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缘‖【重发】飘渺——明日对燕儿的爱

影影绰绰的花香，使他，欲哭，无泪。他知道，该走了，司马长风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可他不想走，他想陪着她！ 
快走吧，快走吧，爱着她，就是你今生莫大的辛福！他劝慰着自己。 
最后，再甜蜜一次，只一次。轻轻的俯身，带着千丝万缕的情，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吻是甜的，是苦的，也是涩的，他爱这个吻，至少——他死了，也可以向别人炫耀，他也吻过喜欢的人。随吻落下的，还有一滴赤热的泪，这滴泪,是清撤的，是晶莹的。泪，落在她的粉颊上，不留一丝痕迹地又滑下，亦如他的爱对她,只是擦鬓即逝。 
转身，跳出窗口，不要在看她，不要再看她…… 
终究，信念抵不过至深至切的爱，抛掉唯一的尊严，毅然决然的退至窗口，悄悄拂窗，再看看她…… 
司马长风走至床边,一手托药，一手轻轻抚摩起燕儿的脸，动作那么细腻，那么温柔。 
他多羡慕，有一天，他也能这样么？他苦笑，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她——永远无法爱上你 
她——永远无法爱上你 
她——永远无法爱上你…… 
这句话,如利刃般,在他心中抓挠,蚀掉了他的血,他的肉，只剩那一个虚无缥缈的外壳,还坚守着爱她的信念。他之所以还能回来，是他心中的怨，那怨，不是恨，是太爱。所以，不愿轮回，愿生，愿爱，直至，成为怨灵。 
“长风。”上官燕的一声呼唤，拉回了他的思绪。 
“燕儿，我在这里。”司马长风含笑。 
明日的心一点点，一点点的化去，陡然间，直觉心里空烙烙的。忽有转为浮云一笑，只要她幸福，还有什么是不快乐得呢？有这样一位好夫君陪你走完一生，是快乐的，一定要珍惜。走了，走了，看见你没事，就再无所求了。 
“塞华佗怎么样了。”明日刹时僵在当场，她还想着他，她还关心他。他忽然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是庆幸，还是凄凉。 
上官姑娘，欧阳明日听到你这句话，今生今世就别无他求了，知道你没有忘记他，就是快乐的，幸福的…… 
回首,是该走了…… 

明日毫无睡意，方才的一幕幕，使他久久不能忘怀，那是一种甜蜜，还是悲凉，无措。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纠住一般，想逃，逃不了，想忘，忘不掉，不住的纠葛，不住的索扰，头痛欲裂，似乎正有某种东西，在悄悄的，轻轻的，从身体中抽走，渐行渐远，再也无从寻回。 

有脚步声，明日瞬间皱眉。细听去，竟是上官姑娘，莫非，她真的来了？ 
明日思轴半晌，终于决定。 
只瞧他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一直，便这样睡着。他的意图当然知道，希望她能在他的床边，多陪他一会儿，只一小会儿，在他面前多待一刻，让他多看看她，记住她，永生永世不忘怀。 

上官燕推门而入，动作轻而快。怕吵到他，又怕他知道她以来。 
走至床边，缓缓曲身坐下，上官燕眉头轻抿。 
“塞华佗，还没有醒么？”眉间有深深的愁绪。 
“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人在等你，你怎忍心就这样去了？”似有请求。 
这句话，正中明日的心。是啊，他不忍心，不忍心你因为他而为难；不忍心父亲死去；不忍心母亲伤心欲决；不忍心师父的养育之恩，他只忍心他自己，为了不辜负你们，他忍心受尽世间最痛苦的折磨，只因为你们。因为太多太多的不忍心，他才会放弃一切，去放弃自己最爱的女人；去把生得希望留给父亲；去强颜欢笑，让所有人放心——他做的一切，为得什么，为他自己么？不，为得全都是别人，是朋友，是亲人，还有爱人。仰望星空，繁星如眸，什么时候，他曾看过自己的本命星，在意的，留意的，只有他人。 
一阵抽泣，拉回了他的思绪。 
她哭了，是为他而落泪，一颗如天山雪莲般的泪珠，滚下她甚是好看的粉颊，未有的娇柔，他几乎看呆了。她几时这样倾国倾城，娇柔欲滴如蔷薇，美而脱俗。 
瞧她这般伤心，明日怎舍得。他爱这个女人啊！怎看得她半点伤心，她伤心，他的心何其不痛！他无法再装下去，再这样下去，他会疯的！ 
他睁眼，见她泪流满面，心痛不已。欲抬手为她拭泪，但终究没有，只微微伸手，手僵在半空，便再没有动。他没有资格啊！她不爱他，他便没有权力为她拭泪！ 

