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来就保留着各种缺失,为的是真切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夜的黎明》
最后是易烊千玺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也不能算是打破。“咳咳,”
男人平日里浅淡漠然的眼睛半阖着,片刻眼皮一掀对准站在原地昂着头没说话的刘志宏,压低的咳嗽声比话先一步冒出来,浑身冒着冷气的刘志宏一愣,赶紧走过去看易烊千玺的状况。“千玺,没事吧……”男人胳膊伸过来搂住他的腰,刘志宏不想弄着他搞个二次伤害,自己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着易烊千玺微冷的胸前,原先那点快要爆炸的情绪却被搅得一团乱,再也规整不起来了。“嗯。”达成目的的人懒洋洋应了声,抱着不撒手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晃神中才想起来去顾及其他人。
王源还埋在王俊凯怀里,王俊凯顺着他脊背的弧度给小孩顺毛,一向上挑的桃花眼低垂温顺,抬眼对上发小没有什么表情的眼睛,易烊千玺的眼型不像他们中的谁,偏内双,眼角狭长,抬眼看人时眼白露出来有一种莫名的危险,而现在半阖半睁的慵懒样子却没能让人放下一点警惕感。“怎么?”低沉沙哑的嗓音没有一点意思的自觉,王俊凯突然就想翻白眼,但他不得不承认,虽然不怎么情愿他确实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那个会出现在王源梦中的影子,那些深深压在心底的污浊的瘀血、伤疤、流脓的疮痍,应该跟着那个人的离去开始变淡了,不是刻意去忽视遗忘,他们受的伤纠结的恩怨是时候放下了。原本也就不是真的在意,纵使过的不够顺利,谈不上圆满,可身边的人从来没有走丢过,永远在身边,在角落,在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一路陪伴呵护。
王俊凯想的事情王源怎么会想不到,他从男人怀里钻出来,“小千千,过分了啊。”易烊千玺倒是看着他们扬起唇角,没有过多的言语。王源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刘志宏护短得紧,立马瞪圆了眼睛回敬过去:“王二源!”“啊啊啊,行了,万俟怎么样了。”王源跟刘志宏交流失败,主动把话题转移到万俟身上,少女缩在角落里好一阵,可他们都没有去安慰的意愿。
这是个死循环,只能靠他们自己去消化。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从头到尾把她留在他们这边。
“嗯,没事了。”万俟抬起头,对上几双清亮的眼眸,使劲吸吸鼻子,半响还是决定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背对着青年站起身。“都过去了。”少女消瘦凹陷的脸颊带着点红晕,眼角却干涩没了红。
“不带他走?”“他会留在那的。”
借着刘志宏的搀扶站起来,易烊千玺把视线绕到万俟身后,对着她抬抬下巴:“拿着吧。”万俟歪着头有点愣神:“千总?”他说的是万俟放在Jason身边的玉,王源表情一僵别过脸,王俊凯依然负责顺毛,最后是刘志宏拍板,“给你的。”
无论如何,黑夜总是要过去的,即便它一次次地来;昨天也是会过去的,不管你生死沉浮,总要去迎接它的未来,前日种下的因如今瓜熟蒂落,皆看你如何面对它的果。
万俟跟在四人身后离开了那间冰冷的屋子。
之前烟雾的效果发挥了作用,易烊千玺眨了眨眼睛任由刘志宏带着他往前走,最前面的还是随时随地都能腻歪起来的王炸夫夫,万俟担忧地看了他几眼,被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吓到,少女抿嘴一点都没敢往外说。
踏过好几道铁门,迎面而来的是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男人勉强抬眼看向其他人,不过他也只能看见几道模糊的影子了。刘志宏感受到袖口有人拉扯的力度,他扭头看了眼男人漂亮修长的手指,“嗯?”“袖扣给我一下。”这一动静连带着最前面踏出工厂范围的两人也停下来,接过刘志宏解下的袖扣,易烊千玺转身,任由风吹起他的衣带,白大褂不顶暖,薄唇发白。刘志宏盯着他的动作,紧绷的神经还未放松,易烊千玺又将在手中把玩的袖扣还给他。
“宏宏,捏碎它吧。”
男人的嗓音变得有些疲惫,刘志宏迟疑了,他转而看向身旁的王源,王俊凯牵着王源的手,
另一只手插兜站在那,对方读懂他眼底的问询,朝他点点头。刘志宏手上用力,将易烊千玺送给他的袖扣碾得粉碎。
“轰——”
比之前那场让四人惊心动的爆炸还要猛烈,爆炸声从工厂的方向传过来,不知道混杂的爆炸物带起来什么连锁反应,爆炸的场子燃起大火,火光冲天。
四人的视线一起聚在了易烊千玺身上,他倒没有任何的知觉,迟钝几秒才意识到这巨大的声响。男人抬起头看向天空,波澜不惊的眸子眨动几下。
那双眼眸真正失了神采再聚焦不出一点画面,无尽黑暗中,易烊千玺却转身面向了大火的位置,静静对着那爆炸撕裂地天际,泛出黎明的红。
夜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