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你是想从我这打听一个人啊!”又一次坐在茶馆里的两人在经历的漫长的比比划划的艰难沟通以后,唐泽终于恍然大悟。
可是,虽然明白了陆寂的意思,他却也只能挠头苦笑。在唐门呆了这么久,他还从未听说过一个名叫唐无季的内门弟子。不过看着这块身份牌,上面确实有唐门独家印记,并不是伪造的,那么说不定只是自己一直鲜少跟别人来往而导致没听说过?
面对着陆寂充满希望的眼神,他实在是无法把“对不起没听说过这人”的话说出口啊……
“要不,你跟我一块回唐家堡吧,我可以帮你多打听打听。说不定就有人知道呢?”
看着明显喜形于色的陆寂,唐泽暗暗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不过既然已经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了下来,那就这么办吧。
蜀中唐门,以刺客起家,后来虽然逐渐开展了各行各业的生意,但说到底在江湖上的行事风格依旧是十分低调神秘的。所以唐家堡内其实很少看到外人,尤其是形象如此特别的一个外人。
陆寂就这么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了一众唐门弟子的谈资,尤其他还是唐泽带回来的。
唐泽是谁啊,那可是唐门最特殊的一个人了。虽然平时并不出什么任务,但是却从来都是神神秘秘的,很少主动出现在人们面前。大多数人对他的印象就是平时就窝在自己的小屋里无所事事,脾气很好,出门就是为了买一些生活技能的材料。
别的?没别的了啊!
这平时都不见跟谁多说几句话的家伙,这次出门居然带了个大活人回来。
听说了这件事的唐老太太都表示惊呆了。
“你说阿泽这次回来带了个外人?”老太太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身边的小姑娘。
“是啊是啊,是个明教弟子呢。”小丫头脑袋点的飞快,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小脸一红:“以前听说的时候没觉得,今天一看突然发现明教弟子得穿着真的是……唉呀!”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才轻轻的摇了摇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孩子,一双火一样的瞳孔里满满都是年少轻狂。
另一边,唐泽已经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小屋。
“估计要打听这么一个人需要不少时间,你就先在客房住一段时间?”他扭头看向身后的西域少年。
对方盯着他的面具看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陆寂身上除了自己的两把刀,别的什么行李也没带。进门以后把刀卸下来往桌子上一放,拉开椅子坐下来,就这么盯着桌面发起呆来。
如果说他真的是阿季的话……那他为什么会改名叫唐泽还搬到了外堡来住?
或者说真的是自己认错了人?
下一秒钟他就甩了甩头把后面这种猜测抛出了脑袋。他怎么可能认错!那容貌,那声音,那可是就算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的人!
但是,今天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种陌生也着实不似作伪,如果他真的是阿季,他又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而且,他看到那块牌子时候的眼神,得知唐无季这名字的时候的眼神,同样无比自然,就像真的是听闻了一个陌生的人名一样。
这很奇怪。
他这个年纪的唐门弟子,却从未听说唐无季的名字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毕竟唐无季自己,打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并不匪气,却从小就倔的不行。当初他为了进逆斩堂,天天追着自己师兄师姐们挑战,最后终于被承认了实力,破例以未成年的弟子的身份收入的事情,就连当时远在明教总坛的陆寂都听说了,更何况唐门中人。
想到这里,陆寂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觉一阵头疼。
“陆寂?”突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唐泽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我方便进来吗?”
唐泽把人带回来以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就是一阵懊恼。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人的眼神,就感觉自己的底线一降再降,似乎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要求,再离谱他也难以拒绝。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唐泽把自己扔到床上,颇为无语地盯着屋顶,似乎能把它盯出个洞来。
“明明才刚认识吧,我这是着了什么魔了!”
在内心狠狠地自我吐槽了一番以后,唐泽默默地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茶馆时陆寂看到自己的第一个表情。
那一眼中的惊讶和欣喜简直要溢出来了一般。那眼神太炙热,就算是一向迟钝的唐泽也完全无法忽视。
或许自己愿意把他带回来也有这个原因,拥有那种眼神的人无论怎么看都不会对自己不利的……吧?
唐泽抬手摸上了自己的面具,眼神微微一暗。
更何况,自己其实也不是单纯为了助人为乐才把这么一个可疑之人带回家来的。这个陆寂的危险性在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展现无遗,他唐泽虽然不善交际也不爱出门,但是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不过这可能带来的危险跟可能带来的好处放在一块一比,顿时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想到这里,唐泽猛地坐起了身子,走到水盆前抬手摘掉了自己一直带着的面具。垂眸看了一眼水面,他轻轻地抿了抿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