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明治神宫。
那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气温舒适,微风习习。
很适合见证一对新人的爱情。
“又回到这里了。我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当年日本还有个女孩救了你啊,话说我还不知道她名字呢?她叫什么啊?”
“她叫麻生真。”
“可以的话我还真想去见见她。”
“见不到啦,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曾许诺加图索家族支付她的学费,但这下看来是食言了吧。”
明治神宫原本古朴森严的大门换了风格,这是恺撒特意通知的,因为诺诺不喜欢在这种看上去就很闷的地方举行婚礼。于是他出了大价钱让明治神宫的工作人员重新装修了一番,换成了外表明亮却又宁静的平安风格。诺诺看了挺满意,这才买了东京的机票。
恺撒和诺诺手牵手步入明治神宫,礼服上的珠宝反射阳光,吸引无数行人驻足而视。尤其是诺诺,她的红色长发和鲜红花嫁随风摇曳,身上的清香在明治神宫里弥漫开来。
“这就是所谓的化妆品腌入味了吧······”路明非走在后面暗想。
他是这次的伴郎之一,因为是恺撒内定的伴郎就算再不愿意来也得来。但是路明非看到诺诺光彩照人的样子,突然觉得安心了。
另外两个是楚子航和芬格尔。三人肩并肩走在恺撒和诺诺之后,路明非和楚子航倒是很正常,望着前方不声不响,偶尔聊聊家常和未来。唯独芬格尔这人画风清奇,正在调戏诺诺的伴娘。
他们的第一站是明治纪念馆,第一次向众人宣布这一喜讯,然后带着大家游遍整个明治神宫。
纪念馆的大门早已洞开,司仪站在台上面带微笑,红色的地毯贯穿礼堂,两边站着加图索家族的各位元老和卡塞尔学院的校友。
除了恺撒他老爹,这人恺撒指名道姓不准他来,怕他的婚礼被这个骚包老爹搞砸。
“······真的隆重,有钱人就是任性。师兄你以后结婚不会也是这个排场吧。”路明非问楚子航。
但他突然觉得这个时候问他这个问题不大合适,于是没等楚子航回答立刻补了一句:
“嘛我就问问,师兄你别放在心上啊。”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达了舞台,伴郎伴娘们站在舞台的两边,恺撒和诺诺来到司仪前。
路明非这才看清楚司仪是谁,校长?!
楚子航看到路明非这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解释说校长也是恺撒拜托过来的,说是要他亲眼见证自己一辈子最大的成功。
“这举行的是西式婚礼吧,司仪一般都是牧师,可校长他不信教啊。”
“应该是受到了上杉越影响了。”楚子航回答道,“别说话了,校长要开始主持婚礼了。”
昂热手持话筒,神情肃穆但又亲切,全然像个专业司仪。恺撒站在昂热左边,诺诺站在右边,他们相互对视,嘴角带笑。
“热烈庆祝卡塞尔学院两名A级学员,恺撒·加图索和陈墨瞳,在今日于日本明治神宫,见证他们一生的幸福。”
“愿上帝祝福这对新人,百年好合。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互助,互教互信。”
昂热最后的几个词念地认真而庄重,台下观众们和伴郎伴娘纷纷鼓掌。
此时,昂热又说道:
“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我命令你们在上帝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
他首先转向诺诺。
“陈墨瞳,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I do.”诺诺回答。
“那么,恺撒·加图索,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I do.”恺撒回答。
昂热随后转向众人,说道:“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观众们全员起立:“我们愿意!”
“接下来,请双方交换钻戒。”
恺撒和诺诺慢慢拿出钻戒,相互戴在对方右手的无名指上。昂热拉起他们的右手,说道:
“新娘新郎互相发誓毕接受了戒指。我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宣布你们结为夫妇。上帝将你们结合在一起,任何人不得拆散。”
路明非听到这下意识地低了低头,因为他发觉台下好几双眼睛在往他这里看。
昂热这时看着恺撒和诺诺,说道:“圣父圣子圣灵在上,保佑你们,祝福你们,赐予你们洪恩。你们将生死与共。愿上帝与你们同在。 ”
“恺撒·加图索,陈墨瞳,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爱对方,我感到万分喜悦向在坐各位宣布你们为夫妻。”
“现在,请二位步出礼堂,让更多人见证你们的幸福。”
“阿门。”
新郎新娘听后领着一帮人蹦蹦跳跳地跑出了明治纪念馆,好像是刚才的矜持毫不存在。但是想想也对,恺撒和诺诺都是闲不住的神经病,让他们像这样绷脸一整天绝对是场折磨。
伴郎伴娘们见到这俩神经病刚有大动作就立刻跟了上去,生怕被其他人给挤掉。
春风拂过,樱花树轻轻摇摆,花瓣从枝头落下,落在楚子航的头上。他取下夹在发梢里的樱花,仔细凝视。
现在是四月份,早春时节,东京樱花普遍开放在三月末,叶子和樱花会一同盛开,然后持续8至10天枯萎凋谢。
恺撒作为诺诺的男朋友也真的是够格,选了明治神宫,挑了日本的樱花季,搭配新娘以最棒的礼服,一切都被他收拾的妥妥当当毫无破绽。诺诺一定很庆幸自己选对人吧。
楚子航自问,要是有一天他结婚了,他的新娘会是谁呢,自己又会不会做的像恺撒一样好甚至会比他更周到呢。
诺诺挽着恺撒不知不觉来到了神宫御苑,诺诺觉得这地方不错对恺撒说我们就在这里办酒会。
“我正好也这么想。”恺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瓶酒。
“哇!你从哪里拿出来的酒啊!”诺诺惊讶得一把抢过酒瓶,“怎么是啤的啊!”
