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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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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要去注册新MJ发草包文,俺是新人,认识瓦也当8认识吧...


1楼2008-08-23 20:58回复
    楔子

    记得小学时候,老师让我们用菊花造句.老师说,菊花代表了高洁的隐士情怀,同学们要尽量往这个方向靠.

    在我心中,奶奶就是个隐士,不争名夺利,整天照顾着一院子花草蔬果.

    我们家的那棵黄瓜藤,每年都会结很多很多的黄瓜,条条碧绿又沉甸.奶奶在架子下养了几盆雏菊,于是某个秋天的早晨偶然发生了,我也就顺其自然地用它造了句:"秋天到了,黄瓜掉到了菊花上."

    老师一口血飚到了空中,她说付辛博同学,这个造句不太妥当,你还是再想想别的吧.

    当时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写实又有意境的造句她居然不喜欢.

    到我再长大点的时候终于懂了,我只会喜欢和我同样性别的美少年.所谓黄瓜,菊花,不过是这个圈子里的一个隐晦说法.

    我也可以了解到为什么当初老师的反应那么大,因为她根本就是个腐女,在这些方面深谙其道.

    原来一个造句,就可以看穿一生.

    我是个断袖,到老了都是.


    5楼2008-08-23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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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1 08: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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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ol.4

      今天没心情写文,窝在沙发上看起了被我冷落已久的电视.

      央视在放走近科学,说一个人只要运一下气就能吐血,而且用自己的嘴碰自己身上的任何地方,那地方就会出血,而且这种血止得很快,只要一擦就没了.大批专家兴师动众地调查,你猜结果是啥?是这个人牙龈出血!

      XX的,看到这儿我差点就想把电视砸了.开始把气氛渲染得神乎其神,可结果却是那么叵测!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搪不牢了,那些人怎么还去拍的!拍了就算了,还没人发现非得请专家!请了就算了,还大力度调查!调查就算了,还调查出这种结果!查出这种结果就算了,还在央视放给大家看!

      ORZ,这个变换莫测的世界太神奇了,党和国家也赶上了冷笑话的潮流,硬是把我这个大叔寒了半天.

      换上清爽的运动衫,我背着网球拍出了门儿.之所以人到中年还能维持如此良好的体型,跟我平时的爱锻炼脱不了干系.我在宝力豪办了张会员卡,周末还会固定去打场tennis.可惜和我对战的都是有啤酒肚的大叔,让我连搭讪的欲望都没有.

      最近某番茄台在放真人版的网王.我也凑热闹看了几集,唯一的感觉就是吐血.暴躁的龙马,话多的海棠,小腹凸出的部长,涂脂抹粉的樱乃.我佩服编剧的能力,可以将如此经典的一部少年漫画成功地改编成搞笑片.

      挥洒完汗水后,我通常会去附近的KFC点份套餐.这家店到了周末就人满为患,我耐心地排着队,四处搜索有没有看得上眼的美青年.年轻人喜欢来这儿聚餐,仔细瞅总能瞅见一两个秀色可餐的.

      我承认我动机不纯,周末来这儿蹲点,是为了满足视觉上的享受.

      排在我前面的小哥有狐臭,阵阵奇香撩逗着我的鼻腔,让我很想和蔼地将他塞进closestool,然后冲掉.

      "欢迎光临肯德基,请问要点些什么?"这声音出乎意料的熟悉.我够着头看了眼,心花怒放地咧开了嘴.

      嘿,这不是翘臀的小易易嘛.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要一个莫斯科鸡肉卷."

      "嘎?"小易易愣愣地盯着狐臭小哥,强忍笑意打开收营机,"好的,一个墨西哥鸡肉卷,收您11元."

      当然,我没有小易易那么厚道,莫斯科鸡肉卷,我还纽西兰烤翅呢.狐臭小哥窘迫地看了我一眼,端着盘子灰溜溜地走了.其实我真不想嘲笑他的,只是脑袋里的恶趣味实在太猖獗.

      "老师!"小易易见到我大吃一惊,两腮还带了微透的淡粉.估计他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碰见我,惊讶之余免不了小小的尴尬.

      我有些发笑地盯着他鼻梁上架的黑框眼镜,活脱脱一个真人版的米奇妙:"给我份儿童套餐."

      "您这么大了还吃儿童套餐?"

      "老师我有童真."我笑嘻嘻地端过盘子,临走前还不忘补上一句,"小易易啊,你带眼镜的样子真可爱."

      他脸红了,真是个单纯又羞涩的小鬼.于是我再次感叹,年轻真好.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吸管.杯中的可乐已经喝尽,冰块也融了大半.过了吃饭的正点儿,原本挤得爆棚的店里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桌人,点上几杯冰品享受免费冷气带来的凉爽.

