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从装备包里拿出一个涂着亚光油漆的物件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是把手枪。看来这人多半是黑社会，想拉我入伙。转念一想，这深山中，手机能有信号就不错了。他那手机大概是用的卫星网络，而且能调动居民身份系统摸清我的名字。他八成是公务员。
想到这里，我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畏。
我们二人坐在火堆旁。大眼瞪小眼的状况大约持续了十五分钟。也许他觉得无趣，起身就走。
我起身站在原地，目送着他远去。
这人还真是嚣张，这么背对我就不怕我给他一枪。反正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人会知道我杀人。
正想着，他转身，看着我。
像是在等我。
我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足迹已经被山风吹起的浮雪掩盖，一片迷蒙。身前的火堆也因燃料接近枯竭闪烁着。握着手枪的那只手心里满是汗水，我咬咬牙，抬起脚，头也不回地跟了上去。
像是头也不回地远离了曾经熟悉的世界。
和地上的手套。

“我没想到，他的天赋竟高到如此地步。”模特答。“他这八字，甚至面相都与吕师祖算出来的新仙不差毫厘。”
“仙人，连个雪人都打不过。”胡泊看了我一眼，毫不客气地对老道士说。
我知道他什么脾气，所以也没跟他计较。模特突然起身看着我“上仙。”说着就要往下跪。
我赶忙扶住他。“兄弟，使不得。我这不是还没成仙嘛，你这样我要折寿的。”
模特笑笑，也没坚持。“你可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我摇摇头，虽然这人看起来很眼熟，但我确信我和他是第一次见面。
他答道“九百七十三年。”
我忍不住瞅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头上没有一根白头发，就想装我祖宗……“你接着编。”我怀疑他是江湖骗子，于是不再对他客气。看着他的脸，我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却又抓不住。
“你上过电视？”我问他。
“对，科教频道可能经常有我。”他微笑。
我又联系起他的名字和这古董店的名字，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我猛地转身，盯着他的脸“你是攀云。”
他微笑“正是。”
攀云道人在某些领域十分出名，近年世界各国来对灵魂和大脑的研究逐渐深入，以前被冠以迷信的领域也逐渐被探索出来。科研人员发现，这些领域研究到最后，是绑在一起的，不可能拆开。于是国家花费巨大能量将各地的能人异士请来协助研究。攀云道人正是其中道教的代表之一。某个纪录片里测量过他的头发中的碳基，结果表面那根头发已经长了七百多年。而他本人则是现存灵魂力量最为纯粹雄厚的人，我还记得新闻里他谈笑间一记剑指捅爆一辆坦克的情景。说他是地表最强大的人类大概一点也不夸张。
看着他仙风道骨的，还真有点来头。
一旁的胡泊不知何时停止了打磨匕首，看着我们这边。
我冲胡泊问道“这人真的活了九百多年？”
胡泊抬眼看了下老道士，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我姑且相信了老道士的说法。但还是试探般问他“你会捉鬼吗？”
他大概觉得这是个很可笑的问题“嗤……会。”
“你砍过粽子吗？”
“偶尔。”
“你吃肉吗？”
“吃。”
“你能御剑吗？”
……
旁边的胡泊好像觉得我和攀云很是聒噪，打断了我们。“人我找来了，把我的剑还我。”这话显然是对着老道士说的。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