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耍心机？记得按程序来。

前情提要
江彬在自家地下室与唯一知哓自己所有秘密的盟友周松柏会面，商议后两人决定推迟复仇计划。次日周松柏不见踪影，此时江彬并未起疑，回到公安九课处理报告。一天后江彬确认周松柏失踪了。而“特高课”的人已察觉到周松柏、异画《断桥》与江彬的联系并把他抓走审讯，后因证据不足释放，江彬也因此获准休假。他利用假期搜寻周松柏的踪迹，在一次画展的录像中找到蛛丝马迹，周松柏的失踪与一幅叫《沼泽地》的画有关。他在拍卖会上与一位中国人竞价，成功拍下《沼泽地》，深入调查后他发现此画蕴含着一股特殊的力量。那位与周松柏竞价的中国人简丹青登门拜访，在交谈中江彬得知，此画作者正是简丹青的堂叔，而他的堂叔还有许多别的作品，其中一幅就叫《断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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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知道，周松柏第一次天赋觉醒，正是因为《断桥》。但与周松柏失踪有密切关系的《沼泽地》，居然也是这位画家的杰作，这就不免令人深思了。
“实在是惭愧得很,”江彬找了把椅子坐下,趁机理一下思路，随口说道,“我不过是收入颇丰，又恰逢和兄台争执起来，不免意气用事，倒是以钱压人了。”
“江兄不必客气，收集堂叔画作之事，我只是一厢情愿，实际做起来却也力不从心，”简丹青摆摆手，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神色有些黯然，“经过今日之事，我倒也有所觉悟，与其将堂叔的画作留在我手中，倒不如给江兄这样懂画的人。”
“哦？”江彬听到简丹青颇为感慨，似乎话里有话，不由得问道。
简丹青说道：“其实我家中还藏有一幅堂叔的原作，不知江兄是否感兴趣？”
“什么！你还有一幅？”江彬本来心不在焉，突闻此言，豁然站起。
“是，我家还藏有一幅堂叔的原作，名叫《九天飞瀑图》，本来打算传给后人做个念想，不过现在——”简丹青摇头叹道，“如果江兄感兴趣的话，不妨随我去看一看？”
“当然有兴趣！”江彬略一思索，马上答应下来。
《断桥》与自己和周松柏都有渊源，而《沼泽地》又是周松柏失踪的关键所在，那么画家本人就很值得关注了，只是正苦于无法揭开画中奥秘，但眼下能够看到画家的另一幅作品，又多了一份借鉴，自然不能错过。

江彬甚至不敢直视这幅《九天飞瀑图》了，他闪在一旁，用发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却几次都掉在了地上，好不容易点燃吸了几口，这才稍稍冷静下来。
但江彬也注意到，《九天飞瀑图》的异能之处和《沼泽地》《断桥》并不相同。《断桥》的异能在于能够观察现实世界的天气变化，并反映在画中；《沼泽地》则是让人如入画中，体会到几乎要陷进去的感觉；《九天飞瀑图》的体会更为强烈，一旦发现了其中的秘密，江彬根本无法正面接近这幅画，甚至连闭着眼睛都不行。
“简易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江彬颇为感慨，他有七成把握周松柏是陷入了《沼泽地》中，但对此却无能为力，如果简易行还活着的话，也许会有法子，偏偏简易行已经过世二十多年了。
“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江彬垂头沉思，好不容易发现了《九天飞瀑图》的秘密，却没有对事情产生任何帮助，反而如何处理《九天飞瀑图》成为了难题。简丹青回来后势必会问起这幅画，自己该怎么交代呢？
正想得入神，屋外传来汽车驶近的声音，不久便听到简丹青大声与妻子打招呼，江彬连忙坐到内屋另一个画架上一幅叫作《日出》的油画面前，摆出正襟危坐的模样观看。
“江兄眼力不错，这幅《日出》是我收藏的画中最贵的一幅。”推门进来的简丹青看到这一幕，笑着说道。