      我一直很有耐心地坐在店里,看小易易认真工作的样子.他大概是个新手,期间被训斥了好几通.不过他并不反驳,只是默不作声地聆听着"教诲",嘴唇越抿越紧.

      除了那些含金汤匙出身的富家子女,每个人都必须经历如斯的待遇.熬过了开始的举步维艰,才能渐渐寻到适于自己的生活步伐.

      所以我对小鬼心疼是有的,但也觉得对他是种有益的磨练.

      他有时会和我的目光碰个正着,露出干净明朗的笑,然后低下头继续料理自己的事.

      "老师,真没想到你会等我下班."小易易换上了原本的休闲服,背着NIKE的运动包跟我走出了KFC.他看上去有些低落.毕竟是个孩子,被人当作靶子一样地训责还是会感到沮丧.

      "喂,老师请你吃饭吧."

      "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强迫式地塞进了车里.作为攻君,强势是必须的.

      酝酿了一会儿,我抚着方向盘尽可能摆出心平气和的随意态度.

      "小易易啊,并不是所有事都能像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再细微的事,也是从不懂到懂.尽管今天可能做得有所缺欠,但明天或许就能改善好多.记得我刚执教的时候,总是被上头的领导骂,说什么太年轻,没经验,人懒散,老出错.虽然我现在还是个讲师,但那帮老头至少对我的工作质量有了认可.你才刚刚踏入这个社会,需要面对的东西有太多,好的坏的,怎能每件都尽随人愿呢?所以,打起精神来吧.诗言道..."

      "老师..."他打断我的滔滔不绝,澄澈的眼眸盯着我的.一瞬间,我有那么点心慌.

      "哈,我也知道自己很龟毛,年纪大了,你就谅解下老师我吧."

      "不是."小易易继续赤诚地望着我,晶莹的碎芒让我有了月圆变身的冲动,"老师,很抱歉以前对你有所偏见.不过我现在觉得,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哦,呵呵.我想我应该高兴的,毕竟让我的青涩果然对我有了不小的改观.可是当那些话落进心里的时候,还是略微感到了莫名的闷堵.

      我的每任小0君都说我是个好人.然而我明白,我是好人但却不是好情人.

      几十年的人生里,除了性,感情上的匮乏让我时常地卑微,只能以一个好色又猥琐的大叔形象来冲淡寂寞.

      没有办法把所有感情长期地储蓄在一个人身上,所以总是离爱情那么的远.

      其实不是我不想,我只是害怕.

      "哇,老师要请我吃牛扒吗?好久没吃了呢."小易易显得很高兴.

      "那就多吃点,充分展示你橡皮肚子的勇猛实力,把老师给吃穷!"我疼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锁好了车门.

      刚刚踏进门口,来电铃声就响了.他兴奋地挂断后,有些对不住地望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那个...真的不好意思啊老师,我女朋友打电话来约我吃饭..."

      "哦."我很平静地应了一声,突然间有了种被人剥光了衣服扔进寒风中的感觉.

      "今天是我和她交往的一周年纪念...她本来说今天有事的,没想到...."

      "行了,你快去吧,不用解释.反正年轻人的心事咱也猜不着."我洒脱惯了,这次又怎能例外,"要我送你吗?"

      "啊,不用麻烦的."他连连摆手,"我跟她约好了就在附近吃."

      他心情大好地穿过马路,雪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天空下的最后一抹金中.我在车上发了会儿怔,静静地抽完了一支烟.

      我发誓我没有难过,只是有点丢脸,有点寂寞罢了.


      10楼2008-08-24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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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头拉回)

        "你怕卓娅把你的秘密张扬出去?"

        "这倒不是,卓娅的为人我很清楚,相信她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小鬼摇摇头.也许是暖气开得太足,他不适地松了松领口,"我爸妈那么喜欢卓娅,如果我告诉他们我跟卓娅不可能,他们指不定会多生气呢,唉..."

        我安慰地拍拍小鬼的头.我想之于他,付出牺牲再多也无所谓.但倘若小鬼受到半分刁难与委屈,我一定会郁郁不平.只是这次的情况,我没有发言权,更没有资格介入他们的家务事.

        饭桌上,我们头埋得很低.李爸李妈的脸色看起来并不晴朗,我想他们已经知道卓娅的事.

        "小峰,你也别太难过了."李妈首先打破僵局,"既然小娅不喜欢你,你也别去勉强人家了.我家儿子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好的吗?"

        "什...什么?"小鬼讶然地抬起头,嘴里的米都顾不得咽下去,"你说卓娅不喜欢我?"

        李妈带着怜惜扫了他一眼,叹口气道:"傻儿子,别再瞒了,我知道你是怕爸妈失望.不过今天小娅跟我说了,说你们俩这么多年不见只剩下友情,还跟我不停地道歉."

