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请柬
自今晨起，天一直是灰惨惨的，果然不多时便下起了雨。若青染立在马车旁，吩咐一旁的小厮:"让厨房备一些姜汤，主子回来暖暖身。"又等了片刻，终于在雨幕中见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忙撑伞迎了过去。宫中并非连撑伞的奴才都没有，只是他从来不肯罢了。额前有几缕墨发贴着白皙的脸颊，想来还是沾了些雨。接过若青染手中的伞，狭长的眼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府。若青染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直到上了马车，那伞也未曾递回自己手里。
就这样一路淋着雨，终于回府。丞相府的匾额高悬着，色调冷清，半角掩映在一片葱茏的绿意下，让人凭心生出几分疏离感，同他的主人一样。俞伯是府中的老管家，鬓已星星，但和蔼可亲，早已侯立在门口。他远远看见迟修的马车，自然也看见车旁那一身湿透的女子，青丝上都滴着雨，深色的衣衫也紧贴在身上，颇有些狼狈，不免有些诧异。
迟修迈入书房，转头看着踌躇在门口不进的若青染，”去换身衣裳。我今日有些乏了，没事不用过来。“清冷淡漠的语调依稀透出几丝疲惫。若青染垂首告退。”少爷，可要喝些姜汤驱驱寒？“俞伯关切地问道。”不了。“迟修随手翻看着手中的书，”...给她吧。”
若青染捧着姜汤，微微愣神，愈发看不懂这人了。入府已有半月，这位恶名昭著的丞相大人整日除了上朝，批折子或是和几位朝中好友喝茶对弈，倒也并不多做什么。不若世人口中的狠毒凶残或喜好奢靡，也没有派自己为他做什么。那么，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迟修侧卧在榻上，翻看着手里薄薄的几页纸，脸上并无笑意。让她跟着自己那天，就已让影卫去调查了。他忘不了与她对视时的那双亮的惊心的眼，还有里面仿佛一碰就要奔溃的绝望的悲伤，3岁一场大火葬送了她的一切，之后被卖进教坊，而九岁之后，竟然消失无踪，查亦无果。那么这些年她又在哪里，又有怎样的遭遇？那通身的杀伐之气，浓烈得让人窒息。。。既然是杀手，又怎会流落到靠偷窃来苟延残喘？还是接近自己别有目的？思及此，迟修幽黑似深潭的眸子泛起一道冷光。
”哈哈哈。。。“忽听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迟修便知是谁。放下手中的东西，推开门延廊走了出去。只见一人坐在疏影亭里，一旁立着的竟是若青染，那人头戴玉冠，一身白衣还是惯常的风流潇洒，扇子支着下巴，竟和若青染讲得正欢，不是楚苍奕是何人？
楚苍奕眼尖，朝着迟修扬眉一挑“迟兄来啦？进府时知你还在休息，不便叨扰。呵呵。。。没想到你这丫头，这么有趣！”迟修不看若青染，“你来找我何事？”楚苍奕扶额，这家伙就不会客套两句吗？”南笙酿的新酒，特送来两壶。别说少爷不记着你。我家南笙可是。。。“
迟修可不想再听他讲他家的宝贝南笙，宠得什么似的，天天粘着，三句都离不了口。”代我谢谢南笙了“总归谢意是要到的。楚苍奕拿着个扇子柄扣桌子”好你个迟修，我在这可等了半天了。“迟修瞥一眼若青染，”不是谈的挺欢吗？“若青染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狭长的眼看得自己浑身不舒服。楚苍奕一来自己就没怎么同他交谈，结果就是到疏影亭一直听他讲了两个时辰的南笙公子。
楚苍奕倒不在意：”这酒取名浮生凉，烈倒也不烈，唇齿余香，可味百味。。。”思索片刻，又道“还有一事，明日皇上在极广楼夜宴群臣，特吩咐我将请柬送来。”迟修不答，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那我就走啦，南笙还在家等我呢！迟兄可别忘了哦~“
夜宴群臣么？若青染静静地看着迟修，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呢？

