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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岁颦 十六 八子 正四品通政司使副使之女 二等 延禧宫 0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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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岁颦大清早的取了一支瓶儿便想着往荷花池那头去汲露。这样的顽事儿从前也没少做,此时轻车熟路的,棠歌只有在后头叫苦连天,却止不得岁颦如此胡闹。
破晓时分岁颦便起了身,她人长得瘦,身形却不矮,偏要踮着脚尖儿伸直了手去刮那一些珠子去瓶子里,吓得棠歌赶紧将她往回拉扯,扯得岁颦不耐烦了,一甩袖将她甩开,继续兴致勃勃地忙活着。看着天儿大亮了,那露滴儿也快稍浅了,岁颦才恋恋不舍地抱着瓶儿离开。
往回去的路上岁颦故意让棠歌带着她绕远了,想着走一会儿醒神,不留神地经过了几多殿门,也懒得进去逐个见。她声儿虽好听,却自小没学过唱曲儿,她觉着这样累地活儿,看着别人唱便是舒心了,何必自己多掺和这费心把戏。一首不知名地曲儿在她口中哼得五音不全的,棠歌是听惯了才置若罔闻,若是换作别人,还不知将她怎么拿来玩笑。
一个没留神,岁颦忽然觉右边身子一凉,慌得往左跨了一步,还没来得及去看是怎么了,棠歌便慌张跑来扯着岁颦的袖:“这可是怎么的好!”
待岁颦低头去看,才发觉原本水粉色的群给水润湿了一大块,颜色深了。
岁颦去看那水是如何来的,却发觉那闹事儿婢子抱着木桶子战战兢兢跪在那儿,使劲儿磕头求饶。岁颦火气不小,却也不至于气失了态,只走过去稍提了音量:
“那个主子教出来的懂事婢子,便是这样不长眼的?”
任谁也听得出,岁颦这话是将那主子和婢子一块儿骂了。
【钟岁颦 十六 八子 正四品通政司使副使之女 二等 延禧宫 6】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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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颦看见一人终于在她那暖软的内殿走出来,还一副磨蹭姿态,是当真不知,还是故意将岁颦晾这儿。
“妾钟氏八子见过小主。”
她的人不懂礼,岁颦可还没忘记,再说这些虚的做与不做只是看人的心态如何。
“看着丫鬟,是小主贴身带的吧,难怪如此。”
岁颦气的不是那些不懂事的丫鬟,这些人若是无用,扔了去浣衣房也罢,贱命一条本也不该珍惜,倒是主子,毕竟是高贵的。岁颦只是想当着主子的面儿刺她一刺,舒了手上那些憋屈。
“哪儿有让小主给婢子赔罪的道理?”
岁颦其实不是有意刁难,只是主子本无错的,这水是谁泼的,岁颦心里有数,而那涨气焰的人如今还愤愤不平。岁颦只是不喜欢这丫鬟骄纵模样。
只是个婢子,哪儿来的姿势给他这样了?
“又不是小主的错,这话是谁顶的,自然由那人来圆。”
那水毕竟是脏的,即便甩干了也是粘腻恶心,岁颦本也有问她借个地儿换衣裳的打算,此时她能主动提出是更好的,也不在乎方才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不假思索地应允了。
不能让自己难受。
随着她执着岁颦的手往里去,到底是个老人了,即便美人位分非拔尖的,帝亦念之旧情给多了装扮,富丽许多。
“没想到遇了这档子事儿,妾出门未备净裳,看来还得借小主的。”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25楼2016-08-29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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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玉知道今儿是册封礼,一大早的在床上被横琴摇醒,这半拖半拽地走到妆镜子前,漱净口齿,再去以梅瓣浸水沐浴一番,凛冽得香让弄玉精神起来,一套朝服被叠整的齐全送进来,弄玉看着比平日厚了不止一倍的衣裳,暗自苦恼。
    可为了更高更远的路,这些算不得什么。
    朝服与平日装束不同,为圆领,对襟,缺袖,无襞积左右开裾至腋下的长背心,前后身各织绣大立龙二条相向戏珠,下幅为八宝寿山江牙立水,立龙之间彩云相间,豪放富丽。朝褂领后垂金黄色绦,缀上珠宝。胸前挂彩帨,领部有镂金的饰宝,颈挂朝珠三盘,头戴朝冠,脚踏高底鞋,华美绝伦。
    天知道自己出了多少汗,这寒冬腊月的日子啊。
    穿戴好后,一太监领着圣旨来: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修媛薛氏,温良柔顺,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即册封贵嫔,钦此!