        "哈?"我和小鬼同时发出惊讶的感叹.不过没多久我便反应过来卓娅的用心.她的确是个好女孩.主动将责任揽到自己一边,为的是替小鬼减轻肩上的压力.这样非但李爸李妈不会怪罪,反而还会为儿子的遭际深表同情.

        "小峰啊,千万不要气馁.我们虽然喜欢小娅,但既然人家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勉强的."

        "是啊!"李妈赶忙接茬,为儿子盛了碗香气四溢的汤,"妈妈单位里有好些同事家的女儿还没嫁人.到时候一个个地帮你物色,总能找到称心如意的."

        "嗯..."闪烁地应付过去,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地塞完了一顿饭.

        饭后小鬼给卓娅拨了个电话道谢,并承诺有空一定请她吃饭.本以为这件事会就此告一段落,但李妈似乎对此事更为积极上心了,隔三岔五地安排小鬼出去相亲.每日看着小鬼疲顿不堪地回来,我的心也渐渐下沉.我想在没有找到中意的对象之前,李妈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如此的戏码还是会天天上演,即便我们春节过后离开成都.说穿了,这种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挣扎下去的结果也不过是越陷越深.

        "李易峰."除了课堂上,这是我第一次正正规规叫他的名字.他身子微颤,面部有些僵.

        "怎么了?"

        "啊...没有.好久没听过你这么正式地叫我了,有点不习惯."小鬼不自然地挠了挠头皮,眼中闪过一丝窘迫.

        "以后会慢慢习惯的."我扯了扯嘴角,努力地让自己的笑容好看一些,"我想我们就到这儿吧."

        房间里蓦然安静下来,小鬼伤痛的样子衔住了我.他的鼻翼没规律地张合着,像被潮水打到岸上的鱼,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是说...我们还是回到以前的关系吧...即使现在我不是你的老师,但我还是你的朋友..."

        "我不要你做我什么朋友,我只要你做我的恋人!"小鬼晃荡着我的肩膀,力气之大甩得我脑壳一阵眩痛,"辛,你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啊?你不喜欢我了吗?"

        我说不出话.

        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用了两个星期的时间.这两个星期里,小鬼疲于应付各式各样的相亲会.我并不是为此而埋怨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在耗费他的青春年华.他的父母对他抱有如此殷勤的期待,而自己的存在,就像个不折不扣的绊脚石.其实认真算算,我又能带给他什么呢?活在暗光里的爱情,其他的保障,我根本无法提供.他不像我,一辈子只能把时间耽搁在男人身上.他只是年轻,容易贪图一时的新鲜.时间久了,他人异样的目光他是无法承受的.况且对他而言,现在回头为时不晚.如果早日离开我,多和女人交往一段时间,兴许他很快便能变回从前的样子.

        我想我是为他好,他理不理解都不重要,尽管我的心已被钝器来回刮刻了好几道口子.我觉得自己像一个手艺低劣的裁缝,歪歪扭扭地将细线穿进大头针.我以为我可以休息一会儿了,破掉的衣服可以明天补.但真的到了明天,我放在桌子上的针线却不见了.也许是被猫叼走了,也许是被风吹到了哪个不起眼的角落,也许是我无意间将他们扔到了别处.不管怎么说,它们就是不见了,这是现实,改变不了,再不想承认又有什么用呢?

        "你说啊,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不管,我不会放弃你的!"

        "这和喜欢与否无关."我心疼地抚摸着他紧缩的线条,"我们在一起,根本没有未来."

        他怔怔地呆望着我,忽而像头发狠的兽,将我推倒在床榻粗暴地欺上.我奋力地挣扎着却徒劳无功,我想这次他用了全力.

        "别这样,现在是你家不是我家,他们随时会回来的!"我依旧顽力抵抗.

        "他们去拜访伯父了,吃过晚餐才会回来."小鬼语气冷静,动作却毫不懈怠,很快就除去了我的内衫,抚摸上战栗不已的肌肤,"就算他们现在回来,我也不会停止!"

        原来他的冷静只是种理智殆尽的表现.

        明明知道这样的偷欢是场不可饶恕的罪孽,我却沉溺其中,无法阻止.

        拥抱他,拥抱我们同犯的原罪.

        如果当时我能够再清醒一点,或许后来发生的事便不会那么覆水难收.


        32楼2008-09-11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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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ol.18

          小鬼辞掉了这边的工作,听说现在在卓娅爸爸的公司里当经理.是挺好的,娶了个好老婆,也讨了份儿好工作.其实我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前几天也向学校提交了辞呈.领导说,小付呀,咱都觉得你前途无量,咋说辞就辞了呢.我说人生多意外,我想去国外进修几年,要以后回国了找不着工作,还请领导多多关照.领导说,好呀,我们看好你哟.