“简兄终于回来了，”江彬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幅《日出》是名家所作，果然名不虚传。”
“哦。”简丹青果然在第一时间就满怀期待地问道，“那么，江兄对《九天飞瀑图》有什么指教吗？”

第八章
感激不尽的简丹青将江彬送到冲绳飞机场才离开，江彬用公安九课的证件进入贵宾候机室内，闭目养神，静静等待着半小时后的航班。
突然，贵宾候机室的玻璃门被推开，五个身穿灰色制服的日本人走了进来，其中两个迅速站在江彬身后。
“我是特高课警视正——武田家信。”为首的年轻官员面带微笑地望向江彬，江彬顿时心中一沉。
“这是你的逮捕令。”武田家信傲慢地将手令展开，江彬一眼就看到了内务省那个鲜红的印章。
“我犯了什么罪？”
“你涉嫌违反公安九课程序，私自收藏异能画作和秘密操纵他人脱罪。”
江彬眉头一皱，沉默不语。
“不过，你最大的错误，就是得罪了武田家。”武田家信冷笑道，“我们怀疑你就是当年《断桥》案件的余孽，十几年前办理《断桥》案件的那几个官员都死于意外，你以为武田家没有任何察觉吗？几天前你进入内务省查到武田家牵涉其中，你以为混过去了吗？不管你掩饰得有多好，只要武田家盯上了你，你就死定了。”
武田家信心中颇为得意。
他虽然只是特高课的一名警视正，但武田家族在日本政坛赫赫有名、势力极大。内务省二把手警视总监就是他的族伯，特高课的最高长官警视监也是他的族兄，这次因为江彬有可能威胁到家族利益，所以将其铲除的行动得到了家族全力支持。
虽然特高课完全可以布局杀死江彬，并伪装现场，但毕竟不太光彩，也不能挖掘江彬的更多秘密。而且江彬是伊达郑玄的爱将，这么操作势必会影响特高课和公安九课的关系，所以不得不进行更复杂的操作。
在东京公安九课总部将江彬带走，本来就是一步可进可退的棋。调查无果后，特高课故意屈服于伊达郑玄的压力，摆足了姿态，既在内务省进行道歉，又接受公安九课警视正调走的条件，都是为了让江彬安心，放松警惕。
其实特高课早就盯上了周松柏的失踪，也发现了《沼泽地》的不寻常处。但为了引江彬入局，还是毫无干扰地让江彬顺利拍下《沼泽地》，同时派出早已是特高课特工的简丹青与其接触，并从内务省调出天赋画作《九天飞瀑图》给江彬观看。而江彬在这层层设局之中，也一步一步走入了圈套。
武田家信得意地向江彬说道：“不管怎么说，在得知了《九天飞瀑图》的天赋后，你并没有在24小时内上报公安九课，这就已经触犯了内务省的高压线，特高课绝对有理由将你逮捕并进行审问。”
“所谓的《九天飞瀑图》根本就是你们的欺骗手段！小简的事情也是你们设的局吧？”江彬看上去依然很沉着。
“小简的事情倒是顺水推舟，多下了个套而已。《九天飞瀑图》就足够让我们收网了，不过多一点儿证据更好。”
“事实上你们还是没有具体的证据。”
“那已经不要紧了，”武田家信将嘴巴凑到江彬耳边轻声说道，“我能肯定你就是那个寻仇的中国人，不过无法证实。我的目的就是让你落在我手里，而伊达郑玄也没话说。反正接下来特高课会使用脑电波刺探来核实所有的事情，我并不介意无法得到真相，只要把你变成白痴就行了，对于这一点到时候我会亲自向伊达郑玄道歉的。”
“脑电波刺探？”江彬心中掠过一阵寒意，知道武田并不是在危言耸听。特高课新研发的这种审问机器与其说是调查真相的手段，倒不如说是折磨人的酷刑。
“不过，”武田家信话锋一转，“为了表达特高课对公安九课的尊重，在审查之前，我会请来公安九课的伊达郑玄和你见上一面。”
听到伊达会来，江彬眼前一亮，依稀有了希望。
注意到江彬的表情，武田家信面带讽刺地说道：“另外，我还邀请了内务省警视总监武田新上一起来。”
江彬的眼神顿时黯淡了下去。武田新上是内务部高官，是伊达郑玄的直属上司，足够压制伊达的任何意见。
武田家信面露笑容，看起来他非常享受操纵人心的过程。

第九章
经过内务省的权威检测，《沼泽地》没有发现任何异能波动。这幅画还会放在内务省一段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在一个月后返还给江彬。《九天飞瀑图》自然回归内务省重新收藏。
至于简易行的画为何有两幅出现了异能，专家们也只能分析这是巧合了，只有百万分之一概率的巧合。而江彬在看画的过程中，觉得自己陷入到画中的沼泽地，应该只是错觉。
