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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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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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之前的删了重发修之后的

00
“也许你是我最后的救赎。”
01
“3号房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瞳仁不断放大，所有理智都被卷入意识中黑洞般的漩涡里被吞噬得一干二净。我知道我即将处于一种癫狂的状态，可我根本做不到逆转自己的情绪，最后只能把救赎的目光看向对面的K——
然而在视线接触到他的脸时我木然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他面色苍白如纸没有半分血色，眼里汹涌着复杂“像裹了糖浆一样黏稠”，嘴唇却是往日不曾有过的猩红。我本能地开始感到害怕这副模样的他，克制住逃离的欲望，浑身却仍然止不住地战栗。
他突然俯下身子攫住我的嘴唇，右手扣住我的后脑勺使我不得不朝前倾得以加深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他轻车熟路地撕咬，力道由轻到重，我仿佛找到救赎一般试探性地回应着，在舌尖触碰到他的唇廓时我感觉到他动作一顿随即开始疯狂地攻城掠地，而我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一般根本不受自己控制，那是最原始的渴望。
“我好多了，可以停下来了。”我在意识到事情即将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后果断退后，迅速扭头不去看依旧在喘息的K。我还能感受到嘴唇上火辣的撕裂感和残留的水渍，不用看也知道此刻我像刚吃了一袋朝天椒一样狼狈。我理了理凌乱的衣领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却听得K蛊惑的声线缓缓流入耳蜗，“你想过没有，也许3号房里并没有你所想看到的东西，甚至有可能是会夺去你存在意义的东西，你真的愿意赌？”
“与你无关。K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我斜睨了他一眼，发现他眼里有清浅的液体浮动，不由得疑窦丛生。
“怎么会与我无关。”K的神色复杂得我眼神渐渐迷蒙，如同第一次梦见3号房时的疑惑和无措。我从来都知道，这个男人一直有事情瞒着我。
“林孚，我有多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
K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性地与他对视，我想他一定从我眼中看出了愤怒、疑惑、不解等情愫可我却只能窥见些许他空洞瞳孔中充斥着的漫天悲凉。
02
渝州有很多山。王俊凯此时正在大学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也就是俗称的“马原”期终考上百般无赖地转着笔，脑海里却忽然闪过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念头。在盯着后门外虎视眈眈的教务处妇女们凶神恶煞的表情踌躇了将近十秒后，转头便决定了暑假去渝州老家的行程。
也许只是想念小面了。想到这里王俊凯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皱了一下，大学文凭含金量高资源好，可偏偏食堂的味道让人不敢恭维。他可以忍受，但不代表愿意吃。
最后一堂必修考完王俊凯就收拾好行李奔赴机场，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他决心暂时忘掉脑子里那些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整理好心情什么也不想去度过一个没有顾虑的暑假。
对于王俊凯突然的心血来潮，父母只是笑，他们只是单纯地开心儿子回来。母亲絮絮地诉说着这一年来家里发生的事却让王俊凯有些尴尬，毕竟这么久没回来心中难免有愧。父亲看出了王俊凯晦涩的情绪，转移话题道，“这个暑假有没有什么安排？总不能每天呆在家里。”
王俊凯的眼神有些飘忽显然是没想到这方面，父亲便道，“不如到我们邮局去，现在科技这么发达邮递员几乎都不愿意工作了，你去帮帮忙也好。”王俊凯闻言也觉着好便点头同意，通过母亲方才的述说王俊凯知道了父亲换了个工作现在在邮局当管理信件的工作人员，也打心底地为父亲高兴。
尽管他长这么大从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活生生的邮递员。

03
林孚高考考得特别好，高考后的暑假也过得格外惬意。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日子她显得有些亢奋，但这种亢奋随着中国邮政堪比蜗牛的速度一天天消失，以至于她对在脑海里描摹了千百遍的签收场景都渐渐没有了憧憬。她现在最想做的事便是签收时揪住邮递员的衣领子大骂你是去土耳其拯救世界和平了吗这么多天乌龟都爬过来了！
“真中二…”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扑哧笑了出来。
04
王俊凯望着最后一份邮件有些出神。他从中国邮政棕榈色包装纸的四方棱角看出来那是一份录取通知书，去年他那种等待的迫切至今仍历历在目。不过看样子应该放了有一会儿了，那人应该很着急。想到这里他便立即发动了车子朝着邮件上的地址开了过去，尽管山城正午的太阳是一天中最毒辣。
05
“请问林孚在吗，有您的邮件需要签收。”
好呀，终于被我盼来了。林孚本以为自己会两眼汪汪，两腮酡红，可真当事情发生时却又没了兴致。她没继续感喟，转动门把手开了门，抬头凝神一看却忍不住咂舌，怎么会有这么帅的邮递小哥？？！
“请问您是林孚小姐吗？这里有您的…录取通知书需要签收。”王俊凯在看到林孚脸上毫不掩饰的惊愕时绷住笑，解释邮件的时候却不知为何多此一举地说是录取通知书，应当是被晒晕了，嗯。
“是的是的。”林孚愣了会神才反应过来，“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邮件的内容？”
“我有经验。”王俊凯抹掉脖颈间挂着的汗水笑道。
“哦…对了联合国有没有给你颁发和平大使的荣勋？”林孚接过邮件，突然想逗逗他。
“……”王俊凯无言，这对话跳跃性太大，他理解不来。
“我的意思是这么多天你难道不是去土耳其维护世界和平了么？”王俊凯看着眼前的人笑意盈盈的样子有些恍然，意识到对方是在调侃送件的龟速便迅速回戗道，“不，我是去伊朗平定暴乱了。”
笑意在两人脸上慢慢膨胀开来，随即演变成止不住的大笑。