          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其实我并不需要带走太多.我说KIMI呀,要是以后租不着地下室,就到我家来搞音乐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他笑笑,说,我看你是想让我帮你定期打扫吧.

          嘿嘿,也成,总之房子我交给你了.

          临走前的那个晚上,我突然很想小鬼,那种心肝肺肠都揪着痛地想.我承认我这个人没出息,完全就是一怂样.可这种感觉却是我无法抑制的,整整干了一包烟都没有用.我给小鬼发了条短信,说我明天出国,尽管我不知道他手机是否换了号.我等了很久都没有回音,我想他确实是换了吧.也好,我把手机卡抠了出来,扔进了垃圾箱,然后不再感到那么郁躁难受了.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按门铃,看了下挂钟,十二点半,哪个兔崽子敢吵爷美梦,爷恼起来非把他打到倾国倾城.

          "谁啊你,有病啊!"我翻着因长期睡眠不足而形成的熊猫眼.妈的,自从大叔我失恋后,看谁都长得一个样.以前还取笑小鬼是个情圣来着,母亲的我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辛..."

          这声音将我从浑噩中惊醒.我揉了揉眼,有种石子儿卡在喉咙的感觉,很痛,似乎还能闻到淡淡的腥味儿.

          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要出国?

          你怎么来了,不用陪卓娅的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出国!

          你该不会是连夜趁飞机赶来的吧,嘿,我搞笑呢.

          他妈的,我问你为什么要出国!

          这是小鬼第一次说粗话,我知道他急了.碰到我这样的人,连温柔的兔子都会咬人.衣领被他狠狠地揪住,我向后踉跄了几步,被他压在了客厅的墙壁上.

          "你说,你为什么要走啊?"

          "这地方我待不下去了不行么!"我失控地吼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声地擤着鼻涕,"你逃你不行么...你叫我怎么再待得下去啊...XX的哪里都是你的影子...你说我都奔四的人了,较这个真儿干吗的...睁只眼闭只眼一辈子不就过去了...干吗非要犯这个贱呢..."

          我越说越小声,眼朦朦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顺着墙壁,我慢慢下滑.年纪大了,连站会儿都觉得累,你说我是不是很逊啊.

          "唉...我过得并不比你好,可是...我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小鬼的叹息声一直没有停,上身被他摁进了胸口,很暖.我也顾不得什么中年大叔的沉稳形象,把他的里衫都洒湿了.哭吧哭吧,把眼泪都流完了,以后就不会觉得委屈了.

          小鬼想碰我,我没让.我觉得我的身体可以放纵得给任何人,除了他.我不能再去接纳掺入爱情的行为,不然我连那一点伪装的坚强都会灰飞烟灭,我也只是想给自己留个全尸罢了.他也不再逼我,搂着我安沉地睡了一晚.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小鬼已经帮我准备好了早餐,煎鸡蛋,牛奶,还有烤肠面包.我说这么多,你想吃死我呀.他说,多吃点好上路.我说靠,敢情我这是去赴黄泉呢.他笑笑,说反正你多吃点就对了.

          登机口,我说我走了,你多保重.

          他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一副苦大情深的样子.我捏了捏他下沉的嘴角,说,以后多笑笑,你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最好看.

          调侃他的手被他猝不及防地抓住,然后一个大力的拥抱,我被他紧紧地揉进了怀里.我想之于我和他,这是最悲情也是最后的拥抱.眼睛有点热,我哈哈几声,楞是把那些不争气的东西憋了回去.

          早点回来,他说.

          早回来个屁啊,回来也没意思.

          早点回来,他重复.

          再说吧.

          早点回来.他把我搂得更紧,仿佛每根肋骨都会被勒断.小鬼犟起来就是这样,可是每次都让我无比辛酸.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就是等我忘了这一切,有勇气面对你的时候吧.

          他不再说话,只是十分用力地扣住了我的头.头皮好痛,一定被他扯掉了好几根头发.我说小鬼啊,我老了,新陈代谢不旺盛,每根头发都是宝儿,今儿我掉的几根头发,难保以后就长不出了呢.所以我将来变秃头了,一定都是你的错.

          你就是变秃头了我也喜欢你.他在我的唇上逗留了会儿,没有深入.然后我们道别,我拉着行李箱缓缓地往前走,每走一步,我的身体就掏空一些.进入登机口后,已经空得可以听到回声.

          最后一次回眸,他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我,也或许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那片玻璃以及玻璃外广阔的天空.他的五官一如初见时那么清秀精致,带了些许倔强的味道.只是背对着阳光,模糊得有些沧桑,或者说沾染了太多沉默的寂怨感.