“老大你还随身附带四次元口袋·······”
“路明非你科学一点,诺诺你看。”恺撒指向路明非背后。
路明非顺着恺撒指的方向扭头,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他们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满了酒车,车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酒。远远看上去给人一种恺撒是把全世界的酒给拉来的感觉。
“开怀痛饮吧!”
路明非呆呆地望着诺诺拿着酒瓶狂甩然后一把拉开瓶塞,啤酒喷射而出宛如高压水枪。
加图索家的元老们还算矜持,学院的学生们早就疯了全部都酒车跑,看架势像是要把车给吃了。众人一拥而上,拿了杯子要了酒,自行坐在椅子上聊天。
“老大就是老大,做什么都让人眼前一亮。”路明非低头叹息。
“恺撒这个人,会对自己上心的事情就会无比地上心,诺诺在他心里的地位应该无可比拟。”楚子航说道,“这场婚礼办得很高调,因为恺撒就是一个高调的人。你应该向他学习。”
“师兄你们俩是什么时候结成的革命战友······不是说在婚礼的时候帮我打断车轴嘛?这下反倒让我向恺撒学习虽然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楚子航语塞,他也没有想过这件事。
“你们俩干嘛呢过来喝酒啊!恺撒叫你们过去呢!”诺诺过来一把抓起路明非和楚子航。她走在前面蹦蹦跳跳,丝毫没有顾忌自己脚上踩的是高跟鞋。
然而诺诺的身影在楚子航眼中却逐渐重叠,他的嘴动了动,吐出两个字:夏弥。
他不曾回想那些记忆又回来了。
人类这一物种的记忆是很奇怪的东西,明明今天的经历切切实实,第二天却一直想不起来。因为如果把大脑看成一台电脑,那么操作电脑的这个人就会每天删除文件腾出空间,把资源留给其他的文件。
这是大脑为了保护自己所进化出来的一个机制。
然而被删除的文件也可以通过人工方法进行还原。记忆也是这样,但并非通过人工,它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刺激灵魂的契机。
记忆与情感相连,在情感达到巅峰的那一瞬间,这记忆就会永远刻在脑海里,不会消失不会忘。即使在之后的日子里没能回想起来,也可以通过外力进行提取,例如《异空危情》中的萧听琴和沈流霜。
楚子航似乎看到了夏弥拉着自己去坐过山车,她在前面拼命跑楚子航都被她拉的不得不跑了起来。
“楚子航你发什么愣啊!过来喝酒啊!”恺撒指着面前的鸡尾酒说。
“来了。”楚子航来到他面前的桌子坐下。大家一个劲的灌酒,正照恺撒刚才那句“开怀痛饮”。
楚子航一杯接一杯,慢慢有了醉意。对面的芬格尔不知道喝了多少,摆着一副要搞事的表情,站起来向大家大喊:
“大家要不要看恺撒和诺诺亲一个!”
观众们像是炸了锅,许多人站起来欢呼,声音宛若隆钟,仿佛要把大地震平。
“Kiss!Kiss!Kiss!”
诺诺向芬格尔瞪了一眼,但是恺撒完全不介意。作为一个不拘小节的意大利男人,他牵起诺诺的手扶她起来,向大家先致了个辞。
“各位,感谢你们来参与我和诺诺的婚礼!我曾说过,诺诺是一本我爱读的书,因为我读不懂。现在我要在此对诺诺说,我愿意此生都在你身边,只为读懂你。如果说人在醉酒的时候结婚,在清醒的时候离婚,那我就愿意为你一辈子都喝醉!”
全场欢呼加鼓掌,素来大大咧咧的诺诺也被他这番表白弄得满脸绯红。
恺撒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用话筒纯靠本音,他雄厚的嗓音盖过了整个神宫御苑,气势媲美君王。
随即,他抱住诺诺,吻了上去。
又是一阵欢呼,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在场的不少情侣也不禁开始仿照恺撒和诺诺,单身没有伴的就高举就被高声呐喊,车里的调酒师调酒的动作也越来越流畅。恺撒和诺诺就是这次婚礼的重心,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围着他们两个旋转。
没有荆棘,没有阻碍。
楚子航看着恺撒和诺诺,阳光正对着他。楚子航定睛,但是无法看清他们的脸,只能看到一团黑。
他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
“这是现实,还是幻境?”
时间静止于此刻,杯子里的酒不再流动,所有人的表情都凝结。恺撒的温柔,诺诺的含羞,芬格尔的狂喜,路明非的羡慕与沮丧。
对面的一个伴娘站了起来,与周围静止的环境格格不入。她缓缓来到楚子航的面前,双手扶在他的肩上,踮起脚尖,吻住楚子航。
楚子航下意识环住她,酒杯失去支撑掉在地上,酒洒了一地。
他并不抵触眼前的这个伴娘。相反,他觉得很安心,因为她身上有楚子航熟悉的味道。
深吻过后,伴娘移开红唇,楚子航也看清了她的面容。
“你叫我什么?”伴娘问他。
“夏弥。”
伴娘脸上出现了一抹微笑。
她的声音似流水般清澈,又如排箫般动人。
“子航,别怕。我以后嫁你。”
楚子航无意识地回答:“好。”
他们随即又吻在一起,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
阳光照进窗户,楚子航醒了。
另一边的女仆甜品店三楼,夏弥也醒了。
他们不由自主的重复刚才在梦境里说过的最后的一句话。
“子航,别怕。我以后嫁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