12
又是这里。
又是3号房。
又是这面有着一把怪异大锁的墙。
我睁了睁眼发现天花板依旧是天花板便疲乏地再闭上眼，我对这间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房子早已没有最初的惊慌，醒来的时候也不会再满头大汗，但累积在心里的压抑感却日益增多，这也是我去找K的原因。
我没有任何关于我过去的记忆，我只知道我一醒来就是在医院，一醒来就是病人而且很特殊，一醒来每天就必须得吃药，一醒来就要接受这荒诞的世界。
我刚刚醒来的那天阳光很大照到了室内，空气中细微的灰尘在阳光下也无处遁形，我盯着飞舞的灰尘不知道过了多久，内心没有任何诸如这是哪我是谁的疑问，只是一直盯着，没有目的。
然后是开门的声音。来者在看到我醒来后手指勾住的塑料袋瞬间掉落在地上洒了一地的东西，我扭头目光空洞地看向他，他顾不上收拾一地的狼藉只是动作很轻地拥抱了我，情绪波动有些剧烈过了好久才平复下来，然后对我说了第一句话。
“欢迎回来。”
方才一直抬头脖子有些酸就搁在了正下方的肩上，衬衫的布料摩挲着皮肤仔细闻还泛着类似洗衣粉的清香，这是K。
后来我似乎是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我听到K在轻声哼着几句旋律，醒来惊奇地发觉竟然还记得，到现在也没有忘记。
昨晚我在听到《树读》副歌部分的时候我一下就回忆起来了那个片段，意识到当时K也许就是在哼这首歌，便屏息聆听着那些旋律所对应的歌词。
“河流不再笑着流淌，花也不再香，我们唯一学会的面对，竟然是遗忘……”
13
林孚王俊凯认识的那个暑假约过一个时间去那段时间很火的真人cf，王俊凯一度把林孚虐得体无完肤，出来时发现隔壁是新装修的密室逃脱，林孚颇有些报复意味地硬拉着王俊凯走进店面，贼兮兮地笑，“敢不敢来一局？”
“嘁。”王俊凯在网上没少尝试过类似的游戏没有一次能够凭自己通关的，不由得有些没底，但也不能表露出来，就佯装不屑冷哼。林孚见状也只是在心中腹诽，假装没看出来，交了钱后直奔房间。
他们去的是2号房间，旁边是还在装修的3号房，林孚经过那里的时候步子莫名地停了，这倒也不足为奇，还未装修完的3号房外观墙只刷了一面漆，那面墙上画着一把巨大的锁，看起来格外突兀。王俊凯有些奇怪地拉了拉愣住的林孚，林孚回过神来却连笑都没有了，挣脱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冲进2号房间。
“有没有搞错你把我拉进来我还以为你是高手要报复我，结果咱们进去后你一声不吭像个布偶一样，弄得我从灵魂上全面诠释了无头苍蝇这个名词，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王俊凯并不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却也想不出林孚情绪突然直转其下的原因，只好使劲浑身解数逗她开心，而林孚回应的笑比哭还难看，王俊凯实在看不下去就取消了接下来的行程直接送她回了家，这天后林孚又变回了以往的林孚但王俊凯问起那天的事时林孚总是会避而不谈，久而久之王俊凯也就将这事忘了，只当是林孚情绪失常。

