
临死之前穿越了爱因斯坦设定的时空
霸气侧漏地强占了原本属于他们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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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国，也有天性孤寂的畸零诗人
全然不理世间诗者词人的熙攘盛况
唯自埋首青山古刹下
一身轻愁，独对江山
鸡啼而起，日入难息
披荆斩棘，披星戴月
勤耙苦做，精耕细作
寒来暑往，乐在其中
苦乎？乐乎
真苦乎？真乐乎
不唯有苦，不唯苦中乐
亦然真乐而美妙不虚也
绿纱窗外，焚香赏泉
花田暖酒，独饮独醉
抚琴吹箫，自吟自唱
明月莲舟，沧浪濯足
空中楼阁，离尘拔世
银汉清玄，思接八荒
虽形单影只孤守一隅
虽长期不染诗邻诗圈诗苑诗坛之风月
虽无端遭遇冷落漠视排挤压制
以至终其一生皆不为人知
一个时代，有其若无
可时间的河流总是吹尽狂沙始到金
当那些弥天狂舞喧嚣一时的沙尘
终随时间的大风一去而不复返
真金，便一而再，再而三地
被后来的淘金者所发掘，所提起
那些在诗歌长河中闪闪发光的金子
渐渐从低洼的河谷滩涂扶摇直上
越升越高，越升越高，直至天际
渐渐成为诗国天空中永恒的星辰
成为诗国不朽的传奇与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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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国的疆域，就是这么奇特
不会因为盛产宝石夜明珠而高人一等
亦不会因为山川贫瘠孤荒而低人半截
塞外的大漠风光与江南的烟雨楼台
广阔的天地万象与渺小的一草一木
你的翠竹青松，她的红梅黄菊
你的粗石斧劈，她的锦绣丝描
你在你的园子里种满了奇花异草
他在他的园子里扶植了参天大树
我在我的园子里砌出了鱼池木桥
她在她的园子里摘下了满天星辰
纵然对象形态各异、千差万别
却完全拥有平等的起点与视点
有人热衷于酒酣耳热之际
一声长啸，纵马逐日而去
有人习惯于薄纱胭脂轻笼
三声嗟叹，拎月推门而来
或，其妙各有千秋
或，其光交相辉映
或，其美不可方物
或，其情令人销魂
或，其形不可言状
或，其声令人沉醉
呜呼，诗国之大美，诗国之
庄肃华贵神圣永恒而天然之荣耀
全在于你心灵手巧之种植雕琢者也
全在于你上天入地之奇思妙想者也
诗国，真理之国乎
信不虚也
信不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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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4月25日凌晨写于温州橹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