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了。他想知了儿一定知知知知地叫得心烦。他想头顶的火球一定把江户的土地快烤地燃烧起来。
这是常识。
而他现在站立在飞船的甲板上,海风习习,他也不曾指望在一片汪洋中听到一声蝉鸣。
所以他只能“想”。
然而“想”是一个很微妙的字,它注定了身后跟上几个“一定”都不能确定。
高杉不愿意“想”,便眯起了眼。现在那个白痴又会在干什么呐。
不论是到银时家劝他入伙被踢出来,还是在大街上吃西瓜结果被幕府的走狗炮轰,每一种都傻气十足却又不乏乐子。
因为很确定,所以不用想,几乎是低头看看海这些场景就会自动往脑里钻。
然后那个长发的笨蛋一定会一次一次被修理的很惨,这种事情就算是高杉晋助也忍不住要“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远远的那头河上万斋抱着三味线惊讶到墨镜都差点摔下来。自家的总督虽然常常媚笑却也从没有对着空气放电还美得如此摄人心魄。
河上万斋以为自己眼花了。可再次睁开眼时那种笑容还挂在那人嘴边,看得他的心也隐隐作痛。
对,很痛。因为他的笑容太落寞……
河上万斋明白自家总督平日虽和自己在一起却从来没有把信任安心交给在这艘船上的任何人。根本上来说自己认识的高杉晋助只是一个壳,方便他把真正的自我完美包裹起来。
河上觉得高杉完全就是一头孤高而危险的独狼,在一起只是为了用自己,包括船上的其他人,以至于明明拥有那么多伙伴,拥有忠心不二的自己,却还这般落寞。河上万斋摇摇头就离开,外表看上去万般无奈其实心里堪称赌气。原本想喂总督奏上一曲的拨子被随手抛到海里。
蹴起一朵很小的浪花,小到正在看海的高杉晋助也没有在意。
“晋助大人,这样真的好吗?”又子双手抱住怀中的衣物,抬头看向戴着斗笠的高杉正穿着一件紫色的和服。单调的颜色刺得又子的眼睛看不真切。很不适应。
“嗯。靠岸。”
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多说了。高杉背过身去的时候海风迎面吹来,又子怀中的衣物飞扬着散发出她留恋着的烟草气味,丝绸的金蝶舞动着翅膀,似是想要离开这里展翅飞翔。又子不禁加大了手指的力道,出神地望着丝般的柔滑沿着手指的印记缓缓勾勒出的褶皱。
耳边终究传来了寂寥的蝉鸣,以及谁人下船时木屐发出的空洞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