【九】往事1出战
“许是所有的孩子都对老丞相投以热切的目光，唯独年纪尚轻的迟修眼里看不见半分崇敬反而有几分不屑，当年的老丞相并不喜欢这个儿子。谁知太子宇文鸣晟偏偏愿同他相处，于是迟修便进宫做了太子的伴读，那时的迟修，还是张扬而狂妄的。”南笙替若青染泡了一壶茶，姿态闲雅，仿佛在说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而若青染却入了神。
“再后来瞑夏出战南疆，每战必捷。...哈哈...我的故国，被你们狠狠蹂躏在马蹄之下。”南笙的声音有些微颤抖，一旁的赤魍红了眼眶，泪珠开始滑下脸颊，却忍着没有出声。若青染是知道的，南疆国多年前已不复存在了，并入瞑夏。片刻，清澈而带着悲伤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有一个地方却是未被攻破的，那里是南疆蛊师的聚集之地——断刃城。瞑夏攻城的战将无一生还。谁料丞相竟亲自举荐自家第三子迟修出战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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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儿啊...你几个哥哥身居要职，南疆也不若西北苦寒，你只管去吧！有什么情况为父会及时为你增派援兵。“迟修沉默着，父亲布满皱纹的脸庞隐藏才烛火之下，连表情也看不分明。从鸣晟那知道断刃极难攻破，但少年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丝雀跃。
。。。战斗持续了很久，迟修的到来使断刃变得不再那么稳固，他带着伤亡惨重的军士浴血拼杀，也因此中了南疆的毒蛊，被带回了营帐，城就要破了。。。
突然听到重重马蹄之声渐近，迟修一身是伤，却还是固执地出了营帐。他看到哥哥的援军一举冲破了城池，丝毫不理会原来苦守伤亡的将士，长驱直入，哭声与喊杀声交织成不散的梦魇。哥哥迟翼在白马之上，一身金色战袍耀眼无比，反观自己却是狼狈不堪，毒蛊的毒性蔓延，他已经奄奄一息。哥哥笑着，眼神悲哀而讽刺”小修，别怪哥哥，父亲交代你不能回去。“瞳孔蓦然紧缩，冰冷的利剑狠狠刺入胸口...为什么，为什么啊？
南疆毒蛊虽然厉害，但却比不及亲人的背叛更加伤人。迟修看见哥哥的背影渐渐远去，耳畔还回响着那句”父亲交代，你不能回去..."一霎，心死如尘，留下的唯有恨...

【十】往事2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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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人已经昏迷两天了，莫非我医术不行，怎么还不见醒？”
胸口的伤还隐隐作痛，耳边有人在絮絮说着什么，像只小雀儿。
轻轻睁开眼，入眼的是一间朴素的卧房，身边竟是一位面容陌生的女子。十六七岁的光景，模样却生得姣美，黛若远山，一双杏眸顾盼之间很是灵动，粉颊上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叫人看得爽心。她正一脸惊讶的看着自己“醒了？你身中蛊毒，还被剑所伤。是本姑娘救的你，你这条命就是本姑娘的了。哦。我叫挽歌，季挽歌。你叫什么名字啊？”
迟修看她兀自说了一大堆，微微笑了：“我叫迟修，多谢姑娘搭救。”季挽歌却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只怔怔看着迟修“真好看。。。”迟修一愣，季挽歌已一张俏脸绯红，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樱花盛开的季节，粉红的花瓣漫天飘洒，伴风纷飞。迟修一袭白衣倚在门边，看着不远处那抹身影，眼里不自觉的漾起笑意。花雨里，一身紫衣的季挽歌快乐得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精灵，洒下一路银铃般的欢声，乱了他的眼，也乱了他的心。。。
