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ge.1 笼。
“呐。六道。你又杀人了吗?”
斜着方向的,一半是黑,一半是白。隐没一半的少年抱起双膝,脸埋在巨大的影中。
被称为六道的蓝发男子全身被深邃吞没。他以一个俯视的角度注视着少年。在短短的沉默后,轻描淡写的回应:“啊。是啊。杀了很多。”
双肩颤抖。声音散成碎片。少年不可抑制的开始啜泣了。
“……不要……再这样下去了……我……害怕……”
下一格男子忽然半蹲下去,将少年揽紧。揽紧。揽紧。用温柔的。悲伤的。寂寞的声音舔舐少年的耳畔。
“不要哭。骸。我会保护你的。有我在。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哭。”
“求求你……伤害别人……不要了……我爱你……我不要……求求你……我恨你……”不成句的单词成群结队的颤抖,冷的泪被六道墨蓝的长发收容。
六道只能温柔的,悲伤的,寂寞的反复吟咏——
不要哭。
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哭。
不要悲伤。不要痛苦。不要寂寞。不要难过。
不要独自坐在黑暗的角落哭泣。
不要这样,骸。
Stage.2 彩。
精神体连接的久了,偶尔会出现逆流,即使是六道骸。
从六道骸流过来的意识,库洛姆全盘接受。
只有一次,她无意中溯回了源头。
从一端望去,她走在一条通往无限的丝带上。只容一只脚宽度的甬道。延伸下去,无边无尽。
白的发亮的路,上,下,左,右,前,后。剩下的全部都是黑暗。
她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进。在这个精神领域中,仿佛时间,疲惫感全部不存在。
当她走到白缎带消失的时候,有一个没有门,没有窗的房屋。
准确来说是被封死。夸张的木块,夸张的钉死了门和窗应该存在的地方。杂乱乖张的如同行为艺术。
“……有人……吗?”库洛姆尝试发问。
理所应当的。没有应答。
库洛姆抚摸过去,她的手意外的没有碰触到粗糙的木质感,而是直接穿过。
是穿过。没有任何障碍的穿过。
于是库洛姆多迈进一步,穿入了房内。
斜着方向的,一半是黑,一半是白。
有一个少年,抱着双膝坐在黑与白的交界处。他的双腿和右臂曝在颜色中,而脸和心被黑暗堆砌。
他惊人的相似于六道骸。又惊人的不同于六道骸。
所以库洛姆怯弱的出声:“……你是……谁?……骸大人吗?”
少年没有抬起眼睛。少年用更低的声音仿佛是回答,而又算不上回答——
“我不是六道。我是骸。”
Stage.3 双。
不是命运。
不是偶然。
也不是必然。
这个蓝发男孩总是一言不发,默默一个人蹲在墙角。
他恨,他痛。
然而他善良,弱小,无能为力。
谁也不在乎他叫什么,想什么,做什么。
有一天,轮到蓝发男孩的考验了。
没有使用麻药,他们怕会伤到脑。
极剧的痛楚让他陷入了沉睡。
慢慢的,他感到有什么东西是“存在”的。
……你是谁?
クフフフフ。你看得到我吗?
看不到。但在我的里面。
嗯。没错。我没有身体。你愿意把身体借给我吗?
好啊。
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下一瞬间,如同镜像般,与他同样相貌的少年出现在对面。
“我真的……有形体了……”镜像少年不可置信低头看自己的手脚,仿佛在确定自己的存在一般。表情充斥着掩饰不了的欣喜。
“你的名字呢?”少年问向对面。
“他们叫我六道轮回之眼。”
“那么。”少年想想,开口道:“你叫六道。我叫骸。你用我的身体去活。我在这里成为亡骸。”
六道紧紧抱住了骸,用温柔的,悲伤的,寂寞的声音舔舐他的耳畔:“嗯。你爱这个世界,我便去创造。你恨这个世界,我便去毁灭。我因你而存在。我为你而活。永远陪着你。爱你。保护你。”
“那。杀光他们吧。那群让我们痛的人。”骸将六道抱紧,用同样的唇齿,吐出同样音色的字节。
从那一刻起,六道骸开始存在。
Stage 4 光。
一次又一次。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卸掉手脚!剜下口鼻!搅成碎块!全都死!去死!去死!
伤害我的。背叛我的。不信任我的。去死!去死!全部去死!!
听从着骸的疯狂。六道站在修罗场的中心冷笑。层层红色涂抹开,如破碎的莲。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杀人……呐,呐。笑起来啊……站起来啊……不要死掉……欺负我也可以啊……不要死掉啊……
六道,你又杀人了……你又杀人了……不要这样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泣不成声的骸,六道只能给予拥抱。然后一遍一遍呢喃着,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哭。
一次又一次。
他恨,他软弱,他嗜杀,他忏悔。
唆使着六道去杀人,罪恶感责骂着六道杀了人。
他只能蹲在黑白交错的夸张的死木箱中,往复挣扎。
“呐。骸。”蓝发男子站在少年面前。平缓沉稳。“我们已经,不用再杀人了。”
“……诶?”
“已经,不会再……被伤害,被背叛,被怀疑了。”六道蹲下来,抱住骸。“因为我们,已经有地方可以去了啊。”
“真的……吗?”骸用少年特有的,仿佛怕弄碎的不可置信,询问。
六道抱紧他,回答:“嗯。我保证。”
刹那世界明亮了起来。温暖的,明朗的光绽放了一瞬间,房屋,小路,黑暗不见了。
世界变成了花的海。
Stage.5 颜。
新入彭哥列的成员,有时候会觉得他们的雾守大人很奇怪。
上一次见到他,明明一幅胸有成竹、不屑一顾的样子,而这次却变得唯唯诺诺,不善言谈。
甚至有时候,会看到他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有胆大的家伙问起他:“怎么好像有两个雾守大人?”
他或是优雅或是羞涩的笑起来,说:“因为,我是双子座的缘故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