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破旧的案几。是我先生留给我的唯一的念想。
先生是浙江人,操着一口绍兴话,我也是绍兴的,而且家世也相近,自然,就是那众人口中的“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了。
嫁到周家前,我对自己所掌握的那些本事,还是颇引以为傲的。精通厨艺,缝纫次之,街坊们对此都是赞不绝口的。
殊不知,先生与我,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他活在热血沸腾的火焰中,而我,仿佛躺在冰冷的酒窖里。
成亲当晚,我初见先生。
先生亦是第一次见到我。
沉默良久。先生脸上挂着微笑,那微笑在当时竟是如此醉人。
“你会写字吗?”
“我……我不会……”怕先生怒,也不敢娇滴滴的,以最平常的口吻回了一句。
“那你好生练字吧,这个案几你用着。”
没想到,我和先生的第一次见面竟如此尴尬……
字,有那么重要吗?我想着。且不论古代女子,单单看现在的女子又有多少识字的?即使不识字,嫁个好夫君,这日子不也是美满吗?……
第一夜,先生未归。那便练字吧,正坐在案几前写字。
第二夜,先生未归。练字。
第三夜,先生未归。练字。
……
我也是小女子,也需要先生关怀,但是先生显然是不喜欢自己的。那便变成他喜欢的样子罢,少了哭泣少了寂寞,端坐在案上练字,竟成了她排解寂寞的方法。
许是每天练字的次数渐长,案几也开始褪色了。
先生在火的世界里锤炼自己,而我却在冰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尽管我也试着靠近那炽热的火光,但受伤的还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试图靠近,带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苦痛。
那一年举家北迁。
北迁的前一天,丫鬟们变卖着物什,一个丫鬟看着这破烂的案子,开口问:“您看这东西……”
我眼底间闪过一丝不忍,却又像没事儿人似的:“卖了吧,这破案也没什么用了,还可以当盘缠用。”
丫鬟叫几个壮汉把案几抬了出去。案几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与先生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1936年先生逝世。他死前大概是幸福的,因为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尽管小他几岁。
拖着病体回到绍兴,偶然间发现一家当铺,那当铺摆着一个破案,那个破案似乎很久没人动过了,掌柜的对这个破案也不感冒,低价转给了我。
我发现了自己亲手刻上的字,字歪歪扭扭的,但是勉强可以认出。
“愿君一世长安。”我轻声念道。
每每想起先生,我都会看看那个破案。案几虽然已残破不堪,但是我还会坚持在那个案几上练字。仿佛能看到先生在远远望着的样子一样。
破案还是塌了,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唯一的念想,也没了……
先生是浙江人,操着一口绍兴话,我也是绍兴的,而且家世也相近,自然,就是那众人口中的“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了。
嫁到周家前,我对自己所掌握的那些本事,还是颇引以为傲的。精通厨艺,缝纫次之,街坊们对此都是赞不绝口的。
殊不知,先生与我,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他活在热血沸腾的火焰中,而我,仿佛躺在冰冷的酒窖里。
成亲当晚,我初见先生。
先生亦是第一次见到我。
沉默良久。先生脸上挂着微笑,那微笑在当时竟是如此醉人。
“你会写字吗?”
“我……我不会……”怕先生怒,也不敢娇滴滴的,以最平常的口吻回了一句。
“那你好生练字吧,这个案几你用着。”
没想到,我和先生的第一次见面竟如此尴尬……
字,有那么重要吗?我想着。且不论古代女子,单单看现在的女子又有多少识字的?即使不识字,嫁个好夫君,这日子不也是美满吗?……
第一夜,先生未归。那便练字吧,正坐在案几前写字。
第二夜,先生未归。练字。
第三夜,先生未归。练字。
……
我也是小女子,也需要先生关怀,但是先生显然是不喜欢自己的。那便变成他喜欢的样子罢,少了哭泣少了寂寞,端坐在案上练字,竟成了她排解寂寞的方法。
许是每天练字的次数渐长,案几也开始褪色了。
先生在火的世界里锤炼自己,而我却在冰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尽管我也试着靠近那炽热的火光,但受伤的还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试图靠近,带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苦痛。
那一年举家北迁。
北迁的前一天,丫鬟们变卖着物什,一个丫鬟看着这破烂的案子,开口问:“您看这东西……”
我眼底间闪过一丝不忍,却又像没事儿人似的:“卖了吧,这破案也没什么用了,还可以当盘缠用。”
丫鬟叫几个壮汉把案几抬了出去。案几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与先生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
1936年先生逝世。他死前大概是幸福的,因为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尽管小他几岁。
拖着病体回到绍兴,偶然间发现一家当铺,那当铺摆着一个破案,那个破案似乎很久没人动过了,掌柜的对这个破案也不感冒,低价转给了我。
我发现了自己亲手刻上的字,字歪歪扭扭的,但是勉强可以认出。
“愿君一世长安。”我轻声念道。
每每想起先生,我都会看看那个破案。案几虽然已残破不堪,但是我还会坚持在那个案几上练字。仿佛能看到先生在远远望着的样子一样。
破案还是塌了,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唯一的念想,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