“特高课和武田家族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可近期是决不会再有动作了。”可眼下，江彬头痛的并不是这些。
确认安全后，回到别墅的地下室里，江彬悄然展开了在冲绳唯一的收获——在几个月前警察厅的搜索中，某幅漏掉的未完成的画一然后轻轻一抖。
几秒后，周松柏单薄的身子出现在江彬眼前。
周松柏尽管面色苍白，却努力笑道：“老弟，你把我救出来了！”
“你是怎么失踪的？”江彬沉声问道。
“那天我鬼使神差地去参观画展，被一幅叫作《沼泽地》的油画吸引了，总觉得这幅画和我很有缘分一样，我看了很久很久，最后身不由己地被拖入了画中，当时就陷了进去，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才恢复过来。”周松柏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呢？”
江彬并没有正面回答周松柏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身不由己？你的天赋无法自我控制了？”
“我觉得仍然是可以自控的，这回情况有点儿特殊。”周松柏神情有些迷惑。
“有点儿特殊？就像你第一次看到《断桥》一样？”
“对！就是那样子！”周松柏眉头一展，急急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江彬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简单地将周松柏失踪之后的事情介绍了一下，周松柏啧啧称奇，没想到武田家族的势力竟然如此庞大。
刚说罢此事，周松柏眼睛四处搜索，这才问道：“对了！那幅《沼泽地》呢？我还想再看一下。”
“《沼泽地》并不在我的手中。”
“不在你的手中？”周松柏一愣，“那我是从哪里回来的？”
江彬用手指向一个油画框，苦笑着道：“那里。”顺着江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周松柏只见到一张空白的纸。他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什么画都没有？”
江彬轻轻道：“你出现在我面前之前，纸上是有画的。”
周松柏浑身剧震，过了半天才迟疑道：“原来这幅画上画的是我？我怎么会到这幅画上去的？”
“据收藏这幅画的简家奶奶说，二十多年前，她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是张白纸，所以一直放在了箱子里面。几个月前，警察厅搜查的时候，这幅画还是空白的，所以被漏掉了。不过，当我在阁楼拿到这幅画的时候，上面却有了你的画像。”江彬平静地说道。
“也就是说，我掉进《沼泽地》，却因为某种原因来到了这幅画里面？”周松柏仍然难以置信。
“我不知道。”江彬摇摇头，忧郁地说道，“据我所知，这幅画和《沼泽地》《断桥》《九天飞瀑图》一样，都是简易行晚年的作品。”
“啊？”周松柏大吃一惊，马上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之处，“可是，如果这幅画上什么都没有，又怎么能叫作画呢？”
江彬眉宇间的忧色更浓了，幽幽说道：“简易行给这幅画取名为——自画像，当然，就像简易行晚年所有的画一样，画中的人像和简易行本人相去甚远。”
“自画像？”周松柏瞬间明白过来，脸色苍白地说道，“你的意思是——”
“很抱歉，”江彬避开周松柏求助的眼神，缓缓地说道，“你可能是简易行在二十多年前所创造的虚拟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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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藏锋&do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