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啊……”小姑娘擦了擦汗,望着面前的一排店铺,感到有些眼花缭乱。
她的爸爸在大城市工作,妈妈生病了,要她去给妈妈买药。
挤过一群群人,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药店。药店内十分安静,没有什么人在里面,站在门口,只感到一股空调的凉风扑面而来。
她小心翼翼地迈进店中:“有人吗?”怯生生的声音并不大声,大概是在纳闷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有人啊,小姑娘,要买什么吗?”一个脑袋从前台冒了出来。他刚刚坐着,小姑娘自然没有看到他。
女孩打量着这个少年:浅浅的棕色眼眸,勉强垂到肩膀的黑色头发,一张温和的脸,皮肤略显苍白。手插在衣兜里,此时正看着她。
“大哥哥,我要买这几种药。”小姑娘脆生生的音线很讨人爱。她把手中的单子给了少年。
少年微笑着接过单子:“小姑娘,你看起来挺健康的啊,这些药都是很贵的,是给谁治病的啊?”
“我妈妈啊。她得了一种病叫渐冻症,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呢。对啦,哥哥你是左撇子吗?”
少年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啊……不是呢,我的右手受伤了,不能动的。”
“哦,是这样啊。”小姑娘并没有多问。
少年将她要的药装进了她的篮子里,小姑娘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钱,这是家里所有的积蓄了。
“小姑娘,还差五十元。”少年用左手数了数她的钱,看向她。
小姑娘愣了一下:“是么?那……妈妈怎么办?”
看着她那快哭出来的小脸,少年无奈地收起钱:“好啦,别哭了,这五十我替你付了,不过记得还我。”
“谢谢哥哥!你最好了!”小姑娘破涕而笑。要是妈妈好不了,那自己就没有东西吃了,“我总有一天会还你的!”五十元,可不是小数目呢,眼前这个少年能帮自己,说明他心很好吧。
“嗯,”少年温和地笑了笑,“快回家吧,别让妈妈等急了。”
“好。”小姑娘笑嘻嘻地走去,在门口又回过头来“哥哥,我姓岚,叫琅琅,住在絮云路32号,你叫什么?”
听到岚字时,少年的身子猛的颤抖起来,眼中闪过片刻的失神:“我叫……和平……”
“那我走了,和平哥哥。”琅琅没注意到和平的不正常,挎着药篮,蹦蹦跳跳地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和平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渐冻症……姓岚……妈妈……”转眼,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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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你快醒来吧……琅琅不会不听话的……
快醒来吧……
琅琅坐在医院急救室走廊的椅子上睡着了。
那天买药回家,妈妈的病情就恶化了,现在已经是呼吸困难,在急救室里抢救。
妈妈……
吱呀,急救室的门打开了。
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哪位是病人家属?”
“我。“琅琅勉强睁开眼。
“你妈妈她的渐冻症已经很严重,要用美国食品药物监督局批准治疗肌萎缩侧索硬化的药物Rilutek进行治疗,否则……”
琅琅很聪明,自然知道“否则”后面是什么。“那……要多少钱呢?”她急切地问。
“五……”护士迟疑了,她知道这个小女孩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钱,但她不想打击她。“……五十万。”
“轰——”琅琅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五十万,连爸爸几年赚的钱也才几万。五十万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护士有点愧疚地看着她。这个女孩怎么会承受的了这么大的压力呢?五十万,对于她都算巨额了。
“你们这些坏蛋!还说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呢……这么多钱,我怎么会有……”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琅琅的脸上滚下来,她好恨,为什么医生要这么多钱,为什么自己这么无能,钱,真的比人命还要重要么?
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医院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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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琅是在一间病房里醒来的。
“醒啦,吃点水果吧。”那位护士见琅琅醒来,微笑着递来一个盘子。
“不要。我妈妈呢?”琅琅顾不上这些,一个翻身就下了床。
护士无奈地看着她:“你叫琅琅对吧。琅琅,你妈妈已经在接受治疗了,Rilutek的钱,一个陌生少年给你交了。包括你和你妈妈的住院费,手术费。”
陌生少年……她想起了和平。
“阿姨,他在哪儿?我得去谢谢他。”琅琅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他给你交完钱就走了……喂!”
琅琅在大街上狂奔。药店找不到他,也许在自己家?
临近家门,她远远的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和平哥哥!”她大喊,加速冲向家门。
和平蜷缩在琅琅家门槛上,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眼角的泪痕。
“哥哥!”琅琅拼命地摇着他,直到他睁开双眼。
她又哭了,但并不是号啕大哭:“哥哥……你为什么要花五十万……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什么?”
“别哭。”和平温柔的笑从来没从脸上消失过,“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嗯。”琅琅擦干眼泪,看着和平。
“我小时候很好动,在十岁时突然被检查出有渐冻症,”和平的目光飘向了远方,“那时还没有可以治疗渐冻症的药物,得了这种病,少则一年,多则五年,只能等死。”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悲伤,“爸爸直接把我丢弃,他认为我就是个带来灾难的灾星,会祸害身边的所有人。”
“妈妈对我很好,她那时怀孕了,是个女孩。她塞给了我五万,不然,药店老板怎么会肯收留我。”
“渐冻症是家族遗传病症,所以,我的妈妈,极有可能也有渐冻症,现在看来……”和平温柔地望着天空,“是真的。”
琅琅听的不对劲:“你……你是……”她的声音在颤抖。
和平站了起来,笑的很灿烂:“我原名岚琅晨。”
“哥哥……”琅琅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月后,琅晨死于渐冻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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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一名绝色少女,捧着一束花,来到墓前祭拜。
“哥哥,你知道么。妈妈病好了,欠你的五十万,按你的心愿给妈妈了。在天堂等我,我一定来找你。这样……就好了吧……”
“天堂……是没有痛苦和分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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