          我想,如果我们只是两只鸟类,现在的生活一定会简单得多.不过鸟类中有同志吗?呵呵,谁知道啊,就当它有吧.带点美好的期望,总没有什么错的.

          房屋土地越来越小,渐渐的我只能看见白茫茫的云烟.

          嗯,都过去了.我拉下挡板,将他的样子和有过的回忆全部挡在了窗外.


          37楼2008-09-17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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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f


            IP属地:上海47楼2008-10-01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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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看见了LG的身影~~

              vol.25

              李妈坐在靠窗的位置,花白的头发拢成了一个髻,从容地抿着清茶.

              "你来了."她冷淡地开口,但还算客气.

              "有什么事?"我不想正视她的眼睛,因为那里面有太多令我厌倦的东西.

              "付老师,我们年轻时穷,读的书没你多,知的理儿也没你广.可能在处理问题上欠考虑,但绝对是为了自家儿子好."

              "那么您想说什么呢?"我疲惫地道,窗外阳光正好,透过明净的玻璃映照在脸上,有种哀不可言的痛.

              "请你放过我们家小峰好吗?"

              "呵呵."我干巴巴地苦笑出声,"阿姨,您听过一句话吗?爱情,是互不放过的."

              李妈薄唇翕动着,似乎找不到可以用以辩驳的词句.

              许久,她叹惋地摇了摇头,垂眼低低地叙述道:"我们家小峰从小就听话懂事,比起小真,他从没让我们多操心.年年都拿三好奖状,平时给他的零用钱也舍不得多花,一直攒着攒着就是为了给我们买生日礼物...以前我就常想,生着这么好的孩子真是全家的福气.本来一切都好好儿的啊,我和他爸都以为熬出头了,该享他的福了,怎么也想不到会变成今天这样啊...我们李家一直行善积福,为什么会遇上这等横祸...小峰他,可是我们全家的希望啊..."

              我没说话,听着这个憔悴妇人凄凉地控诉.我知道她恨我,可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呢?

              连最起码的爱,也成了他人惶恐避及的灾祸.

              是啊,我脏,我毁了别人的希望.我的真心,是虚伪,是所谓罪恶的衍生品.

              可是我也会痛啊,从被生父生母抛弃后就开始痛.奶奶走后,我痛.爱上不该爱的人,我痛.辜负别人的一腔痴情,我痛.就连现在,我已经麻木得什么都不想要了,还要被人从里到外地用言语践踏.

              付辛博,究竟为何你要活得如此卑微?

              又究竟为何,你还要苦苦挣扎着守在这里?

              "付老师,真的,我没求过人.求求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小峰的面前了好不好?小峰只要看不见你,总有一天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照您这么说,似乎我连在这块土地上生存的权利都没有了?"

              "付老师,希望你能体谅我们做父母的苦心."李妈苦苦哀求.

              "哦,理解.一直都很理解."我忽而笑了,没有理由,只是觉得很想笑.眼前的一切,又或是自己,都让我觉得分外可笑,"我从小没爹疼没娘爱,一直不知道被人宠爱是什么滋味儿.那次来你们家过年,尽管知道你们是出于客套,但还是感动得要命.我自认为爱上李易峰没什么错,但到头来却给大家带来困扰.两年前的登机口,我曾这样告诉自己,往后不要再踏上这方土地,李易峰的好坏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到后来为何要违背初衷,如果我说仅仅是因为担心他你们相信吗?你们只当我是洪水猛兽拼命驱赶,却没有想过我的实心实意被你们碾成了灰尘.是啊,我的感受你们没必要考虑,假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们说不定还会拍手叫好.我来这人世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妈眼角的皱纹更深,脸色越来越难看.我毫不理会地别眼望向窗外.明明才活了不到四十年,却好像快要走完一世.为什么,会这么累呢?

              张爱玲说,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然而我的花,从来都未曾好好地开过,被人一次次地踩扁,最后干脆连根拔起.好吧,我认命了,什么都不想争了.所谓爱恨,我只盼就此打住.

              "我明天就走."

              李妈的双眼倏然迸发出光亮:"付老师你这么通情达理,将来一定会有好报."

              "我走与你们都没关系,我也不需要什么好报恶报."我抿下最后一口咖啡,淡漠地望着她,"我也不是什么通情达理,我只是受够了,烦透了."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外面阳光明灿,却下起了小雨.我面对着十字路口,突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我看着李妈脚步蹒跚地走下马路牙子,干瘦而可怜的样子.

              湿气氤氲了双眼,那些明晃晃的透明挤进了衣领.记忆里很少见过这样的雨,和着斜风飘零,或许只落到一半,便被炽热的温度蒸发得无影无踪.

              马路尖叫着,潇潇雨声被可怖的巨响淹没.似乎是出于本能,身体不受大脑控制地冲向马路.