    弄玉跪下,随即听到尖细的嗓音在头顶前方响起,弄玉俯身下去拜,弄玉知道,这张看着平淡的一卷纸,便是她贵为主位的凭证。从今以后,她可以自称本宫,别人该叫她小娘娘了。其实弄玉自己根本不喜欢这些个称呼,她觉着难听,叫着显老气。
    她才十五。
    可有什么办法呢,如今的一切都是弄玉自己一步一步夺来的,求之不得的。她应感到高兴才是。她也觉着可笑至极了,这册封词儿也是这样古板无趣的,弄玉自认为上头的话一条儿也沾不上边,可现在却全往自己身上套。
    她在低头下拜时咧开了嘴,嗤。
    礼毕,弄玉双手高举过头顶接下这一卷儿没几个字儿的纸。在婢子的搀扶下站起来,弄玉微微弯了身子去谢过那传旨的公公。横琴识趣儿,赶紧去取来二十两银子打赏他。弄玉看他接过来,一脸谄媚模样,眼角那些褶皱松垮垮耷拉在一块儿,使得弄玉心里一阵恶心。
    下面要去拜见晏后了,这皇后当得也是安稳,一下儿三位嫔妃给册封了主位,她看皇后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却不知心里是怎样的惊涛骇浪了。弄玉可没忘了她肚子里还有一个种,这不大概就一年来的时间,又给她怀上了。弄玉知道皇帝对她是盛宠不衰,她却不知道一个朱颜渐老的女人,凭借什么来俘获帝心。
    妻与妾,服侍着同一个人,地位却天壤之别。
    弄玉迈开了小步,稳稳妥妥地向皇后处走过去。
    衣摆着地,染了尘埃。
    她本就是在泥潭中打滚求生的人,一身尽污。
    得传而入,弄玉离了婢子的手,缓步至前。皇后高坐主位,形端庄,容慈静,弄玉甚少见她,每一回也不曾好好打量。这次,弄玉站住了却没有立即跪下,而是将眸子扫了一遍皇后的面容,短短几秒时间,弄玉又垂下眸去。
    “妾身薛氏,给皇后殿下请安,皇后殿下吉祥,愿皇后殿下长乐无极。”
    弄玉嗓音颇是好听,细细软软的,又不至于尖声刺耳,软得人心化,此刻却稍朗些,冷些。待上方人许了弄玉平身,弄玉才独自立好。
    弄玉听得心烦气躁,可碍于她是皇后不能发作脾气,面儿上只是一副恭敬神色,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真的是两姐妹在谈天论事。
    不可能。
    好一会儿,弄玉才得令离开,如蒙大赦一般,弄玉再一礼,平缓着步调儿轻轻走出去。
    这一来一回的,耗去了弄玉一整日的时光,此刻正当暮色西沉,今日的阳与寻常的不一般,那一圈儿红金色上似乎多了朦胧,远处的山遮了大火球的一半,日光边上那些散不开的云却是红紫色的。她恍惚想起从前,她窝在爹的怀里,指着天上漂浮的云朵儿,软软的小手指轻轻勾勒云的轮廓。一会儿,小弄玉才抬起头来说:
    “爹你瞧,这云飘的多高啊,弄玉想将他们摘下来。”
    摘不下来的,这样的高度,薛氏一辈子也够不着。
    弄玉迎着斜阳,明明光不亮,却晃得弄玉睁不开眼......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16-08-29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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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弄玉 容华 可爱 十五 瑶光宫 永安长公主小姑 书法舞蹈 131】
      -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偏生不喜后头那三句,怨女拭啼痕,说的当非我。”
      弄玉以行楷撰出,将笔置于染缸中濯洗,瞧着净了,拿出来将笔肚中的水捻干了。字风飘逸,少了女子清秀,多些俊逸。
      “竹叶开花儿了罢。”
      或许有些喜庆事儿,却非于弄玉而言。
      (可也是有些喜的,主子忘了殿下诞子了罢。)
      “原横琴觉着此为喜?终归是未懂。”
      弄玉兀自笑了,以纸镇将湿了墨的撒金宣印平整了,吩咐她取了浆糊来。
      待纸上墨干:“雎鸠氏失宠,温氏掌权,宁氏小产,皇后诞子。这里头若是一件事儿,风波也是够了。偏生四件事儿不早不晚的聚在除夕前后。”
      弄玉将少许浆糊倒入青花瓷碟中,以棕树毛刷蘸匀了。
      “宁氏当是以上回温氏失子一事耿耿于怀,反手再害,此两事纠结不清暂不谈。”
      取了四尺开的玉扣纸,将浆糊往上头仔细刷了。
      “雎鸠氏失宠在先,今帝夺其女交予唐氏,以雎鸠氏倨傲性子,不当会如何。”
      与弄玉无关,弄玉只当笑话看。
      轻轻将写好的一诗捻着两头拎起,一头按在扑了浆糊的最上方,另一手慢慢按下往下捋直去。
      “至于皇后诞子,此事众人皆在操心,却难真正出手,喜的恐怕也只有那两人了。”
      弄玉在自个儿屋里,说话也不尊敬,终究闻者只有横琴一人。
      弄玉抬起腰,重重按下去,方才弯得太久了,腰疼。
      【薛弄玉 容华 可爱 十五 永安长公主小姑 书法舞蹈 133】
      -
      “兮衡脑子不好使?我倒瞧不出来。墙根子听许久了吧。”
      弄玉不点破。其性看似散漫自在,野心却勃勃,不可小觑。可弄玉亦非那般纯真人儿,谁又看不透呢。
      “言之有理,所谓美,分不得,还是自个儿赏了去。”此属弄玉心思,不过自个儿写了抒感,自然不叫人瞧见。 “横琴,将它收了罢。”
      弄玉的视线移开她指尖。
      “白海棠,借梅魂与梨白,多一分便是累赘,少一分却匮乏。下一月,海棠便开了罢。”弄玉微微勾唇斜了脑袋看她,语言玩味。
      罢,两人行至楠木椅,弄玉随手拾了一块儿糕,不着急吃,悠悠摆弄。
      “兮衡呢,喜美之心可显?”
