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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不见了,以一种难以让人接受的方式——尽管江流还是很冷静。
他死了。
受人尊敬的三藏法师死了,而江流这个他生前“最爱的人”却哭不出来,甚至连一点感伤都没有。
似乎有谁说过,眼泪及痛苦,都是没有用的。哭过以后,那些曾深深刺痛自己的东西,反而很快就淡忘了。
“我不要。”江流暗自决定。
阳光刺眼而模糊。
江流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来往的行人熙熙攘攘。不记得走过了哪些地方,只是渐渐更清晰了那句话——江流,你要幸福。
幸福?到底什么是幸福?
从今以后,江流要代替他,去寻找最纯粹的幸福。
“江流,你来了啊。”坐在高椅上的那个女人,优雅却也尘世,单手撑头,眼神玩味地看着一脸漠然的江流。
“嗯。”江流敷衍着。
“你都知道了吧。”
“嗯。”
“那我就不罗嗦。江流,从今日起,你将不再名为江河,我将赠与你一个新的名号:玄奘三藏。从此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
“。。。。。。什么意思。”
“对寻找‘幸福’的人的统称。”
“我知道了。”江流扭头就走。
“等一下,在离开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江流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
“三藏,你知道吗?幸福是什么?”
幸福,是什么?
是什么?
“江流,江流?”
江流睁开眼睛:“师傅。。。。。。?!”原本模糊的意识一下子清醒。
师傅明明。。。。。。
“江流居然睡着喽,真难得。”
对方还是笑得那么熟悉的温柔,但是,江流却有种很不合时宜的强烈感觉。
对方。。。。。。明明已经死了。
所以说,这是梦吗?
“就算是梦也好,我想再见他一面。”
即使这种孩子气的想法,是三藏不应该有的。
“江流,江流?”
“嗯?”江流回过神来,“。。。师傅?”
就连这个称呼,都已生硬。但是,只要这样看着你,就好了。只要能这样,就可以了。
“江流最近常发呆呢。有心事吗?”
“师傅。。。”
“怎么了?”
江流犹豫了一下:“你知道,幸福是什么吗?”
江流有些吃力地抬头仰望着这个曾经是他所有的希望与港湾的高大男人。
那些全心全意去爱的,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你我两人的,被压在最深处的记忆,终又重拾。
“从何时起开始封锁了这种感觉?”江流问自己。
那时的他,能够将所有悠悠的时光都变成两人的纪念。只为了相爱而存在,只为了对方的心可以别无所求。
江流曾以为,他会将这种感觉一辈子珍藏。但是,在不知不觉中,在“我一定不会忘”的催眠之中,那些声称绝对不会忘的人,还记得多少?
“江流,也曾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师傅的声音轻柔而从容,打断了江河流的思绪。
“师傅,是谁?”下意识地发问——其实自己明明就知道。
“是一个。。。。。。叫我去寻找幸福的人。”
“师傅,你找到了吗?”
“江流,‘找到’,可不是幸福的开始或终止哦。”师傅的回答出乎江流的意料。
“师傅,我不明白。”
“幸福,是一种心情。而心情,是找不到的。”
“既然找不到,为什么还要找?”语速有一点急促,江流问完才发现做了无礼的事,脸有一点点红。师傅轻笑,并没有怪罪。
“江河,师傅现在,和江流在一起,就很幸福。”
“。。。。。。”江流没有说话。
“可是,在冠以这样一个形容之前,谁也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不是吗?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活在这个尘世间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福’。”
“师傅,你的意思是说,寻找‘幸福’,其实是认清幸福的过程?”
“没错,江流果然很聪明。”
“师傅。。。。。。”江流开口,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还要问什么。
“江流,”师傅打断他的问话,“你的幸福,是什么呢?”
幸福,是什么?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