              推开那个瘦小背影的一刹,身体飞向了高空.

              微风轻舔着面颊,仔细聆听,还可以听到低婉的浅吟.

              原来坠落不是瞬间的事,甚至可以用以追溯年华.

              小时候,我总在不停地问自己,付辛博,你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说我想要亲情,然后所有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或离或逝.

              我说我想要爱情,然后那仅剩的一点可怜情感被锉骨扬灰.

              我想我从未爱过这个空洞的世界,当然它也一样从未爱过我.所以我才得不到任何一件想要的东西.

              不过都没关系了.

              我想以后,这些都不必再想了.

              落到地面的时候,身体其实不怎么疼.雨点打在脸上,痒痒的,说不出的舒服.

              我张着嘴,冰凉打在舌尖上,温柔得让我以为幸福从来都没有外出游走.

              佛说: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人世非要兜上一圈,才发现你要的答案,不过是场荒诞.


              49楼2008-10-02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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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ol.26

                磊磊,今天是你的生日,奶奶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磊磊?对呵.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奶奶才会这么亲切地唤我.

                奶奶,你是最疼磊磊的人.如果你离开了,就再没有人疼磊磊了.

                我的乖磊磊,那就找一个比奶奶还要疼你的人儿吧.奶奶总是不能陪伴你一生的.

                比奶奶还要疼磊磊的人...会有吗?

                一定会有的.奶奶靠在躺椅上摇着蒲扇,灰色的眼珠盯着院子里的那棵老枣树.还记得奶奶给你讲过的童话故事吗?公主总会等来拯救他的王子,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所以我的磊磊,你要耐心等待.

                可是奶奶,我是男孩子,我不要当公主,我要当骑士!

                傻孩子.奶奶摸着我的头.骑士太孤独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跑啊跑啊,穿越了四季与流年.我自认为看遍了人间风景,尝遍了人世百味.内心不再是如初的空洞,却是厌世的乏顿.

                终于有一天,身体失去了继续奔跑的力量.我拢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一抬眼才发现周围的场景其实未曾变过.还是那个老旧的院落,红霞漫天的傍晚.奶奶坐在藤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蒲扇.

                花非花,梦非梦.或许每个人所执着的现实,只是还未清醒的遗梦.当你发现身边的人离世时,并不用难过.因为他只是醒了,即将开始另一个崭新的梦境.而你,还必须在原有的梦境中继续奔波.

                现在,我的梦也醒了.只是那个梦,似乎有点悲伤.

                奶奶,磊磊做了一个梦.到最后磊磊还是没有等来幸福.那个人手里握着幸福,但是太贵了,磊磊买不起.

                奶奶略显佝偻的背挺了挺,将我圈进了她的怀里.那是奶奶的味道,淡淡的檀香味儿.

                我的磊磊,那就再做一个梦吧.也许下个梦,就会是好梦.

                下个梦会是好梦吗?

                又或者,只会让我巴不得快点清醒.

                "小峰,你回去歇会儿吧,这里有爸妈看着."

                "没关系,我看着就好."

                我可以渐渐听清周围的动静,但无奈眼皮像被缝住了,牢牢地扣在眼仁上,阻隔了外界的物景.

                我觉得疼,全身都疼.口干舌燥,像是被抽尽水分的枯草.

                渴...渴...我张合着干裂的唇,发出的微吟声几乎听不见.

                辛,你说什么?

                渴...渴...

                一丝冰凉的清冽流进口腔,顺着快要干涸的食道注入略有些抽痛的胃.我贪婪地汲取着清润,却被无意中呛住剧烈咳嗽起来.

                痛,骨头被截断地痛.我浅浅地抽着气,终于打开了沉睡已久的眸.

                我看见了小鬼,他的瞳仁像被焚烧过,苍凉中夹杂着火光.

                我的身上缠满了绷带,略微移动便痛入心肺.想起了出事前的那场交谈,苦不堪言的钝木感又一次层层堆砌地累压下来.

                真不知是我命硬还是那辆车软.

                辛.小鬼握住我因疼痛而颤抖不已的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你.

                别开玩笑了.我扭过头面向白墙.你说过我要的安你一定会给,可是这些年下来,我只是感到越来越不安.你不是小孩了,我也足够大的让我觉得生活没奔头了.再这样说些没有结果的话有什么意思呢?我知道你没有错,从头至尾你或许过得比我还辛苦.所以,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我这次说到做到.爸妈没有再阻止我照顾你,倘若有一天他们反对,我就带着你私奔.我什么都不要了,就要你一个.你是我的全部,这样,可以吗?

                为我放弃一个家庭,你果然傻到无可救药.酸楚的涌动逼上喉咙,我却轻轻地笑了.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我该怎么办,你又该怎么办?