      权即美,宠即美。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28楼2016-08-29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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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身锵玉佩,举袖舞罗衣,对檐疑燕起,映雪似花飞。”
        桃唇翕动,糯声吟着诗,换装后的弄玉款步行至中央。
        一向圆润面庞特意扑了胭脂施了妆,一双柳叶吊梢眉慢慢挑起,万种风情。丁香色腰带束紧,勾勒楚楚纤腰,盈盈一握。发以藕色绸带松松束了,将落未落,抛了锦绣绫罗繁复冗杂,只贴了清晨摘的茶蘼与发间,袅袅娜娜,衬的肤胜白雪。
        乐起,舞动。
        乐声清平,舞步曼曼。一双玉足似踏于氤氲云雾之上,笼于浩渺烟波之中。绵软不失柔韧,温柔不失灵动。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九天飞仙不过如此罢。伊人身姿款款,踏想笛音声声,点弄钟罄鼓点脆鸣。其指若兰,青葱纤长,柔若无骨之臂缓缓抛出,犹同三千红尘结困于指尖,抛却不得,容留不下。又似几种相思意烦恼纠缠,牵扯不休,藕断丝连。约莫那赵氏飞燕掌上一舞身姿便是如此轻盈纤巧,容颜倾城,名动天下。实是欲界之仙都。人若鸿鹄翩飞,游戏清溪,洁翅扑扇,广袖飞扬,纱白飘落,藕臂滑现,似水波漾了几番踌躇不舍,又似清风拂过一分意乱情迷。启唇轻喃: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赵氏一舞牵动帝王心,自此夜夜笙歌不眠不休。
        秋波媚送,尚未完全长开得面庞多了几分与年纪不符的绰约多姿,轻丝衣带随那最后折腰之姿飘然落地,青丝垂落,情丝缭绕,那发带竟如不胜缚力缓缓滑下跌落在地。三千青丝温顺低垂,几绺落于耳侧。以膝着地,指若攀着一朵青花端庄盛放欲跌未跌,颤巍巍于指尖守候着美丽,似美人懒卧病榻那番颓然惆怅,又似悬崖边副手而立的侠客傲然独立。
        舞毕,而余音袅袅悬梁未绝。
        弄玉盈盈向前拜下,面儿上褪去舞时那番媚态,换而些许娇羞,甜着声道:“皇帝哥哥,你觉着弄玉今儿一舞比之从前可有长进?”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30楼2016-08-29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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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夜,秋凉。
          剪烛一袭宝蓝裙衫立于廊前。太医早十天前便吩咐她于室内握榻休憩,她却偏偏忤逆那庸医意思。如今小腹隆起,身子可增了我孩儿之重,腰腹坠着沉沉,难受。长久站着,便觉着腰酸背痛,剪烛瞧这四下无人,便不顾形象一手支腰。
          廊前四寂,初秋光景,无蛙无蝉,无梅无雪,无桃无笋。偶得簌簌落叶,凄凄落。
          雪晴向太医学了方法,既可以调整胎位,又可以给剪烛疏疏筋骨。
          晚膳过后,雪晴扶着剪烛在院子里散步,同其闲话。雪晴是从府中带过来,虽说剪烛自小娇蛮任性,可偏得这么一个近身婢子同她要好。雪晴出身自贫贱,许多事儿是他所不能懂的,久而久之,剪烛也只挑些浅显易懂之事同她闲嗑。
          眼见着剪烛孩子就要出世了,心下可是轻松得很,她自抛开身头事物,只以养胎为由挡了那些拜见示好者,尤其是这三月来,她当真成了宫中最闲那人,成天只知食同睡,其一是雪晴不准许她随意走动,其二,她自乐在其中,坐享其成谁不愿呢?
          “雪晴,我有点儿累了。”
          “娘娘,你现在得小心这点儿了,照太医的说法,应该是今晚便会生了。”
          “无妨无妨,太医也说了,此次必然生得很顺利。我觉着呀,我这第一个孩子便是很安稳呢。”
          “总之呢,别人的话总不能全信罢,娘娘还是小心这点儿为妙。”
          “知道啦,你放心好了。”剪烛嫌她啰嗦,玩笑剜她一眸,雪晴见状只得闭口不言。
          -
          再走了一圈,便慢慢回殿里。
          其实事前幻想过无数次生孩子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唯独没想到过果是这么冗长烦闷,且疼痛难耐。自夜起小腹便开始一阵一阵地疼,先头是半个时辰一次,而后疼了大半夜了,一阵急过一阵,雪晴忙叫太医过来给剪烛瞧着,两个太医在外头跪着,产婆在里头给我捂着被子。冷汗涔涔,流入了鬓边长发散开了黏黏糊糊的粘在颈上,即使是清凉的夜,明媚的灯火之色也映得这平凡的夜不平凡。
          好歹那庸医说是顺利,这话一半一半儿,其中苦累便只剪烛自知,要说却不知寻着什么词汇形容,只幸亏她疼得实在过头了,心中祈盼有所灵验,这孩儿自当乖乖,安安稳稳出世,也没给她娘亲带去太多血腥。
          -
          清晨雾色朦朦,当天光从落魄的云层中隐隐约约出现时,孩子的第一声啼哭也从耳畔微弱地响起。
          “哎哟哎哟......”两个产婆哄逗着啼哭地小公主,直到两个小家伙渐渐熟睡。
          怪不得呢,这般沉,剪烛还觉着奇怪。
          虚弱的睁开眼,双眸望着产婆手中得两个孩子,一时不知道该先仔细瞧瞧哪一个。
          “恭喜娘娘,嫔主得了两个小公主。”
          真好。
          “你...你抱过来给我瞧瞧。”剪烛此刻虚得连话也说不全,只是眉眼中的欣喜,却是许久不见有了,更甚她入宫那时。
          两个孩子躺在剪烛怀里,剪烛细细瞧着他们的眉眼,多么相像的两张可爱的小脸啊,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可真是让人分辨不出来呢。她们的眉毛还没长齐呢,却是单单瞧那鼻子,直挺挺的,再看看那可爱的小嘴巴,如今微微张开着,却是已经熟睡的娇憨模样。剪烛轻轻抚着两张娇嫩的小脸,爱不释手,却极轻极柔,生怕一不留神给碰坏了。剪烛从来没觉得这么幸福过。骨肉相连,三人血液是相融的,这两个孩子便是剪烛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望着两个孩子娇小身形,剪烛只觉得慌张欣喜而无措,她似乎还未准备好做两个孩子的母亲呢,剪烛此刻握于榻上胡思乱想着,一向精明谨慎的她却不知怎的失了思索方向,只因疲倦过度在这喜悦的思绪中沉沉睡去。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32楼2016-08-29 1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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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弄玉 婕妤 十五 可爱 瑶光宫 永安长公主小姑 书法舞蹈 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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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初升时,斜斜映下的光还未能明亮皇城,弄玉在一处屋檐下,更是暗然。婢子打了灯笼来,亮了一张明灭的面庞,弄玉却挥手让那不识趣的人退下。
            “是啊,静不得下来。”
            兮衡说弄玉躁,弄玉是躁,莫名而起,无可终了。
            终究是有一些东西,弄玉看得太重了放不下,如鲠在喉,噎得弄玉每日独寝时胡思乱想。
            “现在宫里事儿这样多,我是日日思夜夜想。”
            心乱了。
            “你可有什么法子?”
