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梁将军与沈账房因一壶酒引发的案件。
账房沈诉
立于木梯口抱臂环视一周,俱匆忙而过,确无闲下之人。抬颌垂眸面带不愉的看着桌上酒壶。
何时倌儿院成了酒楼了,竟忙的一塌糊涂,连给客人的酒壶都要托好容易闲下来的账房送了。关在房里翻了整三四个时辰的账本,头晕目眩的出来透气倒被当做伙计使唤。
念足了无言的抱怨才拿着桌上酒壶朝着伙计方才指着的梁公子的那处走去。眼看便要到了人跟前,就听着身后有个大嗓门喊着沈账房沈账房的,这脚步不停的回头一瞅不打紧,偏的差这几步就撞上堵肉墙,壶里的酒洒了两人一身,自己也被撞的着实疼了一把,心里更是闷屈。
忙退了几步看倒是撞着了谁,可不正是伙计说的那个丰神俊朗的梁公子,瞟了两眼暗道那伙计却也没说错。一手拖着轻飘飘的酒壶,一手拍着外衣的酒泽,慢腾腾弄完了,才抬眸对上人的,堪堪启唇道,“抱歉。”
宣威将军梁祎
一绢皇诏将人唤入京城,踏入城门内时周遭街道便与自己熟悉的街景迥然不同。商铺鳞次栉比,门前花花绿绿的锦斾扬在半空,加之街道蜿蜒一时竟然看不见除这条街之外的景色。
竟然这脚下石板也像是打磨过似的平整。望着那当头烈日寻思这日头还早,不如凑个热闹去这皇城里人多的地儿,再寻落脚处。风花雪月几个大字映入瞳底,落笔遒劲提笔却又留尾颇长,提尖儿一笔更像是落在心上。提步拎着仍在一旁四方观望的副将迈入楼内。还未细看内景便被小厮呼啦一声干净利落的掸袍声吸引了去:
“爷,一楼厅堂满了,二楼雅座为您备上?”
下意识视线扫过厅堂拂去袖袍上奔波多日的尘土,从怀里摸出半指碎银放入人手。“劳烦”
随即小厮汗巾肩头一甩蹬蹬蹬几步上楼,跟在人身后一面看着二楼雅阁装饰,整个楼内各式人吆喝成一片,间夹小厮高举菜品快速掠过身旁扑鼻而来的香气。还未回神便与一清瘦端着酒盘的小厮撞个满怀,正想道歉听见前头人还在喊着账房才明白这是个代工账房。酒水也撒个满怀,顺着袍角滴滴答答汇在脚边,周遭腾起一股酒香鼻翼翁动心底暗道可惜。本是准备道歉却看着人神情淡然,慢腾腾的整理着外衣酒渍,仿佛事不关己。抱歉二字也是轻飘飘地吐出口,秉性温和却也难忍这姿态。
视线相对眼底淡无一波,酒液滴落渐缓,其余悉数浸入衣料,如同回赠一般与人对视半响,才缓声道:
“倒是我愚钝了,听不明白先生这是在抱什么歉?”
账房沈诉
本寻思着快些做完事情尚可去街头转两圈儿,倒是遇着这糟心事儿。道句抱歉尚且不够?这盯着自己半晌视线不移,倒是明晃晃的示威了,岂能让他镇住。眼睛眨也不眨的也望着人眸子,身架是不如人强健高大气势也不如人足,可自己熟识硬撑之道,也不会气弱到哪里去。
直到眼睛干涩再忍不得想要眨眼润下时,那人才问什么抱歉的原由。这才收回视线眨眨眼睛,喉底一声冷哼压在心底,这人又不得什么理倒还不饶人了,非要说说自己的错处不成?决计不会。把手里酒壶放身旁桌上,轻声回了人话,“那便当我不曾说。公子的酒,慢用。”
宣威将军梁祎
正准备看这人作何反应,听言至此眉峰一拧又松脸上倒是挂上了点无可奈何的笑:
“你这人说了又要让人当没听到”
扫了一眼桌上撒了空了大半的酒壶续言道:“这酒也是明明撒了半壶却又要让我享用。”
笑容一敛视线在人脸上绕了一个圈,“我这可就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先生了,若是那两粒算盘珠子拨错了方向,那么我那账本是否也可就计多划两笔?”
语毕视线从人脸上移开撩袍在桌前坐下,拎起一旁茶壶注满茶杯,端起自呷一口润润嗓。
账房沈诉
心里早已备下千言万语,只等着人横眉冷对出声指责,再待杀他个片甲不留。没成想这人果真斯文,倒不气也不恼,一派气定神闲。也知自己较别人多许多戾气,面上理直气壮,心知错不在他人。
心想此事便罢,正要转身离去,又听人一番言语,依旧是温声细语的,怎的话却说的如此气人!虽知人是有意为之,却还是砸在自己心上。紧了眉头冷声道,“公子不过就要壶酒,算盘再怎么拨也多不出许多钱,账房想要贪财也不至于笨至此种地步,且莫说这里的账房出了名的视钱财为粪土。”立在人身前垂眸看人,眼里多少带些恼意,撇撇嘴又道,“还请公子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末了尚不解气,口里还冒出一声轻嗤。
宣威将军梁祎
话一入耳,险些将嘴里的一口茶给喷出来。本意是调侃这小账房是否会做个假账,谁知却扯在自己头上,成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这人一副清者自清模样立在身前,背脊在空荡长袍内挺得笔直,神情姿态仿佛是在公堂对峙而非这闹市酒堂。照着此人这般心性,若是再说下去怕真是真要对峙公堂了。周围一圈早已有人注意到此处,这事不宜再有后文。咽下茶水正准备开口,一旁小厮拽着一条汗巾倒是待不住了,摩拳擦掌正想上前劝说几分。长臂横在小厮身前拢至一旁,一面强敛去面上笑意,抱拳起身:“账房自当是耿介之士,在此给先生赔礼了。倒是我眼拙了,竟不知先生并非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