                我不会后悔.

                你会的.

                那我宁愿后悔一辈子.

                我无话可说.被撞得七零八碎的情感还是在暗暗叫嚣着,期待着.结果或许会转几个弯,但最终还是会回到原点.我不是变悲观了,只是知道人力扭不过天命.可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想沉溺于他的温情,多一秒都是好的.那些自掘坟墓,万劫不复的人,或许不是愚笨,只因他们太渴望昙花一现的欢愉,而日后的痛苦,他们已经没时间考虑了.

                小鬼一如既往地照顾我.李爸李妈每天都熬不同的高汤送来,李妈一见着我眼睛就犯红,絮絮叨叨地说都是她害的.我说阿姨您别自责,我这是见义勇为,酷着呢!

                是内裤的裤吧!李易真乐呵呵地调侃,被李爸劈天而来的锅盖震得小雀子乱飞.
                


                53楼2008-10-05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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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1 07:5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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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知道,小真只是表面上装得欢喜.有的时候,就他一人儿陪我的时候,总会对着我满身的绷带掉眼泪.

                  我说你不一纯爷们儿么,现在怎动不动就下几粒金豆子呢.

                  我还不是心疼你么.他抹了把眼睛.多好的一人儿,咋缠得和绷带怪人一样呢,太难看了.

                  你成了吧你,都这样了还损我.咱绑绷带那是为了防紫外线啊,以后拆了准白得和糯米团一样.

                  糯米团,你要快点好起来.不然我天天哭给你看!

                  敢情你还孟姜女哭长城呢.

                  我明白他是真心疼,所以更逼着自己要快些好起来.养伤的这些日子里,我忽而产生了一种错觉.我觉得我的未来会很美好,我觉得那个没有缺口的圈已经向我敞开一道门,只要再花些时间,我就可以一步步地走进去.我知道我不该奢望的,可是渐渐明朗的一切让我无法不感到充满期望.

                  我可以拆绷带了,医生说可以适当地下床走动.我的左腿一瘸一拐地很不灵便.医生说腿还要再养养,这伤筋动骨的好起来没那么快,不过以后就算完全恢复了也可能会有点跛.

                  我有些失落,不过比起那些伤势严重不得不截肢的病患,我真的也算大幸了.

                  哈哈,我喜欢跛脚大叔,走起路来一定忒可爱.李易真又开始咋呼,照例被李爸勇猛灌篮.

                  我拄着拐杖一点点往电梯口移动,我想去外面晒晒太阳.以前我就喜欢晒太阳补钙,现在为了早一点长好骨头,更是有空就往后院里跑.平常都有小鬼陪着,但他今天要加班,之前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向我赔不是了.我说没事儿,你好好工作,拿到加班费请我吃好的.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走廊的拐弯口传来李易真怒气冲冲的声音.我不由得停下脚步,心被托起在半空中.

                  "妈也没其他意思,付老师今天这样都是妈的责任.妈这不也在补偿么,你看我现在不也不反对你哥和他交往了么.只不过...他要还是原本健健康康的样子该多好."

                  悬浮在半空中的东西终于坠下来摔成了碎片.我撑着拐杖尽可能轻地往回走.后面的话我不用听了,也没必要.

                  他们进来的时候,我正安静地坐在床沿上.李妈炖了莲子猪脚汤,香气溢满了整间病房,可如今闻来只觉得想吐.胃里一阵翻腾,我捂住口,有细细的汗水沁出额头.

                  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

                  付辛博你脸色好难看.

                  真的没事儿.

                  他们走后,我趔趄着进了厕所,对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似乎连胆汁也要一并吐出.我在地砖上坐了许久,然后靠着拐杖的支撑艰难地站了起来.

                  我的面前是一面镜子.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然后鄙夷地笑出了声.我的身上有不少条丑陋的褐色疤痕,他们或许消不掉了,和我的皮肉紧紧地纠缠在一起.额角的伤疤不大,如果头发留得长一些可以遮住.是啊,这么难看,脚还跛了,我自己都嫌弃自己,更别说旁人了.李妈说得没错,要是原本健健康康的样子该多好.可是在我健康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成全我?

                  看样子,是我配不起小鬼了.

                  你们都可以装作不介意.可是,我介意.

                  一个满身伤痕的跛子,确实不适合待在这么温馨的家,享有这么虚浮的幸福.

                  所以离开,成了无法选择的选择.


                  54楼2008-10-05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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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ol.27

                    离开医院的那天,我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我缴清了这些日子来的医药费,不想欠李家什么.虽然这几年的糊涂厮混已经将积蓄糟得所剩无几.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日子过得简单点就好,一块面包,一杯清水便已足够,反正我从来都不要求拥有太多.