只觉，冷，瞬间窜遍全身！ 

无奈，只好开口。“上官姑娘。” 
怔了怔，赶紧拭去眼角的泪。正色道“塞华佗，你醒了。” 
明日苍白的笑笑。 
一阵难堪的沉默。 
“上官姑娘，你一直在？”明日明知，但却希望她回答。希望得到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的回答。 
“哦，不，我刚来。”上官燕淡淡的。 
明日黯然了，修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那双失望的眸子。 
她明明可以骗他的，骗他一直在。可她没有，赤裸裸的把真相说了出来。她不知道，她如果骗他，他会自欺欺人的幻想，幻想她是怎样得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他会有多幸福，她不知道，她一点都不只道。 
“上官姑娘，夜深了，去休息吧。”他再无法面对她。 
“恩，那我去了。”仍然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波澜。 
淡得他的心碎了，就这样走了，就这样离开？ 
没错，就这样。残酷现实使他无法面对，他该怎么办，拉住她么？不，他不能。她会为难的，怎么舍得让她为难，怎么忍心让她为难。那么，只能让她走，放她走。他看见，她走出了门槛，走出了他的视线。他听见，自己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滴进幽黑的深渊，再也无从寻回。眼睛在那一刻湿润，他哭了。他也是会哭的，因为他伤心啊，他只能哭了。他忽然觉得自己这般懦弱，不敢拉住自己心爱的人，不敢对她说出自己有多爱她。不要她伤心，只要她快乐。 
她走了，只剩下，她来时，身上的几朵花瓣，散下一地。花瓣殷红无力,乍看去，竟如——一颗颗碎掉的心……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明日静静的站在窗棂前，独掉凭栏。无丝无尽的相思缠绕着他，想她，为什么还是不住的想她。都说要忘记她了，为什么还是在想，想为她遮风挡雨，想看她得到幸福，更想——得到她的爱。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明日帐然道来。是啊，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哈哈——想她的情，与想一堆碳灰有何不同——你想她，她还不知道是不是在想你呢！哈哈！ 
可是，为什么还是在想她。为什么越是想摆脱，就越是想。为什么想她就如掉进淤泥一般，越是挣扎就陷得越快，陷得越深。 
要忘记，要忘记啊！可是忘，却把她忘在心灵的更深处。明明要把她丢在记忆的荒原，可却丢在了最痛最痛的地方。 
明明要忘记的，可她的音容笑貌却在他眼前一一浮现。苍天是在惩罚他么？可苍天为什么要惩罚他，难道你折磨的他还不够么？他只是个怨灵，一个带着恨来到这个世界的怨灵啊！ 
他凭什么受到这样的惩罚？凭什么？只因为他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么？那不是他的错啊！他也控制不了感情啊！ 
真的就如此残忍么？真的就看他这样死去么？你不愿吧，他亦也不服啊！那就给他一次幸福，一次就好！ 

他帐望着绵绵秋雨，他对她的情，是否也像这雨，从天空落下，浸入泥土，只是一刻的湿润，便再没有意义。可能是吧，不管她要这雨，还是不要，只要她幸福，他愿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只要她不会为难，不会委屈，不会心痛，他——愿意。 
雨中，有纤纤活物在蠢蠢欲动，它拖着纤小的身躯，一步步艰难前行，那是什么呢？ 
明日早已发现了，他知道，这是一只受伤的燕子，是燕子啊！他本可以去救的，但是他身上有伤，一着凉，是会复发的。可是那是一只燕子啊，它如果是普通的鸟，明日可以不救，但那是一只燕，一只燕啊！他不希望伤到任何一只燕，因为，她是燕，一只美丽的燕，美丽到他只愿为她付出，而不愿索取。 
他还是出去了，冒着肆意的秋雨，出去了。他要救那只燕，因为她也是燕。这可能是一个不算是理由的理由，但他还是凭着这一丁点微不足道的理由出去了，因为他爱这个女人，爱得太深，陷得太深。 
这会让他的伤隐隐作痛，但他无悔，因为，那是一只燕，他爱着的燕。 

“咳咳……咳”燕子救了回来，他却开始不停的咳嗽，欲极力去取胸前的药，可眼前开始模糊，几乎找不见了方向，只能扶住桌角，吃力的支撑着身体。 
“叽叽”是什么声音这般清脆，嘹亮。寻寻觅觅中，依稀瞧见被救回来的那只燕正极力唤回自己的意识。 
这小家活儿在帮他，在帮他啊！有种温暖的错觉，他不再是一个人，不用再一个人承担这一切，有人在帮他了。 
他心中无限欣慰与感激，意识也清醒了三分。把药倒入口中，坐下为这只受伤的燕子疗伤。 