“你怎么啦？”挽歌虽然性子活泼，但心思却细腻，看出迟修出神，便知定是想起往事了。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忽然撞进那双狭长的眼里，没由来一阵心慌。却见他将自己耳畔的碎发拢到耳后，淡淡开口“我要回瞑夏。”季挽歌的动作一僵，鼻头有些泛酸，却不知道说什么。看着眼前人儿眼里的黯然，不由心里一阵揪疼。轻轻握住她的手，挽歌抬头，眼中犹有泪痕，却没有挣开“挽歌，同我一道回去吧，我将一些事了结了，就陪你回到这里，过一辈子可好？”季挽歌小嘴微张，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模样煞是可爱，迟修忍不住刮刮她的鼻子“挽歌，我爱你。。。”迟修吻住她，轻柔而缠绵，如水的月光倾在两个依偎的身影上，像散落了一地的银华。。。
“修，我就这一颗心，你可要好好收着哦！”
“嗯，会的。”

【十六】学士
若青染走了，仿佛一眼都不曾留恋。被葱茏幽绿掩映着的丞相府渐渐在她身后远去。。。，天又下起了雨，像揉碎了几世的烟尘，继而又消散开去，缠绵而迷蒙。那冰玉般的男子，还有那份藏在心底的眷恋，统统都埋葬在这座府邸。
但是想念还是会撬开心锁跑出来，他是否还是一人独行？现在是否还在帮批着折子？是否一袭惊艳了世人的紫金长袍，吹着那意尽萧索的曲子。。。果然，一念，变成了魔，舍不掉也褪不去。若青染走在鲜有人行的街道，棉针似的细雨渐渐大了，砸在身上，触感那么清晰。
忽然头顶撑开了一把伞，若青染有几分错愕。修长的握着伞柄的手，目光上移，竟是个双眉微扬，气息很喘的男子，感受到若青染的目光，他笑了，带着几分无措，“青，青染姑娘。”若青染想着这人很眼熟，但却想不起是何时见到的了。只听他又道“我，我是楼忆白。。。我们见过的在极广楼。”
若青染记起那白衣学士，第一次见到他便觉是个可亲的人。便礼貌笑了笑，那人也不再那么拘束了“青染姑娘怎么不回丞相府？反倒一个人在外面淋雨，瞧你，一身的水。”看着眼前学士关心的神色，若青染坦诚笑笑“。。。辞了。今后也不会再回到丞相府。”楼忆白修眉皱起，还想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去还是变成了：“那，青染姑娘今后有何打算？”不待伞下女子回答，他又急急道：“不如来我家如何？”若青染惊诧的看着他“。。。”楼忆白暗自恼恨自己太过心急，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脸却红了。“我。呃。。近来习阅诗书，有几处疑惑，还请能指点一二。。。”若青染被他逗乐了“当不起。”话音一落见楼忆白定定看着自己一脸认真“不。。。青染姑娘惊艳才绝，忆白，忆白一直很仰慕姑娘。。。”还结巴上了？若青染暗自好笑。“那，青染姑娘可还方便？”本来阳光俊朗的脸上现出一种马上就会被拒绝的挫败神色，若青染偏头看他，扑哧一笑“你家在哪？”学士眼睛猛地睁大，带着难以抑制的欣喜“那便叨扰几日了。”“不会的不会的。”年轻学士连连摇着头，眼里盛满了笑意，发自内心的笑意。
楼忆白住得离皇城主街倒也不远，内里空着几间院落。有楼阁落于疏竹之间，，别致风雅。听他所述，这是他父亲留下的，商贾之人总要四处奔波，没个定所。楼忆白执意留在皇都，两人也不强求，竟然真放心地将儿子留在这里。
若青染在这里住了两天，楼忆白确有找她交流些学识上的见解，之前还好，后来却渐渐觉得有些不自然，正寻思着哪日向他辞别，毕竟不好总在这里闲着。“青染？青染。”楼忆白把若青染从失神中唤过来“想什么呢？快吃饭吧。”若青染看着桌上的菜“。。。”