15
王俊凯接受不了，只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事情发展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在接到医院的电话后不顾经纪人的破口大骂夺门而出伸手拦车，他几乎是用吼的方式报出了医院的地址，从车的侧风玻璃上他发现自己流了好多泪满脸狼狈，像是个收藏家马上要丢失自己最珍惜的宝贝的样子，难受得发狂。
医生说，病人从小时候就在我这里接受治疗，最近一次复发还是三年前她唯一的亲人死去时，这三年她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但最近这段日子好了很多，可以说这都归功于你，但是也是这样使得她对你产生了依赖而导致了她一旦受到来自于你的打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
“所以她的现在全都是我造成的，对不对？”王俊凯满眼腥红，不等医生回答，又问，“她为什么会有偏执性精神障碍？”
“她童年时除了年老多病的外婆外所有的家人都死于一场空难。那时她太小家人反对她的跟随便在家门口挂了把大锁以防她跟上来，用那种锁是因为年迈的外婆不会识别防盗锁的钥匙，便只能将就着用，可是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她的家人…都不在了。”
“像她这样的重症精神病人经常会对某些事物表现出来异于常人的举动，这些触发物病人日常生活中都是需要极力避免的，林孚的话就是锁，那种老古董一样的锁。”
王俊凯只觉得大脑好像遭了一记重锤耳朵嗡嗡作响，双腿突然的无力使得他的双膝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难怪….难怪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家人…难怪那次密室逃脱她看到3号房整个人都显得失常…
“她现在的状态差到了极点，我们几乎是无能为力了，因为我们救不活一个根本不想活的病人。”
“她怎么能够死，她必须活下来！”王俊凯从未感觉这般无力过，只是不断地重复这句话，念着念着就泪如雨下，如果他可以多抽出点时间陪她，事情会不会不会这么糟…
“或许你可以跟我们院长谈谈。”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也受不了这般场面，十多年的病人怎么会没有感情。她强忍泪水不去看仿佛找到希望一般的王俊凯，用手指了指院长办公室的方向。
16
这些店面都是很久以前的了。我扫视了一遍周围的店铺得出了这个结论，K拉开写着“密室逃脱”标牌的玻璃门，示意我进去。
店里意外地干净，也就证明是经常有人活动的。我瞄了眼K，他没有像我一样一进来就左顾右盼地观察也就是说对这里很熟悉了，那么经常在这里活动的，也很可能是他。
“过来这里。”K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那么远了，我朝他的方向看去，却看见一间屋子门口贴着的偌大的一个标识“3号房”，面对着我的那面墙还画着一把大锁。我浑身一震，这和我梦里的3号房几乎一模一样，我顿时有些步履维艰。K瞧见我这样又回到我这里扶住我的手臂，说话的声线有些颤抖，“想知道真相，就要有接近真相的勇气。”
我不回答他，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前走，我路过那面墙时我甚至不敢直视那把锁，它总是给我一种压抑地不好的感觉。K拿出一片钥匙轻松地打开了门，神色晦暗不明，“进去吧。”
“好。”不知为何，自从在来的路上从K的身上看到了臆想中的王俊凯的样子后我对他有种莫名的心安，尽管心跳得厉害，也没有犹豫地踏进了门内。

17
院长告诉王俊凯的，差不多是一场赌博。
院长研制出了一种药品，药效是抹掉病人的一切记忆，没有记忆自然没有痛苦，只要每日按时服用维持药效的药便可，只是刚刚研制出来，药效维持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两年，两年后需要重新换药，只是那时得让病人“存档”好过去的所有记忆才能再一次一次性“删除”，以避免遗留记忆。
“如果这样下去林孚必死无疑，按我的来也许不一定成功，但不救一定不会成功。你知道，你没有选择的。”
王俊凯明白院长也有他的目的，他是想要拿林孚试药，一旦成功便功成名就，失败也没有任何责任，眼下的他是院长最合适的契机。
“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活下来，你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有我来守护。
你一定要活下去。注射药物的前一个晚上，王俊凯面对着打了高剂量镇定剂后昏睡过去的林孚，双手合十朝着窗外奶油般粘稠的月光虔诚地祈祷。
18
K指挥我坐到一把样貌奇特的椅子上去，他调试完机器后亲手给我戴上眼罩，他看出来我的紧张，笑得很和煦，“不要怕。”
静待了十秒后我太阳穴好像遭遇了电流大脑轰鸣浑身瘫软，眼前的黑暗忽然变换了场景，我看到了在奋笔疾书的王俊凯，我之所以确定他是王俊凯是因为他在冥思苦想时会皱着眉头托着腮嘴巴不时地撅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像扇子一样的睫毛打在下眼睑。
机场、重庆、家、邮局、然后是…我，我自己。
那是我和王俊凯的故事。

19
我明白了K的全部用意。
我也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地传入耳中，“小孚，院长研制出了永久性的药物，你刚才所看到的，你接下来的一生都不会看到了。”
“多好，你终于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地去生活了。”
“我之前一直找不到一个契机，在你来找我说起3号房的时候，我明白契机到了。我一想到以后你永远不会记得我我就忍不住…做了很多让你反感的事，对不起。”
“不过你也说过，‘没有对不起，只有我爱你’。”
“我爱你。”
最后一句话落入耳中时我已经泪流满面，我拼尽全力，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
随即右臂感觉到一阵疼痛知觉一点点消失，我闭上眼最后一点泪水划过脸庞，我隐约看见一个笑得猫纹虎牙一并露出的纯白质地的少年在朝我挥手，他一直在笑，温暖了世间。
“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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