“燕，如果她也像你一样在我需要帮助时给予我温暖，那该多好。”明日轻轻的抚摩着那只燕，倾诉着心灵的伤痛。燕子只是翅膀受了伤，包扎一下便无大碍。 
燕子心领神会的眨眨眼。 
明日笑了，弄月过逝后，便再没有可以这样倾诉的机会…… 

风停了，雨住了。 
燕要走了，明日不舍啊！但该走的，终究是要走的，燕不属于这里，它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不可以强迫它的。 
“燕，走了，便不要在回来。去找你自己的幸福——好好生活。”明日抚摩着燕，脸上是惨淡的微笑。既然我不能得到幸福，那么，就请求苍天，把幸福给它吧。 
托起燕的身躯，明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因为，他又让一个生命得到了幸福。他为什么只想着别人幸福，他为什么不想自己呢？因为失去的太多太多了，为她作得太多太多了。为她抛弃了自己的幸福，为她伤心伤得太重太重了，为她遗忘了自己，太爱太爱她，爱到欲断难断，爱到行尸走肉。 
“要——幸福。”明日把唇轻伏在燕的身上，轻叹道“要——幸福。” 
明日放飞了，把燕放飞在无垠的天空。 
他放飞的，不仅是一只燕子——还有燕子的幸福——与他的幸福。

他茫然抬头，望见她惨白的食指渗出殷殷鲜血。他欲喊，却只是张了张口，还是制住了。 
她只是把指头放进唇中吮吸半晌，便又专心的绣起了花。她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呢？他的心中在怒吼，他不愿让她受任何伤害，可她却这样折磨自己。她不知道他会心痛的呀！ 
他有种站在她面前的冲动，他不愿永远站在她背后，为她挡风遮雨，他要站在她面前，对她说“我爱你！真真正正的爱你！”他终究没有，他的心太痛太痛——他怕她为难啊！ 
他缓缓转身，只觉灵魂将要从身体中抽离，因为他冷，好冷，好冷。全身没有知觉，只知道，墙——是唯一的支撑点。 
他只能把手指塞入口中，紧紧地咬住自己的手指，以免自己哭出声音。他不断地在发抖，单薄得像一只秋风里的蝉。 
用力地咬着，他把自己的手咬出血来，血很红、很红，很像秋天枝干上那些凋谢的夏花，颤抖的似欲坠下，却更加的寂然、美丽。还是不能阻止喉咙中的呜咽，它们像倾堤洪水一般泻着，声音很小却汹涌。 
也许，心——在那一刻死去，血——在那一刻滴尽。惟有爱——依然炽热！ 
祝福，祝福她，祝福她永远快乐。他希望，他希望自己还能为她做点什么？可他远不知，他已为她做的太多太多。爱她，真的要这么痛苦么？如果是这样，就放弃吧，放弃是最好的选择。可他仍然倔强，执拗的去追，不要放弃…… 
秋雨开始了它的缠绵，一滴一滴打在他的衣襟上，打在他本就冰凉的身躯上，便是通体冰彻…… 

时辰渐渐过去，天边由晕红到幽黑。秋雨依然肆辱，他却慢慢惨白。他就一直这样站着，不愿离开，亦不愿出现在她面前。 
直到房梁上一滴水在他鼻梁上稍稍溅起水花，他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站了太久了？ 
仰望苍穹，已经不早了，她睡了没有？睡的还好么？指上的伤还痛不痛？为什么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他难道没想过自己么？他身上还有伤啊，在微寒的雨夜里为她站了那么久，他不痛么？ 
痛，当然会痛，会很痛很痛，不止身上痛，心，更痛。痛，不会把她的影子抹去，反而，更加清晰，更加的深。 
窗内，明日蓦然发现她已经握着未完成的绣布，甜甜的睡着了。自己竟还为她站了这么久，呵呵，好傻啊。 
明日虽笑自己傻，但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她的身影。他在想，是不是该把她抬到床上？是不是要看看她指上的伤？或是，或是……再为她做点什么。只要在她身边，他就有无限欢乐，他总是想找着借口能待在她身边，却不敢开口，只是在乎她的感受。她会不会为难，会不会委屈？ 
他抬头望了望萧杀的天际，又看了看她似乎在瑟瑟发抖的娇小身躯，有些许心疼，他还是爱着这个女人，而且深深的爱着。因为太爱，才会太痛；因为太痛，才会太爱—— 

