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早餐時間,房間里卻尋不到人,沒見著出去,章太太行至隔壁,敲響了花月濃的房門。
“什麽事?”
“若雲啊,時候也不早了,一道下來用早餐。”
“哦,知道了。”
章太太也不疑有它,以為是二人感情好。
洪若雲揉著脖子下了樓來,後面卻沒有人,“花老闆呢?”
“她身子不好,一會兒,我給她送上去,我們先吃。”說著就自顧洗漱去了。
見她一直在揉脖子,“落枕了。”
“應該是。”
“稍後弄熱毛巾敷敷。”
飯後,一手捂著熱毛巾,一手端了餐盤進屋,那人還未起,又去拿了洗漱用品回來,她分明成了那人的保姆。
行至床前,歎氣,那人竟用被子裹了個嚴實。
“我還要去公司。”
“求我。”
“求你……”
“你既離不得我,花某自當捨命相陪。”
洪若雲扶額,上輩子造的什麽孽。
秋高氣爽,本是適合出遊的宜人時節,所幸花月濃并未把自己包裹成粽子,只是戴了半邊假面,僅僅如此,洪若雲便似心情更佳了,暗罵自己沒出息。
花月濃從來都是那高座上的話語者,竟也能扮演透明人,洪若雲幾次懷疑那人憑空消失了,每每望過去,那人也正看她,炙烈如火,也殃及到了她身上,雙頰微灼。
如此幾日,相安無事。
“他喜歡你。”
“竹馬青梅。”
“那須趁早殺了他。”
洪若雲拍案而起,怒目而視,花月濃卻面無異狀,眸中柔情不減分毫,似是剛才只說了一句再尋常不過的客套話。
“你若喜歡他,我殺得其所,你若不喜歡,我殺他,豈非正好。”
“你都殺不得。他是我的朋友。”
花月濃似若有所悟,“那麼,不是你的朋友便殺得。”
洪若雲頹然就坐,眉心糾結,“你跟過來就是爲了殺人嗎?”
“不然。只是你們人類好生反復。”
花月濃嘴角輕揚,披上大衣,向外走去,洪若雲沒有追出去。
直到子夜,也不見花月濃身影,洪若雲還畫蛇添足的打給李剛,面上冷峻,心中卻亂成一團。
“等我?”許正豪回來,卻見洪若雲還未休息。
“她還沒回來。”
許正豪當即明白,也沒有失落感,大大咧咧坐沙發上,“那你可真是擔心錯了,師傅才是危險人物。”
“所以才擔心。”
“不過,這邊還沒有值得她親自動手的人物,除非是阿姐你。”
可笑,她竟不如正豪瞭解那人。
夜涼,洪若雲還是不甘心,便拿了外衣出去。
城內的治安,洪若雲還是放心的,然而,卻不知從何找起。
“姐,你一個人跑出去多危險。”
許正豪深知她向來關心則亂,折返回來,人已不在,便也跟出去尋人。
“罷了,我們回去吧!”
接連兩日都不見人影,李剛也安然無恙,適時的忙碌讓她不至於胡思亂想。
“姐,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許正豪風風火火跑進來,洪若雲放下帳本,抿了一口茶,眉心微蹙,“好消息。”
“我知道師父在哪?”
“說。”
“那就該壞消息了。”
“沒死就行,我很忙。”洪若雲又拿過來文件,直接送客。
“那我先走了,姐!”
許正豪暗笑,也便當真往外走,又被叫住,“你當徒弟的,好好孝敬師父。”
“必須的。”
人走了,洪若雲摔了文件,正好老管家進來嚇了一跳,“大小姐,怒傷肝。”
“最近正豪都忙些什麽?”
“挺花錢的。”
洪若雲凝眉,正豪拜師,學得應當不只是武藝。
出了公司,猛地一陣風吹來,看著街邊落葉,這是要變天了。
車來了,洪若雲枕著椅背,身心疲憊,也沒在意一路行至何處。
車身顛簸,洪若雲迷糊中醒來,适才竟睡著了,揉按眉心,詢問到了哪裡。
“到了,小姐。”
開門下車,爲眼前景象所驚,繁花擁簇,似曾相識。
洪若雲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向曲徑深處走去,鬼斧神工,那人早就謀劃了。
高座之上,扶眉斜臥,雍容華貴,宛如女王。
“想我了!”花月濃抬眸,狐媚一笑,酥人心骨。
“沒有。”洪若雲低眉,冷冷道,轉眼間,花月濃繞到身後,恍然如夢。
“不誠實,”花月濃攬上肩頭,指腹摩挲她的臉頰,吐息溫熱,擾人心神,“喜歡這裡嗎?比你那冷冰冰的辦公室可好多了。”
這不是廢話,洪若雲腹誹,輕輕掙脫出懷抱,不客氣的仰躺在那軟榻上,這幾天忙成狗了。
“你在我的地盤上搞這麼大動作,可是來給我下馬威的,是強龍也壓倒了地頭蛇。”
“顯然,是你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