            她说她又有了孩子,弄玉轻轻点头。孩子,现在宫里面最不缺了。这样多的皇子,若真是分皇帝一人得宠,每个儿又能得多少?
            “又有了?那你可得好好用起来。”
            这话说得奇怪,一个未成形的孩子,却被弄玉描了个用字。
            【薛弄玉 贵嫔 十五 可爱 瑶光宫 永安长公主小姑 书法舞蹈 251】
            -
            弄玉叹一声,风拂过,将那一缕愁绪吹得支离破碎。
            “莫强求。”她喃喃这三个字,说得如此简单,要参悟,怕是这一辈子也难了。
            她是参不透的。
            “若人人有你这样的心,结局当很好吧。”
            弄玉不会想象,因为这样的事情压根儿不存在。心乱的,不止她一个。
            “也罢也罢,不说我这档子事儿了。”
            弄玉是在逃避,躲她难得的软弱无力。
            弄玉听不懂她话中意,不过宫中的女人,谁能没个心眼儿。
            “这胎,你留是不留?”
            【薛弄玉 贵嫔 十五 可爱 瑶光宫 永安长公主小姑 书法舞蹈 253】
            -
            “我原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如今才知道,都是笑话。”
            弄玉的眸子里泛了一层晶莹。她知道,这条路她攀过一切艰辛走到了这儿,若非睥睨天下,就是一败涂地。她不知那泪是在感叹些什么,或许是曾经年少的懵懂吧。她顶着一张年轻的面孔,却是一颗千苍百孔的心。
            这样的人,心都破了的人,能撑得了多久?
            “就是我们都到不了的结局。”
            那样的故事,或许是兮衡还在民间饮酒嬉戏,是弄玉嘟囔着唇躲在母亲怀里呵呵直笑。这样地两个人,本应不会有所牵连。当初她进宫来,不就是为了她的皇帝哥哥么,可是如今那个高高在上地男人已不为她所爱。
            她失去什么,又剩下什么?
            -结-
            【薛弄玉 婕妤 十五 可爱 瑶光宫 永安长公主小姑 书法舞蹈 179】
            -
            十二月的雨,下了,便凉得刮骨一般疼。
            彻入心。
            噩耗磨了弄玉的心,凌厉几许,冰凉几许,不过这样的温度,弄玉喜欢。冰得人清醒,也冻得人麻木。弄玉拢了僵硬得指节,抬手再看,一块儿是无血的白,一块儿是异样的红。
            雨沁入雪中,丝丝点点,像一团绵软的云,又像...浸了水的丧衣铺地。
            “爹娘,孩儿不孝。”
            像是苦干了所有眼泪,此刻眼眶中仅有刺痛,涩涩干干的,半分多余也无。
            是心冷了?
            还是痛得无以言表。
            弄玉不惧,弯下腰去拾了一块儿雪团子,又张开,看着絮絮的一团儿分着落下,与地融为一体。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42楼2016-08-29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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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ddd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44楼2016-08-31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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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点滴滴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45楼2016-09-04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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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dd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46楼2016-09-09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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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d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47楼2016-09-16 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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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48楼2016-10-30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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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卷帘西风起,凉得心寒。琼作言笑晏晏,独往【湖心亭】。古有张岱观雪叙情,痴人间无知心者,今琼且做一回无根游子,虽无皑雪允叹,亦可赏败荷浊水,更似一番浑浑思绪。
                        琼无那寻常女子般凄凄惨惨戚戚,亦未能给那寂寥幽谧之境疼出泪花儿,她孤立于亭边,躯渐前倾,作了一副欲落为落之样,吓坏了红枝,更唬得她动也不敢。将亭边儿茱萸缓拾,即凋的茱萸,宛若她即凋之绵绵思乡情。
                        或而至终,她从未在四方天地中念何人罢。易时易地,她难逃孤独命。
                        可鬼使神差地,他依旧折一支花,寻一处景,寄一番情,可无情,只寄空无之心。自今日起,她再无俗情可念,乡意可抛。
                        也罢也罢。
                        琼握茱萸,转于五葱指,酡颜蔻丹衬陈绿枯黄愈发明艳,是她似仙的外壳儿。不入眼的伤蕊,且尤之直指淤泥,既无法为清涟洗涤,便让污浊晕染,晕染与众不同的她。藕臂将伸,指尖无力一松一垂。
                        茱萸落,人心凋。湖边传来低声吟咏,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似天外怨魂喃喃思绪,又似人间孤侣独唱悲歌。
                        “题红叶清流御沟,赏黄花人醉歌楼。
                        天长雁影稀,月落山容瘦。
                        冷清清暮秋时候,衰柳寒蝉一片愁,
                        谁肯教白衣送酒?”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49楼2017-01-16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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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挡路者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人们说的天空蓝,是我记忆中那团白云背后的蓝天...”