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进去了。是因为怕她生病，是不愿她受伤害吧！ 
屡了屡她耳际的碎发，陡然间竟发现她有一点美丽，有一点可爱，有一点让他怜惜，有一点让他心碎。这就是她么？刹间竟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她，身体似乎在那一刻颤了一下。眼神猝然萧索的不象睿智的他。 
让她好好的睡吧，她也许很累了。明日随即点了她的睡穴。如果她不爱护自己的身体，那么就让他来爱护吧。捧起她日渐消瘦的身躯，竟有一点自责，怎么没有照护好她呢？可他殊不知自己的身体也在为她一点点的憔悴，她渐渐瘦下来怎么会是他的错呢？他为她做的够多了，早已超出自己该为她做的范围——他只需要做她最可信赖的朋友便足够，现在却变成了她的守护神，这本不应该是他要承受的，他本可以转世获得他应有的幸福的，他却为了她，放弃了一切。他做了这么多，上苍从没对他有过怜悯之情，哪怕是一点点，一点点也好啊！ 
也许，今生她不属于他，但他仍愿，生生世世，不弃不离—— 
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怕弄伤她，亦怕吵醒她。他对她小心翼翼，不希望她的心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拂拭她因为太累而苍白的手，伤感漫上心头。轻托她的手，蓦得瞧见她的五指竟一片晕红，若绽开的红素，好不刺眼。瞧的他好伤心，好失望。为了为他绣一块布，她值得这样作践自己么？她真的这样爱他么？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自己么？她什么时候能这样对自己呢？！ 
他有好多好多问题要问她，因为他发觉自己伤得太多，早已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了！ 
她的手，轻轻的从他手中滑落，似乎是秋树上唯一的枯叶滑落了，比泣血更恐怖，更死寂的眼神。心——好乱好乱……

头发——在他还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白了！ 
“砰”小碧一下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大吼道“公子公子！你太累了！太累了！不要再这样！不要再这样了！”她的公子真的太需要一个人怜惜，一个人心疼，一个人照顾了。公子对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残忍，不遗余力的保护着身边他爱着的人，又猝而的在伤着自己，这到底是一种自私，还是一个可笑的无私？ 
明日目中有泪，一层虽浓，却不会流出的水雾，他不可以让它们泛滥，这些泪只能属于他自己，不可以让任何人看到，知道。痛，也只要他一个人拥有，一个人承担。他扶起小碧，拍了拍小碧身上的尘土，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累，不是还有你关心我吗？” 勉强的在笑，在别人看来近似那么的自然，也许，是因为总是这样笑吧，总是这样勉强的在笑吧。 
小碧摇头，拼命摇头，“那不同的！不同的！我去找上官姑娘！我现在就去！公子，你的头发不要再白了，好不好？” 她淡淡的感到自己在恨，恨着她不喜欢的东西。恨公子让她这般担心，恨上官姑娘为什么不明白。眼泪就那样很肆意的流着，不愿意拭去，告诉她的笨公子、傻公子她不要他再这样蠢下去，她不要再看到他头上那些白色的让她厌恶的东西。 
“她——我不强求她。”明日谈淡地自嘲，用比小碧更痛苦的心情。他何尝没有想过要去找她，又何尝没有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愿。那么又能怎么样呢？是让她比自己更痛苦、更为难么？他不能，他不愿，甚至没有一丝伤得了她，愿意伤她。毕竟——一个人痛，比两个、三个人痛要好。他要他身边的人都快乐，痛也好，愁也罢，伤亦然，都舍给自己了。 
他缓缓起身，踱步到窗棂前。 
“公子——”小碧唤着明日，她不知道公子以前有多么的潇洒俊逸，也无须知晓，她只要知道现在可以怎样去拯救公子，帮助公子，为公子分担他的一切一切。愁啊，伤啊，都不再是公子一人的就好了。 
但是明日只是站在窗前，抬头凝视着月亮，一直看了很久、很久。猎猎作响的衣衫很潇洒，却也伤感，这样衬着那衫中之人益发的消瘦、憔悴，却依旧的孤傲、清冷。有些许的像寒菊，孤傲的——甚至孤独。 

