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妻子,吕后当然不能作壁上观。杀韩信,近则可以消除潜在危险,韩信太能打仗了,如果有朝一日放虎归山,那后患,想想都怕,不如杀掉,一了百了;远则可以震慑那些不忠之人消停些,此所谓“佐高祖定天下”!
如果不杀韩信,刘邦活着也还罢了,威望在,久战阵,能够压得住;可是,如果刘邦死了怎么办?还有谁能驾驭韩信之流?
《高祖本纪》里明确记录了吕后的这种担心,她与审食其谋曰:“诸将与帝为编户民,今北面为臣,此常怏怏,今乃事少主,非尽族是,天下不安。”这种担心不是多余的,卢绾是个鲜明的例子,本乡本土的老哥们尚且这样,何况韩信?吕后念兹在兹的目标,不啻是韩信一个,她是打算“尽族诸将”的,想法之狠,“安天下”之决心,可见一斑。
就“我执”而言,杀功臣肯定不对,包括她后来残虐后宫,迫害诸刘,重用诸吕等等,也是不对的。但是,就当时而言,缺乏忠心、浮躁如蚁的韩信之流,不杀还真不足以安天下。战国两百年,楚汉争霸那几年,都是怎一个乱字了得,如果韩信再闹上几年,汉王朝多半又是一个短命鬼,黎民百姓又将饱受战乱之苦。后人为韩信鸣不平,不过是谬托知音或自作多情。太史公评陈豨,措辞就很尖锐:“邪人进说,遂陷无道”。此“邪人”,即指韩信矣。
历史终究是公允的,玩火者必自焚,求仁者必得仁。惠帝之后,吕后临朝称制,十五年间,“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她的作为,功在社稷,惠在万民,达到了一个帝王的境界,也为文景之治与汉武盛世打下了良好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