她知道哪不自然了，就是楼忆白的态度。虽然相处下来，第一次的翩翩佳公子形象已经颠覆了，但是这个执拗认真，有时热情有时又有点别扭的人却并不让人讨厌。相反，她渐渐将他当做弟弟来看待了，只是，他待自己未免也太好了吧？不过几顿饭，他竟然注意到自己喜欢吃那些，无意提到也会费尽心机去买。本来叫着自己姑娘，却因为觉得太生分，改口天天青染青染叫个不停，说了几次他还是不改，也便随他去了。。。
“这，是泠泉鱼？骊山寺泠泉池，肉质肥美口感极佳，但是主持从不肯轻易拿出，千金也难求，你——”“嗯，没费多大劲，”不期然迎上若青染戏谑的目光，俊朗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却不再说话了。若青染也只好不问，一时间只有碗碟轻触的声音，恬然安稳。

【十七】灯会
这日一大早，楼忆白便兴冲冲的地将若青染叫了出去，“青染，今日的灯会。。。你能与我同去吗？”若青染皱了皱眉，灯会？是了。近日不曾出过门，倒忘了有这回事。本想开口拒绝，但是见到学士眼里的希冀之色，想到也并无什么要紧之事，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楼忆白却没想到她会答应自己，一时兴奋，两眼闪闪的，又不知说什么，若青染看着他高兴的神色，心底一暖，为什么总是拒绝不了他呢？
暮色降临，夜晚的天空被焰火照亮，美得令人目眩。画舫上有飘飘渺渺的丝竹之声，和着酒香惹人心醉。同楼忆白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身旁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扬起的嘴角昭示了楼忆白愉悦的心情，这样，本就俊朗的面容更显得温厚近人，倒也惹来不少女子的频频回望。只可惜丰神俊朗的男子一心只绕着身旁的女子，兴致盎然同她说着什么，暗含秋波的媚眼全部抛给了瞎子看，咬碎了一片银牙。楼忆白心里暗自苦恼，想着送青染一件什么样的礼物她会喜欢。目光在琳琅晃眼的饰物中寻找，终于眼前一亮，他快步走了过去。
虽是支木簪，但淳朴之中又不失灵气，胜在色泽纯厚，隐隐幽香浮动。楼忆白将其取下，摊主是位慈善的老妪，见两人并肩而行，目光微闪，笑道：“公子真会挑，这色泽配您娘子最合适啦！”楼忆白一听脸羞得通红，有些无措的解释：“不，不是。”“老人家您误会了。”身边女子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倒堵住了老妪再欲说出的话。楼忆白垂着头，目光却还是随着她，向老妪歉意一笑转向若青染“青染，这是我为你挑的礼物，你看，喜欢吗？”
若青染细细看去，果真不是凡品，材质做工竟都是极为精妙的，难为他如此心细“嗯，这簪子很别致呢。那青染也不推就了，谢过忆白公子。”
嘭！一朵不同的焰火窜上夜空轰然炸裂，灯会压轴的十八响焰火的第一响，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叹之声，楼忆白和若青染齐齐望向天空，但若青染转头的时候，却猛地顿住了，那焰火之下的那人。。。纵使相隔很远，但却是一眼就能够认出来——迟修。他穿得单薄，依楼而望，果真还是孑然一人。
“花灯节热闹如昔，倒瞧不出有什么新鲜了，不如一同回去如何？”若青染微微别过头，理顺了呼吸。学士一脸讶然：“青染，我们焰火还没看。。。”低头瞧见若青染的脸色有些泛白，连忙问道：“青染，可是那里不舒服？好，我们这就回去。”匆匆付了钱，两人便一道回去了，却无人注意身后老妪逐渐阴沉的表情，她紧紧盯着若青染的背后，扯出一个怪异的笑，不似之前那般苍老的声音，一字一顿“若-青-染，你逃不掉的。”
邀月楼上，迟修手里把玩着墨玉，目光，却向下投于一片繁华闹市之中。他仿佛醉了。却并不现出颓然之色，双眼中的漠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迷茫，“若青染，你可曾念过我？”忽的又低声笑了，近乎完美的面孔舒展出很是愉悦的神情，不似凡尘之人，倒不如说是妖孽更为贴切。“嗤，”抚着手中的墨玉，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南笙，她不会再缠着我，这次，换我来缠她。”