不知是亘古，还是隔世那样狭长的沉默后—— 
明日略微移步，抬首望着小碧，“小碧，夜深了，回去吧。”他不想别人也为他担心，伤心，对他是不值得的。淡凉的叹着，小碧听的依稀而凛然。公子的这句话，轻的没有丝毫分量，仿若把公子这个人也淡漠的模糊起来，像怨灵那样的悲哀。 
“不，小碧要陪着公子。”小碧依然执拗的可爱，她不想公子再这样折磨自己，那对他不公平。她不知她的这个傻公子在她走了会不会又那般肆意的伤自己，所以她要留下，留下来看着他。一种很顽固的执念，在心里根深蒂固的埋下了，不要理由，不要信念，只求他的一丝丝对她的愧疚，她就可以命令，甚至是乞求他对自己的一份倾心的怜悯，这样就够了。 
小碧的可爱让明日不禁莞尔轻笑，“小碧，听话。”他感谢小碧，小碧让他知道人间还有爱，还有爱他的人在为他伤心，所以，他不要痛苦，也不能痛苦，他似乎，根本就没这个资格。 
“不听，如果公子今晚不休息，小碧就要跟着公子一宿。”好倔强的孩子，明日嫣然一笑，竟如春风弄水般美丽，看的小碧痴了一痴。这一次，小碧终于找到了，看到了放下家事国愁、情廖意乱的明日，有一刹那的让她处到那种温暖的感觉，似乎是孩提是对未来那样的欣然。但即而小碧又浸入一种冰魄千年的那种寒冷、凛冽的质感，公子似乎永远都再无法这样释然的笑了，猝而就感到那种比隆冬还要冷成千上万倍的僵硬。 
“你很像她。”叹了一口气，明日惆怅百解的喃道，语调幽邃深远，似世上万物都可在那深渊中寂灭掉，因为心很痛才会让他的眼眸这般的清冷、寒冽。她真的很像她，一样的调皮，一样的让他操心。 
小碧先是一怔，继而又道“她？”有些惊异“她是谁？”公子的一生中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让他操心、担心，而又眷顾的人物。苍凉的在想，发现公子的人生那般的传奇，又这般的决裂，一生没有被眷恋过，心疼过，哪怕是怜惜过——都没有，他也许是人间的匆匆过客，苍天没有给他任何的优待，只是在教他怎样去关心别人，爱别人。心就那样倔强的痛起来，为公子而痛。

月亮升了起来，如雪一般明亮的满月，丰润而又完满。皎洁的月光洒在大海上，粼粼的波光摇摆不定，无数个月亮在碎波中荡漾。另一边的天空，星辰明亮。群星缓慢而优雅的旋转，这是某种舒展的节奏，树木在风中絮絮低语。 
明日站在丘上，低下头，水不断的上升，淹没了他的脚面。 
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的梦境，美丽的梦境。有种温暖的安全感悄悄漫上心头，即便是梦境也不想让它消失的那么快。 
他的唇，轻轻的吻着海风，唇边有淡淡的笑意。双眸轻抿，尽情的感受这温心的一切，什么，都不要想。 

再睁开眼睛，看见湛蓝的天空，空气清新而略带湿气，像是刚下过雨的样子。浅灰色的云在天空伸展，幻变出无可捉摸的姿影，颇为动人的情景。 
明日发觉自己处身于一个环抱的山谷之中，谷口敞开，一条小路延伸出去，小路上林阴森森，几点阳光倾泻下来，落在地上，甚是朦胧。 
在清香遍地的栀子花丛中，有一个人的影子，在缓缓地飘浮。她并不美，苍白的脸色，有着一双很大的眼睛，因为苍白的脸色，所以显得那眼睛分外地乌黑幽深，盈盈地，可以映出人影的清澈。她充满着灵气，一袭白色绣着樱花的长衣长裙，赤裸着脚，在风里飘浮， 
明日，明日，明日…… 
簌簌的低吟，肃得明日有些惊讶，那白影分明是——燕儿！ 
明日，明日，明日…… 
絮语还在继续，明日的心禁在姗姗的骚乱，仿若草丛中骚乱的花朵。怔怔的站在那里，不置可否。 
她飘忽的身影让他觉得不安，禁不自觉的皱起了眉，他在担心，为她担心。她的妩媚对他而言是一片寂灭般荒凉的错愕。她还好么？为什么她会这样？有种想抓住她的冲动。 
不要再飘了！不要再飘了！这让他感到好怕好怕。让沉稳镇定的他发现自己的心绪乱的似雨似麻。 
他颤颤的伸手，想抓住她。就在手指与白影交织的那一瞬间，她却消失了！如烟如雾的就这般神奇的散漫在满山的栀子花中。明日的身体在那一刻一凛，像是心被掏空一般禁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她还是在躲着他么？ 
她还是在躲着他么？ 
她还是在躲着他么？！ 
他问天天不语，问花花无言。他就像这满山的花中，一株凋零的花瓣，萧杀的仿若一抹凄冷的烟尘。慑人的冰冷从他似乎剔透的身躯上泻出，他恨，他恨啊。他纵然爱她，但也是会恨的啊！她凭什么对他这般冷漠，他——不甘。“燕儿——出来，好不好……好不好,哪怕只是一小会儿,让我知道你平安。” 
他无助的伸开双臂，睫毛的纤影在颊上印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他在感受，体味着她的气息，摸索着她是否还在自己的身边。斜斜的身影垂印于无瑕疵的花瓣之上，暗影的苍凉有泣血的冷凉。 
她却出现了，怅惘的站在他面前，好生伤心，娇媚如樱。看得他禁不尽的伤感，她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他不能知道。清眸撒上一阵彷徨，全身冰冷的仿佛没有知觉。这一刻，眼中的她，才是最重要的。 
他不要她痛苦！ 
他不要她痛苦！ 
她会不美丽的，他会心痛的。他不要看她苍白的样子，他厌恶那撕心裂肺的痛！ 
“燕儿，告诉我为什么伤心好么？”他绝望的唤出他唯一可以说的话。忽儿又抓住了她的肩膀，并不很紧，只是不容她走，她逃！ 
她的目光依然呆泻、迷离。她没有看他，眼眸深湛，悠远，没有丝毫的触觉。而这时的他更是心凉到了冰点，对于他来说，她难道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么？只可远远的看，远远的祝福，却惟恐一触碰就烟消云散。 
“告诉我好么？！告诉我好么？！”明日的心灵开始兀自颖动，不愿意再看她这样，真的不愿意！一把将她纳入怀中，他清楚的知道，这只能保护她的身体，而她的心，他永远呵护不到！“如果你知道我会痛的话——就告诉我，不要再这样对自己。”他的声音渐渐的，浅浅的，无望的，心痛的，也是——凄美的。 
他把唇芊芊的伏在她的耳畔，几竟垂危的梦呓，“答应我，不要伤害自己，不要这样对自己，我——会心疼的——”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听到，但他一定要说。 
她对自己的残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心口被什么东西猛推了一下，好重的一即。 
她摆脱了他的身体，他的怀抱，竟拂袖而去了！这弃置是身体上的重重的一击，亦是心上的一把赊毒的刀，插的好深，深到即便拔除，依然会有一道痛且可怖的痕迹！ 
想去追她，却一步也挪不动。苍天在谴责他么？他有什么错么？也许，他真的错的太多，太痛。他不该爱上她，他自始至终就不该回来。 
爱过了，痛过了。执着化为释然，执拗转为绝望。而那只要抓住她的手——却成了送她通向幸福之路的捷径。 
她的背影渐渐模糊，自己的意识也不再清晰，一切——只是梦幻泡影。 