                    回到北京后,我将原来的房子转手卖了,在公主坟那儿租了间小套.前段时间倒是和原来的领导通过电话,他说小付啊,听说你回国了,要不要回咱这儿重操旧业啊?我说领导大人,我看还是算了.我现在是个跛子,高攀不起你们学校啊,改天我请你们喝酒吧.

                    我在一家小书店里看书收营,店主可怜我年纪大了腿脚又不灵便才破格聘用.他说负责点会算账就好,不用走太多路.我感谢了他的怜悯,平淡无奇地数着岁月而逝.

                    今天又是大年夜,很多年前的大年夜我的身边还有小鬼,我们买了好多半熟品回家DIY,他兴高采烈地对我说,辛,以后每年的大年夜我们都会一起过.虽然我只是淡淡地道怎么可能,但当时的那份心悸与温暖却在每个孤凉的夜晚被我不厌其烦地用以回味.想着想着,就可以安心地一觉到天亮,似乎它是我剩下时光里唯一可寻的东西.

                    我去熟食店买了只烧鸡,又去附近的可的买了些罐装啤酒.我想就算是一个人,也应该好好庆祝不是么.落雪映白了整个世界,我裹着厚厚的棉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积雪,关节酸痛得厉害.车祸后,我的腿落下了很多恶疾,潮冷的天气或是累着了身体,从骨骼传来的绵长痛楚便会折腾得我不得安生.

                    路上很静,昏黄的月晕下,莹白泛着幽幽的蓝光.我缩了缩脖子,走得很慢.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踩雪声,尾随我走了好长好长的路.我没有回头,或许是个没钱过节的可怜人,巴望着从我这儿获取什么.无所谓的,除了烧鸡,啤酒,还有钱夹里剩下的五十元,我别无所物.他要抢,我一定会全部给他,不皱一下眉头.

                    我真的太穷了,穷得什么都没有了,甚至包括欲望.

                    辛,他喊我.我顿了顿,依旧没有回首.冷月从云缝中穿出,炸裂的清光拉长朦胧的黑影.修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他再次喊我的时候,我已经拖着钝重的左腿加快了脚步.东西是种累赘,我走不快,扔掉了烧鸡和啤酒.罐头散落在地,闷闷地埋在了积雪里.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脑海中一片混乱,只知道一味向前.我从没有如此怨恨过那条僵硬无用的腿.

                    我可笑地跛着脚向前,跌跌撞撞.终于,破败的身体禁受不住这样的负荷,我带着近乎绝望的愤怒与悲凉倒在了雪地上.我苦苦支撑着往前挪,就算是爬我也不想见到他.我根本没有脸见他,我配不起他,我更不想亲眼看到他嫌厌我的样子.

                    身体被温暖地环住,他跪倒在地上,抱紧挣扎不已的我.他什么也没说,任由我疯狂地扭动.等力气耗尽的时候,裤子已经被雪水浸湿,寒气透入骨髓,更是钻心地痛.

                    我抓住你了.他贴着我的颈窝嗡嗡地道.别再跑了,这么多年了,我追着你好累.

                    小鬼坐在沙发上,环视着简陋的四壁.我去过以前的房子找你,没想到你卖了.为什么卖了?

                    不喜欢就卖了.我垂着眼睛,使命抠紧裤面.

                    我很喜欢.他怔了一会儿,忽而轻轻地笑了,很干净也很苍白.好像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储存在那里.你把它卖了,是不是代表把回忆也一并卖了?

                    我们之间有过回忆吗?那么折磨人的东西,丢掉不是更好.

                    气氛沉默下来,他张着的口微微颤抖,很久没有说话.

                    为什么走?之前不都好好的,我以为我们能幸福的.他沉哑地开口,声音有些飘.

                    那只是表面的和谐,持续不了一辈子.悲泣的瞳孔倒映在眼里一阵难受,我别过头,扶着椅背略显艰难地站起身.我去洗澡,下面湿透了.

                    你坐着别动,我去帮你放洗澡水.他将我摁进沙发,抢先一步进了浴室.

                    仰着脸躺在浴缸里,我合上眼很久没有动.关节的阵阵刺痛在热水浸泡下稍许得以缓解.他来了,我却不知道以何种面目应对.我怕他嫌弃我,我怕我的满身疮痍会毁灭他心中唯一一点美好的样子.

                    听闻细小的动静,我微微打开一点眼缝,看见小鬼站在浴缸旁,开始除去身上的衣物.

                    你干吗?

                    和你一起洗.他赤条条地跨进浴池,和我的四肢交缠在一起.我惊恐地往后缩,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出窄窄的一方天地.他望着我结痂的前胸,神情徊恻而复杂.
                    


                    55楼2008-10-10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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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f


                      IP属地:上海57楼2008-11-09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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