【十八】修罗道
两人一同回了住处，各自有着自己的心思。若青染在心里暗忖自己太没分寸，竟然叫忆白同自己一道回来了，一歇下来，脑子里竟全是迟修倚楼而立的样子。叹了口气，余光瞥见木簪，若青染目光猛地锁在簪上，明明分毫未改，却让观者双手倏地握紧。她再看看楼忆白，想着是时候离开了。
楼忆白偶尔看向若青染，修眉一直锁着。他只觉得心里空空的，那人生得一双似缀满繁星的眸子，她同你说话时，温雅带笑中尽管透着疏离却还是让人忍不住靠近。他不知道若青染为什么急着折返，但是倘若心里记挂着一个人，她的一颦一笑都总记着，所以那时她的模样落在他的眼里，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眼里的慌乱，抑或是。。。刻意的躲避着谁。
“楼公子，”楼忆白猛地对上她的眼，一时愣怔了，强自笑笑：“青染何事？”楼忆白有些无所适从，现在的若青染，给他一种陌生的感觉，就连她的笑，比之几日前，竟然是一点温度也没有了，若青染唇角微翘，她漫不经心开口“青染打扰多日，是时候走了。”
楼忆白没料到她这就要走“是，是忆白哪里做的不好？青染我”若青染笑着打断他，楼公子款待甚好，只是，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楼忆白沉默片刻，忽然神色郑重的看向她“我本想着一直留着你，奈何你还是要走，我。。。”他耳尖微红，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你能留下么？我，喜欢你。”
房间里一时无声。不过片刻，若青染淡淡开口：“青染承受不起。再者——”楼忆白紧紧看着她，那双原本明若繁星的眸子，此时却满是好笑，“你何曾了解我的全部？”听她说着，楼忆白一颗心渐渐沉入了泥里。眼前的女子，眉眼还是那幅眉眼，却好像驻进了更为真实却也更加陌生的灵魂。
他张了张口，声音灰涩：“或许我真的不曾踏入你的世界，但是青染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呢？”若青染柳眉轻锁“我有爱的人了。”“他爱你么？”“他或许爱过。”楼忆白不再说话，是了，就是这种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把握的的无力感。
“。。。忆白公子待我极好，青染思来想去，只作了一幅丹青聊表谢意，还望忆白公子莫要嫌弃。青染就此别过。”丹青卷着被学士拢在臂间，像是还感触着她的温度。楼忆白唇紧紧抿着，徒然看她转身离去。
莫影藏匿在暗处，见若青染从学士府中出来，便料到她这是离开了。悄然随了她去，思忖着她必先寻一个客栈，待若青染歇息了便向主子复命。若青染握在手里的簪子渐渐开始发烫，她面色未改随手向身后掷了出去，竟没发出丝毫响动，唇角勾了勾转过身去。只见那只簪子正被一人转在指尖，这女子黑纱裹身，面若桃花，却息似魍魉。“若青染，这些时日可逍遥够了？”她呵气如兰，“够了就别逃了，同我回修罗道，宫主可是念你得紧。”莫影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贯冷然的神情出现了惊异与探究，不过他总算是知道了若青染查无所获的原因了。
若青染笑了，衬得整张小脸都明媚起来，一双眸子对上那女子：“如此甚好，劳烦雨泠了”
被唤作雨泠的女子细眉皱了皱，从前与若青染相交，心中确有忌惮之意。本以为今日会与若青染交手，却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爽快，一时间又有些不是滋味，看了若青染一眼，两人转瞬消失在原地。
莫影深深地看着空无一人的街巷，也转身向丞相府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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