明日，明日，明日…… 
依旧是那飘渺的呼唤,只是,这声音有几许沧桑，与哀叹。似乎，似乎曾在自己孩童时的梦里水乡中出现过，召唤过。究竟——是谁…… 
明日，明日，明日…… 
是，是师父！是师父在呼唤！ 
内心竟没来由的升起一丝欣慰，温暖的声音，亲切，熟悉。

屋内昏暗的烛光有些慑人，火苗薄如蚕翼，且明且暗，仿若明日那颗忐忑的心。 
烛光泛着清澈的光华，流转在眼眸中，竟郁郁的化成感动的泪水，灿灿的转为激动的火花，在心灵深处燃烧、升腾！ 
因为他看见了，他看见了日夜为他操劳的师父。 
师父斜斜的倚靠在帐外的榻柱上，及不安的睡着。眉间千丝万缕无不是浓浓的愁，唇启略显苍白，分明是劳累过度所制。 
明日半晌没有举动，只知道，眼前越来越模糊，眼中的——那是泪水么？ 
撑虚弱的身体，依在床头，缓了好一会儿。随手从身前抽起一块毯子，铺在师父的肩头，一时五味杂陈，竟不知是喜，是忧，还是对自己深深的谴责。 
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滑过师父沧桑的面颊。处到了一些水迹，不！那不是水迹，而是，而是——师父的泪，苦涩的泪！ 
师父，对不起！ 
他能对师父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他欠师父，注定他今生是不可能还了！ 
忽然，一阵暖流由手心一直流入心底——师父握住了他的手。温暖的大手，像是父亲的鼓励，如果可以永远沉沦在这张大手中——他愿。没有失去，亦谈不上得到，便不知苦是何滋味，这岂不是件痛快的事？！ 
明日惊异的望向师父，师父的眼中流露的不知是怎样的心情。只是凝视着自己，似乎是一块恒久不融的寒冰，终于溃化了。 
在自己惘然时，师父已经醒了。 
“师父。”声音中的哽咽再也抑制不了。 
边疆老人什么也没说，把徒儿的身躯，拉入自己怀中。不愿，也不要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他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只是它们都哽在喉头，竟一句都说不出来。 
良久，师徒二人缓和了心情，方才开口。 
“明日，告诉师父，你——那天的脉象是假的，对不对？”虽说是一句问句，但语气却是直述的，因为这句话根本不容否定。眼眶酸涩的痛起来。 
明日竟一时语塞——他不知该怎样去回答，他无言以对。 
“师父再问你，你——是怨灵，对不对？”竟有一丝自嘲在其中。他终于知道明日为什么没有脉象了，他是怨灵，人间唯一的怨灵，而且是世间最痛苦的怨灵。 
明日依然无语，漠然的闭起了双眼。 
“你知道么？你是第一个可以穿过九死洞的怨灵。九死——一定很痛，是么？”边疆老人眼中那层水雾，最终还是溃不成军的涌出。他清楚的知道明日所承受的痛苦，远远比自己多得多，他不愿，也不敢想那是怎样的痛，他知道自己没有明日那么伟大—— 
明日渐渐的感到师父在拂着自己的鬓发，骤然想起——那里是好几茎白发啊！ 
几茎白发好生张狂的飞旋在鬓角上，灿若白色幽兰死一般沉寂。心上的伤痕一潮接一潮的猝尔涌起，又似坠落的利刀顺着血液割下。 
明日心中悄悄的掀起一阵不安的涟漪，师父现在一定很伤心，一定。又让师父担心了，怎么可以又让师父费神呢！ 
双手颤抖着抓住了师父还在拂拭的手，颤颤的把它放在自己冰凉的几乎全无知觉的面颊上，让温暖一点一点的麻醉自己，这样——就不会那么痛了—— 
“师父，不要对我那么好，不要。”明日的语气虽虚弱，但不容师父再拒绝。眼神如琉璃，那么伤心，又那么深情。 