                          苍茫人潮中,那缕与喧嚷截然不同的清脆乐声流入耳中,宛如一杯清淡的蜂蜜水,湿润干咳咽喉。莞尔抬首,却见眼前形形色色人,仿佛滑稽演员,作一幕幕庸碌人生,又默然低头去望地而行,似要躲避这慌乱的地狱。而脚下,是积灰成块的肮脏,是传单飞扬的尘埃。
                          这一双眼,竟无处安放。
                          倏尔,凌乱人海中忽现一抹突兀痕迹,冲散忙乱人群,似无头苍蝇,不着正道。我寻迹而望,原是一暮年花甲老太,在拄拐盲行。只见她低眉敛首,眉壑不蹙而深,如干涸河床,无清溪滋润;眼皮因垂老而无力耷下,凭空凸了一层,盖住浑浊眸子,而瘦弱的拐杖竟也不经风霜般,在无尽鞋履中寻找一席尚存之地,得以稍作前行。我了然于胸,原是老太的双眼已失明,不得不依靠拐杖作她的方向。她是如此单薄,如此渺小,像风中残败的枯叶,细丝般相连的根茎支撑她,瑟瑟发抖。
                          眼看她即被人群淹没,一位壮年男子从老人后方挤至老人身前,老人踉跄后退小步,为后方人潮推撞,摇摇欲坠。男人回头瞥了老人一眼,复前行。我心中正暗责这男人毫无道德可言,却见他行为奇怪,一时不明。只见男子也是踉跄走着,明见前有足以过人的间隙,他却视而不见,依旧固执的挡在老太前面,昂首小步,不紧不慢地向前移动,他与老太间逐渐空出三十厘米的距离,让外人挤不进来,也保证老太的顺利前行。偶尔见几个莽撞的人朝老太这边冲来,男子能眼尖儿地瞄到,而后伸起提着公文包的手,挡那不稳的冲势,随后,他干脆稍张开双臂,如护犊般稍向后仰,将老太的大半个身子圈进背与手臂之间。他稍屈腿猫低身子,时而向前打开挡路人,时而望向后方查看老太情况,时而左右挥手驱散人流。乍一看,宛如老鹰抓小鸡游戏中的母鸡一样,任由小鸡在背后牵着衣角躲避攻击,张开有力的翅膀,誓死也要保护身后之爱。老太不知道前面有人挡路,但拐杖不用再往旁边的地儿乱划一通,这路,竟异常顺畅起来。老太嘴角稍上扬,不见的双眼似乎迸射闪亮光芒,她脸上的纹路走得更深切,那一道道曲折沟壑中掩藏着的是未知的幸福与感激。
                          恍然大悟时,潮涌的是无数感慨。他是她的盾牌,他是她的壁垒,毅然挡在她身前,像无畏的战士,挑战冷漠,挑战无情。他将来自陌生的善良隐藏。因为,爱是无需眼观耳闻的,只需以心感受,以心传递。
                          待我回神,眉宇闪耀星辉。耳机中的乐声再次缠绵脑海。
                          “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因为你是我的眼,所以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50楼2017-02-03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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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女唐颜安元 耳房 书法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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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元打小心大,别人的话不怎的记也不怎的挂心里头当刺儿,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道理他即便烂熟于心,此番有人当面儿恶损她阿玛也着实叫她心里给刀戳了一般。安元翘了翘嘴一个眼风甩回去:
                            “是,我吃穿用度不见得有你好,只不过呢,自小这么吞金咽宝的,也不见得你个头长呀--只差些给你阿玛收来的银两淹了吧。”
                            不再与她纠缠于这个无止无休的话题,只偶尔看她回眸瞥后头的箱子,只恐有些不安份的小人抢了她东西,安元摇摇头,卸了气儿:
                            “我说你一个江南首富家的,又非什么市井小民,怎抠成这样儿?”
