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要问你的就是这个!为什幺未经我允许就挪动家具?你该知道这个家的规矩!」景泱虽然知
道盲人手杖的方便,可是他不想连身在自己家中也得忍受那根辅助手杖的多波段哔哔感应声,那会让他觉
得自己「残缺不全」。
「立刻把家具放回原位!」
「白先生,我也很想这幺做,可是……您不知道,刚刚好危险喔!上头的天花板掉了一块下来,几乎
砸中我呢!我现在挪开家具,也是怕又有东西掉下来,伤到您。请问您,我该怎幺做才好?要去通知另一
为白先生吗?」印尼籍的女帮佣回道。
啧,买到一间中古屋就是要承担这种风险。以这屋子四十年的屋龄,都远超过他的岁数,已经不能叫
做「中古」,根本是「老古」屋了。
「原来如此,很抱歉刚刚凶了你。这样吧,我门先去找木工师傅来鉴定,假使可以修理得好,就麻烦
他们修理。你能帮我到厨房的抽屉找一找吗?我记得丢了一本黄页电话簿在那儿。上头应该有木工师傅的
电话,随便找一家离这边近一点儿的,叫他们来估个价。」
「好的,白先生。」
「阿毅仔,有个外国查某在电话里头叨叨念,你来跟她讲。厚,偶要听狗语已经很难听懂了,啊又是
满口怪腔,害偶很想抓狂!」手拿着话筒,年近半百的老师傅扯开嗓门叫喊着。
从手边的画线工作中抬起头,高毅边以毛巾擦去额边汗水,边应声。来到这名专门替人做手工订制家
具与木工的师傅这儿拜师学艺,已经快三个月了,每天都在敲敲DD、切割、磨平等基础功上努力。
和别的徒弟相较,自己算是起步晚的,想迎头赶上的话,他得付出比别人多一、两倍的心力练习。
替老师傅接电话,弄清楚对方想说什幺后,高毅转头问着:「师仔,她的意思是说,她家天花板掉下
来了,有没有可能修理得好?问我们能不能去她家看一下?」
将铅笔夹在耳朵上,一边嚼着槟榔的老师傅,抠着脸颊说:「原来悉安呢喔!这年头还有人会住到天
花板倒倒落来,这稀奇,我来去给她看一下好了。伊厝迪叨位?」
将老师傅的意思转达给对方,并问出地址,纪录在一张便条纸上。「我都写在上头了,师仔。」
「你记好带在身上丢A塞啊!去把我的道具箱整理整哩,等会儿你就跟我开车作伙去吧!」
老师傅的话在这儿就是钢铁命令,是不可以违抗的,因此哪怕高毅手边的磨平工作还没完成,他也得
等晚一点而后再回来加班赶工。虽然没有人会逼他这幺做,但高毅并不想太过纵容自己,三十岁大关在面
前了还一事无成,再不知奋斗的话,要到哪一年才能重新开设自己的设计公司?
想要赚取金钱之余建立人脉、砥砺基础,所以高毅才选上手艺、名声在业界都很吃香的老师傅,拜托
他让自己在这儿工作。性格爽朗的老师也不像社会上多数人一样,一看到有前科者就胃胃缩缩、满心偏见
,根本不给人机会,即使听到高毅说出「伤害罪」这三个字,也是哈哈大笑地说:「骗肖A!少年郎谁没D
过架?你没杀死人就没要紧,好好在这边工作。嗯搁要粉D拚喔,偶非常严格的,宰某?」
在这边,学徒期的薪水不高,但是有师娘提供三餐给他们这些没出师的徒弟,算是减轻不少高毅肩膀
上的压力。他正等着三个月后的师傅考试,只要师傅满意他所做出的成品,薪水就可以三级跳了。
……很多认识高毅的人,都说他是个傻子。不过是一句道歉的话,干麻不识时务一点儿,搞得自己身
败名裂,被抓去坐牢。可是高毅实在无法对那样无耻的家伙开口道歉,纵使要付出高昂的代价,他也认为
人不能没有原则。
那个姓张的家伙,在他跑去质问阿彩的事的时候,刚开始还拚命否认,一等到高毅骗他说有证人指证
,才又见风转舵地说那不是他的错,是阿彩自己紧张兮兮地跳车。他说他没想到阿彩死了,那时听高毅这
幺说时,还觉得有点儿抱歉,不过高毅怀疑他是口头说说而已。一个真心抱歉的人,岂会装成一无所知的
样子,死不承认?
那记拳头,高毅揍得理直气壮。不管法律怎幺规定,有些人一定要给他个教训,否则日后谁知会不会
又有无辜的人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