“明日，不要再折磨自己，不要。”边疆老人淡然的叹道，一样的不容改变。 
“对不起，师父。”这个“对不起”是明日欠师父的，也是他永远无法回报的。他没有办法——不折磨自己。颤巍巍的烛火无情的印在明日的颊上，洒下惨淡与苍白。 
“明日，永远不要对师父说对不起。答应师父，一定要答应。”边疆老人的手拂上了明日的双眼，冰凉传入了掌心，也窜入了心底。眼眸在那一刻沉下了，沉在了漆黑的深渊。 
明日什么也没说，只是颌首为师父拭掉了眼角的泪，却抹不掉心上的伤痕。他害怕回答师父的问题，他不能答应，因为他做不到。眼角滑落几珠清泪，迷蒙的连伤感都无处捕捉。 
边疆老人只是轻叹一声，他明白明日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明白。 
“不要因为也许会改变，就不肯说那句美丽的誓言，不要因为也许会分离，就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遇。 明日，算师父求你，让燕儿知道你爱她，好么？”这句话再也不许明日逃避。 
“师父，我……我……”为什么师父又出了一道这么难的题，可望着师父如薄翼的眼神，明日不能拒绝，“但要在他们成亲之后。”也许，是该给自己一个机会。 
“他们成亲之后？那你……”边疆老人竟不知自己该怎样说下去。此刻，惟有颤抖的声音在告诉明日——你为什么还是在这样对自己？ 
“只要她幸福就够了——”冷落萧条的笑，在唇角掀起，梦一样空蒙无际，在叹——还是这样对自己，还是。平静、淡然，没有任何的波澜，似乎似乎，这是开始，也是结束。 
明日静静的睡在师父怀里，一生也只有温暖这么一次了。他的笑，含着释怀、苍然与甜蜜，若睡莲般的纯洁，像一个执拗的孩子；但谁又知，这是一张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容颜，而倒下的啊！他还这么年轻，那几茎白发却寒却痛，冷的入骨。

后花园内只悬挂着寥寥几盏宫灯，整个园子很明亮。花园中最显眼的是人工湖边的一片竹林，萧萧的枫叶也掩不住竹子的青青，整片竹林依然生机盎然。竹林一侧开满了各色菊花，粉红、蜡黄、艳红、雪白，而其中又以白色居多。 
立于一片白菊之中，司马长风感到自己与这凄白的世界格格不入。 
是赛华陀找他来的，可他自己又身在何处呢？他心中有些疑惑。隐隐约约间，竹林中传来几许低惋的萧声，于是便向竹林深处走去。 
不一会儿，他便看见了那一间亭子，明日依旧是锦衣华贵，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书卷气，既沉稳，又高贵。他忽然觉得他便是一株白菊，柔韧且哀伤。只有天地中的云、雨、雪、霜能动其心魄，其余的一切花草树木，在他眼中都是俗品，清高的他，甘心寂寞，只在万花不绽的秋天静静地为天地增一抹灵气。 
明日纤长的身形静立在清亭中，风叶成喧，将他与白菊裹在一处，看来竟似密不可分。白菊比雪花更白，他的容颜却比白菊更白，飞扬的黑发随风飘舞，披拂在他清若寒菊的脸颊上，衬得肌肤竟仿佛白得透明，象是晶莹澄澈的冰。 