                            这会儿凉快了些,两人并肩往里走,看她那理直气壮的俏模样,心道人儿有趣,口快心也直,安元一句话夸了自己也顶了回去:
                            “脸皮子厚成这样儿的,倒也稀世罕见。还不是我宽容大度,海纳百川,别搁那儿觉着自己浑身是理儿。”
                            至一转角处,安元看她顿下脚步,少疑,闻言后忍不得噗嗤一笑,与她一直走至居所:
                            “好聚好散不假,至于后会无期--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东西待会儿给你搁屋里,我住你隔壁。两月光阴,你大可试试足不出户,那能便顺你心愿。”
                            即便空气凉意再甚,也敌不过这唬人的行装,安元看她身上安安稳稳的没流一点汗,自个儿倒是大汗涔涔。
                            “你瞧瞧我为了你,牺牲多大,届时端午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关琼 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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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琼闻音而视,其实不视也罢,这声色快调儿化作灰她也识得,回身缓行去,至猩色廊亭,佳人倚斜枝巧笑,关琼罔顾礼节,抱臂倚柱:“人言女人如水,却不见那个女子如你一般,张口便是贯耳魔音,听得人直悚。”关琼话间丝毫不留情,料眼前人向来惯于嘴皮儿打闹,无忌。
                            复观之神色几变,竟状似凄然眩目,关琼也收了畅快笑意,眉目霎然黯淡,左掌搭之柔荑,十几载情谊,这默契自然不言而喻的准。关琼低眉,片刻,扑闪浓睫观之瞳仁,直爽言:
                            “我来陪你。”
                            【关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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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琼见仪已毕,随一众人流上前递上礼。
                            精细的梨花木锦中呈放了一支经特殊浸泡烤制的不朽青青一截竹,上特请民间技艺高超者以木雕之工雕以长青竹,些许块儿去了青得耀眼得外皮,留嫩软皎白之内,些许地儿以平刀铲去点点青斑,造一水波荡漾之明媚快意。别一处复将那竹芯刮去错落有致,宛如娇妍白荷层叠花瓣间时隐时现的婉约。复几处仅以细刀勾勒,伞状嫩叶的轮廓娉娉婷婷地立起身来,似个斯文的窈窕淑女,立于荷畔苦守情郎。又一处高高于上,是茸絮般缠缠绵绵,原是孔雀那傲然开屏的尾羽。
                            好一张栩栩如生的孔雀戏荷图。
                            旁以婉约小楷题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桃花别样红。是关琼特仿名家王献之其形而题,再以上呈刀功雕琢。其寓意不言自明,花色别样艳红,加以竹原有截截高升之征兆,季花荷花亦符其夏姓,可是关琼苦恼了好一整日才想出来的点子。奇珍异宝等物件儿以夏氏情状自然不缺,可她方及笄年岁,心性必然开朗好奇,遂寻些好点子的小玩意儿。
                            【吕尚文】
                            尚文得她允许,三步并作两步噌噌就过去,寻个赏景的佳处,倾身斜倚霜色木栏上,若换作是平日里,无雪而盖,长久未有人气儿,这木头也该生出一股冷清为而且,而今为雪而盖,藏了那股刺目晃眼的生疏感,冰封雕花栏倒显得是本该生于此季节,活于此气候。
                            尚文恰立于其旁,后脚尖儿点地,一下一下的敲,声儿在这寂静的夜愈鲜明,同那药铺里头郎中捣那臭气熏天的药材一般。
                            尚文学着身边人儿的动作,伸长了手去,可作不出娇柔之感,硬生生给她摆弄成稚童数数的模样。尚文咧开唇瓣,清脆发声:“一,二,三,四,五...”
                            过不了半晌,尚文颓然垂首,转了转少酸疼的脖颈,低声嚷嚷:“不数了,不数了,这样无穷的星子如何数得完。”
                            这方叹息无奈,那头便闻佳人疑言,有何分别?
                            有何分别?
                            尚文低头思索片刻,复抬首观星,这会儿她眯眸子,似要肉眼分辨这遥远闪烁的星子。终于放弃。
                            “这耀眼星子,我倒是无从分辨。但有民间传言,约莫是所逝亲人化作这璀璨银河中的一颗最为耀眼,见于他所爱的世人面前,年年岁岁,日日月月。”
                            “既目无所及,无所辨,或许以心观之思之,便得差异。”
                            “而人心各异,您所见所想,与我亦有所差,所以这差别,恕尚文无法同您详说。”
                            【吕尚文 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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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霭暗淡,残阳入血如焰,灼燃天角儿的一块汪汪碧水。夕辉擦破的天儿为漆色缝补,天光渐弱,至沉消。尚文做了一整日的恪守规矩,终究不耐,晚膳偏不如寻常量,硬生生呛了两碗,只叫那婢见了无奈摇头而去,尚文方缓了一脸倔容,揉腹直嚷噁心。承衣忙托起尚文不重的身子,随手寻盏竹灯笼,拨门而出。天公作美去,瞧着尚文要出门消食,便紧收起他化雪的泪花儿,只铺了一地不深的绵软,行得舒畅。愈走愈远,天色愈暗,尚文抬首,恍然见闪烁星子高悬苍穹,一弯璧月似光明玉盘,交相辉映。尚文的心情亮得莫名,一弯笑颜如那月牙儿一般镶嵌唇角。
                            “闻这皇宫有一处观星胜地,何处?”
                            承衣会意,凭生涩记忆带着尚文兜兜转转,寻着。至摘星楼,尚文脚步清脆踏阶而上,至顶处,见却已有佳人独立,尚文见之凭栏立,恍似不曾闻尚文声,遂独寻另处,不做打扰。
                            【钟以霁 选侍 钟粹 理事 明媚 美貌 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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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辉擦破的天儿为漆色缝补,天光渐弱,至沉消。以霁做了一整日的恪守规矩,终究不耐,晚膳偏不如寻常量,硬生生呛了两碗,只叫那婢见了无奈摇头而去,以霁方缓了一脸倔容,揉腹直嚷噁心。承衣忙托起以霁不重的身子,随手寻盏竹灯笼,拨门而出。
                            以霁早将身子洗净,适时随意着身能瞧的衣裳,乱丝未重理,少猫低了腰在前乱蹿。这儿抢一片叶儿撕,那儿偷一块石子儿扔,不亦乐乎。
                            忽而经一处楼阁,其口处未见把守者,而一路唠叨闲言的承衣难得低眉沉默,加紧步伐,眼看承衣即逾她而走,以霁忙一把拉紧她袖询:
                            “这是何处?”
