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夏至·柢步·艳阳天:
世界呈现迸裂时的光芒,
招眼了曾经微茫的青春和彼此离散的岁月。
蒲公英渐次爬上所有的山坡,眺望黑色的诗篇降临。
那些流传的诗歌唱着传奇,传奇里唱着传奇的人,
那些人在无数的目光里随手扬起无数个旅程。
夹杂着青春还有幸福的过往,来路不明,去路不清,
只等岁月沿路返回的仪式里,巫师们纷纷涂抹光亮的金漆和银粉。
于是曾经喑哑的岁月兀地生出林中响箭,
曾经灰暗的衣裳瞬间泛住出月牙的白光,
曾经年少的你英俊的你沉默善良的你在事隔多年后重新回归十七岁的纯白,曾经孤单的我,变得再也不孤单。
这个世界是你手中的幸福游乐场,除了你,谁都不能叫它打烊。
于是天空绚烂,芦苇流连,
你又带着一脸明媚与白衣黑发在路的岔口出现,
像多年前那个失去夏至的夏天。
1998夏至·浮云·凤凰花:
那些由浮云记录下来的花事,
那些由花儿开装点过的浮云,
都在这一个无尽漫长的夏天成为了荒原的旱季。
斑马和羚羊迁徙过成群的沙丘,
那些沉默的浮草在水面一年一度的拔节,
所有离开的生命都被那最后一季的凤凰花打上鲜红的标记。
十年后在茫茫的人海里彼此相。
是谁说过的,那些离开的人,离开的事,
终有一天卷土重来。
走曾经走过的路,
唱曾经唱过的歌,
爱曾经爱过的人,
却再也提不起恨。
那些传奇在世间游走,身批晚霞像是最骄傲的英雄。
那些带领人们冲破悲剧的黑暗之神,
死在下一个雨季到来前干涸的河床上。
芦苇燃烧成灰烬,撒向蔚蓝的苍穹。
2002夏至·沉水·浮世绘:
时光断出的层面,被地壳褶皱成永恒。
那些诗人遗落在山间的长靴,锓满了日暮时的露水。
来去的年华,露出未曾拓印的章节。
在晨光里反复出不舍,和充满光影的前程。
躺下的躯体花开四季,身体发肤,融化成山川河流。
你在多年前走过的路面,现在满载忧伤的湖水,
你在多年前登过的高原,如今沉睡在地壳的深处。
那些光阴的故事,全被折进了书页的某个章节。
流年未亡,夏日已尽。
种花的人变为看花的人,看花的人变成葬花的人。
而那片荒原变成了绿洲,这也让我无从欣喜。
只有你的悲伤或者幸福,才能让空气扩音去雨打琴键的声响。
在黑暗的山谷里,重新擦亮闪烁的光。
那些幽静的秘密丛林,千万年地覆盖着层层落叶。
落叶下流光的珍珠。
是你多年前失明的双目。
2002夏至·流岚·樱花祭:
那些匆忙回归的夏天,冲乱了飞鸟的迁徙。
世界一瞬间黑暗无边,再一瞬间狼烟遍地。
满天无面的众神,抱着双手唱起挽歌。
那些在云层深处奔走的惊雷,落下漫天的火。
只剩下最初的那个牧童,他依然安静地站立在森林的深处,
依然拿着横笛站在山冈上,把黄昏吹得悠长。
我们在深夜里或哭或笑,或起或坐,或清晰,或盲目。
那些命运的丝线发出冷白的光。
目光再远也看不到丝线的尽头,谁是那个可怜的木偶。
而你,带这满身明媚的春光重新出现,
随手撒下一千个夏天,
一千朵花,
一千个湖泊,
一千个长满芦苇的沼泽唱起宽恕的歌,
而后,而后世界又恢复了最初的安详。
花草又重复着轮回四季,
太阳又开始循环着升起,再循环着坠落。
而没有人记得,
谁是牧师,
谁是唱过诗篇的歌者。
2003夏至·旋涡·末日光:
那些离散的岁月,
重回身边。
那些暗淡的韶光,
缠绕心田。
曾经消亡的过去在麦田里被重新丰收。
向着太阳愤怒拔节生长的怨恨,
同样的茁壮生长。
那些来路不明的仇恨,那些模糊不清的爱恋,
全部苏醒在这个迟迟不肯到来却终于到来的夏日。
天光散尽,浮云沉默着往来,带来季风回归的讯息。
而多年前是谁默默地亲吻着他的脸。
那些风中被吹破的灯笼,泛黄的白纸糊不起黑暗中需要的光明。
谁能借我一双锐利的眼睛,
照亮前方黑暗而漫长的路。
谁能借我翅膀,
谁能带我翱翔。
2003夏至·芦苇·短松冈:
那些盛开在记忆里的夏天,
在年华里撒落了一整片花朵。
所有的歌声都在一瞬间失去音符,世界从此丧失听觉。
所有的色彩都在一瞬间褪去光泽,世界从此失去视觉。
而你依然站立在安静的黑白映画。
那些匆忙跑远的岁月,
它们又重新回来了。
可是匆忙跑远的你,
却从此消失在我的世界。
他们说那些是传奇。
是你么?
他们讲的那些故事,
是你么?
那些香樟的阴影里铭记的眼泪和年华,
是年少而冲动的我们么?
2005夏至·尾声:
那些我们以为发生过的事,其实从来就没发生过。
那些我们以为爱过的人,却永远地爱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