那一双清冷如水的黑眸他不知见过多少次，无论是身处胜券在握的优势还是险中求活的劣势，几乎是永远闪动着深沉智慧的光芒，一直让他为之心折。但他却不知道，当这眼眸中充满迷蒙的轻雾时，竟会凄凉得如此动人心魄，能够让人不由自主地深深伤感。他看的几近痴狂，天下哪个男人如此美丽又如此悲伤。 
听到他失神的脚步声，明日悠悠的从伤悲中转醒，颌首轻笑“司马兄？司马兄！” 
明日的声音仍是如此的温文和煦，清朗动听，可是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寒喧，却一下子便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好远好远。 
只是瞬息之间，他眼中的淡烟轻雾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迅快得不曾留下一丝痕迹，竟象是根本就未曾有过。一双澄澈的瞳眸明如秋水，深若寒潭，那不怒自威的眼波宁静平和，却投下了一张无形无迹的密密丝网，将人远远地排拒在千里之外，触不到他一分一毫。 
马长风忽听得有人唤道，才知自己失态，忙回神道“赛华佗，找我有事么？” 
明日拂袖将长萧束于背后，唇畔是那不经意的笑容，却幽邃的深不可寻。这时，他再不似白菊，清丽、儒雅，更胜一幅丹青之中的妙笔仙人。良久无语，只轻丝般的吁了一小口青气，瞬间转眸向司马长风，风清云淡道，“祝贺司马兄啊！”说着，徐徐前倾着身子，抱拳施礼，“只是不知司马兄与上官姑娘成亲之事是什么时候定下的？明日好生好奇！” 
面对明日这不及放的一问，司马长风面上现上无措之色。毕竟，他明了赛华佗一样爱着燕儿，他是否该伤这颗心，是否能伤这颗心。心乱如麻，眼前赛华佗的笑颜更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与他缠得茫然。思忖间，寥寥敷衍，“哦，是——” 
“司马兄如若不方便说的话，明日也不勉强了。”见司马长风面露难色，明日也识趣的不再追问了。只是水眸中闪过一丝恍惚的黯然，仅仅是一瞬不易察觉的伤感，却足以使这满园白菊随他暗淡、失色。 
那抹——太凄然。 
再抬眼时，只见司马兄还不知所措的立于园中，心头伤感悄然抹去，但是——为难司马兄了。 
明日岌岌淡笑，面上红晕轻现，“司马兄，这边请。” 
司马长风些许讶异的跨进了清亭，亭旁的白菊依旧笑颜如花，美而脱俗。缓步踱到石椅前，切身坐下，玉石椅的散发着它高贵得不可侵犯的气息，不觉全身簌簌凛然，茫然的感到自己的心竟渐渐无续。 
见司马兄已然入坐，明日沾起石几上的一壶清酒，于玉盏之上清帘而下。一系列的动作，也只是衣袂轻掠，软袖扬空，似行云流水般畅快无阻，潇洒自若。抬首，拂起盏内清潭，举制司马兄眼前，吟笑，“司马兄，慢用。” 
司马长风的眼眸如黑潭，深不见底。眸中荡漾的一直是那明日淡得似一语拂风，凄得若凋落的琼花般的微笑，那笑中没有往日的犀利，惟有真挚的乞求。他再不敢面对他凄厉的水眸，总是有种愧疚与哀伤在其中交杂。接过他手中的玉盏，只有一饮而尽的冲动。 
“菊花清恬，美酒相伴，司马兄可否满意？”望制司马兄爽快的饮下杯中之物，明日也仅仅啜了一小口玉盏，便依旧笑得淡然。但唇启、齿间，清泪样涩然的苦酒绕齿不弃，心尖怅然难消。 
“赛华佗今夜盛请在下，不仅仅只是与我品这酒，赏这花吧？”司马长风没再望向明日，他只是对明日今天与自己邀在清亭难道只为道一句“恭喜”？一时心中无法了然。 
“今夜与司马兄相邀清亭当然不止为这酒，这花。”明日一如赛华佗的似笑非笑，可惜的是，这笑，再不似当年清狂、孤傲。然，其中牵伴着的是索绕心头的这是是非非、真真假假，与——这为爱而相思，而衔泪，“只是想……”这后语还如当年锋芒，给人以难辨的猜测。 
“赛华佗有话不妨直说，我司马长风定当竭尽全力。”司马长风一样的豪情壮志。 
“呵，明日的要求只是希望婚后司马兄能够无微不至的照顾上官姑娘，不知司马兄是否认为苛刻？”明日慢条斯理的浅喘着，漫不经心如他，一语“无微不至”道破心中的期望。只有他自己心中最清楚，伤与愁风卷残云般蛀蚀着万劫不复的心，笑得居然依然那么释怀呵！

天爱少了一点，前面还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