                            承衣作了一脸心虚模样,四处张望无人后将以霁往道旁一拉低声道:
                            “冷宫!那些老嬷嬷告诉我的,快小主咱走吧,别让那阴湿晦气沾了身子。”
                            她一边拉扯以霁一边儿远离那破败荒芜的门,以霁不情愿,一甩衣袖正义凛然道:
                            “怕它个甚,我倒不信当真有那邪物胆敢近我身,我可是算过的吉运,你不愿随我去便在门外等着。”
                            以霁抢过她手中的灯笼,大摇大摆的往里头去。可独自在外头,这黑漆色的天儿亦是瘆人得很,承衣欲哭无泪,只得捏紧以霁的衣角,紧绷身子而行。
                            【吕尚文 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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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文抬步登阶,裙裾稍长,曳地而走,裹雪碎层层,适时登亭无雪,格外显眼。廊柱屹立,木有沉香,而往常应是尚文为父所迫读书时,莞尔,未曾想入此倒落得半晌自由。
                            尚文行至她身旁,婢子取软垫为座。闻那人言,竟似常居塞外,后复闻之姓氏,了然于心。
                            人言秀女中有匈奴人,当是此人。尚文,倾身于她的果盘中自取蜜饯入口嚼食,齁甜自舌尖至胃腔,滑了满口蜜味儿,尚文不再食,清茶漱口,绣帕净手。
                            “难怪你不畏冷,原是早已经那北风之千锤万凿。哎,我到一直想去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之处瞧上一眼,再持弓拉箭,纵马而奔。”
                            “我是吕氏尚文。”
                            尚文知眼前人是常在,可坐也已坐下了,再懒于起身。
                            “闻塞外人一向豪爽大方,信你也不拘形式,我懒做虚礼,莫怪。”
                            “初入汉家,可惯?”
                            【吕尚文 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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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马作嫁,皇面作妆,往高台玉宇堂,入金丝碧玉囚。泪凝冰霜别亲旧,落雪成白掩长安。非塞外咧咧奇寒,犹似银针贯耳,破绣花。
                            北风穿堂,晨曦冷光,天儿散落初辉,车轿滚滚,隐约似执鞭之士低诵民歌。皇城遥遥于前,那处爹娘每念,亲戚常思处,她负众人羡艳光芒,而中平无波,唯一感慨乃无缘街角玩伴与烫口热汤。掀帘,随凹凸地起伏的车子颠倒东西,马儿不急不缓地摇晃着尾巴行走,如戏台上不愠不火的戏子,一颦一笑,恰到好处。
                            尚文不久便寻到自己的住处,随意铺好从装,可秀女之身衣食住行难免简陋,尚文也不喜碍手脚的物事,将承衣递给他的汤婆儿随意一搁,掀帘而出。
                            原以为那皇宫城壁当真是金作玉嵌的,奢华用度更是让疾苦人儿遐想非非,民口相传,倒像是一世无可触碰的壁垒一般隔绝人境,如此看来不过尔尔。
                            初来乍到,入不识之境,况尚文从来为迷道而所笑,一时恍惚,遂围行,转而远去,见人于前,眉目间不似寻常女子,而闻之与婢言,撇嘴挑眉,踏雪前行数十步
                            :“此言差矣,虽大多娇人儿都冻得抱汤婆子围炭炉子寻暖和,可总不缺一些不识风景气候的愚子,算我一个。”
                            【钟以霁 选侍 十五 钟粹宫耳房 商人女 貌二等明媚 美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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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狐裘不暖锦衾薄的天儿,虽非塞外孤寒,可身处高墙其寒尤烈。同住钟粹耳房者,亦有平民之女秦氏,以霁富商之身,花不下几银便闻得今状,略安。家中爹娘得芳菲四月天儿猫腻身子,便寻来个新去处,哪儿料想能苦了自己的。
                            而实非心料。此居甚陋,况以霁一向以独立自处,却也未曾离家如此久长,难免思及,一时也无心管顾拜见事宜,只道妥当心思方适时。
                            寒梅腊月,不可将良辰美景负。以霁不懂酒,难一醉解千愁,遂盲行一番,空凭直觉,空凭无念。行行停停,至一宫门,举首默,“关雎殿”三字映入眼帘,曲儿如不过心一般顺喉而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钟以霁 选侍 钟粹宫 理事 明媚美貌 48.5】
                            -
                            以霁始觉低估乍寒的凄凄北风,如丛林中兀生的竹丝刮人皮壳,若浅草地中矮身的荆棘钻人衣料。以霁只好紧握双拳半锁袖间以获一时暖意。不待那人走近,已三步作两步迎上去。
                            听她一言客套归以霁,以霁也不做无谓再辞,将眸子睁得亮闪,嘴角勾了一抹玩味笑颜。
                            “绿螘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我是......出来寻酒的,可惜,似乎寻差了地儿。我不甚解酒,可今儿雪大偏是思那好酒暖身了。”
                            一顿,以霁收了那稍有无奈的神色,一挑柳眉扑哧一笑,又将话驳回去。
                            “嘁,你自个儿不也在外头呢,倒先问起我来了?我瞧你熟知宫路,来这儿做何?”
                            【钟以霁 选侍 十五 理事 明媚美貌 188.5】
                            -
                            今太后生辰,众人皆出拿手好戏,以霁生于商家,少识技艺,唯理事可辨。自她时,上前服礼,准而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厌。以霁礼毕,唇畔含了清浅笑意,伴随着微扬地唇角,放声言:
                            “愿太后长乐无极,寿与天齐——”
                            “祝寿庆生申。
                            德曰维新。
                            期颐眉寿寿长春。
                            五福三灵禄永永,长寿仙人。
                            遐算等庄椿。
                            德康宁。
                            年年欢会笑欣欣。
                            岁岁仰依寿域,彭祖广成。”
                            以霁的声音与她的人一样绝配,少了些江南女子的婉柔,少了些北方女子的冷冽;没有楼台戏子的娇媚,也没有铁血女将的剽悍。她便是她,字字干脆利落地咬响,声色偏沉而不嘶,此刻扬起调儿,更显三分爽朗,三分英气。
                            朗声而吟,展一番巾帼姿色,抒一腔女儿豪情。
                            “愿太后娘娘万寿无疆,愿我政启国泰民安,国运昌隆!”
                            -
                            罢,且看四处静而无声,以霁扬眉一笑,施礼而退。至己处,且由婢子呈上一金丝龙纹锦盒:
                            “古有典籍《事物绀珠》载:“峨嵋水精出峨嵋山石中,有丝黑毫如眉,甚奇”。”
                            “此盒呈一金发晶所制佛珠,虽非墨色,而其色金更为稀。共十八颗,寓万事太平,吉祥如意。妾闻您潜心佛理,特寻此珠,聊表心意,还望勿嫌之陋。”
                            启之,只见里头一串儿珠安安稳稳卧好了,一颗颗石头分成两半,一般是透明折光的,一般是金丝细入发,一根一根沿那光滑石壁打转儿,瞧着跟人粘上去似的,可偏偏生来如此,更加奇得珍贵。


                            IP属地:新加坡来自iPhone客户端51楼2017-07-29 1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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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琼 小仪 咸福宫 】 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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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卷帘西风起,凉得心寒。琼作言笑晏晏,独往【湖心亭】。古有张岱观雪叙情,痴人间无知心者,今琼且做一回无根游子,虽无皑雪允叹,亦可赏败荷浊水,更似一番浑浑思绪。
                              琼无那寻常女子般凄凄惨惨戚戚,亦未能给那寂寥幽谧之境疼出泪花儿,她孤立于亭边,躯渐前倾,作了一副欲落为落之样,吓坏了红枝,更唬得她动也不敢。将亭边儿茱萸缓拾,即凋的茱萸,宛若她即凋之绵绵思乡情。
                              或而至终,她从未在四方天地中念何人罢。易时易地,她难逃孤独命。
                              可鬼使神差地,他依旧折一支花,寻一处景,寄一番情,可无情,只寄空无之心。自今日起,她再无俗情可念,乡意可抛。
                              也罢也罢。
                              琼握茱萸,转于五葱指,酡颜蔻丹衬陈绿枯黄愈发明艳,是她似仙的外壳儿。不入眼的伤蕊,且尤之直指淤泥,既无法为清涟洗涤,便让污浊晕染,晕染与众不同的她。藕臂将伸,指尖无力一松一垂。
                              茱萸落,人心凋。湖边传来低声吟咏,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似天外怨魂喃喃思绪,又似人间孤侣独唱悲歌。
                              “题红叶清流御沟,赏黄花人醉歌楼。
                              天长雁影稀,月落山容瘦。
                              冷清清暮秋时候,衰柳寒蝉一片愁,
                              谁肯教白衣送酒?”
                              【钟以霁 选侍 钟粹 理事 明媚 美貌 3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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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如散了口的米袋儿,在车夫吆喝声中摇来摆去,跌了满地不均匀,扑作苔上,只觉是接口小店那家撒了葱花儿的无香米线。可,香不但凭嗅,更凭想,正如此时一脸馋样儿的以霁,只恨不得能要上一大碗热腾腾的米线,加五块儿牛腩淋上酱汁儿,大快朵颐。以霁舔舔嘴角,入喉的却只是寡淡虚无,不禁慨叹,这入宫日子也忒不快活了。
                              以霁起身,取了裘袄裹好身子,挑雪多的地儿走,偏偏是一步一个重重的脚印跺下去,溅起满地雪碎,这才站住了身子。以霁不喜认路,她觉着有些东西记住了也就失趣了,有些地儿,记得去路了便也兴致不再了。
                              这方站住不一会儿,以霁恍然看到那头佳人独行,以掌半握至唇边,提了些音喊出声儿:
                              “白雪纷纷未若佳人丽质,美矣,美矣。”
                              【关琼】
                              “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流霞。”
                              御花园中,关琼独坐八角亭,手把茶碗,压之盖,均匀倒入两杯中,其中有点点茶水溅飞,留于石桌,茶渍逐干,余星点茶斑。
                              纵然,如今没有外人,关琼依旧斟了两杯,一杯自己饮,另一杯,所待不知何人。
                              关琼饮尽一杯再斟一杯,八月的天儿过了七月流火的转凉,稍有秋感,可她挑的是午后炎时,原本估摸不至于凉,可如今看是小瞧了那不识人面的风和落红。可...似不许怪那风,因有闲情逸致在这亭里闲坐几个时辰的人怕也只有他了吧。那风儿即便再不愿凉了关琼,可它也敌不过天公的命啊。
                              关琼正待起身而归,见来人已近,虽不知其身份,可那路也只能向关琼这儿,遂等多了会儿,只作不见。
                              秘书丞之女关氏,温婉恭顺,温惠秉心,丽质轻灵,许入宫为秀,钦此。
                              关琼矮身跪拜在那阉人足下,细细听着一字一句,此生唯唯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吧。没有预料中的泪水,预料中的悲痛。父不喜庶出的关琼,一心只疼爱那嫡的,自然随意便将琼送走了。关琼坐上来接的骄子,伴着一路喜庆的咿咿呀呀的唢呐声儿,上路了。
                              一入宫便要拜见三个高位,琼谨记嬷嬷善言,减了平日随意的德性,还乖乖的一动不动的拜见,大家伙都在可是他一个儿也没瞧着。可这不能怪她,谁让那些人比她更胆怯,头低得像是要埋进泥里了。琼暗自叹息,看来是连一个对眼儿得人也没寻得。上面那三人喋喋不休,可又听说什么有个身份高贵,有个骄横跋扈的可依琼草率的打量,也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任凭他说什么去了还不是一通废话。琼干脆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地发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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